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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可以每周来看孩子一次吗?”他试探性地问我道。
“刚才……”我刚开口,他就打断了我,他说:“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为人。我只是不满你宁愿让一个外人陪在开心的身边,都不愿意让我陪着他。我再怎么说是开心的父亲啊,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了,你总不能完全剥夺我对开心的爱吧?”
他彻底地换了一种腔调,和之前截然不同。我望着他,我可没有那么快就转变过来:“刚才你不是还那样说么?怎么现在转变得这么快?”
“当我把开心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他就是我儿子,他身上有和我相同的血液,我怎么会感觉不到。而且,我去医院问过了,孩子的血型和我一样。我刚才只不过试探试探你,可惜,你比我还硬,什么信息都不肯透露。”他说完,居然笑笑,神色显得无比轻松,更没有怪罪于我。
只是试探?刚才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言语、他的神情分明不像是试探啊。到底刚才是真实的他,还是现在的这个人是真实的他,我完全愣了。
“开心我会照顾好的,你好好经营你的生意,我觉得你们暂时还不适合见面。”我说。
“什么时候才适合?”他问道。
“以后吧,等你有一天终于想明白的时候。”我叹了口气,松口道。
“我一直都很明白,我知道你对于我的重要性,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如果我有一天金盘洗手,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他突然郑重其事地问我道,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不知道,顺其自然吧。你太多面了,我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你,哪个是假的你,等你有一天找到生活的真谛,懂得什么是纯粹的时候,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我淡淡地说道。
他笑了笑,有些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撑着脑袋,看上去十分难过:“对,我知道,其实我什么毛病我自己知道。有时候我也恨我自己,恨我是这样一个人。我也想改变,不想做一个这样的人。可是没办法,我从小的环境就是这样,我想改变很难。我接触的世界就这样,我要是不狠,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伊北,不是我想复杂,是这个社会逼我变得复杂。”
我摇了摇头,我说:“社会是既定的,但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去选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曾经也错得彻底,但是我及时止步后,生活就慢慢回到了正轨。我知道从一种人变成另一种人很难,可是人只要有决心,就还有希望。”
“我有时候连自己都骗,说的谎言连自己都相信。可是就算我不相信自己,我都选择相信你。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我只是觉得我根本离不开你,我就是爱你,就是不想和你分开。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每天除了疯狂的工作之外,就是不断地喝酒,每一次喝了酒,我就在手上用小刀刻你的名字,不信你看……”他突然扯开了袖子,把一只手臂露了出来,在他的手腕处真的有两个已经结痂的字:伊北。
我在那一瞬间被惊讶到,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很深,看上去并不是一次性的伤口,而是多次重复性的伤口。一个人究竟是对自己有多狠,才干得出这样的傻事?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我说:“你何必?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我没办法,我很痛苦,但是我是一个男人,我不能表露出痛苦的样子。还有无数的人等着我去见,无数的生意等着我去谈,我不能就此放手。你知道选择放开你,我心里有多痛吗?你知道每一个深夜我夜不能寐的时候,我多么想你吗?你退回去的那些东西全部堆在我的房间里,我一样都舍不得扔,因为每一样都有你的气息……”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深情款款,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就在我几乎失去判断力的那一刻,父亲走了出来,并轻轻关上了房门,对我们小声说:“你们小声一点,开心刚刚睡着。”
龙川这才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他也随即把袖子扯下来盖住了伤口,他站起来,恭谨地对父亲鞠了一躬,然后说:“叔叔您照顾开心辛苦了,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伊北和开心。”
“要么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家里还有菜。”父亲大概看龙川这幅样子有些不忍,于是动了恻隐之心。
龙川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要挽留他的意思,于是说:“吃饭就不了,改天我再过来。伊北,那我走了。”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冲着我们笑了笑,转身迅速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当他真的离开之后,我紧张不已的心情这才彻底地放松,整个人不由得一下瘫倒在了沙发上。
“你干嘛对他这样防范着?他也不是坏人,没有必要这样。”父亲有些嗔怪地说我道。
我于是把今天的情况都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完神色一凛,然后问我:“以前有发现他有类似这样的不对劲吗?”
我点了点头,我又把龙川父亲的事情还有龙川去北京的真正原因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完脸色极其凝重,许久,父亲才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心思极为深沉,还是慎交为妙。我猜想他可能是双重人格,一方面极度渴望成为人上人受到每一个人的爱戴与喜欢,另一方面又积压了无数的负面情绪却没有出口倾诉导致他的心理容易发生扭曲,哎……看来……”<;
205 我完蛋了()
父亲没有再说下去,我听得出他的意思。我想他原本对我和龙川还是抱着希望的,但是当知道了我这些深层的隐忧,再加上龙川今天的这种反常表现,取而代之的便是深深地失望。
毕竟天下有哪个父亲,是真正希望自己孩子成为未婚妈妈呢?
看着父亲疲惫走入厨房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深深的内疚。我和伊南的命运都如此残缺,让父亲在暗地里承受了多少伤痛?
生活,有时候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当不幸当头砸下来,你只能选择去承受。
随着开心的长大,我渐渐开始重新涉足公司的业务。伊南谈业务的能力可以,但是在管理上却严重不行。短短几个月,公司已经出现了许多问题,员工流失率也特别严重。刚好念念已经上幼儿园了,开心又只能麻烦父亲了。
我重新开始上班,花了很大力气整顿公司,让伊南独立负责业务,我来负责公司内部的管理,监督财务方面的事情。这么一来,由于长期加班,整个人不知不觉中暴瘦。
在这个过程里,关于龙川所组建的集团的负面新闻漫天飘。先是媒体曝出龙川花高薪聘请的高层管理人员相继离职,紧接着又传出银行停止了龙川公司的一切贷款事宜并开始调查龙川公司的真实财务状况。
负面消息像瘟疫一样四处蔓延,搅得人心惶惶。要知道,在我们当地,有近五分之一的家庭参与了龙川这场规模盛大的融资活动。一旦龙川失败了,也就意味着许多人的一生就此改变。
这样的情况同样令我忧心忡忡,在日复一日的负面消息的轰炸下,我忍不住给龙川打去了电话,当接到我的电话时,他提出想见我一面,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我们常常去的咖啡厅里,他和我几乎同时到达。我看着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知道传闻可能是真的。
那一瞬间,我说不清自己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情绪。是心疼,是预料之中,还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知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饶是我对他再怎样满怀意见,也一样心急如焚。
“开心怎么样了?”他坐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
“开心挺好的,你先说说你,那些传闻是真的吗?”我不禁问道。
他顿时缄口不言,把一大杯苦咖啡一口喝了下去,却避而不答。
“所以,是真的对吗?”我再次问道。
他点了点头,他说:“我完蛋了。”
当亲耳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的泪水差点儿汹涌而出。不管我们中间有多少的嫌隙,他毕竟是曾经与我无比亲近的男人。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疼得几乎窒息。
“还能不能挽救?”我再次问道。
他摇了摇头,他说:“可惜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只要银行把那笔款项一发放,我就能成功上市。所有的项目都能运转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这样想。你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补救。”我连忙说。
“成王败寇,没事,我认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其实就想看看你。”他笑着说道,反而表现出一副额外轻松的样子。
我擦拭了眼角的眼泪,我说:“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第一步,先变卖所有产业和家产,把欠银行的钱和股东的钱先还上。第二步,申请破产。第三步,我还没想好。”他说。
“什么叫没想好?现在那个大窟窿你能补得上吗?”我着急地问道。
“手里的几个项目都还没收尾,如果现在停止,就等于是烂尾,所有的投入都打水漂了,可怜我这么多年的殚精竭虑,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不多,半年,半年足矣。”他一脸的惋惜,整个人莫名的平静。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应该转变思维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把那个窟窿堵上。”我说。
他突然笑了笑,趴在桌子上静静地望着我,他柔声说:“你瘦了好多,现在看着更美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说。
“我即将一无所有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干嘛。公司里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我一连一个礼拜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出门。我明白,属于我的时代就此终结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觉得轻松。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依然在笑,笑中带着绝望,还带着满满的释然。
是啊,终于看到结果了,尽管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按住他的手,这一次,他却抽离了,他说:“从今以后,我是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了。伊北,开心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了。我以后可能没有能力顾及你们了。”
“干嘛说这种话?只要心还在,一切还可以东山再起的。”我安慰道,虽然这种安慰显得无比苍白。
“东山再起?人生能有几次东山再起的机会。为了一个结果,我从8岁立誓,走了那么多年才走到现在。可是你看看,最后也不过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我不明白老天为什么不多给我一点时间,再多给我一点点时间,一切就不能同日而语了。”他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叹息。
“也许老天觉得你走得太急,认错了生活的本质,所以及时收回了一切,好让你回头看看身后的风景。”我说完,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我所担心的一切最终还是发生了。他没有成为他所想成为的那个人,就差一步,然而,并没有。
“我身后什么都没有,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的出生就是多余的,我活着根本就没有人重视我。伊北,我彻底地失败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庆幸?假如你没有离开我,假如你和我结了婚,或许现在我会牵连你和开心,你们这一辈子也过不好了,呵呵。”他说。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结局,我希望你依然可以不可一世地走下去,虽然那条路我不会陪你去走。你别灰心,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你得赶紧做决定,想好应对措施。”
“不管了,随便怎么样吧。已经失败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我想,我会消失一阵子。”他说。
“这就是你的想法?遇到失败不能面对、而选择消失?”我不禁诧异。
“你要我怎么面对?去接受无数人的唾沫吗?去向所有人承认我的失败吗?不,我做不到。”他的表情扭曲起来。
“还没到最后关头,还可以弥补,尽量将损失最小化。你现在逃避,公司乱成一团,没了主心骨,会出现许许多多的问题。你做不到恢复原状,最起码也应该好好善后吧!”我焦急地说道。
他摇了摇头,他说:“我就是想见你一面,没别的。”
“林可欣呢?”我问道。
“跑了。”他说。
“跑了?什么时候?你怎么不留住她?”我不禁诧异。
他苦笑了一下,他说:“留她做什么,陪我一起等死么?她带走了五百万资金,刚发现不对劲就跑了。”
我听到这里,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我该说什么好,我能说什么好。我发现面对**裸的人性与利益,我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就这么对你吗?她不是和你一起风雨多年的伙伴吗?”我愤怒地问道。
“就算是夫妻,也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什么伙伴。我欠她的,她拿走她应得的,没有关系,反正我亏得已经够多了,不在乎这一点了。”他苦笑着说道。
“龙川……你振作一点好吗?”我无力地说道,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徒劳,眼前这个男人的自信已经被彻底地摧毁了。
没了那些骄傲的资本,他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架子,没有灵魂,没有任何东西。
“你过得好就行。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林可欣,我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爸,我对不起所有人。所以,我活该。”他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准备走人。
我拉住了他,在那一刻,我突然做了决定,我说:“如果我陪你一起面对,你能重新站起来吗?”
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转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下一秒他就抑制不住地把我拥入怀中嚎嚎大哭起来。他的哭声感染了我,我也哭了起来。
哭完,他捧着我的脸,哽咽着说:“伊北,你何苦?我风光的时候你不选择我,我落魄的时候你却要陪我一起,你是存心让我愧疚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