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点了点头道:“朕的身边,还真缺个文武双全的人来护卫一下,可惜,长孙兄是朝廷栋梁,要不然,朕早就想请长孙兄来朕的后宫中护卫了。”
长孙晟微微一笑,抬头向楚云飞看了一眼,点点头道:“陛下的安危当然是首要大事,微臣一定想办法解决。”
楚云飞点点头,挥手传来内侍,吩咐他写了一道圣旨,言辞犀利,大骂麻叔谋擅自做主,荼毒百姓,然而皇恩浩荡,体念天心,是故,麻叔谋的家眷就不追究了,只是麻叔谋却必须立即斩首示众,以慰天下。
当下长孙晟领命而去,楚云飞闭目沉思,身体中的邪力再一次涌上来,他紧紧地握着修罗刀柄,身体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天气终于转暖,寒冷的冬季终于过去了。
楚云飞更见清瘦,整整一个冬天,邪力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他拼命地运功抵挡着,想尽办法延迟被邪力控制的时间,同时紧罗密布地颁布旨意,吩咐厉兵秣马,备战吐谷浑。
西北大草原上,一只雄鹿正撒开四蹄拼命奔跑,不时发出一两声哀鸣。
数百名骑士高声呼叫道:“可汗万岁!可汗万岁!”
年轻的拔野古纵马紧追不舍,口中轻声呼喝着,战马斜斜地向雄鹿追击了上去。
他弯弓搭箭,只听见嗖地一声响,利箭飞了出去,正中雄鹿脖颈,雄鹿发出一声悲鸣,四蹄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它的脖颈流了出来。
年轻的可汗志得意满地扬起了弓,众骑士高声叫喊道:“可汗万岁!可汗万岁!”
拔野古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摆了摆手道:“兄弟们,把野鹿收拾利落了,我们今晚聚会!”
士兵们高声应和着,向野鹿疾冲而去。
正在这时候,远处出现了十余匹战马,马上是清一色黑盔黑甲的骑士,战马奔行急速,前行的方向正是拔野古一行人。
拔野古微微皱眉,西北大草原上的骑士他向来熟悉,这些人的装束却面生的很。
他挥挥手,一名武士策马冲了出去,扬声高喝道:“什么人?站住了!”
十余名骑士勒住战马,一名骑士高声叫道:“我们是大隋朝使臣,求见拔野古可汗!”
拔野古微微眯缝起了双眼,什么?隋朝使臣?
他嗯了一声道:“放他们过来。”
武士听了,转身带着十余名骑士来到拔野古面前。
拔野古冷冷地扫了一眼这十余名隋朝军士,十余名军士都是黑盔黑甲,虽然脸上有风尘之色,却个个精神抖擞。
居中一员将士向前走上一步,向拔野古拱手道:“可汗,隋朝车骑将军长孙晟,见过可汗。”
拔野古点了点头道:“长孙晟?你家皇帝派你来大西北草原,有何贵干?”
长孙晟向后摆摆手,一名军士打开包裹,把里面的盒子双手递给拔野古。
拔野古扫了一眼那个盒子,却并不接过来,只是向长孙晟道:“长孙将军,贵国有句老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拔野古何德何能?岂敢当上国使臣的恩赐?”
长孙晟微微一笑道:“这是敝国主的一点心意,汗王如果推辞,就是不给敝国主面子了。”
拔野古冷哼一声,一双鹰隼般地眼睛向长孙晟望去,长孙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神中的锐利却分毫不亚于拔野古。
两人四目相望,迸发出淡淡的火花,拔野古终于一笑道:“长孙将军,你远来是客,刚刚小王射下一只肥鹿,还请长孙将军品尝。”
说着,拔野古向手下武士挥挥手,吩咐把盒子接过来。
长孙晟转头向雄鹿望去,只见一只金翎箭端端正正地插在雄鹿脖子上。
长孙晟微微一笑道:“汗王果然好武艺,不过我辈远来,岂能就此厚颜叨扰汉王?既蒙汗王相赠,无以为报,借花献佛,还望汗王不要嫌弃。”
一边说,长孙晟一边从身上摘下弓箭。
拔野古微微皱眉,这周围没有看到野兽,不知道长孙晟忽然摘下弓箭来是什么意思?
只见长孙晟弯弓搭箭,箭尖向半空中指去。
拔野古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只见一群大雁排成两列,向南方飞去。
拔野古微微一惊,这可是天空中的飞鸟,要想射中,比射死一只雄鹿不知道难上多少倍了?
长孙晟微微一笑,手指一松,嗖地一声响,手中长箭向半空中疾飞而去!
众武士纷纷抬头向半空中望去,只见利箭飞出去,片刻之后,两只大雁齐声哀鸣,斜斜地向地上落了下去!
这一箭射出去,铁勒众武士纷纷高声叫好,拔野古更是耸然动容,忍不住向长孙晟一抱拳道:“长孙将军神技惊人,拔野古敬佩万分!”
说着,拔野古翻身下马,向身后众武士道:“下马,见过上国贵使!”
西北大草原上最敬重的就是英雄好汉,长孙晟这一箭,奠定了他在西北大草原上的威名,神箭之名就此定在了他的身上。
长孙晟见拔野古下马,也从马上翻身而下,向拔野古躬身答礼道:“汗王切莫如此,汗王是草原驰名的英雄好汉,我这点儿绰末小计,班门弄斧,不值得汗王一笑。”
拔野古听他如此说话,心中大喜,伸手挽住长孙晟的手道:“长孙将军不愧为上国使者,来来来,我与将军兄弟相称,今天晚上我大摆酒宴,为长孙兄接风洗尘!”
长孙晟哈哈一笑道:“汗王,正有此意,只恐叨扰汗王。”
拔野古哈哈大笑道:“上国使臣,我等蛮荒野人请都请不来,怎么说得上叨扰?”
说完,两人相对大小,各自上马,向铁勒部落疾驰而去。
边关城墙上,楚云飞静静地望着远处的辽阔草原,一双眼睛中闪烁着淡淡的厉芒。
宇文述向前走上一步,向楚云飞微微躬身道:“陛,楚公子,前方发现了吐谷浑的小撮骑兵,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楚云飞转头向宇文述看了一眼道:“小撮?有多少人?”
宇文述道:“探马报告说有两百多人,正在打草谷。”
楚云飞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打草谷?什么草谷?割草吗?不是刚刚过冬,怎么就要准备草谷了?”
宇文述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低声道:“这个,这个陛下息怒,吐谷浑这些贼子,是在抢夺周围百姓的财物。”
楚云飞微微皱起了眉头,摆摆手道:“这周围的,岂不都是吐谷浑的子民吗?”
宇文述支吾着道:“这个,启禀,楚兄,您有所不知,这城墙外十里之内,都是我大隋朝的地方,有些百姓为了挖些野参,采些草药,常常会在这里居住。”
楚云飞微微皱眉,嗯了一声,这么说来,所谓的打草谷,就是吐谷浑士兵过来残杀掠夺中原百姓。
他抬头向远处望去,远处草原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行黑色的身影,空中隐约传来叫嚣声和怒骂声,显然是吐谷浑的将士们在追逐中原平民。
楚云飞眼中燃起怒火,冷冷地盯着前方。
宇文述明显感觉到不对了,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地方开始不对了,可是浑身泛起一阵冰冷,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不寒而栗。
喧嚣声慢慢地靠近,人影也慢慢地清楚起来。
五六个壮年男子在前面拼命狂奔,身后是十几名手持刀枪的吐谷浑武士,这些武士骑着马,追的并不是很急,显然是边追杀这些壮年男子,边消遣,不时发出哈哈的大笑声,像是在耻笑这些壮年男子逃跑时候的狼狈相。
楚云飞眼底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他向后摆摆手道:“宇文述。”
宇文述急忙上前两步道:“臣在。”
楚云飞向前面指了指道:“放这几个人进来!”
第四十九章 浴血()
宇文述迟疑了一下道:“楚公子,这事恐怕有诈。”
边城遇到这种情况多了,想来都是任凭城下的百姓自生自灭,以防敌人趁机冲进城池。
楚云飞哼了一声,转头向宇文述望去,一双眼睛中泛着淡淡血红,饶是宇文述身经百战,又是宇文冰旋的父亲,被楚云飞这一双眼睛瞪着,也不由得心生寒意,急忙道:“皇上,我这就下令开城门!”
说着,宇文述转身向城下跑去,边跑边叫道:“开门!把这几个人迎进来!”
城下的守城士兵听到宇文述的喊声,急忙搅动锁链,把城门缓缓向下放去。
城下的几名中原汉子听到城下的几名中原汉子看到城门慢慢打开,显然感觉到了生的希望,立刻疯了一样向前跑去!
他们身后的吐谷浑士兵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吐谷浑士兵索性勒住马,冷冷地从身后取下弓箭,只听见嗖嗖连声,五六名汉子无一幸免,尽数被射死在城墙下面!
吐谷浑武士随即发出一阵大笑声,得意之极。
楚云飞只看得目眦欲裂,忽然从城头上向下疾奔而去,片刻之间已经来到城门口,他向旁边躲过一片战马,飞身上马向城外急冲而去!
守城士兵猝不及防之下,不由的大叫一声:“什么人?”
只是他叫声出口,却发现楚云飞已经奔出去老远。
宇文述三步并作两步奔下城墙,脸都白了,高呼道:“跟我出去!保护,保护楚公子!”
叫声中,宇文述纵马急冲,当先冲了出去!
身后众军士紧随其后,向前飞奔而去。
吐谷浑士兵听到马蹄声,抬头向前望去,只见边关城门打开,无数隋军从城门内冲了出来,不由大吃一惊,他们打草谷都成惯例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城门内的士兵往外冲!
为首的百夫长吃了一惊,叽里咕噜地叫了一通,拨转马头就往回走。
他身后众吐谷浑士兵紧随其后,向西疾驰而去。
只是他们奔行虽快,却比不上楚云飞的速度,毕竟前世是特种兵出身,控马之术比吐谷浑这些常年在马背上长大的武士更胜一筹!
不多时,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和宇文述率领的隋军却拉开了距离。
吐谷浑武士奔行如飞,回头望来,却看见楚云飞单人匹马直冲而来,吐谷浑武士不由大怒,为首的百夫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随即转身挥舞着马刀向楚云飞冲来。
楚云飞双目皆赤,手中修罗刀疾飞而下,两马一错蹬之间,吐谷浑队长已经被砍落马下,楚云飞纵马疾驰,毫不停留地向前疾奔而去,只听见前方众吐谷浑武士挥舞着马刀,口中高声叫骂着,向楚云飞急奔而来,两下里几个照面闪过,楚云飞手中修罗刀不停地挥动着,一个接一个的武士砍落马下!
楚云飞双足扣蹬,身体在马背上来回摆动,不一刻已经把十余名吐谷浑武士尽数砍落马下!
吐谷浑武士被楚云飞杀红了眼,多少年来,吐谷浑武士已经养成了习惯,那就是中原人孱弱,向来只有吐谷浑武士欺负汉人的份儿,哪有吃亏的道理?更何况是被这么一个单身匹马的汉人追杀的?
邪力在楚云飞的身体中不停地回荡着,修罗刀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就连吐谷浑武士胯下的战马都被劈成两半,轰然倒地。
几个呼吸之后,被楚云飞砍落马下的吐谷浑士兵已有七八十人,就在这时候,宇文述高声呼叫着,率领隋军急冲而来。
吐谷浑士兵被这一阵喊声惊醒过来,抬头看见前方成千上万的隋军铁骑,不由得脸色苍白,纷纷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楚云飞冷哼一声,他杀的兴起,哪里肯放这些士兵从容逃逸?只听他高声呵斥,纵马如飞,手中弓箭不停张开,只听见嗖嗖连声之中,吐谷浑武士一个接一个地向地上栽落下去,剩余的士兵惊心动魄地往前急冲,可是楚云飞纵马狂奔,手中弓箭不断地向前飞射而出,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向地上倒下来。
这一场追杀,从晌午时分一直持续到傍晚,二百多名吐谷浑士兵无一幸存。
宇文述追上楚云飞的时候,楚云飞浑身是血,静静地伫立在草原上。
宇文述不敢打扰楚云飞,只是悄悄下马,站在一旁。
良久,楚云飞终于叹了口气道:“我们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出兵。”
不知道长孙晟那边究竟联系的怎么样了?如果铁勒还没有出兵的话,自己可真有些冒失了。
当下众人一路往回走去,隋军士兵都不敢抬头向楚云飞望一眼,地上二百名吐谷浑士兵的尸体震撼着每一名隋军士兵的心,草原武士向来自负勇毅,不料却被楚云飞单人匹马追杀数百里,两百名吐谷浑武士无一生还,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简直就是一个传奇了。
回去的路上,楚云飞静静地拍马而行,宇文述紧随在他身边,丝毫不敢吭声。
一路上,吐谷浑士兵的尸体随处可见,战马被修罗刀从中间一劈两半,两片尸体凄凉地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哪个士兵忍不住一阵恶心,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随即周围的众隋军纷纷呕吐,狼藉满目。
楚云飞却浑如未觉,他只是拍马向前行走,眼睛中的血红色慢慢地消退下去,他眼神有些涣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一个个中原服饰的女人裸lu在风中,尸体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一个儿童的头颅被马刀刺穿,年轻的母亲显然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孩子,却被马刀无情地钉在地上。
这群畜生都不如的人造下了什么样的孽?
楚云飞茫然前行,身后是一片血雨腥风,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修罗刀柄,浑身的血液再一次沸腾起来,那种嗜血的狂妄和张扬再一次充斥着他的身体。
杀人的冲动。
他咬着牙齿,拼命地克制着自己身体中那种嗜血的杀意,冷漠地往前疾走,脸颊苍白如雪,斗大的汗珠从他脸颊上落下地来。
夕阳西下,照在西北大草原上,显得凄凉孤寂。
夜幕西沉,西北草原上一片寂静,油灯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伏允居中而坐,底下是吐谷浑的文臣武将,也迦南以国师的身份,端坐群臣之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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