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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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只眼-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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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给我打电话过去办分户时,我就是拿着那个结果过去的。
    陆明,陆明妈,他,都在。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把老红色的户口薄和我身份证递到户籍民警手里,只对照着在电脑上敲打了几下,就分成了两本。
    工本钱,六块。
    把两个户口本拿回到手中,我翻了翻老的。户主,他,次页,陆明妈,关系是夫妻。再次页,陆明,长子,关系是养父子。本来后面还有一页,我,长女,不过,已经消掉了。
    最后两页,秦兰,殒。苏青阳,殒。这两页户口,当年就应该被销毁的。我哭着闹着求着留下。就好像,户口页还在,他们就还在一样。
    我把这两页小心抽出来,放到自己新的户口薄里。
    最后看了眼老户口薄,我从包里拿出亲子鉴定证明,一起递了他,笑道,“没经过你同意,就把鉴定做了。医学证明,我,和我弟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机率,是你的亲生儿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妈,是清白的,我弟弟,不是你口中的野种。”我抬眼看陆明妈,道,“人言可畏,他们,是被你们逼死的。其实,你们想在一起,和她提离婚不就行了?我妈性子刚烈,何必呢……”
    人人都以为我留我弟一捏头发,是为了纪念。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救不了他们,只能傻傻的,用这种方式证明他们的清白。
    把新户口薄装到包里,轻拍了拍,我对眼前三人长吁一声,笑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妈和我弟,我带走了。”
    
    第252章 别人叫我二柠
    
    小镇上的回忆太多。
    走在并不繁华的街道上,偶尔撞入眼帘的某处熟境,会让我驻足停留许久。回想很久。
    无目的的走走停停,等到再抬头,已经到了小镇唯一的中学前。
    我,念了四年书的地方。为啥念四年?因为复习啊,别人念初一到初三,我多念了个初四。
    暑假,大门紧锁。站在大门外,可以看到学校里的全貌。
    一点,也没有改变。小镇重修了很多,只有这所学校,是我记忆里的样子。
    一条水泥通道,尽头是初三年级的课室。通道的左侧。是一个小花园,右侧,是个小果园。
    这花园和果园,还是我入学那年修的呢。现在,花园已经百花争艳,果园已经硕果累累。
    花园再往左,是跑操的操场,穿过三年组的房子,后面还有两排砖房,分别是二年组和三年组。
    我看了会,顺着老旧的围墙向西走了会儿,站在一个土包上,翻过围墙跳了进去。团吐华亡。
    墙后,是片小树林。曾经的。兵家必争之地。
    脚落地那一瞬,我耳旁闪过无数人的吵闹叫嚣声。
    “妈的,政教处的秃驴张来了。二柠,你快跑!”
    “大姐不听劝,一门心思的要去,你说,这不是犯贱吗?”
    “柠姐,他捅了你一刀,我去捅他三刀。”
    “二柠,还是你有办法,这次大考,咱们最少能拿五千,你说是你四我六还是你三我七……”
    “妈的,抄家伙。上!谁丫后退一步谁是孙子!”
    我抬起头。耳侧的七言八语烟消云散,娶而代之的,是暑热下的几声蝉鸣。扫了眼光线斑驳的树林,我一步步从上坡走下去,来到了操场上。
    记忆中很大的操场,变的很小。
    红旗,在主讲台的上面飘扬。
    主讲台后面的墙上,曾经挂着一个大喇叭。我清楚的记得,那喇叭是如何喊出,初二三班苏青柠,记大过一次。时隔一年,又喊出,初三五班苏青柠,记大过第二次,第二次!!!再有下次,开除!
    开jb毛除,当天晚上把礼送过去,没过多久档案上的两次大过就消了。不然,我哪能上高中。
    在学校里走走停停的走了一圈,我在东北角的校墙前蹲下。
    盯着暗红色的墙面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无数乱写乱画中找到‘陆明我恨你’五个字。
    多年的风雨侵蚀,让曾经咬着牙,抖着心,用尽全身力气刻下的五个字淡的只剩下一点点痕迹。
    看了会儿,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在那仅剩下的痕迹上用力划。
    不恨了,一点也不恨了。也不爱了,没有力气了。
    划到连那浅浅的痕迹都不见了时,我靠墙坐下,拍拍冰凉的墙,就像拍拍温暖的他,“谢谢你,用尽心力,把我从那荒诞不经的四年中拉出来。以后的路,我一个人走……放心,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歪路,我一步不走!”
    长呼出一口气,我把右手上的纱布解开。结疤的伤口,因为刚刚太过用力裂开了。
    我从包里摸出小刀,用刀尖挑刺到血肉里的血疤。一点点挑干净后,用仅剩的矿泉水冲了冲。
    一道鲜红的口子,在掌心横现。
    甩甩右手上的水,我左手撑地站了起来,打算出去了。
    从地上往起拎包时,余光瞥见一张黄色的纸悬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暗憋一口气,走过去一把抓住。刚要拿到眼前细看,符纸暮然亮起火苗。
    我心惊的一甩手,小小的黄色纸片还未来得及落地就化为灰烬,都没用风吹,就散了。
    我站直身子,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谁在用引路符找我?
    午后的校园里空荡荡的,别说人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我原地看了会儿,把包背在身上,往初一教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回头见无人跟来,也没有引路符在空中飘着。我一纵身,顺着铁架,爬到因为放假而停止运作的水房里。
    拍拍手上的灰,我躲在窗户后,往我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看。
    引路符这种东西,也挺耗念力的。所以,催动符咒的人一般不会离的太远。
    我在窗外等了没一会儿,一个男人从远处的小树木里跑出,站到了刚刚离开的地方。
    那身影,很,眼熟……
    好吧,我脸盲癌,晚期,无救。
    除非是帅到掉渣或是丑到极致的我能一眼记住,别的,见个一面两面的根本认不出。
    眼前这个男人,我绝对见过,而且正面说过话。可,他到底是谁,实在想不起来。
    那个男人在墙下转了两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转身跑了。
    跑了?因为被我发现,所以跑了?
    想打架,来啊,我奉陪!用引路符的目的不就是找一我吗,那还怕我提前知道?
    连个正面都不碰,转身就跑算什么事?
    妈的,我得追,我得看看这是哪一尊神是哪位,为什么用引路符跟着我。
    想罢,我翻身从水房里跳出,借着对学校地形的熟知,向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那个男人,最初进了小树林,在里面一个树墩上坐下了。我刚想过去,就见他把摆弄了一会儿的手机收到兜里,四下观望两眼后,转身跑到墙根出学校了。
    我几步跑过去,找到一处矮些的地方,也翻了出去。
    落到地上,站起身来放眼一看,墙外竟然空空如也。
    隔着一条深沟的街道上倒是有几个人,可无论是东行的还是西往的,都不是我所看到的那个男人。
    街道对面是一排门面,暑假学生放假,生意有限,三个小卖店只有一家开着。老板娘躺在太阳伞下的摇椅上睡觉,身边是一个冰柜。
    我站在原地看了会,绕过那条沟,向那家小卖店走过去。
    没叫醒老板娘,而是直接进了店里面。
    一个男孩蔫蔫的正趴在柜台上玩手机,看到我,朝外面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嗓子,“妈,有人买东西。”
    我连忙制止,“小弟弟,刚刚,看没看到我朋友跑进来?或是在外面跑过?”我用手比划着,“大约这么高,这么瘦,穿一身牛仔服……”
    小男孩眉心一团黑,看着我摇摇头,“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大暑假的,哪儿有人啊。离初三开学还得好几天呢,网吧都看不着人。”
    老板娘打着哈欠进来,嗓门超大,“买啥啊?”
    我回头看她一眼,笑了,“刘姐,给我来瓶矿泉水吧。”
    “咋,认识我?我咋看你眼生呢?”老板娘瞬间热络起来,“来凉的还是常温的?”
    “刘姐可能不喜欢想起我。”我接过冰水猛灌两口,身上的燥热减少了几分。用手在耳边比划了两下,笑道,“当年,我头发没这么长,到耳朵。别人,叫我,二柠。”
    那时候儿,我和她岂止是认识……
    老板娘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啪’‘啪’拍了两下柜台,大声道,“我的妈呀,是你,居然是你,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么漂亮了,我都没认出来……咋样,现在还……”
    话说一截,停下了,其余的,都在审视的眼中。
    我知道她在问什么,连连摇头,“没,没有,我上大学了。”
    “上大学好,上大学好!”老板娘长松出一口气,道,“可好好儿当人吧。当年和你在一起那帮人,落好儿的可没几个!长的挺文静的那个丫头片子,现在,吸烟叶子呢;还有,还有那个,一笑眯眯眼的小圆脑袋,进去出来好几回了;捅别人三刀那个猴子,你肯定记得吧?我的妈呀,现在是咱们这儿一霸,我前天还看到他开车从这里过。听他手下的弟兄说,车后备箱里装个大活人,是把他……”
    我咬咬舌尖,打断她的话,“刘姐,我还有事,”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她,“给你钱,我先走了。”
    陈年老事,不提也罢。各人,有各人的路……
    再说,我还急着找人。?|。
    “什么钱不钱的,一瓶水,喝就喝了,还要啥钱。”老板娘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把钱递过去。
    我抬头对她笑笑,“那多不好意思……”
    见她执意不收,我回头瞄了眼那个男孩,对她道,“刘姐,我看你家孩子精神不咋好……现在七月,可能是撞到啥了?我上几天就撞到了,怎么打药都不好,后来是找人看的。你抓紧找人看看,别耽搁了。要是看不好,打这个电话。”
    说完,把手抽出来,扔了张释南的名片给她。点到为止,那孩子怎么样全看这当妈的了。要是真来,我和释大爷商量商量给她打个九五折。
    转身刚走出店门,便听屋里那男孩懒洋洋的问了句,“妈,这人你认识啊?”
    “可不是咋地,这些年来少有的作。妈这店,被他们砸了两三次。还上大学,上啥大学装神弄鬼的?”
    我低下头,抱紧包落荒而逃!
    
    第253章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这世上的对与错,好与坏,都有个时效性和方向性。
    时宜事宜。年少轻狂时的事放在现在,我会一笑了之。
    可要是时间倒退回到当年,我,还是会砸,想都不用想。
    闷头跑出学校的范围,直到手机响了,我缓下脚步。
    从包里往出拿手机时,我才猛然发现,我光顾着跑,竟然忘记找那个用引路符跟着我的人了。
    此时再放眼,哪里还有踪迹?
    电话是释南的,我走到树下避荫。接起来了。
    他在那边问道,“事情办完了吗?明天的飞机能走吗?”
    我看看手表,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回去的车,“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我感冒已经好了,不知道他的好没好。
    “我没问题。”释南道,“明天我过去接你。”
    我嗯一声,伸手在街上拦车,去汽车站。
    爱谁跟谁跟吧,打架,奉陪,玩命,奉陪,上天入地,都奉陪。
    “身份证号说一下。我订票。”
    “……”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烂熟于心的十八个数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在包里翻身份证,“等下,我找下,我,我一时忘记了。”
    车在身边停下,我打开车门坐进去,“去汽车站。”
    把包放在腿上翻,翻了好一会儿,一手拿梳子一手拿纸巾不知所措。
    “找什么。”身边人问。
    “身份证号。”我把梳子放回包里,手在洗面奶和护手液上来回徘徊。
    一只手伸过来,把包里的户口本抽出来递给我,“这个。”
    我抬手拍了下额头,长呼一口气。
    我怎么忘记我把身份证夹在户口本里了?再说。户口本上也有身份证号。
    我指尖发凉的把证件打开。对着户口页,把号码给释南念了过去,校正一遍后,我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九点,中午十一点,下午三点和五点,你看上哪个了。”团吐每血。
    “哪个便宜?”
    “火车便宜,站票一百块不到。嫌贵还可以走着去,你看上哪个了?”
    我看着窗外缓缓向后移动的街景,歪头笑了,“哪个贵来哪个,反正钱你花。”
    “嗯,苏青柠你长的可好看了。飞机票从你分成里扣。”嘟,电话挂了。
    小气!
    我把手机扔到包里,又包拿出来的纸巾,洗面奶,户口本统统装回包里。
    把拉链拉好,抬头向司机道谢,“刚才谢谢……陆明?怎么是你。”
    陆明目不斜视的道,“我开车过来,你拦住,我停车,你上来。你不知道是我?”
    “我……”我记不清了,“我在打电话,没注意。靠边放我下去吧。”
    “我回市里,和你顺路。”陆明回头看我,“明天出远门?飞哪里?”
    我对他一笑,摇头,“我,不清楚。”
    是真不知道,接买卖的是释南,我就是个拎包打杂的。
    “和释南?”
    我点头,车窗外,农业银行一闪而过。我一下子想到卡里的钱,于是对他道,“陆明,那一万五,我回来还给你。”
    亲子鉴定,花了不少。特别是,我弟的头发放了好多年,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等接完这笔买卖回来,我看看分成能有多少,把一万五补齐。
    “不用,你留着备急。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不少,别省着,花别人钱不合适。”
    “不用了,真不用了。”分手了,他也是别人,我花他的更不合适。
    “那就等我回来,我近期也要出个远门。”陆明长叹一声,道,“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靠着车窗,把眼睛闭上。
    陆明把车停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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