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看看，岂不是能翻到天上去了？
纸条又传了过来，陆云雪手里攥着纸条，小心翼翼的先看了一眼还在声情并茂地朗读《赤壁赋》的张老师，然后才轻轻打开了纸条。
两个人的字迹差别很大，陆云雪的字轻灵娟秀，一个一个的很工整，而燕凌风的字迹却很飘逸，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的特别好认。陆云雪看着纸条，一时间竟然痴了，甚至“饼子脸”张老师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也不知道。
张老师嘴角挂着阴险的笑容，然后伸出手去从陆云雪手里面把纸条夺了过来，她经常被韩登云气得脸红脖子粗，可是不代表她不喜欢和学生玩猫捉老鼠，只不过韩登云这头“硕鼠”太大了她玩不过，但是偶尔捉弄一下老实的同学，她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饼子张”把纸条拿在手里，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之后，表情一凝，眼睛里面有着藏不住的震惊，深吸了一口气，问陆云雪道：“这是谁写的？”
陆云雪一直都是老师眼睛里的乖乖女，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众目睽睽之下她满脸通红地站起身来，低着头细声细语地回答道：“老师，对不起……”
“我问你是谁写的？”“饼子张”急吼吼地问道。
“是我！”燕凌风懒洋洋的从最后一排站了起来，斜眼打量着“饼子张”道：“老师，有什么招数冲着我来吧！”
“是你？真是你么？”“饼子张”表情里分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意思，急匆匆走到了燕凌风身边，把纸条往他眼前一亮追问道：“真是你写的？”
“如假包换！老师，其实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其实只是最纯洁的友谊关系，陆云雪同学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同学，她知道……”
“那既然是你写的，你给我背诵一遍！”“饼子张”对于陆云雪善良与否并不敢兴趣，挥挥手打断了燕凌风的夸赞。
“这个……”燕凌风头疼地揉了揉后脑勺，有点后悔刚才的显摆了，他已经不要脸地剽窃了一次了，难不成又要不要脸一会？可是很明显，如果他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饼子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之所以主动站出来承认，就是为了吸引火力，不想让陆云雪受到饼子张的责难，可是看起拉饼子张并没有要责难的意思，她的兴趣好像都被吸引到了自己写的东西上面。
“还说是你写的？难道你连开头都记不住了？”“饼子张”冷哼一声，转身欲走的时候忽然听到燕凌风开口道：“开头，开头是你这头懒猪……”
“谁问你这个了！我要你把那首诗背出来！”在全班的哄笑声中，“饼子张”都快要急哭了，她容易么她，要不是惦记着那首诗的出处，恐怕这会儿她早就掩面而走去朱遥那里告状了。但现在虽然燕凌风又不着痕迹地作弄了她一次，但她却相信这纸条和燕凌风之间有关系了，因为纸条上面开头第一句话的确是“你这头懒猪”，当然是燕凌风那头“懒猪”，而不是自己这头“懒猪”。
“哦，那老师你说明白一点啊！”燕凌风的确是故意的，他知道“饼子张”问的一定是那首诗，这样说只是为了活跃一下死气沉沉的课堂气氛罢了。
“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
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
如今灯下闲读，红袖添香。
半生浮名只是虚妄！
三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
柳絮纷飞里看见了故乡。
不知心上的你是否还在庐阳？
一缕青丝一生珍藏。
桥上的恋人入对出双，
桥边红药叹夜太漫长。
月也摇晃，人也彷徨。
乌蓬里传来了一曲离殇。
庐州月光，洒在心上。
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
太多的伤，难诉衷肠。
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庐州月光，梨花雨凉。
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
家乡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
却流不出当年泪光。”
一首《庐州月》，燕凌风没有唱，而是用他略显沙哑，略带低沉的嗓音诵读了出来，把自己化身成为了那个诉说故事的仕人，思索着功名利禄的虚妄，物是人非的苍凉，把远离故乡的怅惘抒发的淋漓尽致。
陆云雪让他“凿壁偷光”，他忽然就想到了这首歌，这是前世他非常喜爱的一首歌曲，一时没按捺住，就显摆了一下，却没想到他这一显摆却让“饼子张”给抓了现形。
燕凌风的声音落下，但好像又没有落下。他通过声音所表达出来的那种缠绵的情致萦绕于全班同学的心中挥之不去，似乎每个人都随着他的声音想起了很多过往，过往的温馨旧事，过往的离情愁绪，一点点一滴滴都越来越清晰。
“这真的是你写的？”在一片静寂中，“饼子张”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啊，是，是我！”燕凌风真的不想承认，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看“饼子张”这个架势，如果他不承认的话，她势必会一直问下去，那样肯定会凭空多出很多麻烦。
“虽然更像是一首歌词，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首好诗。”“饼子张”的业务素质还是很过硬的，作为一个高中语文老师，她虽然不一定能写出什么高水平的作品来，但鉴赏水平还是有一点的。
“老师，同学们都在等着上课呢。”燕凌风硬着头皮提醒道，传纸条这事儿可大可小，就看“饼子张”要不要追究了，毕竟纸条上有些话还是比较暧昧的，一旦传到级部领导那里，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所以安抚“饼子张”，让她尽快淡忘了这件事情是很有必要的。
第九十九章 出征
“饼子张”见猎心喜，已经没什么心情继续讲课了，拉着燕凌风就出了教室，神采飞扬地挥舞手里的纸条道：“市教体局正在举办全市诗歌大赛，你要不要参赛？”
“我还是不要了吧，当然我不是没有兴趣，但是老师你是知道的，我明天就要去烟台比赛了，恐怕会没有时间啊！”燕凌风连忙摇头拒绝道，他就没有做一个吟游诗人的打算，剽窃了两首歌词，他已经够惭愧的了，再参加那什么劳什子诗歌比赛，莫不成让他羞愧致死么？
饼子张老师呵呵笑道：“没说要花你的时间，看你紧张的那样子。只要你能保证这首诗是你自己写的，那我就可以拿着这首诗替你报名了。”
“哦，那应该可以吧。”燕凌风含糊地点头答应道，现在许颂应该和他一样还在高中校园里享受青春年华，还没时间写歌写词吧？
得到了燕凌风肯定的回答，饼子张喜滋滋地挥挥手让他回教室。燕凌风却讪笑着不肯走，摸着后脑勺道：“老师，那你可以把纸条还给我了吧？”
他的目的本就在此，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和“饼子张”墨迹这么长的时间，可是“饼子张却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眼睛一翻道：“给了你，我拿什么去参赛？”
“这个……”燕凌风想了片刻之后建议道：“老师，要不我回去重新抄一份，或者我把上面那几句话剪下来也可以。”
“哎呀，让你麻烦死了！你们那点破事谁还不知道啊？”张老师不耐烦地把纸条还给了燕凌风，“回去重新抄一份吧，麻利一点！”
“那首诗，是写给我的？”
课间时分，陆云雪拉住了正准备要紧急撤退的燕凌风，秀眉一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嘿嘿，厕所，厕所的干活，你要同去么？”燕凌风带着谄媚的笑容嘿嘿回答道，这一刻的陆云雪不再是他的恋人，而是要做他的老娘，有多远他当然就要躲多远了。
“哦，你是要去解手么？”陆云雪柔声问道，看到燕凌风连连点头，她的脸色却猛然一厉，粗着嗓子喝道：“憋着！”
燕凌风瘪了瘪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低下了头，谁说恋爱中的女孩智商都是零来着？陆云雪不但没有变成零，好像比以前还更加的聪明了。
“拿来！”陆云雪伸出手一只葱白娇嫩的玉手，不客气地命令道。
“什么？”燕凌风一时有点没明白过来，他最近好像没干什么坏事呀，手里自然也就不会有赃物，疑惑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陆云雪问道。
“纸条！你以为是什么？”陆云雪咬牙切齿道，这个笨蛋是越来越笨了，自己的脾气之所以越来越暴躁，就是被他给气的。
“哦。”燕凌风点点头，回教室从桌洞里把那张纸条找了出来，递给陆云雪道：“废纸回收有利于节约木材，保护环境，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会乱扔的，你其实完全可以放心的！”
不理会燕凌风的胡说八道，陆云雪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合上攥在了手里，看着燕凌风目光里带着一点期待问道：“这首诗，是你写给我的么？”
“不是。”燕凌风摇了摇头，装作看不见陆云雪那要吃人的目光自顾自道：“我是写给匡衡的，因为我要用这首诗向他来表达我的敬意，同时我也要学习他那种‘凿壁偷光’的精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听完了燕凌风的话，陆云雪那恶狠狠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眯着眼睛问道：“真的不是写给我的？”
燕凌风有点后悔，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死马难追，活马也许能追得上，但很遗憾他没有，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不是。”
“哦。”陆云雪倒是没有生气，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写首诗送给我呢？如果你认为不应该，那就算了，我绝不勉强的啊！”
燕凌风无力地点了点头，自己还真是嘴欠啊，早知道直截了当地承认不就完了么？这下可好，还得再剽窃一次。陆云雪虽然说是不勉强，可是不勉强的后果真的会很严重啊！
“怎么？你不愿意么？”陆云雪体贴地问道，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生恐燕凌风受到了委屈一样。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哈哈哈。”燕凌风虽然在笑，可一张脸却变成苦瓜一般，CS是别想了，AK47也只好熄火入库了，绞尽脑汁再剽窃一次吧。
“那好，反正你也不听课，那我就给你一节课的时间，要是下个课间的时候你拿不出来，嘿嘿……”
“一定可以的！绝对可以！”重生以后，能够让燕凌风胆寒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每次看到陆云雪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打寒战。
在座位上枯坐了整整一节课，被生物老师杨贵妃的妹妹杨桂玲明里暗地瞪了好几次，燕凌风终于在下课铃马上响起之前拿起了笔，笔走如飞，在下课铃响起的同时，他也面带微笑地拿起了这首“新诗”。
六月三，槐柳岸，南风入弦枝头摇摆诉新蝉。
微雨过，小荷翻，他们的爱在那个初夏点燃。
相看两不厌，行走在大自然。
她靠着他，他抱着她。
日暮到黄昏，情思如溪水悠长恬淡。
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
什么紫薇星天狼星文曲星北极星。
她低头伸出手心，他轻轻在她耳边说，
星星是他看她的眼睛。
月色如浅唱，江火似流萤。
缓缓流淌的爱，芳菲不尽。
他们都说尘世那么美，
相守着你爱的那个谁。
白发渔樵，老月青山。
平平淡淡值得珍贵，他们都说尘世那么美
心中有爱谁和谁会不美。
把酒言欢，他斟酌她举杯，和陌陌红尘共醉。
这首《尘世美》，前世的燕凌风听过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但因为名字太搞逗的原因，他还是记下了大部分的歌词来，因此只是稍加思索，就默背了下来。
“好像比不上前面那首唉……”陆云雪抽了抽小琼鼻，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就在燕凌风准备要提出抗议的时候，她却忽然展颜一笑，“好吧，你也是用心了，算你勉强过关了！”
“那有什么奖励么？”
陆云雪笑了，燕凌风也是跟着嘿嘿傻乐，能够让她爱的人开心，那么他就会更加的开心。
“没有！”陆云雪硬梆梆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点过于生硬了，伸出纤纤玉手捏了捏燕凌风古铜色的脸颊，轻哼一声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这个，我提出来你就会给么？”燕凌风倒是没放在心上，很贱的笑了一声贼兮兮地问道。
“嗯，你先说，说出来我考虑一下，要是不太过分的话，我就满足你。”陆云雪立刻提高了警戒，警惕地看着燕凌风道。
“嘿嘿。”燕凌风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了陆云雪的耳朵小声道：“奖励我一个香喷喷的激吻怎么样？”
“我打你个臭流氓！”陆云雪说打就打，一点也不给燕凌风防御的时间，左手捏着燕凌风的耳朵，右手朝着他的肩窝就捣了一拳，气哼哼地皱着鼻子道：“有本事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不敢了，不敢了！好疼的。”燕凌风很配合地侧着耳朵讨饶道，其实他倒是不介意再说一遍，只不过他要是真的说了，恐怕陆云雪当场暴走都有可能，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脸皮很薄的小姑娘，不像自己那样没脸没皮的。
打打闹闹，欢欢笑笑，很快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2004年12月2号一大早，在一大群师生的欢送声中，一辆中巴车缓缓驶离了水云一中的校门，车上载的正是代表水云市出赛烟台地区高中生篮球大赛的教练和队员们。水云市政府对于本次赛事非常的重视，特意从水云市人民医院调派了两名骨科医师随队出征。而且昨天分管教体工作的副市长还特意赶到水云一中看望慰问了篮球队的队员，并且当场向他们承诺，只要拿到大赛的冠军，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市政府提供的万元奖金。
在04年那会儿，一万元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由此也不难看出，不管是市里面，还是学校，都对于这次赛事充满了希望。这也让球队的主教练徐建业压力倍增，在队员们隔着车窗纷纷和相熟的同学告别时，他却窝在座位上眉头紧锁，本次大赛一共有八支球队参赛，采用的是残酷的单场淘汰制，只要输一场就要打道回府，本次比赛将历时两天，在明天下午决出最终的冠军。而本次大赛的前两名，将代表烟台市出赛山东省高中生篮球赛。徐建业给自己以及球队定下的最低目标也是前两名，但是徐建业却没有太强的信心来实现这一目标，因为所有的对手对于他们而言都是陌生的，不是他坐井观天，而是根本没有办法获取对手的信息。
中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