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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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世界-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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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展飞呵呵笑起来:“张韦昌,什么人多力量大?这简直就是放屁的话嘛!人多罪恶大还差不多!你看现在的人哪个不是在作孽?龙多不治水的老话你听说过没有?”

张幺爷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难怪你要遭批斗,说话是有点反动。呵呵……”

冯蛋子这时也来了精神,主动朝万展飞说道:“其实张幺爷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带的这几个民兵,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起点作用。”

那几个民兵一见冯蛋子主动请缨,立刻朝冯蛋子叫起来:“冯书记,我们可不敢去哈。你只是叫我们来逮张韦昌的,又没叫我们去跟那伙人打仗!”

冯蛋子刚要朝身后的民兵骂,万展飞呵呵笑道:“你看,带这些人去有用吗?”

冯蛋子泄气了。其实他心里惦记的是张幺爷他们嘴里说的那堆诱人的黄金和那两颗红宝石。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们走吧。”万展飞说。

张子恒无奈,只好蹲下身,把万展飞背到背上。张幺爷不放心地朝张子恒吩咐道:“子恒,你可得把万神仙背稳当了,路上溜溜滑滑的,你可得走把细点。”

张子恒没好气地回应道:“我晓得。咋越老越啰唆。”

对张子恒的愤愤不平,张幺爷也没有了脾气,看着张子恒的眼神也是眼巴巴的,眼圈里湿漉漉的了。其实张幺爷的心里已经预感到了,老林子里也许会出大事情。万展飞刚才说话的口气越是平静,背后隐藏的风险也就越大,也许这就是看张子恒最后的一眼了。想到这儿,张幺爷心里涌起的那股隐痛无法言表。

看着张子恒背着万展飞朝小天井里走,张幺爷脚跟脚地撵出去,在后面说:“子恒啊!幺爷没在你身边,凡事要多长个心眼,灵性点,晓得不?”

张子恒已经懒得理会张幺爷的啰唆,闷声不响地径自走出了天井。张幺爷没有再继续撵出去,而是站在天井当中,整个人都木在那儿了。

天已经大亮了起来……

第二十章 浓雾中的诡异事物

刀棱子一般狭窄的田坎路上,吴显涛走在最前面,张子恒背着万展飞跟在后面,紧接着的就是佘诗韵和日渥布吉。那条被唤做小龙的巨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神秘的地方又钻了出来,青幽幽的身子在离田坎小路十来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游移着,始终和佘诗韵他们这几个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小龙粗实的身影在麦苗和油菜地里游动时很是醒目。

刚才黑子撵到院子边就停住了步子,也许是小龙的出现让它却步了。黑子瘦骨嶙峋的身子骨显得很是孤单,黑黝黝的一双狗眼直直地目送着张子恒,喉咙间发出依依不舍的低低的呜呜声。

夜间飘零的零星雪花停止了,阴冷的北风也销声匿迹,浅薄的云层后面露出一丝阳光的亮色,却并没有给被严冬包裹着的世界带来丝毫暖意,田野四周的空气仍旧阴晦冷清。麦苗刚抽出一两寸的芽,露出浅浅的绿,不能遮盖住灰黑色的泥土痕迹,有点缺乏生机。油菜墨绿色的叶子在一次又一次的严霜覆盖下,显得愈加肥厚坚韧。

空旷的四野寂静无声。

密不透风的老林子出现在眼前时,万展飞还是不由得感到心惊。沉郁的荆竹林把那一方天地覆盖得严严实实,就像一床又沉又厚的被子铺在那一片不算宽的地面上。

空旷的田野里没有一丝雾气,唯有老林子的四周,低矮地悬浮着丝丝缕缕浅浅的乳白色薄雾。这些雾气似乎都是从老林子里渗透出来的,而且在逐渐地聚集,有越来越浓的迹象。

“林子里起的雾越来越大了。”前面的吴显涛说。

张子恒背上的万展飞说:“我们得赶紧点了。要是这伙人不知天高地厚地下到那个洞里,恐怕麻烦事就真的要出来了。”

日渥布吉不无担心地说:“会不会他们已经下去了?”

“难说。得赶紧了。”万展飞说。领头的吴显涛明显地加快了步子。

听了万展飞的话,张子恒居然变得兴奋起来,他背着万展飞开始小跑起来。

这时,老林子的旁边居然又出现了野狗鬼鬼祟祟的身影。它们警惕地朝着张子恒他们这几个人张望,当看见在不远处游动着的小龙时,鬼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老林子中。

小龙游动的身影明显地快了起来,最后就像一条急速滑动的带子,直直地朝着老林子里蹿了进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迹。

到了林子边,万展飞让张子恒停了下来。吴显涛回头看了一眼万展飞。万展飞目光炯炯,他屏住气息,用敏锐的听觉感觉着老林子里的动静。

老林子里寂静无声,这种寂静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呼吸。

“里面怎么那么安静?”万展飞小声自语道。

“是安静了一点。只是这雾越来越诡异了。”日渥布吉小声应道。

“吴医官,你确定那伙人还在里面?”万展飞朝吴显涛问。

“绝对在里面,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在老林子里停下来的。我隔得远,不敢太靠近了,所以具体是咋回事我也不大清楚。”吴显涛说。

这时林子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小龙发出的。

“我们进还是不进?”日渥布吉问。

“进!”万展飞斩钉截铁地说。

负重的张子恒已经满身是汗,他开始轻微地气喘,一缕缕白气从他的嘴里和鼻孔间不断地呼出来。佘诗韵动了恻隐之心,上前一步朝张子恒问:“累了没?累了就让日渥布吉背一下老神仙。”

张子恒涨红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朝佘诗韵咧嘴一笑,腾出一只手很毛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佘诗韵掏出兜里的手绢,替张子恒擦了把脸。张子恒很不习惯,扭着脸要躲开。佘诗韵发急,伸出另一只手,拧住张子恒的一只耳朵。张子恒护痛,再也不能转动脑袋。佘诗韵终于把他脸上的汗水擦了个干净,然后朝张子恒莞尔一笑,小声说了句:“看谁犟!”

张子恒的心咚咚地跳得愈加厉害了,但是有一股更足的劲儿莫名其妙地从丹田处升腾起来。

一进入老林子,这才看清,老林子里已经被白茫茫的雾气灌满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这白茫茫的雾气虚化掉了。就算张子恒和佘诗韵他们之间仅隔几步的距离,也不能相互看清楚对方了。

“好大的雾啊!”日渥布吉小声惊呼道。

“我出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雾气的。”吴显涛也有些心惊地说。

万展飞没有做声,他在仔细辨听着周围的动静。而周围除了小龙在地上游动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便没有了任何声息。

万展飞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突然小声说道:“老林子里应该是出大事情了,好大的一股泥腥味!”

“我也觉得这气味不对。”日渥布吉说。

听了万展飞和日渥布吉说的话,张子恒和佘诗韵的心里都打起了小鼓,两个人这时挨得很近,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张子恒和佘诗韵对视时,眼神不再躲闪。

“我们还继续进去吗?”佘诗韵小声朝万展飞问道。

万展飞没有回答佘诗韵的话,却小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股土腥味?奇怪!”

几个人继续朝着林子里步步为营地缓慢深入。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在一片竹林里穿行,而是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行走。所有的参照物都失去了,越朝里面走越没有方向感。所幸的是这几个人中,张子恒和吴显涛还保持着很清晰的方向感,毕竟他们两人对老林子太熟悉了。

这时,小龙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

“小龙停下来了。”佘诗韵小声说。

“它好像遇到了什么东西。”佘诗韵又说。

背着万展飞的张子恒下意识地停下了步子,而万展飞也感觉到前面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出现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此时,包括吴显涛和张子恒,都很明显地感觉到,在他们四周很近的地方,潜伏着某种很神秘很诡异的东西。它们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在静静地窥视着这几个闯入者。

万展飞把声音压得极小,说道:“大家都不要慌,不要出声,也不要动。”于是,几个人都屏住呼吸,睁着一双双眼睛,警惕地朝四下里张望。只有负重的张子恒一紧一慢地喘着粗气。

此时灌满了白茫茫雾气的老林子的能见度几乎为零,每个人都变成了地地道道的睁眼瞎。第六感却伸出了敏锐的触角。

张子恒想竭力将气息屏住,但却被憋得愈加难受,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脑子也有点缺氧一般地迷糊起来。

佘诗韵似乎感觉到张子恒的困难,用手拍了拍张子恒滚烫的脸。张子恒的心居然在一瞬间平静了很多。“放我下来。”万展飞在张子恒的耳朵边小声说道。

张子恒又慢又轻地把万展飞放到了地上。就是这样轻微的动静,似乎也惊动了隐藏在浓雾中的神秘家伙。浓雾深处有极其微妙的动静。

此时,每个人的触角都极其敏锐,每个人都似乎达到了心有灵犀、息息相通的境界。整个世界,似乎都嵌入了每个人身体里的每一个方寸之间!

几个人都一动不动,在谛听,在感应身边事物的微妙变化……

第二十一章 柴房里的暴动

卧牛村的那一方小天井里,冷空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就像响尾蛇一般“哧哧”地抽动着。

兆丰将手互插在衣袖内,蹲在柴房的门口。石营长和崔警卫守在柴房门的两边。冯蛋子和他手底下的民兵被软禁在柴房内。张幺爷也在柴房里,有点悠闲地抽着叶子烟。昏暗狭小的柴房被张幺爷嘴里吧嗒着的一管叶子烟搞得烟熏火燎的,很呛人。

柴房里的冯蛋子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有几次他都想到外边的天井里透透气,可是刚一走到门口拉开门,守在门口的崔警卫就把一只脚伸到门槛上,用挑衅的眼神瞟着冯蛋子。冯蛋子因为给崔警卫上过手段,对崔警卫有点怯,就退了回去。

歪歪斜斜或靠墙站着或蹲在地上的民兵们见冯蛋子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就更放弃了要出这柴房的打算了,一起用懒散无神的眼睛盯着冯蛋子。冯蛋子见手下们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大声叫骂起来:“浑蛋,还把老子们软禁起来了?老子一没偷,二没抢,凭啥子软禁老子?没有王法了吗?”

听见冯蛋子在柴房里发牢骚,石营长就给崔警卫使了个眼色。崔警卫心领神会,“吱呀”一声打开柴房的门,走进去。冯蛋子立刻就闭嘴了,疑惑地看着崔警卫,以为崔警卫要上来绑他。崔警卫却二话没说,去下几个民兵手中的枪。一个民兵要抵抗,崔警卫用膝盖顶了一下民兵的小腹,被顶的民兵轻轻闷“哼”了一声就蜷缩了下去,枪也就交到了崔警卫的手里。

冯蛋子见崔警卫朝他的手下动了手,立刻大声暴叫起来:“要咋子?要动手打架哇?”

在冯蛋子的挑唆下,有几个民兵立刻就朝崔警卫恶狠狠地摆开了架势。可是崔警卫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继续去下另外民兵手上的枪。另外几个民兵几乎没有抵抗就把枪给了崔警卫。

一旁的冯蛋子终于急红了眼,大声朝几个被缴械的民兵骂道:“叫你们来搞卵蛋的啊?这么轻巧就让人把枪下了?要是打仗呢,你们一个两个的,还不就跟龟儿子一样,都缩起脑壳等人家敲沙罐儿?”民兵们看着发飙的冯蛋子,都木桩子似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冯蛋子见自己的绝对权威受到了极大的考验和挑战,脑门子一热,心里一急,一个饿虎扑食就朝崔警卫的后背扑了上去。

崔警卫也没有料到冯蛋子会突然间朝他恶扑上来,被扑了个正着,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有两个胆大点的民兵见冯蛋子率先动了手,也从两边朝崔警卫扑上来。抱头的抱头,压腿的压腿,被围攻的崔警卫好汉难敌四手,终于被扑倒在了地上。

张幺爷见大事不妙,朝关闭着的木板门外大声喊起来:“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而门外的石营长和兆丰却没有动静。

张幺爷急得站起来,要去拉开压在崔警卫身上的两个民兵,却被另外的两个民兵一掀,张幺爷一个趔趄就坐在地上了。

这时,木板门“嘭”的一声终于被石营长一脚踢开了。两个刚要上去帮忙压制崔警卫的民兵吓得一哆嗦,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冯蛋子压住地上的崔警卫,看着崔警卫肩膀上背着的几条破枪,大声叫嚣道:“敢下老子的枪,老子今天要下你的枪。”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刺耳的枪声在他的耳朵旁炸响。冯蛋子一哆嗦,一下子就趴在崔警卫的身上不动弹了。另外两个压住崔警卫手和脚的民兵也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就像被施了定身法。

愣了几秒钟的冯蛋子这时大声问道:“哪个在打枪?哪个在打枪?”眼睛却不敢朝别的地方看,身子也不敢挪动半分。崔警卫挣扎着从三个人的身体下抽身起来,朝着冯蛋子肥硕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冯蛋子丁点反应都没有。

石营长这时朝趴在地上的冯蛋子闷声说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对抗老子就是对抗政府!晓得不?”

冯蛋子终于搞清楚是石营长开的枪了,趴在地上不住点头,说道:“晓得!晓得!”

“你刚才不是说王法吗?现在老子就告诉你,今天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老子就是王法!老子现在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敲你的沙罐儿还不就像敲一个夜壶一样。你如果想朝老子枪口上撞的话,老子也不会有丁点含糊的。再有下一回,老子的枪口就不会朝天上开火了。”

趴在地上的冯蛋子就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声说:“我晓得了,长记性了,下回绝对不敢了。”

崔警卫背着枪走出去,石营长退出去时又“嘎吱”一声把门关上了。冯蛋子这时才试探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随同他一起爬起来的两个民兵。因为忌讳一旁的张幺爷,也不敢说什么话,脸都被气得扭曲变了形。

坐在一旁的张幺爷这时呵呵地笑,说:“还真是怪物怕野物——一物降一物啊!呵呵……”

冯蛋子就像盯仇人似的盯着张幺爷,张幺爷此时却丁点也不怕冯蛋子了。

冯蛋子恶狠狠地小声朝张幺爷说道:“等老子一走出这间房子,就组织大队上的人开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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