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情深误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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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情深误浮华?-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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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言用口型问了她一句:你确定?

任司徒朝盛嘉言点了点头。这时候的程同学也已经准备走上台来,接任司徒下去了。

“七万。”

在程同学成功牵起任司徒手的前一秒。有个声音淡淡地说。

全场安静了一下。

谁这么不识趣?这时候还故意抬价?

可似乎,这人并不是在起哄故意抬价,而是真的势在必得。而且这人还是个女人。程同学的眼力比任司徒好多了,刚才轻易的就认出了任司徒,现在又轻易的认出了叫价七万的这个人——

“林佳琪?”

真的和当年如出一辙。程同学又被任司徒的旧同桌截了胡。

音乐起,竞标成功的这一对对,在舞池中脚步翩然了起来。其他每一组之间都是情愫流转的,只有任司徒和林佳琪这一组,共舞成了其次,聊天成了主要。

“大耳朵你个没良心的,毕业的时候,你还跟我计划着我们要去哪里哪里旅游的,结果你就不见了。打电话去你家里也没人接。那时候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在美国的大哥哥去了?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任司徒摇了摇头,对于前尘往事她不便细说,只道:“他就在现场,待会儿带你去认识下。”

“我跟我老公一起来的,他要是知道我撇下他去见帅哥,他不得吃醋死?”

林佳琪语气里透着甜蜜,任司徒听着便笑了,可下一秒又忍不住锁起眉头问,“你出七万跟我个女的跳舞,你老公没准也气得半死了。班长也是开玩笑的,今天的费用还是大家平摊的,你可别真的一手包办啊。”

“和当年一样,我这次也是受人之托,替人竞标你的。”

林佳琪突然笑着说。

“你说什么?”因为有音乐声的掩盖,任司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佳琪却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舞步和音乐都还在继续,任司徒正要配合着林佳琪的舞步上后退一步,却蓦地撞到了一个人,任司徒正准备收脚,顺便回头说句对不起,却在这时,林佳琪松开了她,而被她撞到的那人,直接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搂了过去。

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已经交换了舞伴,任司徒一头雾水,抬眸看向自己的新舞伴,瞬间就愣住了。

任司徒僵硬的跟着他的舞步,即使隔着面具,她又怎么会真的认不出他来?

任司徒忍不住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却被他准确的捏住了手腕。

华尔兹还在继续,舞步流转间,是因为其他共舞的人也开始交换舞伴了,还是因为这些人正鱼贯地退出了舞池,她的余光才会扫到那一重重的人影变幻?任司徒没有工夫去定睛细看了,她只能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直到最后,偌大的舞池里,就是剩她和他了。

他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着,他的呼吸,他面具下的那双鹰一样带着寒光和炙热的眼睛,他覆在她腰后的那只手,他引领着她旋转、驻足、停顿的脚步……

任司徒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

她停了下来,音乐也随之停了下来。

任司徒上前一把扯掉面前这男人的面具。果真是那张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姓时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司徒已经顾不得舞池外站着的或明真相或一头雾水的老同学们,几乎是在对着时钟尖叫。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被服务生们和班长请走了,大厅里最终变得空旷如墓,时钟始终没有回答她,只朝不远处那最后一个留在大厅里的服务生点了点头,瞬间,吊顶的大灯亮了起来,整个场内四周的厚重的窗帘也应声划开。

服务生走了出去,替他们关上了门。已经开始运行的投影仪,开始将一幕幕任司徒或怀念、或不愿回想的影像投射在了连天的落地窗上。

时钟憔悴的声音,伴随着那一幕幕的影像,落进任司徒心里:

*

任司徒,我终于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

这里,是你待过的病房。

1614号床,现在这个床位是空的。

但它隔壁房,如今也住着个烧伤病人。我和聊了一下午,她告诉我,其实身体上最痛的时候,她已经熬过去了,可是心里的痛,恐怕永远也熬不过去。

你也和她一样吧?成夜成夜的做恶梦,一次又一次的梦到自己回到了火海,看到自己身上的疤,觉得特别丑,觉得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你……

*

这里,是你念书的大学。

你最常待在哪里?

是图书馆?我是租这个亚洲学生的卡进来的,你觉得我跟他长得像么?

还是这片草地?这儿的草很绿,但也很扎人,我只坐了两分钟就受不了了,看来你不会常在这儿晒太阳。

或者是宿舍?这里我是真的进不去了。不过站在我现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的窗户,那一扇窗里,是你曾经住过的?

或者,你会来这间酒吧?你跟孙瑶说过,你最爱这里的墨西哥调酒师调的醉生梦死,可现在这款酒已经不卖了,调酒师虽然还是墨西哥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位。他向我推荐了这款Punch‘Royal,挺好喝的,下次我们一起出国来这儿喝?

*

……

……

……

他去了那么多地方,国内的,国外的,任司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泪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源源不断的流下来,滋润她那颗早已被迫干涸的心。

直到最后,影像里的他开着车,来到了一栋三层民居的花园外。任司徒听见影像里的他说:“这里,是任宪平家。”

任司徒心里咯噔了一下。

时钟却没有把DV机带下车,DV机就一直放在挡风玻璃前的操作板上,任司徒能透过镜头看见他下车,继而走到了那栋民居前,按下了门铃。

影像在这里就断了。

等时钟的声音再次在影像里出现时,他把镜头对准了中央广场的一角,刻意没有让脸入境:“你是不是一有心事就来这儿喂鸽子?”

任司徒看不下去了,抹一把眼泪,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这个脸色平静、但眸中片片波澜的男人。耳边继续传进影像里的、他的声音:“孙瑶给我看了一张你在这儿喂鸽子的照片,照片里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让我心疼?”

任司徒看着现实中的他:“你是不是打他了?”

时钟也回眸看她,笑了笑:“不继续看了?”

“我问你是不是打他了?”

“任宪平吗?”时钟收起了笑,点点头。

任司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你傻吗?专程跑美国去打人?”

他笑了下:“好像是挺傻的。”

任司徒忍不住抬手,想要碰一碰他脸颊上的擦伤,可是又忍住了,怕弄疼他。时钟在这时捏住了她的手。

他的另一手上拿着钻戒。

“……”

“那我问你,任司徒,你愿意嫁给这个傻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耳朵要答应他吗?

有童子说要虐任宪平那渣爹,其实现实有时是残酷的:恶人不一定有恶报。

在我的故事里,不提恶人有无恶报,只提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ok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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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他手中的那枚钻戒悄然的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加上她眼里还有泪水的折射;任司徒垂眸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光芒近乎刺眼。

她在哭,他却在笑:“谁说我是专程跑纽约去打人的?我是去镶这颗裸钻,顺便去打人的好么?”

任司徒被他逗得忍不住破涕为笑;此刻的时钟却换了一副异常真挚的表情;捏着她的手;动作轻柔却不容回绝地替她戴上了戒指。

任司徒看着戒指一点一点套上自己的无名指,看到最后,任司徒忍不住嘴一扁;抬眸看他,哭着抱怨道:“大了……”

事 后多年任司徒回想起当时的这一幕;只能感叹自己真的是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丢人丢到家了。独立抗下一切的那些年,她明明已经修炼到了什么事都不能真的击垮她 的地步了,可那时那刻,竟然会因为戒指的围度大了半圈而哭成那样。哭到时钟都手足无措起来,连忙跟哄小孩儿似的抱紧她,抚着她的头发安慰:“本来围度刚好 的,是你这段时间瘦了。等我过段时间把你养胖一点,就正好了。”

的安慰确实起了效果,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令她二度破涕为笑的效果——任司徒忽地从他肩膀上抬起了头,眼泪确实是没再流了,却不是被他那番话所感动,而是一双泪眼特别郑重地看向他,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还未来得及消去的哽咽:“我还得穿婚纱,怎么能胖?”

……果然女人的关注点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她这副多年未现的霸道娇憨样看得时钟心中如蜜淌过,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好好好,都依你。”

任司徒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下头。表示对这个答案满意。

他现在终于能够,无任何阻碍的直直的望进她的眼睛里,一字一顿,轻柔地问她:“那我现在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吗?”

现在只是求婚成功,就可以称她为他的……新娘了吗?可是“新娘”这个词在现在这个氛围下听起来竟是那么的甜蜜,那么……任司徒默许地闭上了眼睛。

时钟一笑,朝她一点一点的俯下‘身,吻住他思念已久的唇。

相比正厅里的一派无声,与正厅一墙之隔的小厅里,却是声音嘈杂。游乐区里,孩子们还在玩得不亦乐乎,另一边,集结成一伙伙小团体的大人们已经开始畅聊开了。

有人抱怨:“班长,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求婚这事都不提前告诉我们!”

班长一脸喜气:“哎呀这也不能怪我啊,人多嘴杂,我怕你们一不小心提前说漏了嘴,把惊喜都弄没了,所以就我、副班长、林佳琪知道。”

有人窃喜:“既然这次的费用时钟全出了,那我之前竞标的那一千块就不用充公了吧?可以还给我了吧?”

有人懊悔:“哎,早知道竞标不用出钱,我也竞标了。”

更多的人则是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你们说,时钟和大耳朵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过年那次的同学聚会上,我也没看出他俩之间有什么猫腻啊,怎么才几个月的工夫而已,就到求婚这个地步了?”

既然提到上次的同学聚会,就真的有人忍不住努力回想,细细琢磨起来,终于灵光一闪:“哦!我想起来了,同学聚会那次,我看见任司徒和时钟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一个洗手间里走出来,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喝大了,看错了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顿时有人艳羡、有人惊讶、有人不信、有人赶紧凑上前去继续追问“洗手间事件”的细节,而这之中,唯独程同学一言不发,且一直一脸愠色,班长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你就别低落了,你想想看,你不用出那三万五了,也算件值得开心的事不是么?”

程同学原本握拳坐在角落的,像是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似的,突然就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读书的时候我就猜到这俩人之间肯定有什么!”

众人表示不信:“不会吧?不是同学聚会,是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有一腿了?那他俩的保密措施做的也太好了吧。”

程同学却已倏地坐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自言自语起来:“肯定是这样没错,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我摁进水……”

凑热闹的人见他小声自言自语,表示愿闻其详:“叨叨些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呗!”

程同学被这么一问,顿时憋红了一张脸,死活不开腔了。

程同学选择了沉默不语,不代表其他人也偃旗息鼓了,讨论依旧继续着:“大耳朵今天还带了个男伴来呢,我还以为那男的和大耳朵才是一对。”

果然不止一人看到任司徒带来的男伴了:“是不是个儿特高,穿身黑西装特帅那个?”

“对对对,还戴个黑金色面具的那个,”看来这位男伴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早知道不是大耳朵的男人,我就去要电话号码了,哎!”

花痴行径注定要被人揶揄了:“那人还在呢,犯花痴你也给我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了,丢咱们高三1班的脸。”说着不忘警惕地扫一眼游乐区那边,那群孩子之中唯一出现的大人身影——

盛嘉言其实最初进入小厅就选择坐在游乐区的气垫椅上,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置身事外的态度。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各种他想听、不想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当然,不仅他能听见那些议论纷纷,原本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寻寻也听见了,跑到盛嘉言身旁,特别焦急地问:“长腿叔叔跟任司徒求婚了?”

盛嘉言有些困难的勾起了一抹笑,点了点头。

寻寻顿时眼睛一亮,把手上的玩具“啪”地就扔到了一旁,双手并用着试图把盛嘉言从气垫椅上拉起来:“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盛嘉言却反手一拉,轻易的就把这小家伙也拉坐在了气垫椅上:“这个时候我们最好不要去打搅。”

寻寻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像是认同了盛嘉言的话,便没再起意要让盛嘉言带他去正厅了,只是乖乖的坐在盛嘉言身旁,每隔半分钟就忍不住问:“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求完婚,过来找我们啊?”

盛嘉言听见自己用一种有些不真切的声音回答道:“应该……快了。”

寻寻却完全不觉得快,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小黄人手表:“好慢啊,求婚需要那么久吗?”

“……”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寻寻偏头一看,只见盛嘉言闭着眼睛,高高的仰着头靠在身后的头垫上,不由得一愣:“嘉言叔叔?你睡着了?”

“没有。”

“那你干嘛闭着眼睛?”还一脸疲惫的样子。

盛嘉言只是笑笑,暂时没回答。闭着眼睛,仰起头,以免眼泪会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等到确认已经控制住了所有流泪的冲动后,盛嘉言才重新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一丝情绪的对寻寻说:“我只是有点困而已,不过现在已经不困了。”

应该是在盛嘉言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小厅的门被人从外头豁然拉开。渐渐地,小厅里所有人都默契的收了声,全场安静下去,所有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一对璧人就这样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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