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宠姬之奴柒- 第78部分

　　　　冰雪姬侧脸望着南宫野，许是太久未见着他的儿子了，他的双眼里竟闪着为父的仁慈之光。而历阴周天对于奴柒，终归是陌生而又带有歉意的，他不知道他当初说过怎样的话儿，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对一个小丫头说——

　　　　“柒柒，你一定要来漠北，我等你啊，柒柒。”

　　　　历阴周天的眼光暗了暗，又静默的看向凝视着南宫野的冰雪姬，不言不语默默守候着，或许，这是这一生他足以给予她的一世柔情。

　　　　“姊夫，”冰雪姬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无奈。“或许当初我就不应在煜儿眸光的威胁下道出多年的真相。这下好了，柒柒娘亲也不认了。”

　　　　“哎。”冰雪姬跨下了肩膀，历阴周天快速的伸出手又快速的握拳收回，冰雪姬似乎释然又似乎在佛门庙堂前劝解，“柒儿和煜儿生活得真的很好、如此美满就足了，我想他们真的不必我们，姊夫……”

　　　　冰雪姬回眸看向四周欢笑着流动的人群，那曾经无邪的叫唤着她“娘亲娘亲”的小丫头已经长高了，和着她的夫君渐行渐远……

　　　　“我们去沂水找小侄子吧？”冰雪姬很欢快的提议，似乎奴柒那不屈不饶的信念就是从她身上传承的，忧伤多愁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找回小侄子了，姊姊也就原谅你了啊。”

　　　　可有的过错似乎只单是一步，就再也不能触及曾经的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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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费云翔深感惊讶，却又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脸部情绪，快速起身抱拳低首毕恭毕敬道，“恭迎圣上。”

　　　　“嗯，”燕玄嬴微微颔首，退却温润的眼底闪烁着复杂的眸光，“把人带来。”

　　　　“终于，好戏要开场了，柒柒。”

　　　　燕玄嬴的眸子凝视着那漆黑的地狱长廊，那沉重无缝的铁门后培养着精干的黑衣人，他们如蛆跗骨、如影随形，誓死效忠于燕玄嬴，这倒与南宫玺煜的暗位颇为相似。

　　　　“哄嘎——”

　　　　沉重的铁门次第而开，地狱里充满活人鲜血的糜烂立刻在空中氤氲，流淌着活人殷红的鲜血的溪流还在日夜更新的血源，不知有多少人被选为黑衣人而又有多少人倒下，而奴墨痕，是唯独一空降至地狱破格培训的黑衣人。

　　　　退却了初时的青涩，也没有孩童的无邪，也许奴墨痕波澜不惊的眸子告诉燕玄嬴，他俨然已算一名合格的黑衣人。

　　　　“圣上。”奴墨痕单膝跪地，抱拳鞠躬。那早经岁月波折的孩童之手早已布满习武的茧子、伤痕。

　　　　这还是可见的，有些伤，是肉眼不可见却能把心疼裂的。

　　　　“嗯。”燕玄嬴颔首，他那本应含笑的星眸却空洞得毫无一物，就连跪在他脚下的奴墨痕的身影都没有，他沉吟道，似乎早已读懂了奴墨痕那稚嫩的心思。“墨痕跟孤，已有多年。嗯，今日孤给你两条路。”

　　　　“誓死追随圣上！”奴墨痕仰起退却稚气的脸庞，咬着牙龈一字一字高亢道。

　　　　自从三年前的昨日，燕玄嬴将他带回地狱，他无不渴求离开那暗无天日视人如蚁的地狱，可奴柒回来了，给予他短暂的温暖又走了，这还不若不曾拥有、感触过可被命为“家”字的温暖呢。

　　　　所以他恨，那再也不是可以带他逃离醉鬼父亲、离家出走、为他嫁人、逃婚、杀人的奴墨痕的姊姊——奴柒，而是南宫奴柒了！

　　　　或许他并不恨，只是在为自己找一个想以抢者的身份活下去的借口罢了……

　　　　“呵。”燕玄嬴哑然一笑。

　　　　“今日怎的都爱逗乐人了，前者一个昔满满，如今又来一个小稚儿，柒柒，你看见你弟弟这般仇恨的眸光了吗？”

　　　　“哈。”燕玄嬴酣然的冷笑，禁不住的一声“哈”，走上前摸摸奴墨痕的天门盖，就像归隐世间又漂游的隐者，讳莫如深的，“不悔？”

　　　　不悔？

　　　　奴墨痕顿了，那年少的还梳着两个发髻的少女甜柔甜柔的嗓音叫唤着，“墨墨，墨墨。”

　　　　“墨墨啊，墨痕……”

　　　　“二公子！”

　　　　突然有一天，那甜柔甜柔的嗓音变了，再也不会叫他唤他疼他！

　　　　“臣、不悔！”奴墨痕斩钉截铁道，似乎早已知晓燕玄嬴会给予他的两条路了，又似乎真的决定与南宫玺煜一决高下了。

　　　　“需要回相府一趟吗？孤听闻还有个小丫头在等你。”燕玄嬴故意将奴柒的书信传达改为“听闻”，他已经掌握奴墨痕稚嫩的心思了，哪里还肯认追随南宫玺煜的奴柒呢？

　　　　奴墨痕眼波动了动，他说不清此时的心境，却是心底一颤，不可置信的眨眨睫毛。

　　　　“倾儿还在等他？可她只是一个人……”

　　　　或许是此时的奴墨痕还尚且年幼、亦或许是在地狱太久已无需温暖，只听他默然的回绝两字，“不用。”

　　　　“好，好。”燕玄嬴似乎颇为满意，一连道了两个“好”字，那本黯然无一物的眸子又燃烧起征战的火光以及兼并天下的**。

　　　　“那就随孤去征战吧。哈哈。”燕玄嬴畅快的笑了，仿若生死富贵国家于他而言都抛在脑后，敌不过这欢畅的一笑了。

　　　　可他的子嗣还未成长、他还未立太子，他必须攻下绥国且活着回来。

　　　　燕国，还是需要他的。

　　　　“咯——咚！——”

　　　　地狱，沉重的用开山岩石炼制的铁门又次第关闭了，仿若合拍上了除夕夜子时的钟响，迷茫于心灵权罪的人儿，再难找到归家。

331。第331章　暗夜风云05（）　
昔满满在阁楼上冰冻了一夜，或许应该说，等她反映过来时，天边的鱼肚白已经被朝霞割破了。

　　　　寒冬的天，晨光被白雾缠绕，等宫娥奴仆找到她时，燕玄嬴已经连夜带着以奴墨痕为首的黑衣人及士兵出征了。

　　　　他太爱御驾亲征了，****或许并非他燕玄嬴所需要的。亦或许只有这样深入前线，他才能真真的感受到征服国土、兼并乱世天下的快感与成就。

　　　　微言微语、未言未语，她对他而言，或许真的不足为道，更谈不上重要不重要。

　　　　“走了。”昔满满站起身，一夜未眠的疲倦也被精致的妆容遮挡在胭脂水粉之下，望着重峦叠嶂的宫殿，望着那看不见边儿的城墙，那宫墙之外空荡的杨柳仿若一夜迎春开春了满枝的嫩芽。

　　　　“你为什么要进宫呀。”

　　　　新开的嫩芽仿若在稚声稚气的笑、稚声稚气的闹。

　　　　“你为什么要进宫啊？”

　　　　昔满满含泪带恨的无奈声回荡在单檐四角攒尖的阁楼之上，那带着深宫女子无数的眷恋与埋怨的音色，就轻轻淡淡的飘散在寒冬初一的清晨了，又似被寒雾缠绕了去。“走了……”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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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爆竹无数，碾辛今儿个便起了大早，初一不能扫除，菜园里的爆竹残絮只能靠勤劳的双手亲自捡除，她还等着这被冬雪掩埋的菜肴，开春能卖个好价钱买种子好开荒呢。

　　　　若是再有多余的银两买两只小鸡、养两头小羊，那生活可日渐富足了起来呢。

　　　　对于曾是刺字奴的碾辛而言，她绝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亦没有穿金戴银的奢侈心，能结束卑贱的刺字奴生涯，看得见天晴日落，她便已经很感谢燕玄嬴了，对于她而言，攻打了许赵的燕君不是暴虐，而是天神。

　　　　所以昨夜她偷偷的烧了子时香，在自家的观音菩萨坐前。

　　　　“菩萨啊，碾辛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老爷走了，燕君我是见不得了的……见不着……啊呸呸呸，碾辛方才胡说的啊，菩萨，燕君可要安康。”碾辛跪直了身板儿，对着菩萨默默的祈福着，可祈祷着祈祷着竟和菩萨聊起了心事儿。

　　　　“诶，菩萨，您说碾辛还能活多久，我都替燕君祈福好不好，我把我家的鸡蛋、明年的小羊羔炖给你吃好不好。”

　　　　若是碾辛身前的菩萨雕塑能说话，定会哭笑不得的：“小丫头，菩萨我吃斋啊。”

　　　　“说好了哦，我把小羊羔炖给你吃，当年得明年的新春啦，小羊羔还没买呢，可得保燕君平安哦，菩萨。”

　　　　碾辛喜滋滋的摇摆着小脑袋，似乎昨夜和菩萨的约定能让她安安心心的挣钱买小羊羔，以祈祷燕玄嬴安康。

　　　　她心情愉悦的捡光了菜园里的杂碎，深山里的这儿几家几户的也开门吃着汤圆拿着新春的腊肉、瓜果窜起门儿来。

　　　　“碾辛丫头啊。”年纪稍长的张老伯柱着拐，笑眯眯的一步一步蹒跚而来，碾辛连连起身准备去扶老人家一把。

　　　　相处了许久碾辛才知道，张老伯曾是许赵国将军，不料连输了三仗沦为了刺字奴，而老一辈是刺字奴，就注定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是刺字奴。

　　　　在这尊卑森严的战国乱世，一朝轮回刺字奴便是永世不能翻身的，而燕君竟轻而易举的取消了刺字奴一职、还不论出生户籍的领银两百两，对于太多的许赵国的刺字奴而言，都是弹冠相庆的喜事儿。

　　　　而后这个原本偏远宁静的山庄小村，竟陆续有刺字奴来修房建屋，大家出生相同地位相同，便其乐融融的相处起，这未名的深山小村落竟仿若世外桃源般。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张老伯，新年好啊。”碾辛拍拍小手，从菜园子里站起身，扶着张老伯一小步一小步的往自家走去。“前儿个啊，我看见张大哥回来啦，您家门的马儿好骏、马车好高大呢。”

　　　　“呵呵呵。这不是翻身了嘛，可在邻国边境做些小买卖。”张老伯乐呵呵的，本以为自己会连累子孙世代见不着太阳，岂料会有这日，“这开春了啊，就把山里的竹笋挖去卖，那些京都、镐京的官员贵族可喜这山庄雨后嫩竹的，和自家郊外的菜园子的味儿可不一样的哦。到时辛丫头也跟着去，见见世面，找个好人家啊……”

　　　　张老伯乐呵呵拍着碾辛的手叨念着，随后而来的大儿媳张莹提着些许腌制好的肉块、做好的汤圆、年糕甚的，“小丫头，新年好啊，婶婶们见你一人啊，这不来拜个早年，改明儿开春了啊，挖了竹笋可不许卖给别家。”

　　　　张家大儿媳妇张莹说笑的打趣声，让碾辛畅怀一笑，“这竹笋都还没长大呢，碾辛就有买家了。婶儿您真好。”

　　　　三人说说笑笑的往屋内走去，碾辛依旧简洁的小木屋挂上了腊肉、圆桌上摆上了年糕、瓜果，空气中飘起了浓郁的年香。

　　　　年岁不同的三人说说笑笑，谈天说地的热闹感十足。

　　　　而此时的燕玄嬴，正领着大队人马往绥国、许赵或许早已是燕国与绥国的交界地而去，他准备来一招围绥困绥。

　　　　由他领兵困住绥国西北部边境，倘若绥国朝廷派兵护疆，廉慷便领军直击绥国国都，届时绥国国都兵弱，就算快速调兵、将士疲敝，取胜的胜算定然加大。

　　　　燕玄嬴驾着快马，与兵同步，紧随的奴墨痕等黑衣人则随时关注四周，以命保命。

　　　　“吁！——”燕玄嬴勒紧马缰，看着空旷的山头高地，举目四望后才高声宣布，“我军就地休息一刻。”

　　　　而远在对座山谷谷地村落的碾辛忽的抬头，只觉得心一顿，有一瞬间难以控制心脏正常的跳动。

　　　　“辛丫头，可喜今儿来婶儿家团个年？”张莹说的邀约打断了碾辛的思绪，她眨眨眉，只觉得心停顿了一拍又恢复了正常，又仿若未停顿般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

　　　　碾辛抚着狂躁不已的心，讷讷的点头道，“啊，好。”

332。第332章　暗夜风云06（）　
燕玄嬴的眸光暗藏着阴森，在看向那高高的不见人烟的山谷时，想着那或许会是夹着桃花林数百步的林荫小路，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世外桃源，他那向来不懂世俗退却暖意的眸里竟然流露出一丝眷恋。　“逍遥仙人逍遥游，人本无魂空自来……”

　　　　突然，燕玄嬴眸光一亮，一击掌招来奴墨痕，默默的下达着口令。

　　　　人本无魂空自来，他自然得替这当今看似和平的乱世造点风声，才能顺利灭国扩张不是？

　　　　“暗刺秦渃水，破乌秦联盟。”

　　　　“领命。”奴墨痕轻轻颔首，立刻将十字密令谨记心中，大手一挥，带走了另外五名黑衣人，在全军将士还未来得及眨眼皮的功夫便黯然前往乌楚，进行秘密刺杀。

　　　　“来去何从是逍遥？”燕玄嬴收回眸光，竟被自问自答的诗词给困惑住了，心中的幽谷却有着空旷的女音笑嘻嘻的在笑着答着：

　　　　“自非鸳鸯亦非仙。”

　　　　“嗤嗤，玄嬴啊，燕君——”

　　　　翻身上马背，带着王权扳指的大手在空中一停顿，向前一挥，燕玄嬴沉着着指率大军，“全军，列队。出发！——”

　　　　命运的齿轮，似乎又开始偏爱于碾辛这刺字的奴儿了。

　　　　逍遥仙人逍遥游，人本无魂空自来。

　　　　来去何从是逍遥？自非鸳鸯亦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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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八至正月十五不朝议是先秦国国风，可军队过了正月初一就已经整装待发了，随时准备接命东援乌楚西征燕国了。

　　　　正月初十，便是南宫涅的周岁生辰了。

　　　　南宫玺煜应了奴柒，等南宫涅生辰过了，第十一日才领兵出征。

　　　　毕竟自古的习俗，每个孩童周岁时都应抓阄，这是为了以便家长依其喜好培养，当然，也极为可能是笑谈而已。

　　　　从正月初二开始，便有各种借由“将军千金生辰”、或是“新春薄礼”等为由套近乎拉关系的，如今半山将军府可今日不同往时——

　　　　“对啊，撇开咱光宗圣上对半山将军的器重不说，单是他与付统领的交情啊，喷喷喷，不说啦不说啦！”低职位的官员家的奴仆一号说。

　　　　“而且听闻这半山将军啊和咱们的武状元来往之密切、哎呀，好像是他们的夫人家眷是自幼的闺中密友来着！”高稳聪派来贺礼的家仆也“分享”着自己独家的信息。

　　　　“是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