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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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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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度辽将军是被匈奴人打怕了,让燕某去寻左贤王,安抚匈奴?混账王八蛋!”许多年不曾生气的燕北猛然间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案牍掉落一地。堂中侍女文吏皆缄口结舌,“匈奴击我度辽部、伤我度辽将军、杀我偏将……阿晋是脑子被匈奴人打坏了,现在还想让燕某派人去安抚他们?那他娘是高皇帝,不是燕某!”

    原本正捧着书简快步走过正堂的田丰听到里面的声音,便在外面站了一会,此时听到燕北暴怒的吼声与轻易言战的倪端,连忙快步进来,扫了一眼便命左右收拾案几,全部退出去,然后才对燕北问道:“将军,招左贤王、右贤王来大司马府?”

    燕北咬牙点头,待所有人都退出正堂后田丰才说道:“并州之事,姜将军入西河,与南匈奴王庭商议不成,后进攻王庭,遂引匈奴兵大举……”

    “我知道阿晋又惹祸了,元皓不必和我说这些。”

    田丰有些意外地望向燕北,却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堂房梁吊着的五首琉璃盏,面色沉静似乎先前滔天的怒意只剩下些许尚未隐去的红,突然很有兴致地对田丰问道:“你听佛么?”

    “嗯?”

    田丰被问蒙了,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说到佛?

    “从前在洛阳得到很多书简,燕某一旬读三册,也不知会读到什么。前些日子看到白马寺过去遗落的《道行般若经》,上面说佛像要漆以金身,而佛珠亦只能以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珊瑚七种为质。”燕北平平淡淡地说着,田丰却仍旧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却见他洒然笑道:“过去人们可以用这样的宝物,现在还能吗?”

    说着燕北还抬手指指房梁上悬着的琉璃长明灯。

    田丰说道:“大司马说笑了,白马寺都成为一片废墟,佛徒还拿什么来装点佛像?”

    “就是这个意思,过去南匈奴归附,偶尔在并州做些事情,朝廷有西疆羌乱和幽冀的乱势,不去管他;朝廷的百官公卿也习惯于相互对抗较劲,那时候皇帝说了算却没有自己的力量,只能以相互制衡,所以有了董卓进京,天下大乱。”燕北的手缓缓磨砂过嘴角与下颌的胡须,“现在,轮到我燕仲卿说了算,好叫他们知道……不一样了!”

    其实燕北谈不上多生气,虽然的确有愤怒,但也在先前释放中消散。许多年过去了,站在如今他所在的位置,很多从前必不可少的情绪早已消失在他心里,甚至连思考、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有了根本性的改变。

    如果换一种情况,姜晋和高览、麹义,甚至太史慈、张颌这些人发生冲突,那么燕北会认为姜晋错了,因为那些人显然比姜晋更有才干、有更好的品行。可现在是姜晋与南匈奴发生冲突……燕北甚至懒得去问究竟因为什么。

    南匈奴错了。

    谁给他们的胆子进攻度辽部?这是燕北眼中问题的根本。

    这就像乌桓的蹋顿突然起兵把他的辽东老家抄了,不论什么原因都必然会遭受燕北的雷霆之怒。因为这会让燕北感到不安,似乎他对南匈奴失去了控制,这是绝对不行的。

    有太多人归附他了,白波军、黑山军、西凉马氏、乌桓人、鲜卑人,如果他失去控制,这些人同时反叛就能把现在一统北方的燕北打回辽东老家。时至今日,天底下没什么事情会让燕北感到恐惧,这算一件。

    说姜晋是能惹祸也好,能力差也罢,但这次度辽部大败对燕北来说是一件好事。长久以来,自群雄归附、皇室东迁,燕北只让他们见到自己的仁德与温谦,却从未展露出另外一面。

    而另外一面,不是那么仁义拥有德行的燕北,才是真正使他得到北方霸主的本质。

    让匈奴人好好给天下上一课,北方为什么姓燕。

    刘豹和刘去卑的府邸都在邺都中城,他们两个得到燕北召见的消息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到大司马府,却被熟悉的门卒告知燕北在堂中发了一通火气才找他们过来,根本不知为何。

    进入堂中,却见燕北神色无异,甚至还朝他们笑了笑,挥手便让侍从送来一卷书简,也不说话。刘豹才不过粗略地看了两眼便大惊失色,道:“大司马,这,这?”

    简牍上清楚地写着南匈奴王庭发兵击败了度辽将军部兵马,击其向东溃败百里,屯兵云中威胁雁门。

    “左贤王是陛下的叔叔,右贤王论辈分是左贤王叔叔,燕某现在心里有个疑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燕北笑笑,打量着刘豹与刘去卑,道:“现在我若召呼厨泉来朝,他敢不敢来?”

    “不敢就算了,我明年找他去。”

    燕北随意地摆摆手,起身抚平了衣摆的褶皱,向堂外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对去卑道:“右贤王啊,抽空给雁门传个口信,让你儿子刘猛接任右贤王,你做匈奴单于吧。”

第三十二章 丸都山城() 
高句丽,那岩城。

    其实如果燕北把王义请回邺都,大约能学到不少把持朝政与朝臣斗争的经验。或许当年让王义扮作商贾前往高句丽做为内应的燕北想象不到,时间给曾经比较姜晋稍显懦弱的王义带来多少变化。

    当年的燕氏正处在军争最烈的时刻,而他也是因为王义的性格不适久留军中,才将他打发到更加安全的高句丽,本意是希望在高句丽腹内插一根钉子之外使王义得到不亚于其他战将功勋的权宜之计。

    毕竟,那时候燕北只是希望能在分官时给王义留下一个能与麹义、高览并列的校尉之职。

    只是几年之后,谁还看的上校尉?

    姜晋都当将军了!

    在王义的经验中,把持朝政,靠燕北那样钉死在国都,是不行的。比如说他这个有监国之责的莫离支,在四年前便不再出现于国都国内城了,反而在自己的封地那岩城掌控朝政,现在那岩城更名为丸都山城,在五部大加的支持下政令通行整个高句丽,这儿才是真正的高句丽朝廷。

    至于国都国内城?那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由王义门下三千武士把持宫廷与城门,朝臣甚至不能随意出入国内城,而他的耳目更是遍布宫内宫外……东川王拔奇也曾抱怨过,不过这都没有用,王义从民间各地搜罗美女,送进宫中;同时还收走宫中典籍培养起这位国君养花种草的兴趣爱好。

    更何况,如今高句丽的时局大势,便是一名士人若想做出什么成就,便只能投靠丸都山城的莫离支王义,若一不小心走错门庭,去了国内城,不要说一展抱负,就连处理政事的机会都没有!

    “在咱们汉朝,也是高句丽一般的情况啊!只是我的兄长比我要厉害得多,他不但想要手握大权,还希望保留皇权。”王义轻轻地笑着,手指缓缓隐在拢袖中抖动着,对他提拔起的心腹晏留与乙巴素道:“我没有他那么厉害,就是能独揽大权……诶,你们说,这是好是坏呢?”

    虽然两名亲信都是高句丽人,但王义却习惯于以汉人自称。其实晏留和乙巴素也听惯了,最先开口的便是被王义提拔于农民之身的乙巴素,拱手道:“王君,我认为你与邺的燕君,都是英雄。若没有你,国中这六年将不断与汉朝征战,甚至腹背受敌之下可能被灭国;如果没有邺的燕君,汉朝的内乱也不可避免,在皇室与王室无力扭转局面时,应该有更杰出的英雄带领百姓取得安宁。”

    王义叹了口气,燕北是汉人的英雄,可他王义……注定了从大梁水东端到盖马大山脚下,即便百年之后也仍旧会有高句丽遗民传骂他的名字。

    有些事啊,早就注定了!

    可能是乙巴素出身黔首的原因,在言语中对燕北、王义这样独揽大权的逆臣非但没有贬低,反而显得极为尊崇。对他来说如果国君不能让国内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么国君就是没有用的,不应当受到尊敬。

    而晏留对此只是笑笑,并未出言称赞。

    “近日北方战报,拿上来。”王义不再多说闲话,一手攥着书简一面对照着舆图上北部边境险要之地看着,说道:“扶余国在边境驻军增多,是打算明年春天南下进攻了。”

    如今高句丽北方的大雪已经厚的能盖过小腿,扶余国还悄悄在边境增兵,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恐怕谁都知道了。不过王义并不担心邻国的动向,反倒在心里暗笑,明年的战争,一定会出乎两国所有人的预料,扶余国的兵,别想南下。

    这都是他们早就盘算好的!

    说起兵事,晏留严肃地拱手道:“不错,扶余国在边境已陈兵三万余,来年必将是一场大仗,莫离支以为我们如何应对?”

    “不必担忧,我心中已有万全之法,十月时下令国中集结兵马,如今有多少了?”王义摆手问着,便听晏留如数家珍地说道:“五部大加各聚兵马,已有近三万兵力,若算上莫离支的两万兵力,明年春可出动兵力应有五万……只是这样的兵力,进则有所不足,守又太过臃肿。”

    即便五万兵力全部押上,也打不到扶余国都,而仅仅用来守备边境,又太多了些,空耗粮草。

    “留下丸都山城八千武士,传告各地兵马,来年二月之前全部调集至北疆沿线,防备扶余国的突袭,并准备向北进攻扶余。”王义对两名国中重臣同时也是他亲信的震惊置若罔闻,反倒信心满满地道:“这一次,我们将攻入其国都,木栅城!”

    高句丽与扶余国的国力始终相仿,有些类似先汉武帝前的汉朝与匈奴,一方稍弱但有地利、一方稍强却也没有灭国的能力。扶余国有八万户百姓,单单其国都木栅城便有三万户,生民二十万。因此无论乙巴素还是晏留,都认为王义所说的攻入木栅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莫离支,恐怕单单四万兵力,不可能攻入木栅城。若扶余举国之力,即便击败其国中在南的边军,亦仍旧能再征召兵马不止三万,劳民伤财自不必说……若耽误了明年进贡邺城的檀弓与金钱,再与汉朝交恶,当无力回天啊。”

    这也是晏留与乙巴素最不解的地方,王义即便再是高句丽的莫离支,他也是个汉人,甚至还对汉朝掌政的大司马燕仲卿以兄长相称,尊敬不仅仅挂在嘴边而已,难道他会忘记给汉朝的进贡吗?

    一年三千张檀弓,两千万钱,这样的数目从来都不在少数,这是高句丽国中每年接近半数的税收了。

    “正因连年上贡,才能让我们有打赢这场仗的可能。向幽州求援吧,请幽州借道高句丽发兵扶余,在辽东、玄菟这些地方进入扶余国腹背,截断他们的粮道,我们的军队将在明年夏天势如破竹地攻向木栅城!”王义笑了,道:“到那时候,打了上百年的仗,便得以终结。”

    只是王义心里清楚,终结的,将不单单只是扶余,还有高句丽!

第三十三章 幽兵出塞() 
幽州,辽西郡。

    兵途漫漫,尤其临近年关,这在过去一直是兵家所家所忌讳的事情。不过此时的幽州号沮公道的宽阔官道上,却极其罕见地有大队穿着臃肿的汉军穿越没过小腿的积雪,疾行赶路。

    自蓟县启程,他们已向东行了两个月,却仍旧堪堪抵达辽西。算下来,一日之间才不过仅能行近二十里路。

    这是极其缓慢的行军速度了,可尽管如此,也仍旧让张辽感到惊奇。

    两个月大雪绵延不断,他们却能驱使步卒行进千里……在深冬,不要说行军,就算是寻常的旅人都无法穿越的距离,却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做到。若这种速度出现在黄河南岸,借一冬之时,便能将兖州大小城池趁着冬雪围个干净,张辽如何能不感到惊讶。

    但他也知道,就算换到兖州,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能让他们在幽州的漫天风雪里行进千里的,是脚下这条沮公道。

    “鲜于府君怎么来了?”

    张辽正捧着积雪磨碎在坐骑的膝腿上,活络冻僵的筋骨,听到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抬掌按着兜鍪向脑后稍顶一下,抬着头转过去便见是幽州的郡太守鲜于辅,听他说道:“张将军,辽西郡不比幽西大郡,除了这条沮公道外南北各县道路受阻,最近的粮草要两日后才能送到卢龙关。”

    卢龙关是过去的卢龙塞,自今年初燕东带着燕北的授意回到幽州后便只操心了两件事,一个是与王义沟通高句丽政变的事宜,再一个便是修筑卢龙关。虽然这不一定用的到,但燕东为了不让兄长在河北担忧,仍旧劳民伤财地修筑起这道能够封锁辽东辽西的退路之关。

    不过眼下的卢龙关,对这些即将出塞的军队而言,倒也是件好事,至少多了个能够屯兵囤粮的关塞。

    “两日?嗯……”张辽闻言眯着眼睛思虑片刻,点头道:“无妨,张某这两个校尉部在海阳多取了五日干粮,如今天寒地冻,不坏。倒是后面的军校辎重,还要府君多多上心。”

    张辽生在并州,若多年带兵,尤对后勤辎重之事上心。此次深冬用兵,身为外将不好出言影响他人,但自己部下两个校尉部的兵将却在过每一座城池时都额外要求郡县多备五日干粮与些许粗盐,为此在右北平的时候还受到过些许刁难呢。

    也因未雨绸缪,他的兵将并不担心后续辎重短时间跟不上。

    “那就好。”

    鲜于辅嘴上虽然说着那就好,脸上却一点看不出轻松的模样。如今幽州对扶余国用兵,可不仅仅是张辽这五千多人的兵马。他们只是先行,多为步卒,是为了冲开官道上厚实的积雪,趟出一条路来,以增加后方军校的行军速度。张辽不过是个外将,就算心里不快也没什么办法,可后面的军队就不一样了。

    后面是一水的乌桓兵,乌桓大王蹋顿、峭王苏仆延,那都是在幽州有很深根基也都是大司马亲信的外族部下,可禁不起怠慢。

    这次进攻扶余与驻军高句丽——现在幽州部将都是这样以为的,认为他们是借道高句丽进攻扶余国,发兵可不算少,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幽州府派遣偏将张辽领两个校尉部;征发乌桓王蹋顿与峭王苏仆延部下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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