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拍着额头说:“老爷子知道您要来,在书房等着呢!”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烧着檀香,诸葛老头靠在椅子上,翻着周易,他见我进门,指着书架上的书籍说:“天干地支二十节气是天时的基础……”
“停!”我听的头都大了,掏出风丫头偷偷塞进我口袋的纸条拍在桌上说:“我告诉您救叶知秋的方法,您说出破养鬼风水和麒麟厄运的方法。”
诸葛老头没有接话,保持着和蔼的笑容说:“屋里这些书籍,常人千金难求,随便你看。”
“拿这些没用的东西来诱惑我,有失您的身份吧?”我无聊的点了根烟,指着胸口说:“看完这一屋子书就能成风水高手,人家道藏几千册,佛经上万卷,神仙菩萨不都漫天飞了。真东西都藏在心里!”
诸葛老头脸皮厚的笑了笑,说:“一命二运三风水。知秋的八字命硬,有诸葛家的财力保驾护行气运也不低,也有防止外邪的风水局护身,三样都齐备了,你是怎么算计到她的?”
“扎小人。”我摊了摊手老实回答。诸葛老头不信的摇头,说:“破麒麟厄运只要杀了那个同命的孩子,局势就解了。”
老头保持着和蔼的笑容,好像说的不是杀小孩,而是踩死一只蚂蚁。
我盯着他看了好久,发现他和蔼的目光不是装的。有修养的人淡漠起生命,比冷酷的人更可怕。
“嗯。”我点了点头,问:“养厉鬼的局怎么破?”
“雷冲尸体下面垫着四家镇那些混混的生辰,它接的不是地阴,而是那些恶棍的煞气,所以才成了厉鬼。”老头打着瞌睡,说:“你请秦家或者武家的后人帮忙挖坟,打开棺材,把尸体在烈日下晒七天,厉鬼就会魂飞魄散。”
杀小孩、挖坟扑尸,好狠毒的解局方法,果然与五棺绝龙局一脉相承,毒。
“这是什么?”老头说着拿起桌上的纸条打开,笑骂:“臭丫头。”骂完,老头脸色大变,盯着我说:“诸葛随风,你真不认诸葛这个姓了?”
我知道了破局方法,还是过来用条件交换,没肯接受小丫头送破局方法这层因果,所以老头才会问出这话。
“破局方法应该是您故意透露给小丫头知道的吧?以她那种操蛋的性格,绝对会偷偷告诉我。您利用小丫头算计我,把她当亲孙女没?”我讽刺了笑了笑,又说:“两个杀局布在我身上,您当我姓诸葛了吗?”
嘭。
老头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大骂:“混账。你不是活生生的站在这吗?”
“听您的意思,杀我是在考验我咯?”我见大拇指上的红绳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死结,笑的差点没哭。快速的平复下心绪,我冷漠的说:“您利用无知的丫头和诸葛建国夫妻跟我扯因果,又在这打感情牌,不觉得可笑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血缘因果很难解,转因果结到红绳上,死结都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留下救叶知秋的法子,独自往林园外走。
片片树叶飘在风中,有种我若孤独,天也寂寞的错觉。
回到四家镇已经到了半夜,齐老头照看着小黑猫和关铃,我问:“王曼呢?”
“她带着龚文画给人看病了。”齐老头又夸奖说:“那丫头也够拼的,前几天还怕鬼怕的要死,硬是逼着自己对着鬼摆脱了恐惧……”
简单的与齐老头聊了几句,我让他把关铃叫醒。
神坛前充塞着那种特有的香烛味,关铃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五色线连着她和油灯。齐老头对着扫把星牌位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张嘴对着罩着灯罩的油灯吹了口气,诡异的是灯居然熄灭了。
没一会,关铃张开眼睛,问:“时间还没到怎么就把我叫醒了?”
“那个……那个……”我抓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能借我一万块钱吗?”
“咳咳!”齐老头好像怕我问他借钱似的,快速的逃离。关铃不爽的说:“你还欠我几万块呢?”
“等解决麒麟厄运和雷冲,我会加紧干活尽快把钱还上的。”我低眉顺眼的说着。关铃肉疼的拿出银行卡,告诉我密码之后,又说:“只许拿一万,不然,老娘拿棺材压你。”
“我就知道小姨最好了……”我差点把自己恶心个半死。关铃板着脸,让我滚蛋。
去县城取款,见卡上有好几十万,我没想到她这么有钱。她能把卡给我,我感觉心里暖暖的。
取了一万块钱,用八千买下生麒麟的母牛,又找到转命的孩子妈,说:“有件事需要珂珂帮忙。”
孩子妈没等我说事,她抢着说:“行,行,正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呢?”我说:“让他跟着我过一夜,明天我就把他送回来。”
珂珂妈什么也没问,给小家伙整理了一大包衣服,嘱咐小家伙要听话,恋恋不舍的目送我牵着母牛和小家伙离开。
“叔叔,我们要去哪啊?”小珂珂一点也不怕母牛,他骑在牛背上,兴奋的左看右看。母牛出奇的温顺,不管小珂珂在它背上怎么闹,它都保持着平稳的脚步走着。
“哎!”
我牵着牛,一路叹息,有些不忍让母牛代替小珂珂去死。“诸葛老头,你给老子记住了,这笔账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离午夜十二点还大半个小时,关铃家门前的打谷场中摆着简易的灵堂,小珂珂乖乖的含着铜钱躺在半开的棺材里。母牛没有拴着,它静静的站在棺材边,一双巨大的牛眼时刻注视着小珂珂。
我站在灵堂前,颤抖的点燃蜡烛和香,连着烧了几炷,拔掉香拿到母牛跟前,说:“麒麟死胎厄运不散,为破除厄运需让其命归天。珂珂与牛犊同命……牛妈,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就叫一声。”
“哞”
其实我没抱希望,哪知道它鬼使神差的真叫了。
“呼!”
我吐出一口粗气,拿着香让牛闻了闻,又用力的杵在了它的额头。香火烫开了厚厚的牛皮,母牛一动不动的站着。
我又拿起蜡烛,伸手去摸牛眼,它很配合的闭上了眼睛。我呆了好一会,看了看天色说:“对不住了。”说着,滴了两滴蜡在牛的外眼皮上,它疼的动着眼皮,却没有睁开。
或许,这头母牛温顺的有些过头,又或许它还记着我,但我却认为它真的懂我说的话。
本来我打算蒙着牛眼,赶着它跳下不远处的悬崖。再用灯照路,香引魂的法子,招“珂珂”的灵魂回来,开阴阳路送它下去,用母牛魂李代桃僵,也算珂珂命丧黄泉。我见母牛灵性十足,拿出写着珂珂生辰的红纸,轻轻掰开牛嘴放进去,指着远处的小山说:“如果您真懂我的话,一直往前跑,在十二点前跳下悬崖,这样就能替珂珂带死了。”
牛无动于衷的站着,我解开牛鼻子上的木质鼻锁,拉着它对准小山的方向,走到它后面闭着眼睛一巴掌拍在牛背上。
过了好一会,听到哒哒远去的牛蹄声,我才睁开眼睛。
我在赌母牛能懂我的话,如果它不懂,没有跳下悬崖,跑的不见了,就再也找不到能替珂珂抵命,又能消麒麟厄运的生物了。就算珂珂亲妈也不行,因为她与死麒麟没有关系。
“陈三夜,你不是挺理智的吗?牵着牛赶下去,就不用在这提心吊胆了。”我暗骂着自己,看了看天色,准备再坑牛头马面一次。母牛替珂珂死了,牛魂的空缺可是要补上的。
第三十九章 可怜的牛头妹妹
阴惨的黑暗里响着淡淡的虫鸣声,灵堂孤零零的搭在打谷场中。有风吹来,布幔轻轻飘着,远远看来非常恕U龉桌洗逡簿驳目膳拢艘恢忠墒�**的恐怖感。
我拿着上部绑着红布的竹篙,在离灵堂十八步的三个方向各自插了一根,又在竹竿下面点一炷香。
看着风吹的红布摇摆,听着哗哗的响声,我忍不住笑着暗想:“牛头妹妹,我这次可没有三方封鬼门,不知道你敢不敢进来呢?”
其实,三根竹竿加红布没多大做用,牛讨厌红色,顶多能惹怒牛头。牛头愤怒的要往里冲,马面肯定会想我是故意惹怒牛头,劝解愤怒的牛头别上当。
我又拿着画着草原涂鸦的白纸铺在竹竿后,撒了黄纸,点了蜡烛,插上一炷香说:“移型换地。”说着,把涂鸦的白纸给烧了。
不管你是牛,还是马,总得吃草吧!
弄完这个,我退后三步插上一炷空香,继续往后三步插空香,这几次层没用的摆设,是给它们增强心理压力的。
最后,在离灵堂三步的地方堆起了九寸土堆,放了一面镜后画着太阳的镜子在上面。围着土堆倒了一圈酒,点了一炷为九根的香,默念:“承接三十三天,引九九雷罡,耀极阳之气。”
我拍了拍手,欣赏着自己的摆设,很期待牛头马面来踩雷。
在三个方向设好了同样的陷阱,对着悬崖的方向却什么也没干。如果牛头马面从这个方向走,绝对一路顺风,但是它们敢吗?空城计有时候比真材实料的陷阱威力还大。
“呜!”
我闲下来点了根烟,突然,棺材里躺着的珂珂哽咽的哭了。我吓的烟头掉在地上,赶紧跑过去说:“珂珂最乖了,不哭不哭……”
珂珂哽咽几声说:“妈妈让珂珂听叔叔的话,珂珂会很乖的。可是珂珂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想哭。”
我望了一眼悬崖的方向,可能母牛已经跳下去了。强压下心里的悸动,我说:“我们做一个游戏,你含着嘴里的铜钱不要出声,在太阳出来前,谁喊门也不要答应,包括叔叔。”珂珂弹着舌头说:“我跟妈妈玩过,大灰狼会来骗珂珂,嗯,珂珂先躲起来。”
小家伙咬着铜板,再次一动不动的躺倒了棺材里,睫毛不时跳两下,非常可爱。
等到十二点,我从灵堂开始,对着悬崖那个方向,撒着三寸长,一寸宽的白色路引,每走三步喊一声:“珂珂,回来了。”
引路纸飘的打谷场到处都是,我走出四十九步,把没撒完的引路纸堆在地上烧燃,半烧的纸灰远去,我躬身拜了三拜说:“有请,替迷失小孩指引路回魂,焚香拜请。”至于请谁引路?我也不知道。反正传下来的办法就是撒一条鬼路,再烧掉多余的引路纸让随风而去的引路纸把鬼带到这条路上。
拜完,我点燃一炷香插在地上,看着香灰烧得很均匀,松了好大一口气。虽然牛嘴里含着珂珂八字,牛与珂珂也有因果,但牛魂毕竟是假冒的,如果不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麒麟厄运了。
回到灵堂前,我点了一炷香,用双手拿着贴着额头,心里默念:“珂珂,回魂了。”
连着不停的喊,也不知道喊了多久,那些随风远去的引路纸居然吹了回来。沿着引路纸撒出来的鬼路,快速的卷到了灵堂高空。
一股从没感受过的冷息萦绕在附近,我憋着呼吸暗想:牛魂来了。
“陈庄守灵人陈三夜在此守灵,送早夭者顺利往生。”
感受到牛魂的急切,它似乎被东西在追,我赶紧拜下去,把快烧完的香插进香炉。
“进来。”
我脱掉右脚的鞋子,抓着飘在高空一张湿漉漉的引路纸塞进鞋子里,又快速的把鞋穿上。
“嘶。”
凉意从脚底板升起,我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到旁边找了块红砖坐下,对着右脚小声说:“珂珂别怕,等阴阳交替的时候,叔叔送你下去。”话当然是对鞋子里躲着的牛魂说的。
随着阴气的侵袭,慢慢的,我看到两个影子在鬼路的尽头放荡,它们迟疑的不敢进来。
鬼路是给牛魂搭的,不可能有障碍,可是它们就是不敢走。等我烧了两柱香,两个影子转向了另外三个方向,它们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我提着准备好的九两酒,紧张的注视着,真不希望它们最后受到极阳的冲击,毕竟人家也是职责所在。
突然,莫名的睡意袭来,我提着酒壶放在嘴边,叹了口气,又放了下去。只要喝一口,阳气一冲,鬼差入梦就会失败,上次被它们入梦,那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放弃抵抗,不一会我低头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出现在一根巨大的竹子前,抬头,只见柱子顶端挂着遮天蔽日的红布。
顶着可爱牛角的冷漠女人,愤怒的看着移动的红布,说:“陈三夜,交出牛魂。”旁边的马面夸着马脸,样子很吓人。
我玩着九节竹,疑惑的问:“什么牛魂?我正在给人守灵,准备送个夭折的小孩下去。”
牛头马面气的发抖,可是它们却拿我没办法。我这种状态很奇怪,不是灵魂离体,只是在做梦。真要形容,就像它们两个拿着可视电话,通过电话在与我沟通。
当然,这种情况比可视电话厉害多了,我好像真与它们呆在一起一般。
“要是你们不信,可以过去看看。”我指着远处巨大无比的灵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冷脸牛头杵着牛角叉说:“你没做亏心事,在鬼门前竖着旗杆做什么?”
“大姐,竖旗杆也犯法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要醒了。”我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看她眼神好像在说:“有胆子你就进去。”
牛头妹妹快速变大,长的比竹竿还高,马面也跟着变大之后,我也恢复了正常人的视线,面前就是一根竹竿绑着一块红布而已。
“此人诡计多端,他挂红布就是为了激怒你的牛脾气,让你老羞成怒的冲进去。”马面好言劝说。牛头瞪了一眼马面,一只脚刚跨过竹竿又收了回来,她强压着怒气说:“陈三夜,扰乱阴阳可是大罪。”
“别乱盖帽子,我从没做过扰乱阴阳的事情。”我笑着。只要李代桃僵成功,天地才懒得管是珂珂死了,还是牛魂死,只要有人死。天地大公无私亦无情。
我见牛头和马面凄苦的样子,说:“那边的鬼路一直开着,站上去就能到找到我。”
它们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缩了缩脖子。马面叹了口气说:“别听他的,闯吧!”
牛头先冲了进去,马面也跟了上去。我处在梦境中,只能跟着它们的视角转换,两个家伙小心谨慎的往前,突然,进入了无边无际的草原。
“哞!”
本来被红布逗得异常愤怒牛头,突然变成了一头纯白色的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