无数扭动着的虫子混在污血中落在yin湿的地面,挣扎着想要钻进已经离开身体的血液中,直到被地面吸收了所有的热量,虫子才僵硬着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死去。
    对此,男人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呻吟着把自己翻转过来,张开眼睛望着地下室昏暗的天花板,毫无光彩的左眼带着磨砂玻璃的浑浊。
    这样的伤残的身体,下一刻就会死去也毫不奇怪,但男人并没有想要求救的意思,他只是安静地躺着,感受背后能让痛楚冻结的冰冷地面。
    虽然头脑在长时间的痛苦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从心底涌出的急迫感让男人了解到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有着值得让他付出一切的目标。
    虽然左眼早就变成了装饰,右眼也模糊得下一刻就会失去功能,所幸在这地下室里并不是很需要视觉,男人努力平静心情,侧耳倾听。
    忘记痛苦的干扰、忽略雷鸣的心跳,静谧的空间里平常无法分辨的声音轻轻振动耳膜。
    那是遥远的空间里沿着墙传过来的枪声,缺少相关经验的男人并未从短促的shè击声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屏着息继续倾听。直到听见从更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重物撞击破坏的声音,粗暴的声音好似会馆突然来了好几个拆迁队在同时施工。
    间桐雁夜,这个被虫子所吞噬的男人,意识到什么地靠墙坐了起来,习惯xing地无视着体内的肌肉被虫子穿透的疼痛,还能发挥作用的肺勉强呼了口气。
    虽然还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为什么自己会是这副惨状,雁夜还是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背。
    那里有着最重要的东西,包括了自己人生的全部的重要存在。
    即使身体几乎已经虫子破坏殆尽,头发已经全部变白。
    这些都不要紧,只要那东西还在就行。
    模糊的视线聚焦在爬满了黑sè的裂缝的土灰sè的手背上,雁夜只想看到那东西。
    只要有了那东西,无论什么样的痛苦这个男人都能承受下去,哪怕期限是永远。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雁夜的大脑死机般停滞,呆呆地再没法做任何动作。
    那是什么呢?
    ——能让自己拥有力量的东西!
    为什么需要呢?
    ——我要去拯救某个重要的人!
    那究竟是什么呢?
    对了,想起来了,那就是——
    ——令咒。
    ——象征着还有参战权的令咒。
    圣杯战争,七名master使役七个servant所展开的圣杯争夺战。
    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魔术师,每个人都会得到三个令咒,但且能凭令咒召唤出一名传说中的英雄作为从者“servant”为令主“master”作战,其servant分别有七名:
    saber——剑兵
    archer——弓兵
    lancer——枪兵
    rider——骑兵
    berserker——狂战士
    caster——魔法师
    assassin——暗杀者
    七名servant围绕圣杯相互厮杀,只有战争只剩下两各servant之后,圣杯才会出现,并选择战争的最终胜利者为主人。
    而master由令咒得到三次对英灵的强制命令权,并且令咒还能对英灵实现各种接近魔法的能力,例如超越距离召唤servant回到master身边、强化servant执行某一命令的能力。
    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将能够向圣杯许下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圣杯都能完成。
    令咒已经消失,说明雁夜的servant已经战败回归英灵王座,雁夜已经没有能力再去争夺圣杯。
    “消失了怎么、会”
    雁夜发出痛苦的哽咽,想起了令咒的重要xing。
    自己是来争夺圣杯的,这场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三人,自己只要打败了刚才的对手,就能参加最后的角逐。而不是躺在这地下室里,无助地等待死亡。
    作为一名不合格的魔术师,雁夜从一开始就付出了比其他参战者更多的代价,为了提供足够servant战斗的魔力,他的身体不停地被刻印虫所啃食,生命力被转化为魔力供给servant。
    然而在上一场战斗的最后关头,自己却由于支持不住进入了濒临死亡的状态,中断了魔力的供给,结果输给了对方的servant。
    一个女孩的面容浮现在雁夜的眼前,那是雁夜许诺过重要的、要拯救的人,并决定用圣杯作为交换救回的女孩。
    ——为了救她,参加战争争夺圣杯。
    ——为了救她,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为了另一个人,才一定要救她。
    雁夜晃了晃头,怎么也想不起另一个人的名字,空白得只剩下愤怒的内心在拒绝想起那个人,再想下去会让自己崩溃。
    ——不能在想下去,我只能继续战斗,无论如何也要继续战斗。
    然而,战斗需要实力,一堆垃圾一般倒在地下室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唯一的砝码,只有在此安静地等待死亡的结局。
    雁夜的心一点点冰冷下来。死亡的宁静悄悄覆上他的身体。
    没有了servant的魔力需求,刻印虫现在安静了许多,雁夜却更希望还能回到虫子撕咬的时候,让自己忘记思考、忘记内心隐隐传来的痛楚,继续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还能战斗,为什么就被判定失败呢?
    明明绝望了,但不甘的冲动依然在燃烧着他的灵魂,满怀着毁灭的愿望。
    ——无论什么都好,付出生命都行,我宁愿毁灭一切也要成功,不能的话,那就将我自己毁灭也行。
    所以——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berserker你怎么可以失败?
    雁夜仔细地感受到的自己的魔法回路,渴望着还能感觉到自己的servant——berserker。
    出来!出来!!出来吧berserker!!!
    ——
    ————
    ——————
    一切毫无动静。
    绝望的子弹击穿了雁夜的心脏,他口中发出嚎叫,手捶击着地面,头敲打着墙壁,身体又多了好几道伤口,血透过衣服浸染了地面,像是陷阱里绝望的野兽。
    可恶!可恶!!可恶!!!
    你还要参战吗?
    隐隐约约的,雁夜听见了一个声音。
    雁夜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片绿sè的东西,前方似乎还有什么人,似乎还有声音。
    一番自我折磨后,雁夜的头脑更迷糊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协调,却想不起来有哪里不对。
    按你想要的去做吧。
    烦人的声音还在耳边,不去管他。
    雁夜把那片绿sè抓在手中,清凉的触感在手中蔓延,身体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对了,我还要参战,我还要召唤berserker。
    berserker!berserker!!
    战败的战士没能回应他的召唤。
    是的,这样的召唤还少了些什么。
    雁夜背靠墙坐着,头脑像一辆老爷车在轰隆响中震动运转,力图让自己回忆更多的关键信息。
    对了,还有这个——
    雁夜回想起曾经咏唱过的咒语:
    “宣告——”
    “汝身从于吾令,吾之命运托于汝剑。”
    雁夜没有看见,鲜血正从体内流淌出来,回应着神秘的意志绘成召唤的法阵。
    “愿听从圣杯的召唤,愿遵从此意此理者,汝立时回应——”
    刻印虫的活动正在复苏,神经、血管、肌肉在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抽搐扭动。雁夜只是咬紧牙关忍受。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痛苦早已尝过。
    “——于此起誓。吾为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为传达世上一切恶意之人。”
    奔流的魔力在身体流出,身体在沉重的负担下开始四肢痉挛,毛细血管破裂渗出鲜血。
    剩下的右眼中流出血泪,顺着脸颊滴落。视觉功能即将走到尽头,眼前一片昏暗。
    不过这还不够,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自己的所有:
    “——然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汝为囚于狂乱之槛者。吾为纵引其枷链之人——”
    魔力涌入鲜血绘制的法阵,又随着眩目的光芒溢出,周围包围着空气被电离形成的闪电。
    身体像是一个劣质的零件加入神秘的机器连通灵体与物质,在接近崩坏的扭曲中完成自己职责。
    绝不能在此退缩。
    “——汝之三大之言灵纠缠七天,由抑止之轮前来,天秤的守护者哟——!”
    魔力的奔流被加速到了极限,传递太多信息的神经已经让身体对刻印虫的活动变得麻木。
    雁夜的身体麻麻的,有种要飞了起来的不现实感,眼前的一切已经不想在意,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雁夜还是从视野中找到了那个身影。
    那个从虚无中显现,由旋风和闪电包裹着传说中的红sè幻影。
    ——那就是servant。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在历史传说中被冠上英雄的称号,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jing灵之属。
    以无数人的梦想编织、以幻想的神话姿态安眠于英灵王座的英雄,回应了圣杯的召唤,降临此世。
    “去吧,服从我——间桐雁夜的命令:战胜敌人!夺取圣杯!”
    “吼——————”
    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然后眼前的身影远去。
    雁夜那早已被刻印虫毁坏的脸上,挣扎着露出一个笑容,毫无作用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呼吸渐渐淡下去。
    在黑暗的地下室里,间桐家的魔术师以最丑陋的姿态躺在墙角。
    唯一陪伴着他的是放在他心口的一片绿sè叶子,在黑暗中隐隐放着光芒。;
第三章 英灵对决() 
在吼叫声传来的时候,会馆里刚经历了一场轰炸。
    会馆的音乐礼堂的入口变成了一片废墟,砖石碎片形成的通道直达会馆前门的公路。
    其破坏的始作俑者,脸上正带着嗜血的愉悦,踏着燃烧着的废墟一步步走出音乐礼堂。
    他身后的舞台中央,闪耀着夺目金色光芒的圣杯,正漂浮在烈焰的包围中。
    眼前则是挣扎着立在礼堂外的广场的蓝色女性骑士的身影。
    ——archer及saber。
    这就是决战的最后两人。
    虽然双方都是历经了多次战斗,但就眼前来说,现在双方的状态已是天壤之别。
    蓝色的saber已经伤痕累累。原本锃亮的白银之铠,在无数攻击下染上了黑色的污迹。失血过多的皮肤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湿润了金发的鬓角。
    而金色的archer却是甲胄完好无损,魔力的气息从容而充足。
    毫无疑问,这个黄金的servant毫发无伤。岂止是无伤,简直可以说完全没有消耗。
    此时,他的背后出现了无数闪动着的光辉。在空中显现的有剑,有矛,有无数种类,却又互不重复,而其中任意一样都是有着绚烂装饰的宝物般的武器。
    所有武器的矛头所指,都是向着saber。
    只要一声令下,saber就将面临着又一场轰炸。
    “saber你堕入狂妄执念伏身在地的样子,让你变得更美了。”
    archer血色的双眸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情,注视着陷入绝境但依然企图作出最后挣扎的saber。
    saber没有回应archer的话语。
    在刚才的轰炸中,她的左腿已经被刺穿,接下来的战斗也没有多少胜算。然而,女骑士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servant的生存意义就是战斗,用自己短暂虚假的生命去争夺圣杯,胜即生、败即死。战斗结束的时候,即是servant消失的时候。
    人类所谓的苟延残喘对马上就要消失的saber来说,不过是一个耻辱的死亡结局。
    从一开始成为servant,saber就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她可以容忍自己失败,在很久以前她已经经历过人生最惨痛的失败。现在失败一次也还有重来的机会。
    但作为追求圣杯而现世的英灵,她决不能放弃自己的荣耀,即使陷入了毫无胜算的绝境。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握紧手中的剑——前进!
    目标就在archer的背后,她渴望着的圣杯。
    那圣杯对saber来说,不仅仅是能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更意味着她的又一次失败。
    身份是圣杯守护者的某个女人,决心要将圣杯交给saber与她的master。如果圣杯可能被他人夺去,在那之前她必定会挺身而出以死守护圣杯。
    而现在的仪式现场没有出现那个人的身影,圣杯在一只无形之手的操纵下即将降临。
    saber从刚才的光景察觉到发生了些什么。
    “爱丽丝菲尔”
    自己以宝剑发誓要守护她,却没能做到。自己违背了誓言。
    saber回想起交换誓约时爱丽丝菲尔的话语。
    ——saber,要得到圣杯。为了你,和你的master——
    对不起,没能保护你。但我一定要完成你的愿望。
    一定要完成这个诺言。
    “archer!给我从圣杯前——滚开!!”
    saber咬了咬嘴唇,毅然举起剑,向archer发起冲锋。
    “这就是你的决心吗?明知自己的卑微却依然向本王挥剑。让本王好好惩罚你无知的勇气吧。”
    金色的王者左手轻抚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恶意的笑容,空中的宝具在王的命令下,如流星般向saber疾射而出。
    “啊——!”
    saber毫不畏惧地举起剑。
    一记斜劈击开第一发宝具。
    然后上挑飞第二发。
    右肩靠前将手中的剑抡成扇形挡下了第三、四、五发。
    第六发则怒吼着从身体左侧掠过
    还不够,还要更前。
    saber继续向前——
    用自己的剑将能挡下宝具的全挡下。
    将自己的身体尽量扭曲,在经历无数战场培养的直觉的作用下,将挡不下的宝具闪过。
    连闪开也无法做到的宝具,则主要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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