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灵-爱情背后的惊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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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灵-爱情背后的惊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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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谢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说,好好的提你妈干什么。 
  我说为什么不让我提她呀?我想她了成不成啊?难道你不想她吗?哦,对了,你早忘了她了吧?你现在软玉温香的,哪能想起她来呀。 
  老谢口气有些不太温和了,他说谢小白,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说话也挺有涵养,一看见我父亲谢未阳,就控制不住嘴的尖酸刻薄,刻薄完了就后悔,回回这样。我不知道我父亲老谢是不是因为这而不太愿意见我。 
  我也不想把自己弄得不招人喜欢,尤其是不招我父亲谢未阳喜欢。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如何看重他。我对他的依恋很纵性,一直这样。我把这归结为我母亲白露的早死,如果她不那么早就离开我,可能我不会这么强烈地需要老谢。 
  我于是埋了头跟我要的食物较劲。好在我对火锅有永不泯灭的热情,只要坐到火锅店里,我就可以吃得下平时三顿的饭量。我偏爱把各种东西统统放到一个锅里涮的感觉,而且这些东西越南辕北辙越能激发我的食欲。烟台这个城市的确很符合我的理想,那些来自海里的生物是我最喜欢涮的。 
  我其实是有事要问我父亲谢未阳的,所以我吃了一会儿之后就放下筷子,老谢没吃多少,他一直在看着我吃。我放下筷子之后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嘴对他说,老谢,我能跟你谈谈白露吗? 
  我父亲对我直呼他们夫妻俩的大名倒没什么不良反应,这得益于惯性效应。自从我母亲白露死后,我就开始尝试着直呼我父亲的大名,开始他不习惯,但是我很固执,后来他自己也说,爸爸跟老谢这两个词都只是称呼而已,从性质上来讲它们是平等的。我就是喜欢直呼我父亲的大名,说不出任何理由。非要找理由的话,我觉得这样叫很舒服,心里很平衡。他只因为跟我母亲一起生下了我,所以就做了我父亲,仅此而已。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很可能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互相喜欢,还可以做做情人之间可以做的小动作,拥抱、亲吻什么的。 
  我是这样认为的。 
  老谢说,谈吧,你想谈什么? 
  我说,就谈谈你们是怎么恋爱的吧。 
  我以为老谢不会痛痛快快地谈他跟我母亲的恋爱史,但是我错了,他很痛快。他说他第一次碰见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白露还只是个17岁的小女孩,头发梳成两条小麻花辫,然后盘起来用发卡别在头上,一排刘海柔软地趴在额头上。老谢之所以认识了白露得归功于他父亲,也就是我爷爷。我爷爷是京剧团老团长,他当时退居二线,没事干时经常去书店转转,就发现了我母亲白露,她隔三岔五去买戏曲书。我爷爷跟白露成了忘年交,他第一次邀请我母亲白露去家里做客,我父亲老谢就跟白露一见钟情。 
  这么说,你们一直相爱喽?我盯着老谢的眼睛问。 
  老谢说,不是,白露爱的是别的男人,但后来她嫁给了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白露她到底为了什么要自杀?她自杀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我父亲老谢不满地看着我说,我也在家里,怎么了? 
  我说,你在家里,怎么会看着她自杀? 
  老谢说,她在卧室,而我在客厅看电视,我一直以为她在午睡。我发现她的时候,血已经把被褥都染透了,她用劲很大,静脉血管几乎被割断,根本无法抢救。   
  猫灵 第五章23(2)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那天是我们认识十周年纪念日,怎么会吵架? 
  那天我在哪儿?我问谢未阳。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天我不在现场。 
  谢未阳说,把你送到了奶奶家。 
  谢未阳不解地问我,谢小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问这些事情干什么,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我没回答我父亲。我知道,如果我对他说我在梦里看见了我母亲,她举着流着血的手在雕花铜镜里出现,我父亲谢未阳肯定又会说我没事干了瞎想。他老是说我脑细胞活跃异常,自从我能在午夜听见洗衣机自己响动开始。 
  我问老谢我母亲那面雕花铜镜哪去了。我记得我母亲好像有过那么一面雕花铜镜,我小的时候,经常看见我母亲坐在铜镜前化妆,对着自己露出妩媚的笑容。 
  我父亲老谢说,你找那面铜镜干什么? 
  我说,我想白露了,睹物思人,不行? 
  老谢说,行,怎么不行。 
  老谢又说,为什么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老是不协调,你怎么总找茬儿闹别扭? 
  我嗤嗤地冷笑几声,说,我闹什么别扭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你闹得着吗。   
  猫灵 第五章24   
  我遇到猫在潜水,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狗在攀岩,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夏天飘雪,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冬天刮台风,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猪都学会结网了,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所有的不平凡,却一直遇不到平凡的你。 
  这是一首名叫《奇遇》的漫画诗,几米画的,一个扎了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穿着棉线衫和小短裙,抬起头来,看着头顶大树上一张巨大的网,网上垂吊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猪。 
  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我跟老谢要过水晶相架,要了六个。我把这幅漫画从电脑上打印出来,镶在老谢送我的水晶相架里,摆在床头柜上,电脑桌上,客厅博古架上,餐桌上,厨房里,卫生间里。老谢没看到我把六个水晶相架都塞进了同样相貌平庸的一个小女孩和一只猪,如果他看到了,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据我所知,他买这六个水晶相架花了大约一千五百块钱。 
  而我觉得他为我花这笔钱是值得的,从此之后我就觉得我的生活里有了一份朦胧的期待,我是那么喜欢“奇遇”这两个字,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吸引我的两个字。我幻想一场奇遇,像我的小说里蒂森娜最终要跟她梦里的人或花有一场奇遇一样。 
  我在东方巴黎广场坐着看喷泉。我很沮丧,因为刚刚跟老谢分手。每次跟老谢分手后,我都要沮丧一段时间,后悔,觉得应该跟他好好说说话。还有,想他。 
  我有些鼻子发酸,眼睛盯喷泉盯得久了,也有些酸涩。我就垂下头,颓唐地把它埋在手心里,搁在膝盖上。耳朵里是情歌,永远让人听了感到酸楚的情歌。 
  后来我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人挨着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那幅名叫《奇遇》的漫画,抬起头来,发现是上次我在这个广场认识的中年男人骆桥。我恍恍惚惚地冲他笑了一下。他肯定不知道,我刚才以为看见了刚刚分手的老谢。如果他真是老谢,那才真有一种奇遇的效果呢。 
  这个名叫骆桥的男人似乎对重逢感到很高兴,我想这也许跟上次我给他制造了一场彩虹奇景有关。我有些担心他这次还想看彩虹,而我不敢肯定我还能让我的意念再次出现奇迹。 
  好在他并没有提出这一要求,但他并没有忘了那回事,因为他叫了我一声“小巫女”。我对这个称呼感到很新奇,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他们都认为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实际上并不存在,只是我的臆想,如果要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脑壳里面不正常。而这个骆桥,他既然叫我小巫女,就说明他显然并不像那些人一样想。 
  这让我稍稍感到心情好过了一点,我希望他会让我有一个快乐的下午,最好让我快点忘了刚才跟我分手了的谢未阳。谢未阳是跟我在火锅城门口分手的,他破天荒地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发,就是这个动作让我一直伤感到现在。 
  我突然很想跟骆桥谈谈我的梦。我问了一下骆桥我可不可以跟他讲讲我的梦,骆桥含笑看着我说,讲吧,小巫女。 
  我搜肠刮肚地跟他讲我做过的那些梦。那些梦我能回忆起很多,讲的时候,好像它们刚刚在我的意识里存在过一样。骆桥感到很奇异。最后我跟他讲到了刚刚梦见过的那面雕花铜镜,这个时候,我发现午后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喷泉水池里亮起了彩色的灯,我说,我得回家了。骆桥说,我请你吃饭吧,我说,我刚刚跟我父亲老谢吃了三顿火锅,明天的伙食都储备在胃里了,下次吧。而且,我得回家找那面雕花铜镜了。 
  骆桥说,找着后可不可以打个电话告诉我?   
  猫灵 第五章25   
  据我父亲老谢所说,我母亲白露的遗物很多都没丢,他把它们收在一个樟木箱子里。那个樟木箱子是白露非常喜欢的一个箱子,她年轻的时候用它盛过很多她觉得比较珍贵的东西。 
  我父亲老谢把那只樟木箱子放在地下室里。地下室里放了一些杂物,平时我很少去。 
  我顺着黑漆漆的楼梯走到阴暗的地下室,用钥匙打开门,开了灯,看到我父亲所说的那只樟木箱子静静地放在角落里,箱子上面的锁锈迹斑斑。我父亲给了我一把小钥匙,钥匙也早已经锈得失去了原样。我拿到那把小钥匙的时候就没打算用它打开箱子上的锁,所以我来地下室的时候还提了一把钳子,打算用钳子扭断锁扣。 
  我把钥匙扔在一旁,蹲下来,摸摸那把小锁,没想到我的手指尖刚刚触到它,锁扣就无声地断裂了,锁落到了地上。我觉得很奇异,仿佛这把锁早就在等着我的到来。 
  我把箱子上面的灰尘拂掉,轻轻打开箱盖,看到箱子里放了一些我母亲白露的东西,几个好看的胭脂盒,一缕黑油油的头发,我梦里见到的那面雕花铜镜,几件当时非常流行的衣裙。 
  箱子打开后,地下室里阴冷潮湿的空气一涌而入,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件漂亮的衣裙失去了刚才的光鲜,变得暗淡无光。我拿起一只胭脂盒,打开盒盖的时候,盒盖竟然跟盒子分裂开来,掉到地上,跌成一些灰扑扑的碎片。 
  而那缕刚才还闪着黑油油光泽的头发,此刻正无声无息地迅速化成一摊粉末,门外吹进来一阵风,它们就轻飘飘地飞扬了起来,消失在空气里。 
  我知道,它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樟木箱子里呆得太久了,樟木箱子良好的密封性隔绝了它们与空气的接触,从而让它们在这个阴冷的地下室里沉睡了二十年。而现在,我把空气放进来了,它们就迅速地氧化,腐朽掉了。 
  可是,那面雕花铜镜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它完好无损地躺在一箱子破败当中,亮着美丽晶莹的光芒。 
  我把铜镜从箱子里拿出来,然后把箱盖轻轻地合上了。 
  从黑漆漆的地下室里走出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停了一下,决定拐到花圃里看看那朵罂粟花。罂粟花依旧开得艳丽而狐媚,红色的花盘夜里看起来像团火。我蹲下来的时候,手里的雕花铜镜突然发出闪亮的光芒,椭圆形的光芒如同一个小聚光灯的光芒,笼罩着艳丽开放的罂粟花,使它显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美。 
  我蹲在花圃里看得目瞪口呆。   
  猫灵 第六章26   
  我夜里写完东西总要坐在沙滩椅里喝杯牛奶或咖啡,听会儿音乐才去睡觉。郑芬芳说晚上喝咖啡这个习惯不好,会损伤睡眠神经,因为它们正想发挥睡眠功效的时候你却用咖啡这种东西来刺激它们让它们兴奋,这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郑芬芳很懂得养生,她非常怕老,并因此拒绝生小孩。其实我也知道晚睡是女人容颜的大敌,但我早已经习惯了晚睡。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喜欢夜晚胜于白天,我认为夜晚比白天美丽和安全。白天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尤其在商场的服装区,我会觉得很局促,浑身不自在。而夜晚我可以旁若无人地走在大街上,一切都是隐约的。李家克说我这属于一种心理疾病,缺乏安全感。 
  而我认为这说明了一个人对周围世界的敏感度。 
  郑芬芳告诫我晚上不要摄入咖啡,而我的睡眠系统早已经对它失去了敏感度,不论怎么喝,每天午夜左右我都会安然睡去。我大约是我们西沙旺小区里睡得最晚的一个,我对面郑芬芳家厨房和客厅的灯只有十点之前是亮着的。但我仍习惯了坐在沙滩椅里观察她家的窗户,因为我偶尔会做做关于她家厨房窗户的梦。 
  我也不知道关于郑芬芳家厨房窗户的梦只是普通的梦,还是如同一些别的有昭示意味的梦一样,昭示着一种什么事情的发生,或者即将发生。我梦里的她家的厨房跟我坐在沙滩椅里看到的一样,影影绰绰的塑钢窗户,厨房里有橱柜的暗影,有时还能看见人的身影,郑芬芳或者马路,穿着看不清花样的睡衣在厨房里转一圈,站一站。 
  除了梦里能看到郑芬芳,有时我还能看见郑芬芳真实地在厨房里活动,很奇怪,她不开灯,只在暗影里静悄悄地站一会儿。这使我疑心我做的关于她家厨房的梦是来之于现实,真实的她在厨房里活动的场景进驻了我的大脑,当我沉睡的时候,大脑出现了应激反应。 
  我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南洪街的芬芳美容屋坐坐,并不是我要做美容,而是一种心理需要,只是在那里坐上半天,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户看看街上繁富的风景。坐在郑芬芳宽敞小资味儿十足的美容屋里,无所事事地跷着腿看风景,耳朵里弥漫着音乐,这是我的生活内容之一。我的很多随笔都是在郑芬芳的美容屋里闲坐时产生灵感的,可能这也是造成我那些随笔有些小资味儿的原因。 
  郑芬芳也喜欢我去她的美容屋,她说我长年在屋里猫白了的皮肤可以给她做做广告。老实说她这样说一点也不为过,我除了对我的牙齿缺乏自信以外,对脸部皮肤还是蛮有自信的。上次跟骆桥在东方巴黎音乐广场坐着听音乐的时候,他对我说我是典型的四环素牙,这种牙齿其实不难看,就是容易被细菌侵入。他问我牙齿怎样,我说有几颗被细菌蛀了,有时会轻微地疼几下,他说如果你愿意哪天到我们医院来我给你整一整。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个牙医。 
  我歪着头看郑芬芳的嘴,她说,看什么哪?我说,看牙,你牙怎样?要是想补牙拔牙矫牙什么的可以找我啊,我新近刚认识了一个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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