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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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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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风怀在贵气逼人的店里转了转,目光被摆在橱窗内的一个钻戒的吸引住了,红丝绒衬托着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SALES说:“这款是我们最新上市的,叫情浓半生。你看,钻石包裹在铂金内,情感的精髓呼之欲出,但对未来的甜蜜时光,仍保留甜蜜的矜持,它涵蓄又大方,最适合东方人了。”

SALES拿出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天上有,地上无:“先生,先生。”

“哦。你继续。”他扯回自己神游太虚的魂魄。

“先生手上没戴婚戒,是打算买给女友求婚用的吗?”

应风怀黑眸闪了闪,买给女友求婚用?

结婚?多么美好的两个字。

扯动嘴角,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斯文俊逸的微笑看的SALES小姐傻掉了,压抑住心中大呼: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就这只吧。给我包起来。”他拿出金卡,递给店员。

“可以走了。”应风怀大步走出门口。

推开门,一阵狂风袭来,他整个人站都站不稳,握在手里的雨伞不知道刮到哪个角落去了,雨借风势,顷刻间就把他淋的跟落汤鸡一样。

应风怀退回店里抹了把脸,对何洪明说:“我要赶紧回去,这大风天的。”

“这气象台怎么从来没准过,不是说六点才登陆吗?”何洪明隔着玻璃窗看出去,一片雾气茫茫,雨下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整个视线一片模糊,“那现在怎么办?只能先到楼上我的办公室坐一会,要等雨小点我再送你回去。”

所幸卡地亚旗舰店正好在何洪明的公司楼下。

好吧。

他们从专用通道乘电梯上楼,无聊的盯着电梯里的液晶电视。

“现在播报最新台风消息,台风预计于今晚六点登陆杭州……”主播小姐甜美的嗓音在重复着无意义的话语。

电视信号闪了闪,又插进了一则特别消息,“一个小时前,位于**地段的一栋房屋因受强台风影响倒塌,大约有7人被困于废墟之中,其中包括两名急救医生,已经派出救援队赶往现场……”

“**地段?不是你们医院附近?”何洪明摇头晃脑啧啧称叹,“真是凄惨啊,就这么被压在瓦砾底下。”

应风怀盯着电视机不做声。

画面切到受灾现场,镜头被雨水打的湿透,整个画面像笼着一层纱布,现场是闹哄哄的一片,风声雨声,人们的求救声夹杂着,混乱不堪。

主播继续道:“据附近居民反映,这栋房屋早在两年前就被列为危房,台风来袭时,有一批马来西亚游客在此避雨,却遭如此横祸,目前据现场发回的最新消息,已经有三人被成功救出,另外还有四人仍困在瓦砾中。”

画面继续切换,镜头缓缓的转向每一个在现场的人,有被救出来的马来人,他们个个惊魂未定,叽里咕噜的说这一大串听不懂的话;有在场的急救车,还有被泥泞沾满脸的……李思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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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2

李思屏全身上下都泡在雨水里,木头砖块压在身上,不算沉重,但是却怎么也抽不出身来,她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只觉得四周吵闹的过分,胸口痛的厉害,好象是一根尖细的竹子插进了右胸。

思屏昏昏沉沉,知道自己正在失血,她只记得求救电话响起,主任派小郭和她跟随救护车前往附近的一栋民房,她在给一个呼吸困难的马来人插管的时候,房子一下子就塌了下来。

应风怀飞车赶到现场,看见政府救援队正一点点的把思屏从废墟当中挖出来,抬上担架欲往医院送,应风怀疯狂的挤开人群,颤抖的手碰触她的鼻端,她的呼吸微弱,衣服被血和雨水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目光移到思屏胸前,几乎岔气,天啊,她的右胸被竹子穿透,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他急切的拍打着她的脸庞,“思屏,醒醒……思屏,醒醒,我是风怀。”

他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脸,知道此时无论有多难受,思屏也不能就这么睡去,救护员将思屏抬入救护车,她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风怀焦急的脸庞,“我……”我好难受,她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应医生,她的BP和O2都降到临界点了,很危险。”小郭坐在救护车里,看着应风怀给她急救。

监护器一阵急叫,思屏猛烈的咳嗽起来。该死,竹子插到思屏的肺叶,导致呼吸困难。她的喉管开始闭塞,应风怀看了一眼呼吸机,拿起手术刀,用力割开她的气管,把呼吸管插了进去。

该死,血从喉管涌出来的那一刻,风怀觉得一阵眩晕,他根本无法将思屏当作一个普通的病人来看待。

“通知胸外科,马上给我挪一间手术室。”向小郭交代完毕后,他的头探入驾驶室:“司机大哥,请开快点。”

应风怀从开始拿手术刀以来,从来没有一个手术的病人让他如此的不安,也从来没有一个手术让他这般的焦躁不定。

他站在隔离间机械式的给自己消毒,盯着玻璃窗户内躺在手术台上正在输血的思屏,看着她身上插着好几条维持生命的管子,应风怀突然觉得目眩,踉跄了一步,靠在墙上,冷静、冷静、冷静,他咬牙命令自己,为了手术室里的人,一定要冷静。

“风怀,你没事吧。”胸外的刘主任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他深呼吸了口气,思屏还在躺在那里,命悬一线,他还要救她,他自己不能先被打垮。'Zei8。Com电子书下载:。 '

……

应风怀不知道自己站在手术台上有多久,只记得护士不停的替他抹汗,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给思屏开刀的,她的伤势很严重,那根竹子插入肺叶的时候,碰到石板地面,被坍塌下来的砖块一压,几乎成放射性的在她肺部扩散开来,导致右肺叶受损严重,还有一根大约两厘米粗的竹片割伤了她的心脏。

生命监视仪在他抽出最后一根竹条时候突然“哔哔哔哔……”狂叫起来。

“血压降到80。”老刘扫了一眼,吐出几个字。

“先止血……”应风怀的手丝毫没有停住,对护士说:“抽吸器。”

好不容易监视仪终于不吵了,胸部的器官也基本上修补完毕,看着思屏插着导管,眼睛紧闭的苍白面容,应风怀深深呼出一口气,喃喃念叨:思屏,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他放下抽吸器,准备把打开的胸腔缝合起来。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呼——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思屏的血压突然又狂降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充电!”他转头向护士低吼,一把抓过心脏除纤器,插入思屏的心脏两侧,“五焦耳,CLEAR。”

没反应。

“充电,五焦耳,CLEAR。”

还是没反应。血压一直往下掉。

“五焦耳第二次。”

“五焦耳第三次。”

“应医生,她的心跳停掉了。”助手在一旁轻声提醒他道。

“五焦耳再充电!”他仿若未闻。

“应医生……”

“照我的话做!”他的眼睛通红,声音颤抖。

“哦,哦……”

思屏还是没有反映。应风怀扔掉心脏除纤器,抓下带在脸上的口罩,扔掉了手术帽,几欲发狂,他一只手捏着思屏的心脏,开始给思屏的心脏做人工按摩,他不住的抬头看生命监视仪。

“应医生……”四周的医护人员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

“思屏,你要坚持住,你要坚持住,不要丢下我……”他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停掉了。

……

突然,生命监视仪重新叫了起来,他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液晶屏幕,他觉得那一闪一闪在跳动的光点是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图象。

“应医生,她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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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3

ICU

应风怀坐在床头,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思屏,她的脸色苍白而透明,呼吸微弱,仿佛一碰就会消失般。

应风怀想起手术室惊心动魄的一幕,若她的求生意志不够坚定,若她那口气没有接上来,若思屏死在自己手里……他不敢往下想。

“李医生怎么样了?”成院长来探望这位因公受伤的下属,站在应风怀身后。

“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应风怀握着思屏冰冷的手,心始终还悬着,“要今天晚上她醒过来了就没事。”

“恩,守仁医院有李医生这样的好医生我真的是很欣慰。”成院长拍了拍风怀的肩膀,“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恩。”他一动不动,漫应了声。

成院长走后,来了很多同事看望思屏,他不胜其扰,在门口挂了一个“闲人勿扰”的牌子,交代护士说李医生需要休息。

应风怀捏了捏还在裤子口袋里静静躺着的钻戒,心里一阵抽痛,七七过来探望思屏,她看到坐在思屏身边的风怀一直在发呆,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去洗把脸,这里我先看着。”

“我没事,我想陪着她。”

“风怀!”七七摇头,“去洗把脸,吃点东西,除去你在手术室站的那八个小时,都已经过了一天了,你要是维持这个状态,思屏还没醒来自己就先晕倒了。”七七拉起椅子上的大男人,死拖活拖的把他赶出门。

风怀迟疑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推开门先离开。

七七盯着病床上还靠呼吸机呼吸的她,泪水在眼眶中打滚,“怎么会这样呢?思屏,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你呀,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擦了擦眼泪,“你要早点醒过来,你不知道应风怀为了你整个人都快趴下了。即使他不说,我也看的出来,他真的是爱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

整个偌大的病房除了生命监视仪的“哔哔”声,就只听见七七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思屏,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姓应的对你的感觉吗?你睁开眼吧,你睁开眼睛自己看看。”

恋爱为什么要谈的这么辛酸呢?

过了半个小时。应风怀推门进来。他匆匆啃了三明治,抹了把脸,怕思屏醒了看不见自己,急急赶回病房。

七七向他晗首,轻轻的关上门,低头悄悄的拭去眼泪,把这私密的时光留给倾心相守的两个人。

应风怀看见自己和思屏在风景明媚的西雅图举行婚礼。

史帝夫挽着一身洁白礼服的思屏穿过长长的林荫道,把美丽的新娘交到他的手上,坐在观礼席上的唐少芬不住的擦着眼泪。

思屏对着他甜蜜的笑着,“风怀,嫁给你是我这辈子的梦想了。”

神父说:“应风怀先生,无论李思屏小姐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李思屏小姐,无论应风怀先生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应风怀掀起身边俏佳人白色的头纱,思屏巧笑倩兮的看着他,风怀闭上眼睛想吻她,可是眼前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应风怀想大声呼叫,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手脚冰凉,眼睁睁的看着思屏消失在自己眼前,还有神父、鲜花、别墅,所有的人一瞬间都没了。

天和地瞬时黑暗了下来。

他站在一块小小的石头上,伸手不见五指,他想离开,但是脚上却好象有千斤重量压着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狂乱的挥舞着双手,“嘭!”应风怀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梦醒了。

他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冷汗几乎浸湿了整个后背。

看着床上的李思屏,她依然安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

应风怀握住思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许久许久……

他放开思屏,一手打开在裤子口袋里放了很久的红色丝绒盒,拿出戒指,“思屏,我的脑中一直翻来覆去的想当年我们是怎么遇到的,但是很奇怪,我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寒假,枫城从未有过那么冷的冬天,那年我们多大?十五?还是十七岁?你不会怪我这么健忘吧,思屏,你那么的善解人意,你醒来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度过的那个辛苦又幸福的三年高中,那三年的点点滴滴,你一定要全部告诉我。”

应风怀的声音低哑,黑夜中撩动人的心弦,“其实我们要感谢老乔治和成院长,若不是他们给我这一年的中国行,我怕我早就忘了你,这些日子,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胆战心惊。几年前,我从布鲁克林搬到长岛,在阁楼上整理东西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堆老照片,有好些是高中时候拍的,你和我都笑的跟花儿一样,我记得当时我看着照片发了好一会呆,还拨了一通电话到你枫城的老家,可是没人接。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这么兜兜转转,都十年了,我们还会碰到一起。”

“思屏,你快点醒过来,你千里迢迢来纽约找我,担心我,而我却让你伤心,我真的该死!你说你要婚姻,要安定,我其实并不是不了解,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在美国待的太久了,跟洋鬼子学坏了,怕爱的深了就是负担,宁愿孤家寡人的过日子。你说你对我的心十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直到在手术室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人生是不美满的,我求求你醒过来吧,别再睡了。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应风怀捏着钻戒,捏的手心都是汗,他犹豫想把戒指套进思屏的手指,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思屏,这个戒指我永远为你留着,等你醒来,你就答应我,嫁给我,跟我回美国好吗?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答应你,你别睡了好吗?思屏。”

应风怀说着说着,头是埋在思屏冰冷的的手上,他的眼角湿润,泪水几乎灼伤思屏的手。

……

不知过了多久。

……

“唔……”床上的人嘤恩了一声,虽然微弱,但是在黑夜里,在风怀的耳里,仿如天籁。

应风怀抹了把脸,惊喜万分,她醒了!它醒了!

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沙哑的开口:“嘿,思屏。”

“嘿,风怀。”思屏扯出一抹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笑容,困难的转过头,看着他,“我……我没死?”

“没有,傻瓜。”应风怀握紧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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