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试着摇醒孩子。
小家伙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大眼睛，眼泪还没干。
“蜀黍，你是谁？”
贺振南抱紧孩子，直觉冷硬的心，软了一块。
“我……”他要怎么告诉孩子，他是爸爸才不会吓到孩子！
“我妈妈呢？”孩子巴巴地问他。
他眉心微滞，“楠宝……是不是很喜欢妈妈？”
“嗯。”小家伙头点得像鸡啄米。
“如果……楠宝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跟楠宝在一起了……”他话还没说完。
孩子就吓得大哭。
“要妈妈，要妈妈，要妈妈……”怎么哄也哄不住了。
医生急得一头汗。
“贺先生，孩子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身体也比较弱，若是继续这样哭下来，随时会引起昏厥！”
贺振南也着急，“好了好了，楠宝不哭，我就马上带你去找妈妈！”
孩子的哭声低下去，一抽一抽望着他，“楠宝不哭，要妈妈。”
他轻轻拍着孩子，“楠宝乖乖再睡一会儿，妈妈还在上班，爸……我马上接她来，好不好？”
“嗯。”孩子点头，还抽着气，乖乖闭上眼睛。
拍着他睡着，贺振南才呼出一口气。
病房门口，他询问医生情况。
“孩子怎么会出现做梦哭醒的症状，要不要紧？”
医生微皱眉，“理论上是没什么要紧的，可是……”欲言又止。
贺振南阴下脸，“不要吞吞吐吐，直说！”
“孩子做梦哭醒，是一种情绪释放的表现……”抬头看着他，“贺先生，恕我直言，孩子这么小是绝对离不开母亲的，父母之间和不和谐对孩子有巨大深远影响，所以……”
“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么多废话！”贺振南强势打断医生，淡淡抬眸，“你只需要告诉我，怎样开导孩子，让他尽快适应新生活就好！”
医生深皱眉，“这……会非常不利于孩子的心理成长！”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医生无声叹息，“想让孩子尽快接受适应新的环境，最好是多多抱抱他，陪他玩耍，建立感情，最好是有熟悉信任的人慢慢引导他，这样，孩子才不会产生抵触和恐惧心理。”
“有熟悉信任的人就可以了，对吗？”
“理论上……对，可是……”
“好了，我知道的！”不再理会医生，转眸看向走廊，“陈川！”
没有人应。
“陈川！”又喊了一声。
诺诺过来一个保镖，“少爷，您不是让陈助理先走了……”
贺振南这才想起来，陈川被他‘赶走’了！
“你——到这个平房区去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跟小少爷是特别熟悉的，有的话，把那个人带回来！”贺振南打开手机将地址发到保镖手机上。
“是。”保镖匆匆走开。
他转身，透过玻璃看见孩子睡得并不安稳的脸，刚才医生的话，他听进去了，可是……他就是厌恶那个女人，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
****
顾念宜被警察带走，在律师的陪同下录完口供，被送去拘留所。
“不能保释是什么意思！”律师据以力争，他相信顾念宜是无辜的。
“案情严重，上头发了话，顾念宜不能保释！”警察冷硬驳回。
人证，物证确实都对顾念宜不利，但大家都心知肚名，吴家的人案发后，一直四处活动，看样子，吴家是一定要至顾念宜于死地才肯罢休！
律师是陈川的朋友，答应了会全力以赴，可面对这般严峻的形势，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顾念宜被关进一间小房间，全身冷得发抖，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正在坠向无尽的深渊，她没有办法反抗，一点办法都没有！
贺振南有一句话说对了，有钱是不能无法无天，可是有钱可以做很多事！以吴家的财势，想要整死她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比捏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背靠着墙角，抱紧双臂，可是，她不会就这样放弃，为了楠宝，她也不能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会坚持下去！她怎么都不相信，吴正富会因为那个伤死亡，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其它的事！
“铿铿……”钥匙敲击栏杆发出刺耳声音。
“顾念宜，出来！”女警打开门，冲她喊。
她起身，却没有动，“要带我去哪儿？”
“有些口供不清楚，要你重新再作一遍！”女警面无表情。
顾念宜蹙眉，“现在？这么晚？”
“那么多废话，快出来，跟我走！”女警已经冲进去要抓人了。
顾念宜挣脱，“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自己出去。
外面还站了两个女警，一共三个人。
一个在前面带路，两个在后面防止她逃跑。
走了没一会儿，她发现，前面是一间暗房，根本就不是录口供的地方！
停下脚步，不肯往前走。
“你们要干什么？！”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不会对你干什么！”男人从里面出来。
顾念宜认出他，是把她从医院带回警局的男警。
警觉望着他，“什么意思？”
男人挥手示意带她来的那三个女警去放哨。
“吴家的人说了，只要你在法庭上不乱说话，主动认罪，他们会想办法帮你减刑，或者你坐个年把牢，他们就把你弄出来！”
顾念宜戒备后退，“我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认罪！”
“顾念宜，你想清楚，就算走正规程序，你也会被判入狱！你要是在法庭上说吴老板给你下药意图强JIAN，毁他声誉，吴家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说谎！”
“法庭上是讲证据的，法官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以为你能脱罪？”
顾念宜惊愕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明白了，吴正富的死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所以你们才会威逼我做假供，才会急于要我认罪！”
男人的脸黑沉下来。
顾念宜知道自己猜对了，吴家的人花这么大力气要致她于死地，吴正富的死一定是他们自己人干的！她越想越害怕。
“吴家的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能这样出卖良心！”愤怒质问。
男人恼羞成怒，“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侧身让开，指着里面的暗房，“这里关着十个身强力壮的男囚犯，已经很多年没沾过女人的边了，你说，我要是把你推进去……会怎么样？”
顾念宜脸色苍白，恐惧胀满心房，握紧的拳颤抖。
“你敢！你们敢这样做，我一定告发你们！”声音都在颤抖。
男人笑容阴狠，“放心，他们不会玩死你，不过，是，今天不会玩死你！你明天再不答应，我就再换十个男人，以此类推，到最后，你就会成为狱JI！”
顾念宜苍白的嘴唇都在发颤，“你们……你们……我要告发你们，我要告发你们……”转身想跑。
男人快一步擒住她，捂住她的嘴，强行将她拉进暗房……
顾盼南归6（救她）
“少爷。”
贺振南抬眸，陈川笔直立在门口。
贺振南放下手里的文件，“还想插手顾念宜的事？媲”
“不是，我是来……请贺少原谅我的放肆。还有就是，您派人去查的东西，全弄好了，在这里。”进去，将文件递到他面前丫。
贺振南轻蹙眉，“做得好！之前的不愉快我都忘了。”
“谢谢少爷。”
贺振南翻开文件，脸色瞬时阴沉下来。
正楠！那个女人竟然给孩子取名正楠！还敢说不是有所图！
快速看完，抬眸，“这个周奶奶是什么人？”
“是住在顾小姐隔壁的邻居，经常帮她带孩子，是位很和蔼的老人家。”
“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正陪着楠宝，楠宝不哭也不闹了！”
“很好！”贺振南合上文件，起身，“替我备车！”
“这么晚，您……要出去？”
“嗯。”他只淡淡回了一声。
陈川知道他不想说，他也不敢问了，忙下去备车。
贺振南没有要任何人跟着，独自开车出去。
他要去质问那个女人，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居心何在！
猛踩下油门，车提速。
只是，到达拘留所的时候，他不是律师，根本就不允许探视。
贺振南当场给所长打了个电话。
十五分钟，拘留所所长穿着睡衣就赶了来。在场警察皆惊愕得张大嘴巴，纷纷猜测贺振南的来头，一个电话，所长都随叫随到。
“贺少，您有什么事，吩咐手下来就好，怎么亲自来了。”
贺振南只淡淡挑眉，“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想来看一个人，你的手下说……不准探视？”
“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您要见谁，我亲自带您去。”
“顾念宜！”
他一说出这个名字，旁边站的男警脸色煞白。
所长查了下电脑，拿上钥匙，“我马上带您去。”
待贺振南跟所长进去，男警赶紧拿出手机拨电话，手都在颤抖，要出大事了！
电话接通了，“喂，你不是说那个顾念宜是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孤女吗？没时间跟你详说了，赶快，把她送回去，这回我们要大难临头了！”
接电话的男人被吼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疑惑。
急匆匆跑来一个女警，气喘吁吁，“快，快……把顾念宜弄出来，赶快送回去，所长来了！”
男人大惊，“所长？他……怎么会来？”
“别问了，快做事！”女警话刚落。
贺振南已经过来，脸色阴沉得骇人。后面，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所长。
“顾念宜呢？”
男人无端地被他震住，“不……不知道。”
“你们也不知道，那人呢？”所长终于喘平气息，开口问。
贺振南抬眼看向里边暗房，抬脚要进去。
男人下意识去拦，贺振南抬手就是一拳，直接将男人掀翻在地。
踹开门，就看见顾念宜衣衫破烂缩在墙角，房间里有一群男人……
饶是这样冷酷的贺振南，这一刻有杀人的冲动！
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顾念宜抓住他的手，狠狠在他手臂咬下，他白色衬衫渗出血渍。
他好似感觉不到痛似的，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贺少！”那群男人中有一个突然开口，“我们没对她做什么！”
贺振南转身，满脸的狠戾，看向男人，“你认识我！”
男人点头，“是！两年前，你在马来西亚放了我兄弟一马，今天当是我还你一个人情，这位小姐喊出‘贺振南’的时候，我猜一定是你的人，所以，我们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碰她，你放心！”
“多谢！”他只冷硬吐出两个字，大步出去。
所长看见他抱着顾念宜出来的时候，大惊。站在一旁的男人更是一身冷汗。
贺振南森冷的眸瞥了他一眼，“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说完，径直出拘留所。
踏出拘留所的那一瞬，顾念宜再也支持不住，在他怀里大哭起来，眼泪浸湿了他胸口的衬衫，黏住了皮肤，黏在他心上。
******
医生给顾念宜打了镇静剂，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一整晚，她都在半梦半醒间，梦里，全是恐惧。医生替她检查过，除了之前的皮外伤，并没有被侵犯的迹象。
贺振南站在她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房间没有开灯，月光的冷辉洒在她脸颊，有种透明的惨白。
她十指抓紧被单，还在陷在恐惧里，无法自救，很痛苦。
他缓缓倾身，抬手替她盖好被子，她胡乱着摸索，触到他的手，抓紧，嘴一张一合。
“不要……救我……救我……”那样绝望而无助。
贺振南没有甩开她的手，因为，现在的她真的像极那个时候的苏瑾年……
他把苏瑾年带走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守在她身边，她也是这样绝望而无助，睡得非常不安稳，只是，她嘴里一直喊的是……莫东廷。
回忆太重，他封锁着自己——自己的记忆，自己的心，然后，冷漠对待整个世界！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就像‘盗梦空间’里，他给自己设计了一个‘梦’，他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叩叩……”
贺振南没有转身，低低开口，“什么事？”
陈川看清里面的情景，没有进去，压着嗓子，“少爷，老爷子来了！”
贺振南蹙眉，强硬抽回手，转身就往外走，不再看她一眼。
“知道老爷子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陈川跟上他，“不知道。”
他突然顿下步子，陈川也赶紧在他后面停下。
贺振南转身，直直看着他，“你有没有私下联络老爷子！”
“没有！”陈川望着他的眼睛回答，以示忠诚。
贺振南没有再问，继续往前走。
陈川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他绝对相信他，只是，老爷子这个时候过来……难道，他也已经知道了？
楼下花园，保镖站了一排。
老爷子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盛怒。
“少爷胡闹，你们还撺掇怂恿！”
“没有……”为首的诺诺辩解。
“没有？没有，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给我报信！”
众人默。
贺少发了话，谁敢私自报信！
“说话啊！怎么都不说话了！气死我了！”老爷子气得直喘气。
“老爷子，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谁又惹您不痛快了。”贺振南人未到，声先到。
贺老爷子恼怒转身，贺振南刚下楼，直直过来。
“你现在是连一句‘爸爸’都不肯喊了吗？”老爷子瞪起眼睛，“就因为当初我用假病历骗苏瑾年回去莫东廷身边？那么你是打算怨恨我多久，一辈子？！”
“我哪敢。”贺振南不咸不淡的声音。
老爷子怒火攻心，“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孩子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
贺振南挑眉，“不好意思，我也是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通知您老人家。”
“才知道？好一个才知道！那我问你，你知道顾念宜有孩子的时候，是不是逼她打掉？”
“顾念宜？那个您硬塞给我的女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老爷了气得不轻，喘着气让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好，我们不说以前的事！今天，我是来接孙子和儿媳妇回贺家的！”
贺振南脸色沉下来，“孩子是一定要回贺家的，可那个女人，我从来没说要承认！”
“你不承认那是你的事，我承认顾念宜是贺家的儿媳妇就行！”父子两这下是杠上了。
“我高攀不起！”背后突然响起的一声，众人纷纷侧目。
顾念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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