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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摇摇头，用她好听的童音说：“不是的，是在广场，你帮叔叔捡到了钱包。”
叶涵的眼前好像一道白光劈下，什么都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五月那么眼熟！广场、叔叔、钱包。五月就是当初她第一次见到温阳时在他身边怯生生说要买玩具的那个小女孩。这怯生生的小模样，见到生人躲到大人背后的小举动，这些都和刚才的她见到自己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叶涵呆了几秒，突然就扯着嘴角无奈的笑了，草帽不明所以，问：“什么意思？我闺女这说什么呢？”
她把五月搂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与其说回答草帽，不如说是在自己唔哝，“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
草帽：“注定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们俩以前见过？”
五月把她抱着，动不得，眼睛眨巴着别别扭扭的看向她，“妈妈，舅姥姥送我去找你的那次，有个叔叔带我逛街了，买玩具的时候，钱包掉了，还是阿姨捡到还给了叔叔。”
“叔叔？那叔叔什么人？”一听是男的草帽刺都竖起来了。叶涵瞄她一眼，“想些什么呢你！那是我……男朋友。”只能继续这么介绍。
“怎么又成你男朋友了？”越来越乱。
“我也不知道啊！那次我们是第一次见，后来又遇见过几次……”
“然后你们就搞到一起了。”草帽嘴快的一下就接了话。
叶涵也懒得辩白，草帽笑问：“那我女儿怎么跑你男人带着去了？你俩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是呢，这缘分也离得太远了吧！合着我闺女就成那丘比特了？”
她想了一下，“应该是因为蒋淑婧，你在哪见到的五月？是不是蒋淑婧那？”
草帽舔了舔唇，“啊，是啊，我出来那天是蒋警官带着这小家伙在门口接的我，还是她给我们送上回来的车呢。”说到这里，草帽不免感慨两句，“你说这姓蒋的，当初我多恨她呐！我是真没想到到头来她能这么帮我一把。”
“她怎么帮你了？”她拨拨五月额前的小碎发，“那种情况把五月送来给你就是帮了？”叶涵可不觉得这是帮，当初一个才出狱的人，连自己的路在哪都不知道，她蒋淑婧就把孩子送到她手上，这是帮吗？说是害她都不为过。
“也不怪她，当初我要出来前，蒋警官给我舅打了电话，意思是说问问他们能不能带着五月来接我。她知道我挺想孩子的。结果呢，人是来了，孩子也带着来了，可人家才不是接我来的，把孩子往蒋警官家一扔，说我既然出来了孩子就没义务再带了，送完孩子人家就走了。还有啊，我还是等到了阳城了才发现她在我闺女口袋里塞了一千块钱。我的眼泪当时就没忍住……算了算了算了，不想说了。”草帽匆匆结束，把脸别过去了一下，两人沉默了一会，草帽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却还是看得出眼眶有那么一点红，“说了半天，我的事你倒全知道了，你那男朋友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说呢！”
叶涵握着五月的两只小手，很难看的笑了一下，“他是蒋淑婧的侄子。”
惊愕的寂静后，草帽吸气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你……就是上次一起来那个？就后妈带了个很欠抽的妹妹那个？”
她点头。
草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你……你说你找谁不好，这……”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那现在呢？”
叶涵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看着把玩着五月的手。
“吹了？”
她默认，不想说太多。草帽是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不搞个清楚她不罢休，追问：“你俩好了多久了？说分就分了？他也同意？”
“不分能怎么样？等着蒋淑婧把我宰了吗？”
草帽轻轻点点头，替她无奈。
怀里的五月看着看看两个大人，最终在一片沉默里也跟着沉默起来。叶涵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搂着她有些舍不得放开。原来这些事情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当初他牵着的小五月，现在抱在她的怀里。他们从头至尾都是有一根线串联着的，只是这根线没法打结，所以稍稍一倾斜，他们便从上面滑落了下来，四分五裂。
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透了，叶涵洗漱了出来早早的上了床，睡不着，先是盯着手机发呆，后来又看着天花板。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做的梦竟然全是冰冷的铁门，她一下就又吓醒了。睡不着了，坐起来抱着膝盖，脑子里想着的那个人模样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的眼泪就这么流啊流的，心脏揪着的疼。
温阳，我想你。
59
59、第五十九章 。。。
白容泽亲自到学校找到温阳的时候正是开学前夕，熙熙攘攘的，已经有提前返校的学生。温阳虽然想不通他来找自己干嘛，可还是客客气气的把他带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茶楼。
“白总找我有事？”坐定以后温阳问道。
“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了，这里不是工作场合，不用这样。”
温阳浅笑点了一下头，服务员这时上来，为两人斟茶。
白容泽一路打量着他，知道他是优秀的，在所涉及的领域上不说所向披靡也是卓越不凡。今天头一次私下里接触，待人接物、气质谈吐，不卑不亢的态度，几乎让人无从挑剔。他自问不比他差，可在叶涵眼里他却什么都不是，如今看着坐在面前的温阳，他真的是嫉妒得要死。
温阳轻呷一口茶，十指交握，靠在椅背上，等着他先说明自己的意思。
白容泽也抬起面前的杯子浅酌一口，微苦的清香在口里弥漫开。“我是为了叶涵来的。”
此话一出，温阳的表情就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接着说道：“我还有个妹妹，白柔晓。”
“恩，我教过她课，认识的。”
“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在孤儿院。她还有个小名叫丑丑。”忆起往事，白容泽脸上自然而然的就挂起了笑，“那会营养不良，她像小萝卜头似的，个子也不太长，瘦，还有点黑，这名字就这么来的。我爸妈是出车祸走的，那时候我妹还是个小婴儿，什么都不知道。刚到孤儿院也没什么人跟我玩，就丑丑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到我旁边，她也不说话，我看她一眼呢，她就冲我笑笑，露出两排小牙，很可爱。”
温阳第一次听说这些，以前叶涵有心避讳着不说，他也就尊重她从来不问。时间一长，倒真有些忘了去了解。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当初这样一味的随着她，可能也到不了今天这步，说到底，还是不够关心。
“丑丑真的很乖，那个时候的她不管干什么总会跟在我身边，天天林林哥林林哥的叫，学习也好、什么都好，她从来都不要任何人操心。印象中她唯独提过一次要求。那年有一个有钱人家的老太太来了孤儿院，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看中了我和我妹妹，丑丑就是那个时候提过一次，她揪着我的袖子在院长和那个老太太面前求着说带她一起走。”白容泽别了别脸，“她当时说：老奶奶，您带我走吧，我会帮你干活，我会听话，我不想和哥哥妹妹分开。”他抬手覆到了眼睛上，几秒以后才放开，对温阳笑笑，“后来还真说动了，我们三个就被一起领养走了。”
温阳的大体猜到后面的事情，脸上已经有些僵硬。
“你知道丑丑坐过牢的是吗？”看见他点头，白容泽摇了摇头，“我们当时去到老太太家没几天就发现了不对。她是个孤寡老人，守着一大堆家产，亲戚朋友全被她撵得远远的。我现在都还记得到那的第三天，她就开始打我们。打我妹妹、打丑丑，也打我，因为我大一些，所以她总是打得最狠。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不管你有没有错，她总是能找到理由来体罚。她是心理有问题！直到两年多以后，有一天她又把我们三个叫到了厨房，她让我和丑丑站着，让珊珊，在旁边给她削苹果，然后把身边能拿到的东西像打靶一样往我俩身上扔。珊珊当时边削就边哭，老太太火了，站起来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还背对着我们……珊珊叫了一声，我和丑丑都被吓着了，赶紧跑过去，结果，就看见老太太胸口插了一把刀……”
温阳满脸惊愕，拳头攥得死死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什么意思？那……”他有些不敢往下说。
白容泽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是承认也是释然。
温阳紧咬着牙关，站了起来朝着对面的人侧脸就是一拳，一时间，桌子晃动，茶洒杯落。服务员赶过来的时候白容泽正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抬手示意对方止步，“别过来，一会儿给你们造成的损失我会照价赔偿。”
温阳从来不是好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但今天他没法再忍住。他揪起白容泽的衣领，“是你们陷害的她是吗？”
“……是。”白容泽坦然承认。
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你们怎么做得出来？你们怎么能那么对她？”
白容泽的脸因为被打过的原因，有些麻木的在抽搐，“你打吧，怎么解气怎么打。”他的确该揍，打死他都不为过。
温阳的拳头又抬了起来，只是这次没再落下去，重重撒了手，让他往后倒退了几步才保持住平衡。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叶涵会那么抵触白柔晓，一接触到他们兄妹俩就那么歇斯底里。他的眼眶忍不住的酸涩，手指用力的指着白容泽，“那么大的委屈，她为了你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愣是忍了下来，连我都没有告诉过！亏你刚才还有脸跟我说你们当年的事情，说她怎么怎么乖说她怎么怎么好。你有什么脸说这些？！”
白容泽的衬衫纽扣掉了两颗，脸上明显看得出被揍的痕迹，头发也乱了，整个人很是狼狈，他拉了拉衣领，“我对不起丑丑，我欠她。”
“欠她？”温阳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一下，已经开始来回短距离踱起了步，“你心疼你妹妹你怎么不替她顶了？为什么是她？她当初才多大？你怎么干得出来？”
白容泽有些晕，颓废的靠在墙上，“我何尝不想，可是……”
“别说了！”温阳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辩解。
白容泽苦笑，脱下来身上的外套，抖了两下，“还想打吗？想打的话我们换个地点，我任你打个够。”
温阳侧着身子，情绪仍然居高不下，愤怒的看他一眼，“打你？打你能让时光倒流吗？能让她不进监狱？能让她不去承担这些不属于她的后果？”他的叶子，背着不属于她的罪名，那么小就进了监牢。九年啊！九年！她白白搭上了自己最朝气的九年光阴，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她却还要在出狱以后都继续背着这座大山生活下去。让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原谅出卖她的这两个昔日的至亲？他恨得牙根都痒，却更感到无能为力。
“你今天说这些就不怕我为叶子翻案去？到底是你良心发现还是你觉得我们不敢怎么样？”
“不怕。”这案子哪是这么说翻就能翻的，当初若是有确凿的证据，那叶涵也不至于……“我说这些，只是想把实情告诉你。丑丑她从来都没干过犯法的事情，她没有错，错的全是我。这些年我不敢去看她，我没脸，我没法面对她。我以为我可以等她出来了尽量弥补，想着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想留她一辈子在身边保护再不让她受伤害。”他顿了顿，突然自嘲的笑了，嘴角牵动到口腔里的伤口，让他的笑越发的不自然，“我爱她，你信吗？”
“你不配！”温阳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我知道我不配。可我看见她和你在一起，我嫉妒得眼睛都冒火！我跟她求过婚，不止一次，她从没给过好脸色。换了你，却好像只要看她一眼，她就能高兴得要命。我多少年没见她那么笑过了。温阳，她是好姑娘，你别伤她。我知道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我见不得她不好，见不得她哭。那天我去找她，看见你送她回去，等你走了以后，她站在楼下哭了好一阵。”他拿出烟，兀自点燃，抽了一口以后就这么拿在手里看着白白的烟袅袅的一丝往空中升上去，然后杂乱无章的四散晕开，“我走过去，她一下子抓住了我衣服，哭着边叫你的名字边说她错了，求你不要跟她分手。”
温阳差点没站住，身子晃了一下。一团东西堵在了心口，涨得呼吸困难。那天的事他到现在都还在气，几天不去找她就是为了吓吓她，却没想到他要的答案其实她已经给了，只是被自己给错过了。他脑子里全是那天她孤零零站在那背影，他应该上去抱住她的，应该告诉她自己已经说通了家人，没人会嫌弃她，他也不会不要她。可他却小心眼的为了她的嘴硬丢下她走了。
“她应该过得好，错的全是我。所以温阳，你有什么火尽管朝我身上发。丑丑不是轻易投入感情的人，特别从出狱以后。但她只要对谁好了，一定是死心塌地的。她爱上了就会爱一辈子。你……你回去找她吧！”他近乎恳求。
“她当然应该过得好，而且我一定会让她好。只是这些和你今天说的不会有任何关系，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把本来就属于你的错再揽一遍，以此来让她得到幸福？你觉得这样的你很高尚吗？白容泽，错了就是错了，是没法弥补的。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离她远点，别再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掀她的伤口。”
“我从没想过掀她的伤口！”白容泽吼了出来。
温阳冷冷的，“没想过？是啊，你没想过！你和你妹妹雍容华贵的高高在上的时候是她在替你们背着黑锅，你们清清白白接受着大家赞美之词的时候，是她在听着别人的闲言碎语。你还嫌她不够伤心，所以不断出现提醒着她当年你们背叛出卖了她？”他摇摇头，“你们别想再伤害她！！另外，她如果愿意，我一定会替她讨回公道！”
温阳不再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茶楼。外面温热的空气喷上脸颊的时候，他眼里的泪再也没能忍住，单手撑着太阳穴，靠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就蹲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一章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的，你们呢？
60
60、第六十章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再起身的时候温阳的腿都是麻的。家也不回了，拦了出租车就坐进去，等车子已经开了他才想起来自己除了送叶涵回去那次知道沈怡他们家大概位置以外，根本不知道在几楼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