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目看向了一直被钰麒护在身后的柳瑾瑜。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这才发现:柳瑾瑜竟被人用了大刑!
身上该是被打了鞭子,衣衫被抽裂,一道道带血的痕迹纵横交错着,看着便觉得疼了……
被钰麒小心的护在手里的十指是血肉模糊,红的刺目……
看起来,确实如冷皓之言,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皇上亦看到了瑾儿此时的模样,眸子里浅波荡开转瞬又归于平静,转而目光沉沉的看着冷皓,寒凉的话语比夜色更凉,问道:“不知冷少爷又是为何会到了这里?朕记得:尚书府离天牢甚远,莫不是,你也是闻声而来?”
“非也。”冷皓恭声答道:“皓从写意江南出来,回府途中遇上了此事。”
“哦?”皇上若有所悟,唇角展一抹笑意,言语间意味难明:“倒是巧了…”
冷皓未再言语,不过这般默认的样子,却好似在说:确实是巧了。
皇上似笑非笑看冷皓一眼后,又将目光转至站在一旁的景沁和景逸二人。
沉沉的目光看了二人许久,皇上温言问道:“四哥,不知你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景逸依旧风姿翩然,温润儒雅,浅语道:“回皇上,逸至此,乃是为了寻沁儿。”
“哦?寻四姐?”
皇上的目光落在了景沁身上,几分锐利有些微洞穿之意。
“那不知四姐违抗朕的旨意私自进入天牢,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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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血案之天牢风波4()
景沁没有一丝的害怕,依旧是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直言道:“我来找她!”说着,她伸手指向了瑾儿。
“你寻她何事?可曾记得,朕的旨意?”
景沁大约是受了前一次的教训,没有再去叫嚣质疑皇上什么,但是依旧没有面见天颜该有的敬畏,几分张狂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就来这里教训一下她。”
这般口气,仿佛这世上的人都只是供她消遣的玩物儿,她喜欢的该对她感恩戴德,她不喜的,便是被她虐打至死也当无怨无尤……
钰麒闻此言,眸子里似是点起了大火却又似乎无言至极,心中只存一念:宁可一辈子再不见这样的人,也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
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只是,皇上的耐力似乎极好,对于景沁这样的态度并无什么感觉,反倒有几分恍然之感,道:“日|间审理案情时就曾听闻是你寻衅柳小姐,只是不知四姐这是为哪般?”
“为哪般?还能为哪般?!”提及此事,景沁有些气急败坏之感,几分狠毒的咒骂着:“她就是个狐狸精,勾引人!若不是她,钰麒怎会对我视而不见!”
此言一出,天牢的门口就只剩下了火把燃烧的声音。
众人似乎都怔住了,不知是被堂堂公主不顾礼义廉耻直言情|爱之事惊到了,还是被四公主毫不避讳“乱|伦”一事吓到了。
片刻沉寂后,皇上含着沉怒的声音响起:“胡闹!”
景沁一听,当下就不愿意了,张口就反驳道:“怎么就是胡闹了?!”
“他姓澹台!你是她姐姐!”
景沁全然不以为意,张口道:“那…”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让众人心里颤了颤,都吃了一惊。
当然,最吃惊的人还是景沁,她甚至于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满目不敢置信的怔怔看着景逸,仿佛是想要看一看面前站着的人是否真的是景逸……
景逸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落下,目光依旧如春阳,静静地看着景沁,仿佛没有看到她眸中的神色……
二人相视而立,谁都不曾言语,气氛转瞬间变得诡异,四周比方才更静了些。
寂静……煎熬……漫长……
终于,皇上开了口,解救了一众人。
“四公主无视朕意,私闯天牢,动用私刑,押入大牢,囚禁一月以示惩戒。”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麒世子虽事出有因,但劫狱便是劫狱,与柳瑾瑜一同收监,容后再议。”
侍卫麻利的将几人送进了大牢。
这一次事发突然,没有荣欣保驾筹谋,景沁没了上一次躲过皇家祠堂的好运气,被送进了大牢。
处理了这几位,事情还没完。
上官将身为将军,私自调兵,擅自做主,该算的帐,皇上又怎会忘记?
“上官将军,身为将军,可还记得军法?”
京城有军法:无皇命私自调兵者,以谋逆罪论处。
上官将神态不惧,恭声一礼,道:“皇上,事急从权。”
皇上闻言,一阵大笑却是笑意如冰。
“好一个事急从权!”
很明显:龙颜大怒!
“朕怎不知几时事急从权便可私调京兵?区区一个十岁幼子,便就是你口中的事急从权?!”
上官将垂首不语,不知是畏于皇上震怒,还是以无言陈明立场……
然,仅片刻,皇上的怒气尽消,沉声道:“上官将私自调兵,念及其事出有因,罚俸半年,这半年,便好生在家反思一下何为为将之道,不必再来上朝了。”
说完,皇上拂袖而去。
这一处喧哗迅速散去,如退去的潮水。
一处未被火把照亮的偏僻角落,毓筱静静地立着。
身影被黑暗笼罩,若不细看,只以为是谁家雕了泥像竟错放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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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血案之祭天坛公审1()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已经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京城里就像是炸开了锅,到处议论纷纷。关于及笄宴上毒杀六公主一事,可谓是众说纷纭。甚至于茶馆中说书人的剧本子已经写出三两种,绘声绘色的演说着那一日|的事件,仿佛是他亲眼目睹了一般……
只是,此次涉案之人却不一般:被害之人是皇上的手足,年幼的公主;而疑凶,却是柳家的小姐……
御书房里的皇上有些焦头烂额,因为除了这一件毫无头绪的杀人案外,大牢里还关着两个暂时动不得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日升又日落,不曾停顿片刻,刑部那边忙忙碌碌不懈怠,却是没有丝毫的进展,失了孩子的林莹一日|比一日|闹得厉害,有些疯狂……
六月将至,去承德避暑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案子,是万不能再压着了……
最终,皇上下令:五月廿五,于祭天坛公审景怡公主被害一案,交由上天主持公理。
祭天坛,既名曰祭天坛,便是祭天之处。惯常于举行祭天、祈福等大型祭祀活动。
当然,于祭天坛审理案件之事并不是没有先例,但是上一次距今有多少年,已没有人记得清了……
祭天坛是一个极大的广场,在正东方向上设有祭台与席位。
这一日,一大早祭天坛处便聚满了人,人头攒动,看起来,百姓当真是关系国事的,只是,他们熙熙攘攘的挤在这里,也不知究竟是想要弄清楚什么……
兴许,他们想弄清楚的并不是谁害了公主,柳家小姐是不是被冤枉,而只是茶馆里话本子的版本,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果然是惊动京城的大事,皇上、太后以及一众公主王爷还有太妃们,都来了。
然而,却少了一人,三月归京的太皇太后自家宴之后便未再现身,听闻是在小佛堂内静修去了……
被害的是她的孙女儿,她竟能不闻亦不问,也不知究竟是心中向善怀禅心,所以才日|日|礼佛,还是因为心中罪太多,所以要以此洗涤罪孽……
柳瑾瑜身上的伤还未好,被侍卫带着从人群中一路走来,一步步走上了台阶,跪在了大广场的正中央……
今日这公审,并不是为了案件,而是要给出一个态度。
刑部一月来毫无进展,今日公审不会比那一日|及笄宴上的审理多出些收获,也不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只是,死了一个公主,先帝的宠妃日|日|闹着,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着的都是这案子何去何从,若是不能在六月前给个态度,那便是一拖又两月,待到八月归京,只怕是会流言四起,动摇国本……
所以,皇上即便是知道这般是无用之举,为了稳住大局,也不得不如此做。
祭司吟唱:“天在上,帝承天,于祭天坛公审六公主被害一案,公正公开,律历严明。”
案件公审始,万民静。
皇上点头示意后,刑部侍郎宋辞一拍惊堂木,满是威严的声音道:“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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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血案之祭天坛公审2()
柳瑾瑜跪于中央,态度恭谨:“臣女柳家瑾瑜,拜见大人,拜见皇上,拜见太后,拜见各位太妃,拜见各位王爷及公主。 ”
“关于景怡公主被毒杀一案,你被指为疑凶,可有话说?”
柳瑾瑜有些紧张,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裙,手心里的汗将裙子沾湿,留下两个脏脏的小手印子。
她心中谨记着出来前钰麒对她的嘱咐:无论皇上或者他人问及什么,她只管不说话就好,但是一定要咬住一点——不是凶手。
是的,只要她不认罪,便没有人能定了她的罪,凭着她柳家小姐的身份,还没有人敢把囫囵的案子扣在她的头上草草了结!
她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一字一句说的极是清晰:“我没有杀人。”
“哦?那你可否能说一说案发时你的所见所闻?”
柳瑾瑜不再出声。
这不是因为她听钰麒的话,也不是因为她不想说,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的,她都不记得了!
宋辞看她不说话,又接着道:“当时只有你一人在场,且据本官所查,煎药一事也是由你一手操持不曾假人之手,更何况,还有“夜水”为证,你如何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是凶手?”
柳瑾瑜无言以对: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
是钰麒要她这般说……
而她,她相信钰麒!
她的声音有些低,却透着深深的固执:“再多证据,我没有做便是没有做!这些证据不过是指向了我,并不是铁证如山!”
这话倒是不错:夜水确实是由柳家节制,然,每年都会进贡朝廷,也就是说,想要得到夜水是有漏洞可寻的;更何况,皇上派去柳城查证之人带回了消息,证明柳瑾瑜确实未曾取过夜水;而至于煎药一事,那便更好说了,毕竟煎药之人未必就是下毒之人,栽赃陷害往往就是这样的桥段,这些个长于京城的贵族都是见惯了这些手段的,自然不会仅仅因为这一点便断定了谁是凶手……
所以,柳瑾瑜虽然嫌疑重大,但是不是凶手,还是两说!
宋辞也是刑部断案的老手了,自然想得到这些,也知道柳瑾瑜此言乃是实话,只是这般被人落了面子,到底是有几分难堪,一张脸些微的涨红,不客气地说道:“你莫要仗着柳家小姐的身份便气焰嚣张,这些确实不能定下你的罪责,而你也一样不能洗脱嫌疑,大牢里便能关你一生一世!”
柳瑾瑜有几分惶恐,她方才那话原无意让宋辞难堪,只是,生来就是千金小姐,仿佛从未曾注意过哪些话说出来会落了人的面子……
她有几分执拗,不再言语。
案件胶着,百姓们忍不住又开始议论几句,窸窸窣窣的不停止……
宋辞看她不再言语,无法之下便先提取他人问话。
太医院院首佟昉拜见过各位贵人后便等候问话。
“佟大人,你且来说一说宫中“夜水”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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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血案之祭天坛公审3()
佟昉一一说来,而后将太医院的记档上呈皇上。
皇上随手翻阅,果然如佟昉所言,一分一厘都有去处,并无问题可寻。
将记档递给安公公转给了宋辞,宋辞看过,看着柳瑾瑜的目光又深了些。
接下来被带来的人,是婧雯。
婧雯跪在地上,有些惶恐惴惴,颤巍巍的声音,娓娓道来所知之事。
“奴婢乃是六公主的贴身侍女,照顾公主两年之久,去岁暑热之时,避暑山庄里,公主贪玩儿差点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是路过的麒世子和柳小姐救下了公主,自此,柳小姐时常会探望公主,与公主甚为亲密。
及笄宴上,柳小姐为公主煎药奴婢未曾亲见,但是,奴婢却亲眼目睹公主被毒杀,那时,奴婢曾亲耳听到柳小姐呓语…”
宋辞闻言,几分急切,竟是等不及婧雯说下去便急忙问道:“什么呓语?”
“回大人,奴婢亲耳听到柳小姐说,是她杀了公主。”
此言一处,喧哗顿起,议论声嘈杂不清。
然而,一个妇人尖利的毒骂声却是脱颖而出,突兀得很:“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叫嚣间,林莹已离开了坐席向着瑾儿冲过来。
皇上见此,立即示意侍卫拦截。
然而,当恨意强大到迷失心智的时候,人的力量就会变得不可思议,被侍卫拉住的林莹依旧不肯罢休,挣扎个不停,硬生生的拖着几个侍卫冲到了瑾儿面前。
侍卫匆忙的阻拦,这才拦住了林莹,免了瑾儿一顿厮打。
皇上知她是失了女儿悲痛欲绝,并不与她计较,示意侍卫将林莹拉下去。
转目,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婧雯,似要将她洞穿。
婧雯在这样的目光下战战兢兢,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觉得此刻仿佛正被阎罗扼住喉管。
半晌,皇上缓缓开口:“婧雯。”
婧雯被点了名,伏地叩拜:“奴婢在。”
“你说曾亲耳听到柳小姐说,她是凶手?”
“是,奴婢亲耳所闻。”
“哦?那不知为何及笄宴殿审之时,你竟未说?”
“回皇上,奴婢…奴婢当日|惶恐之际,忘记了…”
“忘记了…”皇上仿佛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一句,道:“那怎么此刻又想起了?”
婧雯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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