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霆眼睫颤动,那一丝邪修真元十分固执,在席云霆的经脉当中来回剐蹭,把这股灵气破坏得一干二净。
孟思对他体内的情景了若指掌,压制住这股闹腾的真元已经耗费了他的全力,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掌控能力,拦截不住这一丝逃离掌控。
好在他对此有所预料,“给他服药!”
陈潇忙捻起一颗灵丹,塞进席云霆的嘴里。
席云霆不知道什么时候皱起的眉心松了一松。
这颗灵丹入口即化,很快灵气顺着食道落入肚中,分散到四经八脉。
有了上一次失败的教训,席云霆专心一致的催着一股灵气,直直的朝着丹田去。
跟孟思缠得难舍难分的邪修真元暴躁起来,猛地一炸,惊得孟思心惊肉跳,忙分出不小的部分去护住席云霆的五脏六腑。
趁着这个机会,邪修真元掉头一转,逆流直下,速度奇快的追上灵气,旋风般的把灵气绞散了。
孟思鬓角出汗,急声道:“快,再给他服丹!”
陈潇又喂了席云霆一颗灵丹,接连的失败没有使得席云霆气馁,他仍旧沉着。
反倒是孟思如临大敌,他一方面要压制住邪修真元,一方面还要注意保护席云霆不受伤,掣肘之下,如履薄冰。
这股真元也是邪性,它存在的时间这么久了,又前后两次消耗,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活性,丝毫不见减弱?
孟思的疑惑一闪即逝,眼前的局面容不得他多想,他用出了全力,调动了所有的真元。
这一回不只是在主战场压制住邪修真元,就连不知道如何逃脱的一小部分,也做好准备及时的追上去缠住。
在孟思的围追截堵下,邪修真元消耗不及,残余了一部分灵气,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入了丹田。
“不行了,先歇会。”孟思抬起手擦了擦满头的大汗,不过短短的一刻钟,他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般。
没了孟思这个碍事的,邪修真元匆忙汇聚到丹田。
可这么一会儿功夫,席云霆已经把灵气吸收了,邪修真元打了几个转,没发现异常的存在,就慢慢的散去。
席云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睁开眼,陈潇赶忙凑到他跟前,轻声的问:“好了?”
席云霆摇头,孟思扶着膝盖苦笑:“虽已预想了会艰难,没想到会难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不好失态,他真想软在地上躺一会,太累人了!
搞清楚困境后,陈潇看了看玉盒当中的三颗灵丹,不由得有些担忧。“要不稳妥些,等再炼上一炉?”
席云霆和孟思同时摇头,孟思道:“席云霆这伤势,宜早不宜迟,间隔时间久了,邪修真元恐更难拔除。”
现在就已经这般顽固了,再耽搁下去,谁知道还能不能除掉?
席云霆抿抿唇,他心中也有同样的担忧,还恐惧另外一件没办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伸手握住陈潇的手,陈潇反过来和他交握,席云霆心底生出些勇气。
他道:“待孟前辈恢复些许,这次一鼓作气,潇弟你切记三颗连投。这样即使中途灵气被耗费,剩余的也足够医治我的伤势。”
孟思吃了一惊,道:“这太冒险了!我炼的这丹效力极强,若是两颗先后付下,不等前力消失后力又至,会严重损伤经脉。”
“这就要拜托孟前辈因势制宜,临机应变了。”席云霆目光盯在孟思的脸上,平静的道:“还是说孟前辈有更好的办法?”
孟思竟在席云霆的目光当中感受到了压力,不由得暗中惊诧,席云霆明明比他低两个大境界,锋芒似要压过他。
孟思避开他的目光,垂目凝思片刻,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也只有一试了。”
陈潇捏了一下席云霆的手,赶忙向孟思行了一个礼,“还请孟前辈全力施为。”
席云霆心情有些压抑,控制着语气道:“有劳前辈。”
孟思苦笑,道:“我定当全力以赴。”
等孟思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二轮正式开始,他一上来就用出全部的真元,力图将所有的邪修真元死死的困住。
席云霆自己吞下一颗,陈潇等他口中的灵丹化开,就往他口中塞入第二颗。
孟思满心以为这一次邪修真元跑不掉了,还想制止陈潇,结果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一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邪修真元钻出来,向着灵气就奔了过去。
这邪修真元当真是越强的压迫,它就活跃的越发激烈。
还好陈潇紧接着喂了席云霆第三颗灵丹,接连三颗灵丹的灵力涌入体内,那丝邪修真元左支右绌,疲于奔命,没能消灭掉所有的灵气。
席云霆抓紧机会,把一股股的灵气推入丹田,忍着剧痛运转功法,修复好丹田破损的地方。
这灵丹的药性十分的对症,不一会儿丹田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开始滋生出点点的真元。
孟思感觉到了,就想要松手。
席云霆却在这个时候说:“还请孟前辈再坚持一刻。”不然他一撤,他丹田里边滋生的这点真元就会成为邪修真元的新目标。
孟思暗道一声“苦也”,只得硬着头皮坚持。
直到孟思脸色发青,摇摇欲坠,席云霆的后背才传来一股力,把孟思的手掌震开。
孟思长吁一口气,赶忙翻出自己的储物袋,往嘴巴里边塞补充真元的药。
他自己塞,还不忘提醒陈潇:“你赶紧给席云霆吃一颗衔灵丹!”
衔灵丹是出窍以上的修仙者才能服用的丹药,具有辅助修行的功效,蕴含纯粹的灵气。
孟思这会儿让席云霆吃这种丹药,一是能增快他的真元产生的速度,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衔灵丹释放的大量灵气会分去邪修真元的注意力,至少能绊住邪修真元,不去找席云霆丹田里刚滋生的真元的麻烦。
孟思的指点十分关键,陈潇找出衔灵丹给席云霆吃下后,眼见得席云霆的面色就好看了许多。
受伤之后一直显得有些黯淡的脸庞,顿时就透出了富有生气的光亮,两颊也生出淡淡的血色。
整个治疗完成,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孟思推门出去,外边坐等的柳韶光等人迎了上来。
孟思反手关上房门,陈潇还留在里边,继续陪着打坐的席云霆。
席云霆这一次修炼,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结束,陈潇坐得身子都发僵了。
席云霆站起身,陈潇活动一下身子,才走到他跟前。
陈潇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傅无魔的真元都消除干净了?”
席云霆顿了顿,摇了下头:“我尝试了一夜,现在只能勉强做到使这部分不妨碍我练功,暂时还无法彻底的让它消失。”因为事先有所预料,所以他对这个结果并不失措。
陈潇心里失望,却不显露在脸上,他只柔声的说:“没关系,只要不妨碍修炼,早晚都能把傅无魔的真元清理干净。”
席云霆心里一叹,抬手搂住陈潇的肩膀把他抱进怀里,等陈潇看不到他的脸,才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
第 440 章()
黄可染不确定要在飞岩城待多久; 就谢绝了带他过来的重玄派弟子想带他回程的好意。
飞岩城很大,黄可染不是第一次来,上一回还是跟花柏穗路过。
除此之外,也曾跟绮罗阁照顾他的长辈来过几次;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入道,飞岩城中的东西再好; 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张望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 黄可染很兴奋; 有从头逛到尾的冲动。
不过他到底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克制了自己的渴望; 先办正事。
来到敬玄斋; 黄可染被这里的密集人群给吓一跳,这可是他见过的人最多的店了,而且里边的布置格局也跟别家不同。
出于职业习惯,他用风水师的角度观察了一下内中布局; 他暗暗的赞赏钦佩; 这肯定是出自他师父之手,很巧妙让人又感觉到很舒适; 从而让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的掏钱买东西。
感觉又学了一招,黄可染心满意足; 直奔三楼。
他转了一圈; 没看见东煜派的店铺招牌; 还以为自己看得不仔细; 又转了一圈,结果还是没有!
“咦?”黄可染困惑不解,“师父说得就是这里啊,怎么会没有呢?”
想了想,他又上了一层。
这一层的台阶前挂了一个牌子,上边写着:顾客止步,非请勿入。
黄可染没停下,越过牌子向里边走,很快就有一个美貌的侍女前来制止他。
“请留步,这里是私人领域,未经允许,不可入内。”侍女声音柔和,态度和气。
黄可染就笑道:“我找白秋山白斋主,他在吗?”
侍女面露疑惑,“您是哪位?”
“请告诉他,就说是陈潇之徒前来拜见。”
侍女这次更是用怀疑的目光看他,“陈仙师的两位徒弟我都认识。”那意思是你别想着冒充。
黄可染乐了,他说:“我是师父在罗北收的,这些年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你当然没有见过我。”
侍女信了一些,又问:“那您排行第几?”
“我是师父的第三位徒弟。”黄可染并不厌烦他事无巨细的问,毕竟这是姑娘的职责所在。
侍女请他稍等,自己款款的走向走廊深处。
看着那女子窈窕的身段,黄可染暗中咋舌,师父果然说得没错,这位白秋山白叔,真是一位好“色”之徒,就喜欢用长相漂亮的女子。
没等了多久,黄可染就见一个男子和那侍女折返。
“我就是白秋山,是谁要见我?”白秋山看着黄可染,目光当中和侍女一样,都是疑惑跟好奇。
这也就是黄可染摆出了陈潇的名头,不然轻易可见不到他,更别说让他出来见面,而不是把人请进去。
黄可染笑,很亲热的开口道:“白叔好,初次见面。我叫黄可染,是师父的第三个弟子。”
被黄可染喊得一懵,片刻白秋山才反应过来,“不敢当不敢当。”他又惊又喜,说:“是不是——是不是东翁也回来了?”
白秋山称呼席云霆为东主,陈潇是他的道侣,本来应当称呼为夫人。不过陈潇不喜欢,才改称跟东主一个意思的东翁。
黄可染点了点头,道:“我们返回天境时正落入了光霁,正巧也带队前往崇山仙宫的师丈遇上,后来就一起回来了。”
这跟白秋山知道的都对上了,他是席云霆的附庸,又独在飞岩城,有些不易传出来的消息,他总是落后一步才知道。
这会儿知道了东主夫夫重逢,白秋山打心眼里为席云霆感到高兴。
他赶忙把黄可染请进了书房,以上宾的礼仪对待,这可让黄可染受宠若惊:“白叔不用这么客气,我常听师父说您是师丈的左膀右臂,我在您跟前当以晚辈自居才是,哪里能让白叔执下礼的道理。白叔,快请上座。”
白秋山喜悦的道:“东翁当真这么说?”
黄可染连连点头,可就算是如此,白秋山也不肯答应坐在上首,退让一番,干脆谁都不做上首。
白秋山让侍女们奉上灵茶,一边招呼黄可染饮茶,一边说:“这是今年的新茶,之前我以为东主没回来,也就没有往重玄派送。”
黄可染噙了一口茶,丰沛的灵气滋养的这茶馥郁无比,他惊喜的说:“真是好茶。”端着茶杯,黄可染有些不解,“师丈不就会制茶吗?还用得着白叔送茶?”
白秋山叹息,“自从东翁落入虚空当中,东主整日心情低迷,那里还想得起来制茶呢。这灵茶是要送给东主的师父太宿仙长的,东主没有心情制茶,那岩茶自然也就断了,这灵茶就是用来替代的。”
黄可染慢慢的“哦”了一声,原来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师丈是这么思念师父啊。
白秋山突然又是一笑,“现在好了!东翁回来了,东主也就心情好了。今年错过了时节,岩茶也做不成了。这新灵茶三公子回去的时候,顺带给东主他们带回去喝吧。”
黄可染道:“不忙,我这次来是有事要办。师父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之前,我不回去。”
白秋山问:“东翁交代了何事?”
黄可染道:“三楼东煜派的店面怎么没有了?师父让我过来寻人,却没有找到,难道是换了招牌?”
白秋山一直在笑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尴尬又惭愧,他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哎——也是我没尽到责任,照顾好他们。”
黄可染又惊讶又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白秋山叹道:“在杜荣的建议下,敬玄斋的店铺撤掉了。”
黄可染皱眉道:“因为什么?”
白秋山欲言又止,黄可染心中着急,道:“白叔,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秋山尴尬的笑了下,道:“你和东翁两个人行踪不明,东主又总是在闭关修炼,不然就外出到远处的天境寻找,常年不出现在人前,飞岩城当中就流传出了很不好的消息,说是东主他……有陨落之象。”
黄可染觉得很荒唐,他一捶桌面:“简直胡言乱语!我见师丈时,他别提多好了!”
白秋山边叹气边摇头:“那个时候你是没见到,东主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给人的感觉又冰冷又危险。飞岩城中曾有大世家家主去重玄派拜访,恰好遇到他,很为他那时的状态心惊。事后他曾与人言,如果东主的状态不能改善,恐会走火入魔。”
黄可染抽了一口气,不敢置信道:“情况有那么严重?可我跟师父与师丈在光霁重逢的时候——”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黄可染猛然想起在森林当中的那一幕,反射性维护师丈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白秋山听话听音,没在意他古怪的神情,只意味深长的说:“东主是心中郁结,是心病自然是要心药来医。他见到东翁,道侣重逢,阴霾散去,自然心情就好了。可他之前那几十年的状态,确确实实的造成了影响,引发了一些误会,导致某些人心思浮动。”
黄可染表情一动,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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