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北想了想,说道:“算了,我对你们这种公子哥的矫情想法不感兴趣。我就想问,如果整倒了新白,对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周子玉说道:“新白也在研究虚拟全真技术,而且据我所知,他们的进度相当深入,甚至可能比星泽还要深入。不过星泽在软件上优势更大,又有既定的用户群,所以两者合作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情况。”
“如果你能整倒梁季闻,并且拿到新白的不法证据,我们就能通过政治手段令其倒闭就像他们对艺可做的那样。不过要获取其中的巨大利益,最重要的是要拿到新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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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位数的报酬,虽然没有说是一百万还是九百万,但是对于杨北来说,已然是个很有**力的条件。
这两年国家对贪污受贿越抓越严,公务员的很多福利都被削减了,这对于上面的人来说最多就是少了些许额外收入,但是对于杨北这种底层的公务员来说,却是直接影响生活水准的。
说到底公务员并不算真正的高收入群体,这份工作的巧妙之处其实在于安稳和福利这两个词上面。福利已经大加削减,那么安稳这一点,看目前的情况也很难维持下去。
梁家所在派别在琢磨人事调整和新的晋升制度的事情杨北其实也略有耳闻。事实上,撇除福利减少这一点不说,杨北对于人事制度方面的改革还是抱着乐观态度的。
只有没能力的人才会那么激烈地反对和畏惧资历晋升制度被破坏,而杨北虽然进了公家机关,内里却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也是他能在一众同事之中被上司看重并且托付重任的原因。
而相比大部分只是想混个铁饭碗得过且过的同事,杨北其实很看不起他们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这是人生态度大不相同的两拨人所天然具有的性格障壁,不是哪一方心存善意就能改变的,也不需要双方之间有什么矛盾才会爆发。
对于杨北来说,资历晋升制度自然是不利的,甚至在暗地里,他也觉得人事制度上的变化会更有利于自己的发展。
所以他虽然名义上是周派,其实内心反而希望梁家主张的政策能够顺利地实施下去。
不过在此时,他的想法却又改变了。
百万等级的报酬——如果在老老实实做事,不食夜草,没有横财的情况下,他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拿到这么多钱?
杨北买了一个馅饼一边吃,一边想着事情。
馅饼是两块钱一个的馅饼,只有咸菜,甚至没有肉,但是杨北却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有童年的味道。
杨北家境不好,他就是以前报纸上说的那只山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后来随着时代变迁,就变成了凤凰男这个具有强烈嘲讽意味的负面称呼。
但是杨北并不是那种会受到谴责的凤凰男,相反,他一直自认是个好人,而他的父母也是好人。
他大学考到燕京,然后想法设法留在了京里,娶了一个有市区户口的妻子,且一直对她很好。他的父母也都是真正的好人,为了不给他造成麻烦,甚至很少来燕京。妻子虽然有点小娇气,但是在他的耐心调解下,也能和公婆彼此谅解,和睦相处。
即使如此,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怕已经尽了力,生活还是难免很多坎坷。
儿子要上学了,也想给父母在老家建栋设施完备的新房子,不想让他们在老房子受潮受苦
杨北吃完了馅饼,却还坐在花坛边上对着两块石头发呆。
有个孩子在旁边玩球,看到杨北的样子,忍不住蹲到了他身边,问道:“叔叔你在看什么?”
杨北看着也就七八岁大的孩子,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顿时就下定了决心。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对男孩说:“我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事情啊?”孩子天真无邪,还学不会看人眼色,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问题是不能对陌生人发问的。
杨北却也不生气,说道:“有两件事情,一件事呢,对大家所有人都有好处,对我也有,但是好处不比对别人来得多。另一件事呢,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但是对我却有大大的好处。它不见得比第一件事更好,但是它的好处只给我一个人你说,我选做哪一件事情好呢?”
男孩费了点力气理解了他的话,有些犹豫地说道:“应该做第一件事?”
杨北笑了,给出了正确答案:“当然是选做第二件事。人当然要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
男孩很纠结,说道:“那不就变成坏人了吗?”
杨北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说道:“这叫什么坏人?你长大就明白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这是大家都会做的选择。你还小”
杨北离开了湖西,再次去了一趟洋沙镇。
这次他的准备更加充分,找到上次的扫地阿姨之后,他拿了一张照片给对方看,问她:“你老板的朋友是不是这个人?”
那是一张梁季闻的照片。
扫地阿姨认出了梁季闻,说道:“啊,就是这个老板。额杨先生你怎么会有人家的照片的?”
杨北笑了笑,没有回答。
接下来,他去了一趟警察局,进门就告诉前台的女警:“能见一见你们局长吗?我有之前王振喜相关的案子的线索要。”
王振喜的案子这时候已经过去小半年了,警方也已经以自杀定案,所以此时突然来一个陌生人说这样的话,反倒让人不解。
女警便问道:“请问您有什么线索?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记录下来转交给相关负责人的。”
杨北强调道:“是非常重要的线索我希望能直接告诉案子相关的调查人员。”
但是局长此时并不在局里,女警最后就叫了另外一个人出来。
出来的男警大约三四十岁,精神气充足,所以看上去很有气势。他问:“你说你有王振喜案子的相关线索?可是王振喜这个案子我们这边的人员,包括法医和警察,都一致认为他是自杀死亡的,我们有充足证明可以作出判断,并不是匆忙结案。你说你有证据,你想要证明什么?”
杨北说道:“我有证据证明他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警察愣了一愣,然后带着他进了一件单独的问讯室。
杨北挑着自己调查出来的内容有选择地说了一部分,当然并没有直接泄露梁季闻的名字身份。但是即使如此,他的内容还是让警察颇有些惊疑不定——杨北安静地等着对方与同事商议出结论。
私人调查到杨北目前的进度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他想得到更加有力的证据,就不得不借助警方的权限进行进一步的取证。
但是他又不确定梁季闻在官面上有多少关系,所以不想太早打草惊蛇给梁季闻处理危机的机会。
接下来的调查就如同杨北所预期一样,在知道结论之后,逆推证据变得相当顺利。虽然中途因为各种原因,调查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候,杨北也不再吝惜使用手头的关系,终于把结论引向了自己需要的地方。
十二月三十日,一众警官闯进了新白研究所,对梁季闻说道:“梁季闻,你被逮捕了。我们认为你涉嫌王振喜的死这个案子,现在请配合调查。”
梁季闻怔在当场,十余秒时间始终没有反应,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十余秒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
他站了起来,说道:“我能跟我的助理说几句话吗?交代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
警察说道:“但不能私下说。”
梁季闻点了点头。
他让人把秘书叫了进来,然后跟对方说道:“现在开始一个小时内,收拾好研究所所有的技术资料,主机上的硬盘可以直接拆下来,全部送到星泽,交到林舒手上。”
秘书愣了一愣,才答应了。
梁季闻思索了一下,又把他叫了回来,说道:“还有研究部门的所有研究员,把它们的工作合同直接转给星轨,让林舒完成了相关手续再来找我。”
如果杨北在这里一定会知道梁季闻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说这些话做这些安排,但是很可惜此刻他并没有站在这里的立场,所以也没办法阻止梁季闻的安排。
说完这些之后,梁季闻站了起来,走到警察旁边,任由对方给自己拷上了。
警官对他的反应感到很不可思议,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们回来抓你?王振喜果然是你杀的!?”
梁季闻自然不会认这种事,他只是平静说道:“警官,请你慎言,否则我是会向你们领导投诉你的。”
警官说道:“你的反应不正常!”
“因为我知道这段时间会有人来找我麻烦如此而已。”梁季闻神态冷静地回答道。
他这话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警官一时倒是弄不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倒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件的发生并不简单。
无论杨北的出现还是梁季闻的反应,都带了一种诡异而令人不解的不自然感。
接下来的时候里,研究员被梁季闻的秘书莫名其妙地集合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赶往星泽。林舒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也很是惊愕于梁季闻的反应。他耐着性子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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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闻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林舒说道:“小舒,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
林舒:“”
梁季闻看着他一般沉入阴影里的表情,说道:“不过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没有杀人的。”
林舒看着梁季闻。
梁季闻的表情很郑重,眼神之中带着恳求。他虽然把嘴抿得紧紧的,似乎试图以这种方式营造出一种不动如山,胸有成竹的感觉,但是林舒觉得遇上这么大的事情,梁季闻怎么可能真的不为所动。
只是在硬撑罢了。
梁季闻坚持说自己没有杀人,林舒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因为在他看来,梁季闻并不是绝对不会去杀人的那种人。林舒不是说他残忍邪恶,只是觉得梁季闻其实做事颇有些不择手段。
如果有人真的妨碍或者威胁到了他,梁季闻是不会拘泥于手段的。这不是说他是个恶人只是说他是个枭雄。
但是无论林舒心里怎么想的,此时此刻此地,林舒必然不能反驳或者质疑梁季闻的话。
他问道:“既然不方便,那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梁季闻想了想,突然伸手取出了自己的钥匙,然后摘下了里面一个极小的钥匙,然后对林舒说道:“密码是那里面有重要的证据,你帮我过去拿。”
林舒接过了钥匙。
梁季闻仰头对林舒说道:“小舒,我有时候做事是有些没有分寸,但是我并不是恶人,也不至于视人命如草芥哪怕是那些我看不起,觉得活着就是浪费粮食连累家人朋友的人渣。”
林舒“嗯”了一声,最后还是相信了梁季闻几分。
之后他就去了一趟梁季闻的公寓,并且找到了梁季闻让他找的保险箱,并从中取出了一些东西。
里面有一枚记忆卡――光脑专用的那种。
这个时候林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接了起来,发现是居铭丰的电话。
居铭丰已经听说了梁季闻出事的事情,正是打电话来问情况的。林舒便索性和他约定了在公寓见面,然后两人一起看了梁季闻特别强调的重要证据。
撇除记忆卡之中其它乱七八糟的内容,记忆卡里面有一个标注了wzx的文件夹,应该就是王振喜相关的文件。林舒点开之后,发现是几分音频和视频文件。
几分音频文件都是王振喜以实验的事情威胁敲诈新白负责人和梁季闻的录音,而那两份视频文件林舒点开之后,发现其中一份是在王振喜的视角上刻意拍摄的偷拍录像,大概就是从王振喜找上梁季闻,用实验的事情敲诈他,然后被梁季闻偷袭打晕,直到最后梁季闻发现摄像头,动手遮住的全部过程。
另一个影像文件就更大了,时间足足长达十六个小时,大约就是王振喜被关在一间木屋之中,房门被反锁,他试图逃离,最后从窗口跳出去了的录像内容。
但是这部分内容只占据半个小时的长度,梁季闻却没有剪切后面的部分,让视频录制了十几个小时的空屋,一直从晚上录制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令林舒很不解。
他一直快进,后来甚至百倍快进,直到录像的结尾。
结尾的时候,屋里的场景总算产生了变化――梁季闻用钥匙打开了小屋的门,看到屋里没人却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表情颇有些沉重地走到了监视镜头前,一路拖着镜头和电线走到了带窗户的小露台前面,然后把镜头对准了露台外的风景。
林舒和居铭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露台根本悬空于一座山崖上,距离海面怕不止几十米。而下方的海浪淘淘,海水深度绝对不浅。
夜深之时,如果从露台上往下跳,那是绝对没有幸存的道理。
林舒说道:“所以王振喜确实是自杀的?”
居铭丰思索了片刻,说道:“不大约是意外身亡。”
他把录像重新拉回了一开始王振喜往窗外跳的地方,说道:“夜晚不容易分辨海面的高度,王振喜的动作和神态都不像是想要自杀,应该只是想要逃离木屋。但是他没意识到外面就是悬崖,所以是个意外?”
居铭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但是梁季闻太冷静了。他应该是通过远程监视发现自己的安排出现了问题,然后才过来的。可是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拿着镜头走到了露台旁边,以此来证明王振喜发生意外的事实如果仅仅以这个情况判断,警察也可以认为他是故意设计了这个场景,促使王振喜失误自杀。”
林舒:“”
半晌之后,他开口说道:“要不我们只截取前面这一段,后续的直接切掉?”
居铭丰说道:“但是这样就不能证明王振喜当时出了问题,而不是被梁季闻后来补刀的。”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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