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智障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兰斯洛特先发制人,快速挥出一拳,拼尽全力砸向对方的脑袋。
“咔嚓!”这是头骨碎裂的声音。这一拳结结实实地锤中了对方的脑门,那家伙的额头居然很夸张地凹了进去!
兰斯洛特惊愕不已地看着对方的脸,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一拳挥出的力量会如此之大!
而下一秒钟,身后传来一阵兴奋的欢呼,瞬间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智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胞,嘴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什么,随即便一头栽了下去。
兰斯洛特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们中的某人发现了那一小瓶葡萄酒,接下来的争抢,让他们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三个人迅速地离去——其余两人拼命追赶着那个不知算是幸运还是愚蠢——想要独吞那瓶朗姆酒的家伙。
兰斯洛特瘫坐在垃圾堆中,刚才那一系列剧烈的动作几乎快要让他虚脱。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见那个倒下的家伙已经
“呵呵,没错,这就是你将会变成的模样……”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用右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试图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等等,这剧情好像不对啊?”兰斯洛特纳闷地想到:“怎么说我也是穿越者,居然连个金手指都没有?”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从王子的高贵身份被剥夺后,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在这个世界的立足之本。
自己俨然成了一条永远翻不了身的咸鱼,反倒比前世的处境更糟。
“嘶~呼。。。。。。”兰斯洛特逐渐平静下来,屋檐的水滴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吧嗒声。
在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危险,他缓缓闭上双眼,开始细细梳理起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
“父亲,新格兰德城里到底有什么?”年幼的王子指着远处如同巨兽匍匐般的阴影,语气里满是好奇。
“那里除了最低贱的败类和死刑犯,什么也没有。”泰洛王轻描淡写地答道,话语间充满了鄙夷。
“那他们吃什么、穿什么?”小王子继续问道。
“死人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衣服。”泰洛王露出冷漠的表情,“不过我想那群废物为了生存下去,自然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死人?”王子稚嫩的小脸写满了困惑。
泰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么父亲,我可以去那儿看看么?”
泰洛王顿时脸色一沉,冷冷地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再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说完便转身走回宫内,将年幼的王子独自留在花园。
“看样子还是去问母亲好了。”兰斯洛特望着远方巨大的城墙,不知为何,那团漆黑的阴影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诱惑力。
……
不过片刻的时间,兰斯洛特便已将现世的记忆全部理顺,但他的脸色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在他的记忆深处,已经揭开了新格兰德城神秘面纱的一角……
新格兰德的前身便是格兰德,数百年来一直是坎德拉帝国的首都。
格兰德象征着雄伟、崇高之意,不仅是坎德拉的文化经济及政治中心,同时也是整片大陆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
格兰德与大海为邻,南部坐拥数个优良的港湾,北部则是广袤的魔域森林,是让所有冒险者流连忘返的地方。
当时的首都格兰德,囊括了现在的新格兰德、西部的卡诺萨城以及周边几个规模不大的城镇。
早在五十年前,新格兰德被当时的统治者确立为坎德拉新的首都。或许这个决定会让现在的人们感到不解,因为看上去并非是什么明智的决策。
但在那时的社会背景之下,这个决定可以说是必然。
当时坎德拉的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不仅拥有数十万精锐士兵和圣彼得教会直属的光明骑士团,还有不少依附于坎德拉的附属国,每年都会向帝国进贡大量的珍品。
然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新格兰德人”数量的倍增。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坎德拉人受到神之祝福的概率比以往高出了许多。
这一稀有的人种,在过去的短短数十年内就增长到接近十万人!
然而高傲的新格兰德人并没有把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当一回事,反而沉浸在病态的喜悦之中。
在一次预谋已久的叛变过后,国王的脑袋被顺利插在了格兰德城楼的枪尖上。就这样,新格兰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坎德拉的政权。
从此以后,格兰德成了新格兰德,成了王国的首都,成了罪恶的根源。
“这是一座被诅咒的城市!”
第6章 真的伤不起()
“看样子你逃过了一劫,雷亚林。”一个在他耳边响起。
兰斯洛特吓得跳起来,望向那个声音的主人,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明白这样的称呼有着什么含义。
一名男子慵懒地靠在不远的台阶上,留着一头束发,灰色的长袍保持的还算干净。
兰斯洛特的内心顿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不过一时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我去,这家伙的头发怎么是绿色的!”兰斯洛特无语地看着男子那顶绿油油的头发。
尤其是经受了新格兰德城的污染,那抹绿色显得格外深沉。
毫无疑问这是个新格兰德人,但在经历转变之前,他肯定是来自与兰斯洛特不同的种族,最起码可以确定不是拥有纯正血统的坎德拉人。
男子的皮肤便是遭受诅咒的最好证明,遍布全身的灰色斑点。
少数没有感染的地方呈现出米黄色,而非一般的苍白肤色。
面对这名可能的敌人,兰斯洛特立马绷紧了神经。
但仔细一想,眼前的这个男人既没有露出那种原始的野性,也并非一副颓败沮丧的模样,和先前遇见的那些家伙截然不同。
男子的骨架挺拔而结实,有着一双宽大的手掌,和一对嵌进苍白面孔上的锐利双眼。
此刻他正用一种谨慎的态度,细细打量着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松了一口气。“不管你是谁,能遇见你我真的太高兴了。
刚开始我几乎要认为这里的人,要不就是处于垂死的状态,要不就已经完全疯掉了。”
“我们可不只是垂死这么简单。”男人的回答带着轻蔑的哼声。
“为什么这么说?”兰斯洛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对方的头发上。
“因为我们早就死透了。”
兰斯洛特没有继续说话,他思考着怎样跟眼前这个大汉套近乎。
“雷亚林”这个怪异的字眼,对他来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男子让人哭笑不得的头发一样。
“你应该不是坎德拉人吧?”
男子摇摇头。“我叫布莱恩,来自郁金香公国。才来到新格兰德不久,这个堕落与疯狂之地——更确切地说,是罪恶肆意滋长的地狱。对了,同样很高兴能认识你。”
“郁金香公国?”兰斯洛特表示有些怀疑。“根据神之祝福的传言,诅咒应该只会影响到坎德拉的人民才对。”兰斯洛特说着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腐朽木屑,却忍不住因为脚趾的刺痛而皱眉。
现在他全身沾满了烂泥,并且散发出新格兰德那股令人反胃的恶臭。
“郁金香是个人种繁多的国家,雷亚林。坎德拉人、默比修斯人、泰欧人,你全都可以找到。而且我……”
“该死!”兰斯洛特低头一句咒骂,打断了男子的话。
布莱恩眉毛一挑:“怎么了,雷亚林?被刺到什么很痛的地方了么?
不过,我猜也没什么地方是不会痛的……”
“我的脚趾!”兰斯洛特边说边一瘸一拐地走过光滑的青石板路。
“真是件怪事,我只不过跌倒时踢到了一下,但痛觉却丝毫没有减退。”
布莱恩哀伤地摇摇头道:“欢迎来到新格兰德,雷亚林。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的身体当然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自行恢复。”
“什么?!”兰斯洛特跌坐在布莱恩的脚边,脚趾尖锐的痛楚持续不断地传到他那紧张的神经。
“每一次的疼痛,雷亚林。”布莱恩低语道。“每一次割伤、每一处撞伤、每一块淤青、每一种疼痛,都会永远伴随着你,直到你因为难以忍受而陷入疯狂……
正如同我说的,欢迎来到地狱。”
“你怎么忍受得了这一切?”兰斯洛特问,一边按摩着自己的脚趾,但丝毫无法减轻疼痛。
这原本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碰撞,可是他现在却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是没办法解决的问题,除非你足够小心,避开一切不必要的伤害,否则便会沦为你在广场上遇见的那些混蛋一样的下场。”
“广场上的那些……对了!”兰斯洛特似乎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站起身,转头蹒跚地往广场的方向走去。
果然,那个年幼的乞丐还躺在原来的小巷口。
他还活着,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
男孩空洞的眼神不知在看着何处,嘴唇不停地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孩的脖子已经完全裂开,侧面是一道巨大的伤口,他的脊椎与咽喉全都暴露在空气中,而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是挣扎着想要继续呼吸。
突然间,兰斯洛特感觉脚趾似乎不那么痛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兰斯洛特扭过头去,胃中一阵翻搅。他伸手扶着墙壁好让自己能够站稳,弓着身子低头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布莱恩在乞丐的身边蹲下。“这家伙看样子是没救了。”话语间带着一种不慌不忙的语气。
“怎么……?”兰斯洛特刚要开口,却又赶紧捂紧嘴巴,免得他的胃会让他丢尽脸面。
他扑通一声地跌坐进一滩烂泥里,经过几次深呼吸后,才继续开口:“他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
“你什么都不懂,雷亚林。”布莱恩带着口音的声调听起来格外哀伤。
“他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活着,我们也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这个男孩将会永远这样下去,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难道我们就没办法为他做点什么?”
布莱恩耸耸肩。“也许我们可以试着烧了他,假设我们需要生火的话。”
“新格兰德人的身体似乎要比一般人更容易燃烧,外面的人都认为这种死法最适合我们。”
“那……”兰斯洛特开口,但还是无法直视那个可怜虫。“假如我们真的这么做了,他会怎么样,他的灵魂会因此消失么?”
布莱恩闻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明明一脸不屑,却显出来隐约的哀伤。
“很遗憾,雷亚林,他根本就没有灵魂。”
第7章 抱紧大腿()
布莱恩开口解释道:“至少那些牧师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无论是圣彼得、神圣教会还是十字会,每个教派的祭司说法都如出一辙。我们是一群遭受天罚的可怜虫。”
“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他被烧成灰烬的话,痛苦就会随之终结么?”
布莱恩低头看了看那个男孩,最后他依然只是耸耸肩。“有人说如果把我们烧了,或是砍下我们的脑袋,又或者将我们的身体彻底毁灭,那我们就不复存在。
但也有人说,新格兰德人的灵魂与肉体是分离的,即使肉体消失,生前的痛楚仍将一直延续下去,而我们则会变成痛苦本身。
他们认为我们将会变成一种无意识的形态在人世间漂浮,除了极度的痛苦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显然这两种说法都不是什么值得振奋的消息,所以我必须竭尽所能地去保护自己身体的完整。”
“原来是这样。”兰斯洛特模仿对方的语气,小声地回答。
“我懂了。”他转过头,终于鼓起勇气面对那个伤残的男孩。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冷冷地凝视着他,猩红的液体从中缓慢地流渗出来。而那浑浊的血液,看上去就像是凝固在血管中的一滩死水。
突然间,一阵彻骨的寒意传遍全身,兰斯洛特按住胸口惊叫:“见鬼,我居然没有心跳!”这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这个事实。
布莱恩面无表情地看着兰斯洛特,仿佛他刚刚讲了一句愚蠢至极的话。“雷亚林,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
他们并没有打算烧死那个男孩,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缺乏点火用的工具,而且布莱恩也禁止兰斯洛特这么做。
“我们不能做这种决定。如果他真的没有灵魂呢?”
“如果在我们烧掉他的身体之后,他就真的不再存在呢?
要知道对于许多人来说,宁愿痛苦地活着,也不愿悄无声息的死去。”
就这样,他们决定抛下那个孩子,任由他倒在原地苟延残喘。
布莱恩轻而易举地做出了这个决定,兰斯洛特犹豫了片刻,但他除了附和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然而这一刻,他觉得罪恶感的侵蚀,远远胜过他脚趾上的疼痛。
“那么,有缘再见了。”布莱恩显然并不在意兰斯洛特是否会继续跟着他,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我。”兰斯洛特快步跟了上来。
“雷亚林,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处。”布莱恩不急不缓地说着,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残缺的围墙摇晃着向后移动,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用不了半分钟就能走出这条狭长的巷子。
兰斯洛特没有搭理对方的话,紧跟在布莱恩的身后。他注意到男子比自己整整高出半个头,按照他的估计,身高应该在一米九左右。
“有个同伴总比一个人要强,何况这家伙看上去比自己强很多。”兰斯洛特盯着布莱恩宽阔结实的后背,羡慕地舔了舔嘴唇。
布莱恩突然间停了下来,盯住墙上某个灰色的污点。
“雷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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