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懿荒苋∈ぁ�
白衣少年道:还因为仇万千还是江湖中最有名的人,所以,只要打败仇万千就可以成为江湖中最有名的人。
剑三十看了看他,道:你也想成为江湖中最有名的人?
白衣少年却摇了摇头,道:错,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能不能打败剑三十?
剑三十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全身上下,道:我想,此刻,你一定可以打败我的,其实,也不用打,因为此刻就算是个三岁的婴孩都可以将我打败,就我这个德行,现在还用打吗?
白衣少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选错了时间,我好像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来找你。
剑三十道:你是根本就不应该来。其实,就在我打败仇万千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无论谁打败了江湖中最著名的人,都可以成为江湖中新一代最著名的人的。
白衣少年道:我说过,我不想成为名人,我只想证明,我的武功能够打败剑三十,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打败你。
剑三十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便笑了笑,道:你也知道的,当一个人出了名之后,就会有很多麻烦的。
白衣少年道:我知道你眼前就有一桩麻烦。
剑三十一怔,道:你想帮我前去赴约?
白衣少年道:我只是想让你能够和我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而不被外界打扰。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已经在门外。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好一个匆匆的白衣少年。
他的人已经走向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
后山上很静。
静静的风吹动着静静的草丛,响起静静的草叶摩挲的声音,就像是蚱蜢在吞食着嫩绿的幼叶。
后山又很不静。
江丰和凤飞飞被捆得像只大粽子,倒挂在那棵粗得足够一百个人上吊的古树上,随着山峰吹动的方向,不停地晃来晃去。
江丰和凤飞飞没有晕,大树都有点儿晕了。
甘宁就站在树下,笔直得犹如一杆标枪,背着双手,冷冷地看着山下前方,也不知道是在思考问题,还是在观看风景。
阳光灿烂。
灿烂的阳光洒满山顶,犹如无数的碎金在闪烁,一切归于宁静。
可是,就是在这样一个看起来那么安静祥和的山顶上,却忽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萧杀之意。
甘宁忽然觉得很冷。
冷得刺骨。
虽然才是初秋的季节,虽然满天的阳光灿烂,可是,他却忽然觉得百般的寒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来的,忽然就钻入了他的袖子,他的脖子,他的衣领,他的裤管,钻入了他的心。
这种莫名的寒意既不是钢刀的寒意,也不是铁剑的寒意,但是,他却觉得它比刀锋剑刃更冷,更逼人。
这种莫名的寒意忽然幻化成逼人的恐惧。
甘宁那例无虚发的飞刀虽然还在手,可是,他的手心却已经满是冷汗。
他甚至有种摸摸自己裤裆的冲动。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恐惧的人,可是,他却隐隐觉得,他的裤裆已经湿了。
不是尿的,而是被冷汗浸的。
他的裤裆里也已经虚满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高手。
他甚至不敢转过身来,看看来人,他怕一看见来人,就会被吓得扭头就走。
他虽然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可是,却隐隐觉得,这个人绝对不是剑三十。
剑三十虽然是江湖中公认的第一高手,可是,在和剑三十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却从未从剑三十的身上感觉到如此浓重的杀气。
剑三十是一个内敛的人,他的剑气就像是他的为人已经,已经完全收敛。
即使是在他杀人的时候,你都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杀气。
所以,每个被他杀死的人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微笑。
可是,这个人不同。
这是一个与剑三十完全相反的人。
他似乎是故意让别人感觉到他的杀气的。
让人感觉到逼人的杀气之后,才会让敌人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有了压力,身上的空门就会在不自觉间显露出来。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先发制人吧。
种种预感告诉他,来人的武功绝对不在剑三十之下。
甘宁虽然已经被来人满身逼人的杀气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已经没有力量转过身来,但是,最终他还是努力地转过身来,看着来人。
来人也正看着他。
一身的白衣如雪,在阳光的折射下,犹如冰雕。
不溶的冰雕。
凤飞飞也在看着来人。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白衣人有些眼熟,实在是太眼熟了,就是因为太眼熟了,所以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根本就没有见过,究竟见没见过,实在令人费解,所以,她忍不住“咦”了一下。
听到声音,江丰冲着她使劲嘘了嘘,红着脸道:喂,我的大小姐,你干吗呢?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请别误会,他之所以脸红,并不是因为害羞,更不是害怕,而是被倒掉着,身上的血全都聚到了脑袋上,所以,脸被涨得通红。
凤飞飞没有理他,只是在喃喃地道:唉,真是奇怪,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武功肯定很高。
江丰笑了笑,道:是呀,是呀,依我看呢,这个人不仅武功高,而且长得也帅,所以才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不会是觉得人家是江湖中有名的少年英雄,又对人家有意思了吧。
凤飞飞狠狠地“呸”了他一下,撇着嘴道:去你的,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吗?
江丰笑了笑,讥诮道:是呀,是呀,你好像对江湖中每个有名的大侠都有那么一点点眼熟的。
凤飞飞立刻显现出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道:真的,没骗你,我敢保证,我绝对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江丰仍然一脸的讥笑,道:好,好,我相信你行了吧,我们的大小姐纵横江湖,仗剑走天涯这么多年,见多识广,结交三教九流,什么大侠英雄侠客不认识呀,更何况这么酷的一个哥们儿呀,唉,对啦,要不你把他叫过来,帮我这个无名小卒引见引见,让我也开开眼界,沾点儿英雄的光。
他是吃醋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吃醋。
五十、例无虚发的一刀()
反正江丰只要一听到凤飞飞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地谈论什么大英雄,少年侠客,就满身的不是滋味儿。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
想到这里,他赶紧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位大小姐是我师傅剑三十的女人,我怎么能够喜欢这个女人,那岂不是欺师灭祖?
我说什么也不能喜欢她。
可是——
江丰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
凤飞飞看了看他,接着道:你这个死江丰,烂江丰,欠火候的江丰,你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见过这个人,就好像是在昨天一样,唉,到底在那里见过他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甘宁看了看来人,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少年的样子仍然很斯文,犹如一个参加殿试的举子,笑了笑,斯文地答道:无名的人。
甘宁道:你是来多管闲事的?
白衣少年道:我不是来说废话的。
他的简洁,干练,就像是他这个人。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文弱如书生般的白衣少年的身上为何隐藏着如此逼人的杀气,一个那么斯文的人。
甘宁忽然发现,这个斯斯文文的白衣少年才是他平生未曾遇见过的高手。
一个在面对着敌人的时候,还能保持着如此平静的神态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这是个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的人。
虽然甘宁曾经自信,他的刀决不在剑三十的剑之下,可是,此刻,在面对着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却又忽然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当一个人开始失去信心的时候,浑身的肌肉就会紧张。
当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麻痹大意,就会疏忽掉很多关键的要素,浑身的破绽就会在不自觉间露出来。
有了破绽的人就像是漏水的木船,只要开始漏水,水就会越漏越多,直到灌满船舱,彻底沉下去。
当船开始下沉的时候,人就会更加紧张。
有的人在紧张的时候,喜欢咬嘴唇。
有的人在紧张的时候,喜欢瞪眼睛。
有的人在紧张的时候,喜欢抠指甲。
可是,甘宁在紧张的时候,却喜欢握拳头。
他紧张得越是厉害,拳头就握得越紧。
当他在握拳头的时候,全身的力气就会集中到拳头上,而身体的重心也就会在不自觉间移动到拳头上。
当拳头上因为集中过多的力气的时候,身体就会失去重心,摇摆不定,失去平衡。
但身体开始失去平衡的时候,破绽就会在不自觉间敞露出来。
破绽暴露给敌人,自己无疑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甘宁的心里猛然一凉,知道自己完了,因为就在他用尽全力去握拳头的时候,他的咽喉就形成了空门。
这个时候,白衣少年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剑。
不,那不是一把剑。
那简直就是一束光。
因为剑根本就不会有如此快的速度,只有光才可以在电光石火的那一瞬间出手。
白衣少年突然出手。
如果说剑三十的剑是江湖中最锋利的剑的话,那么,不可否认的是,这白衣少年的剑就是江湖中最迅速的剑。
谁也无法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这一剑的速度几乎已经超过了光。
甘宁的飞刀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已经中剑倒地。
温柔的一剑。
他的剑也像是他的人一样,是那么得斯文,那么得温柔,当他把手中的剑刺入你的身体的时候,就像是在给你朗诵诗歌。
他这温柔的一剑斯文地刺入甘宁的肩膀。
但是,他中剑的部位并不是咽喉,而是左肩。
他虽然躲过了咽喉,却没有躲过肩膀。
没有人能够躲过这一剑。
绝对没有。
但是,肩膀并不是要害部位。
所以,他还没有死。
所以,他还能出手。
他的手里还有飞刀。
更何况,他的手里不仅有飞刀。
他还有更加致命的武器。
就在白衣少年那温柔的一剑斯文地刺进甘宁的左边的肩膀的时候,他自己的空门也露了出来。
这是个好机会。
甘宁又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所以,甘宁还是出手了。
但是,甘宁出手的不是飞刀,而是火枪。
甘宁的怀里揣着一把火枪。
就在白衣少年的空门暴露的时候——虽然仅仅是一刹那的事,但是,甘宁的火枪却偏偏抓住了这一刹那,开了火。
开火的同时,甘宁的飞刀也跟着出手。
在面对着白衣少年那逼人的杀气的时候,他忽然对自己的飞刀失去了信心,可是,当他的火枪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击得手之后,他的信心又重新找了回来。
所以,他的飞刀再次出手。
他的飞刀是例无虚发的飞刀。
飞刀出手,果然不负众望。
飞刀插入白衣少年的身体。
虽然刺中的不是要害部位,但是,他已经明显地处于下风。
白衣少年看了看甘宁,又看了看插在胸口上的那把飞刀,一脸的迷惘。
他仿佛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来还在为自己一击得手而暗暗欢喜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阵刺痛,一阵莫名的刺痛。
紧接着,便感觉到甘宁的飞刀就像是一把锥子一样,锥入了他的骨缝里,一阵锥心的刺痛。
他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的骨头和皮肉分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跌下来的声音。
扑通。
地是硬的。
白衣少年从来没有想到,如此柔软,如此温润,甚至还带着草木的芬芳的草地竟然硬得犹如钢板一样。
一击得手之后,他的人还在半空中。
中了一枪之后,他的人还在半空中。
中了一刀之后,他的人还在半空中。
可是,枪伤夹杂着刀伤,阵阵疼痛袭击着他的神经,这些受到刺激的神经已经无法再让他呆在半空中。
所以,便很不自觉地跌了下来。
而他吃痛跌下来的时候,最先着地的那一部分,正好就是他中枪的那一部分,然后,又一下压在他中刀的那一部分。
所以,引发了更加强烈的疼痛。
他疼得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又忽然警醒起来,因为他知道,甘宁的手里绝对不止一把刀,而接下来的这一刀,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刀。
甘宁的第二刀果然又飞了过来。
例无虚发的一刀。
致命的一刀。
他知道,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刀了。
死亡已经在向他招手。
死,究竟是什么滋味,他马上就要尝到了。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在等死了。
可是,甘宁这致命的一刀却忽然改变了方向,“噗”的一下,贴着他的身体插在草地之上。
而将他这致命的一倒击开的,竟然是一枚从山坡上飞来的小石子。
山坡的那头正在站着一脸微笑的剑三十。
五一、初秋的风,如刀()
发出这一小石子击开这致命的一刀所使用的力道和方向,都把握得丝毫不差,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受过重伤的人发出来的。
站在山坡上的剑三十就像是已经痊愈了了似的,正懒洋洋地站在夕阳下,笑嘻嘻地望着甘宁。
甘宁手中的第三把飞刀就像是忽然被一种无形的寒气给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