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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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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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占地盘,可比以后从群雄那里虎口夺食来得容易多了。

一旦李睿占了二省,声势浩大,天下有志之士,有勇之将,就蜂拥投靠而来——这就是滚雪球啊!

一步先,步步先,下棋如是,天下也如是!

不过,我尽我职,尽力劝之,但是也不要把天下人当成傻瓜,如是不行,我也见见这个陌生的同年,到底是不是可辅助的君主。

想到这里,彭含志的心沉静了下来,十九年前中进士,以为可以报效国家,但是出身平民,根基不厚,当时又不懂投靠一门一派,因此当了六年县丞,又当了六年知县,然后调到了京中,当了五年五品学士。

这几年也算是向裴许宣靠拢,但是裴家根深蒂固,人才辈出,核心的位置,是他想也不要想了。

就这点小小知遇之恩,作这点事也就罢了。

第179章 得道多烈士

彭含志前来,很快就获得了方信的召见。

此时,总督府外表还是旧观,但是里面,经过多处改造,不但宽敞雅洁,园林与院落浑成一体,布局清幽,水石为衬,最关键的,却是清理了整个府第的结构,复道回廊与假山之间,都隐藏着宿卫。

就算如此,整个结构丘壑宛然,精妙古朴,极具诗意,让人叹为观之。

无论是园林,还是亲卫系统,都使见识者心惊。

自林而入,到了一处外殿,更是布满了亲卫,个个虎背熊腰,膘悍异常,见微知著,可见李睿现在的实力。

就在这时,门口迎出方信。

彭含志一眼就见得了此人,迅速和当年的印象结合起来,方信现在已经三十八岁,却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虽身穿便服,但是整个人不自觉就有一种威仪。

彭含志此时为五品,官职相差太大,当下依礼下跪叩首:“下官文林馆学士彭含志,见过镇南侯。”

方信神态从容地相扶,说着:“彭年兄不必多礼,前来辛苦了,快快入内奉茶!”

这个时代,科举制度中同榜登科者称为同年,互称年兄,但是官职太过悬殊的话,这就是相当客气的话了。

彭含志心中一惊,见其多年不见,举手投足,顾盼之间,深沉内敛,待人处事,谦恭有礼,又含威而凝,果是盛名无虚。

彭含志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书信,向前几步,说着:“不敢,上官西江省布政使裴公,有信呈给镇南侯!”

方信接过来,先放到文案上,说着:“原来是探花郎,探花郎这些年来,政声远扬,名动天下,我是久仰得紧了……彭年兄不必拘礼,坐吧!”

这时,就有侍女上前,端是丽色,为其上茶,这时可没有地球上清朝端茶送客的道理,敬茶之后,方信端起茶杯,笑地说:“一杯淡茶,少迎年兄,年兄请品之。”

彭含志捧起茶盅,呷了一口,赞了一声:“好茶!”

彭含志喝了一口,放下茶盅,正容说着:“镇南侯,下官有一念,不知可言否?”

“年兄请说。”方信说着。

“那容下官坦言,侯爷自贫寒而出,十五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二十榜眼,金榜题名,二十一就以县令歼三千蛮兵,得以封爵,二十二就著六书,开前人未发,继圣贤之学,轰传天下。”

“二十三任晏阳省南云郡知府,六年治一方,活民数十万,是以有大功,值三十三,就为巡抚,数年间,灭蛮王,平全省,救百万军民。”

“古人云,圣贤之道,在于三立,是以立言、立功、立德,镇南侯为县为府为省,都文治万民,施以教化,武破贼兵,施于太平,至此受恩活民何止百万?奉先帝之命,率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献于太庙,这功之高,华华数千年,为人臣者,也不过百数,此是立功!”

方信听了,不由嘶的一声,的确,这二十年辛苦,才奠定了现在的局面。

“论语云: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邦,镇南侯著六书,这十数年前轰传天下,虽有争议却不掩其明,镇南侯可知,就连吾之上官,西江省布政使裴公,读之也赞不绝口,说言先圣之微妙大义,为历朝治政开道,堂皇数千年,能立言者,又有几人?有者无一不享配宗庙,立于圣人左右,镇南侯此立言也可不朽!”

“镇南侯自此,两者并有而成赫赫,历数海内英雄,史上名臣,能与镇南侯相比者,寥寥也,能得再立德,千古之下,几人能三立兼备?圣贤当年,也只立言立德,未有立功——不知侯爷可愿听吾一言。”

“彭先生尽管说来。”方信向前一倾,说着。

“一切回本归元,自是镇南侯文武具备,英雄之才,然若无先帝提拔,即便像侯爷这样的英雄,怕也是难得用武之地。而今海内汹汹,却非天子失德失政,请问镇南公,是欲起兵掠土以逞私欲,抑或愿立德而使三立圆满,近于名教亚圣,功业千秋呢?”

方信听了,微微变色,默然不语,片刻后,说着:“欲图起兵又怎样?”

“镇南侯此时麾下十万虎贲,诚然文武济济兵强马壮,然大楚虽倾乱如此,却非天子失德暴虐,而是篡臣谋逆,天下士民之心,还在正统,镇南侯如出兵攻得他省,已是叛逆,与高逆何异?我家上官裴公,家世源博,素有名望,必与镇南侯死战,裴公登高一呼,天下名士如山川流入,镇南侯举世为敌,敢问又有几分胜算?”

“无论胜败,镇南侯都背贼名,二十年来功业就付流水,立书虽有高妙,如是其行背之,为人唾骂,敢问后世岂能以六书名典而教化于世乎?”

方信久久不语,这个彭含志真是国士,才智过人,说情、入理、问义、论势,都精辟入里,一针见血,继而又问:“欲得三立圆满,又怎样?”

“大楚立国二百年,未曾失德,是以大哉,亿兆百姓翘首以望、民心所向的,还是大楚出一真天子,以救万民,如镇南侯有着三立圆满之志,和与我家上官联手,又联系天下忠贞之士,只要稍等一年半载,就可联军而上,长驱直入,高逆虽强,已尽失其道,一扫而上,就灰飞烟灭,如此,再迎临近宗室登基,不但封公封王唾手可得,也三德圆满,千古之下,唯镇南侯一人尽矣,万望深思之!”

彭含志说完了,深深长揖到底,恭谨恳切,静待方信回答。

这些话,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长篇大论,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并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可能,要知道,方信到现在的位置,的确是一个临界点。

如是按照他所说,那的确是三立圆满,无论是现实的功业,还是道德,还是传于后世的六书不朽,都会竖立一个光辉的典范,这是无论怎么样也抹杀不了,的确颇动人心。

方信正想说什么,却觉得龙气大震,默了片刻,方信徐徐起身,说着:“好个彭年兄,一榜进士,果是天下之才呀,吾甚爱之,不敢离之,你先回去休息,三日后,就随我一起出军,出征鲁南吧!”

这一句话一说,本来温雅淡泊,有些威仪,这一瞬间,却是一下子展露出那种洞察一切,睿智冷静,又欲将一切把握在手的气质。

彭含志大吃一惊,虽然预想到方信可能会拒绝,但是却想不到方信如此之说,如此之干脆,甚至连思考考虑也不要,急急开口说着:“镇南侯,你要三思啊,要知功业圆满,又欲复加者,多半过犹不及,不闻匹夫行善,过千而折,人君施政,过治反乱之理?”

中庸之道,就在于执二端而行中,所以儒家正统,的确都考虑着这个度的问题。

人如行善,固是大善,但是如果是匹夫行善过大,多半不得好死,何也?

舍财百万,修路施粥,外人见其人有如此财,岂不妒之?亲人见有财用善而不给族亲,岂不恨之?官府见其人收得民心,也岂不会忌之?

既然外人、亲人、官府都猜忌,此人岂有善终之理。

至于为政一官,为君一国,如是企图立下不世功业,往往会留下天大的隐患,秦始皇横扫六国,北上弯弓,蛮人不敢牧马,却二世而亡,而汉武帝赫赫战功,驱逐匈奴,但是其朝因此而衰,至于以后,这个世界不知道的崇祯,以及某朝太祖,都是明证。

方信熟读儒书,明查人道,岂不知其理,却还是淡然笑着摆手而止,只是问着:“你可曾读过我六书?”

“读过,只是……”

“我著六书,其他的也罢了,就为世上分这小仁与大仁之要,何为小仁?不落于世者为小,何为大仁,落于人而行于世者,是为大哉。”

“立功立言立德,所为者何,是为一人之不朽哉?非也,是为其道。”

“道者,无形不可见而实存,人如无道,虽才智滔天,也无根基,只得随波逐流,人如有道,持而行之,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人道之学,进一分就可多济万民,岂不舍身忘死乎?”方信淡淡地说着:“先生素是大才,应明吾心才是。”

一切真正大丈夫大英雄,都是有自己的道才成熟。

突然之间,方信想起了地球上某太祖,太祖也是有道,这道就是他的主义,是为了地上天堂,所以才能生杀予夺,毫无畏惧,不知革了多少敌人和自己人的命,流了多少血,手段或正或邪,或明或暗,也不少是权谋之术,但是挥洒自如,心里从没有迟疑和怀疑过,如此,就是因为有了他相信的道。

而成熟的政治家,也是如此,这个人世间,不是天堂,哪有什么真正功德已臻圆满的事,一辈子,不得已的事,要作许多,没有自己的道,无非随波逐流,哪能真正作大事呢?

无道者有所畏,有道者无所惧也,然其道到底是不是真理,合适不合适世上,就必须以实践为之,但是就算是为了个人解脱的修行,也要常存无惧之心——为求真法,舍身忘死,是以无我!

所以,这个世界上,道不同不相为谋。

彭含志听了,见其神色,顿时为之而动容。

得道者,不求不学,而自得烈士之心长存!

七月十四日,方信发檄于天下,以“讨叛逆,诛附贼,为二代先帝报仇”的名义出兵。

并且专门发文于鲁南省,说:“……今吾讨高逆,你等从否,如从,来前议事,不从,就为高逆之党羽,吾当伐之!”

换句话说,就是直接说——你服从不服从我,不服从,就是高明统的贼子,我就要出兵打你了。

此文一出,鲁南省布政使郑光涵和总兵方真雷大怒,也发文,说:“……先帝尸骨未寒,妄动刀兵,以满私欲,虽为伐贼,实己既贼……”

安昌省地处边疆,靠近的省份,大部分是鲁南,上下还有一些稍和金沙省和钟鸣省接壤,而西江省实是隔着鲁南省,又和钟鸣省和金沙省相连。

西江省布政使裴许宣也是大怒,同样发檄天下,说着:“……虽言伐贼,实为狼子之心,有志之士,当共讨之……”

西江省布政使裴许宣,实是原本钟鸣省布政使裴双霖的儿子,裴双霖虽然早退了,但是却也德高望重,在钟鸣省很有影响力,还有一些旧部在那里

虽然已经十年不当钟鸣省布政使,假以时日,裴许宣如控制西江全省,又训练出军队来,以此而势,联系旧部,把现在的钟鸣省高层架空,说不定还真可以不战而使钟鸣省投之,实力顿时大增。

现在,都被方信起兵破坏了,岂可不怒?

飞骑连连联策,附近的西江省、鲁南省、金沙省,都意图联合,以对抗安昌的李睿。

方信听了这个消息,冷笑一声,说着:“如是一年以后,哦,半年以后,三省联合,我还稍惧之,现在嘛,有名无实罢了。”

的确,就算三省立刻招兵买马,训练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而且粮食和兵器也不能立刻凑足,因此这所谓的联合,根本是空架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三省联军,也只是新兵十数万而已,何足道哉?

三日后,十万大军,外加五万民兵,都已经抵达了东屯。

所谓东屯,就是在鲁南省和安昌省交错之地,驻扎着一万兵,现在又增加了三万新兵。

这实是鲁南省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屏障,此关如破,全省在此时,再无抵抗之力。

方信高踞马上,远远眺看城关。

此战,方信带来了八千人骑兵,已经足以横扫全省,其他清一色是步兵,人数有九万,而中央亲兵二千,至于民兵,那是后勤所用,一般不上阵。

十五万兵,足连营十里,一阵阵战鼓传来,一卫5500人排成方阵,数卫在鼓声之中,源源不断地阵列在前。

这时正是清晨时分,秋高气爽,正是最佳用兵之时。

方信到了此等战场之上,无喜无忧。

用兵之道,方信把握住三点。

其一,就是以多击少,以精击庸。

其二,就是多准备粮食和器具,有备无患。

其三,就是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这第三点,才是真正的关键,一支百战不胜的队伍,其战斗力和威慑力,是难以想象的,完全可以达成“满万不可敌”的效果,而且以后也可靠威慑就让人投降。

这是进击天下的第一击,如能旗开得胜,以后自然步步顺利,如是不能,就难以挽回了,所以这次,方信已经倾全省之精兵,倾全省之物力。

方信挥手发令,战鼓转急,十里之内清晰可闻,顿时压倒了东屯上的骂声。

五十辆楼车,被推着前行,这楼车一出现,顿时使东屯上的人面如土色,东屯到底不是三洞关,它只是省之间的缓冲关卡,城高和城厚,都难以相比。

而此楼车,下面装着八只可以滚动的木轮子,高与城墙一样,由数根坚木制成,中空置有云梯,直通顶上的敌楼,可以让士兵快速上下,外面蒙着厚厚的牛皮,不怕一般的流箭流石,一旦接近城墙,不但可以在上面放箭对射,还可放倒跳板,敌楼内的兵丁就可从跳板上冲上城头。

楼车开始推进,如一座座高塔一样,往着东屯移了过来。

号角声大起。

上百投石车,虽然没有号称可轰上吨巨石的投石车,但是也声势浩大,在二千厢兵的推动下,开始又跟着楼车而来。

再后面,架着云梯的士兵,整齐地移动着。

至于木车,更是数以千计,密密麻麻地准备着,所谓的木车,实和地球上曾经有用过的土坦克差不多,为四轮大车,顶部是尖斜形像屋脊似的巨木,不怕弓矢,亦不惧石击,且蒙着药制牛皮,不容易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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