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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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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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真的齐霁,我特别希望你好好的,可是你知道,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我让你失望了……”

“并线,看什麽呐!”

“啊!嗯。”

“你啊,给我一个很大的悖论,一方面我希望你好,另一方面,我知道……你……”

“杭航,大约……可能……我真的有问题。”

“你没问题,我从来都说你没问题。唯一可以称之为问题的是,我们都太溺爱你了,可还不得不继续。”

“我这人还真是挺失败的,呵呵。”

“那倒不是,你有你成功之处。”

“哪儿成功?”

“工作上啊,多出色的大翻译。”杭航笑。

“如果我要是能有一半儿你跟人交往的能力,我也不用离开学院。”

“可离开你不是更差是更好,对不对?多少人羡慕你的生活唉。”

“你又哄我……”

“我不哄你谁哄你?害叔叔阿姨打越洋电话哄你?”

“烦人!”

“哈哈哈哈……”

“早知道当初就死赖著你算了。”齐霁也笑。

“也不见得好。”

“哦?”

“跟你我大约不会有谈恋爱的感觉。”

“我多浪漫一人啊。”

“那也没有。”

“那什麽感觉?”

“看孩子吧。”

“你!”

“真的,估计一起也还行,就是我肯定出去四处打猎。”

“凭什麽啊!”齐霁笑著问。

“没性冲动。”

“你真恶心,说什麽呐。”

“诶,你脸红了。”杭航爆笑。

齐霁也跟著笑。

杭航不知道自己跟齐霁说这些有什麽用,但至少,给了他一个倾吐的机会吧。齐霁总是把事儿闷在心里,说出来有益身心健康。

到雍和宫的时候八点半都过了,齐霁嫌人多,杭航讲话谁让你迟到。齐霁说我有什麽办法,胡蔚做了早点,就一起吃了,吃饭又不可能不说话,说话肯定就耽误时间呗。杭航回曰,有本事你再洁癖点儿,连他做的东西都拒吃。结果话题越说越扯,扯到後来都带色儿了,什麽做爱啊上下啊,搞得齐霁直给佛磕头。罪孽。

让杭航喜闻乐见的是,齐霁给胡蔚求了个平安符。你可不就是离不开嘛,何必较劲。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没谁谈个恋爱就能定终身。这一点杭航比谁都坚信。现在杭航很庆幸自己没有硬性的去干预齐霁,爱过就算,伤心过,一定有所成长。谁也不可能终日活在玻璃塔里,不敲碎走出来,只会原地踏步一成不变。而玻璃塔碎的越晚,伤害也可以预见越大。好事儿。鸟还会弃子离巢,狮子还会踢幼崽下山。叔叔阿姨放手了,他也早该放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书里书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想到这儿杭航忽然想到那天与梁泽探讨爱情这个问题,虽然很无聊,可俩人却还争著各抒己见。梁泽的见解之一挺发人深省──谈恋爱就像俩人从两端对著挖隧道,如果能精确吻合,那麽你们就得到一条通往幸福的捷径,但大部分人不能合拢,於是得到两条。而在这些错综复杂不能合拢的通道里,你再挖挖,兴许就跟什麽人挖到一起去了。

杭航到现在也不能确切说出他爱梁泽什麽,大约,就是,新鲜感吧。他从不会让他觉得乏味。反观齐霁,就像自己对他说的,他对他,除了平淡不会有其他。但杭航坚信,这一定不是因为齐霁乏味,而是,他欣赏不到他的那一层美。谁可以?胡蔚吧。一个愿意并肯耐心的讨好齐霁的人,他不爱他他爱谁?

总之,分手也罢,就这样处下去也罢,杭航认为,这都是对齐霁的一种锻炼,是好的经历。

《美丽奇迹》Act30分崩离析

圣诞、元旦,马不停蹄的忙碌,气儿还没喘上一口,春节就开始虎视眈眈了。不做饭,不知柴米油盐贵,同样,不切身去设计店铺、橱窗,不知‘简简单单’一个展台背後有多少辛酸。

胡蔚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灿烂的日光下,午後的倦意阵阵袭来。眼前堆放的图纸、文件、琐碎之物杂乱无章,可他实在没力气去一一捋顺。

太疲惫了,由心理到身体。

胡蔚有些动摇,付出这麽多还天天挨骂到底值得不值得?自己究竟适合不适合这份工作?可如果让他现在放弃,那也定然不会甘心。随著时间的推移,流言蜚语的威力开始变弱。这世界上有这麽多需要人去关注的事儿,什麽都是新鲜劲儿过去就算。但由此事,胡蔚算是了解了白领一族的风貌,那就是──多嘴。多嘴的人事事都内行,你问他现在几点,他就告诉你怎样做手表。就这麽个操行。原来哪儿哪儿都一样,乌烟瘴气、鱼龙混杂。

每每想到这些,胡蔚就嫉妒齐霁──人老先生多好啊,家里一坐,工作完成。但嫉妒归嫉妒,胡蔚明白,齐霁所拥有的是过去所付出的结果。

内线电话响起,胡蔚一点儿都不想接,可想归想,也就是想想罢了。

“喂?”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就这麽一句话,挂线。

胡蔚握著电话,眼前浮现出温屿铭那张脸。瞅著那脸他就想揪下那头,掏空了能当存钱罐,煮熟了够一人吃两顿。

“温sir。”胡蔚推开温屿铭办公室的门就对上了一张阴沈的脸。不用说,肯定又没好事儿。

“我需要一个解释。”温屿铭看著胡蔚,态度里的强硬不由分说。

胡蔚没去看温屿铭,视线紧紧的锁定在他手下按著的那张图纸上。

“衡量橱窗设计和相关空间好坏的直接标准就是看商品销售的好坏。因此,让顾客最方便、最直观、最清楚地‘接触’商品是首要目标。现在你告诉我,你这个店铺的设计,为什麽要如此喧宾夺主?”

“我说过我对店铺设计并没有把握。”胡蔚撇了撇嘴。

“你不是没有把握,你是根本没把它当个设计来做。”

“怎麽没设计?就是因为设计了才这麽‘前卫’。”

“别把这事儿不当事儿,商业空间设计,基点起於橱窗设计。你现在把一个店铺搞成……这麽一个模样,你自己衡量吧,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你都学到了什麽?”

温屿铭的话字字句句像刀子,刻在胡蔚心里。他就是在恶心他,意图明显的恶心。

“胡蔚,我几次三番的告诉过你,你现在还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这个case能接那个case不能接,你没有这个资格。我让你去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至於你喜欢不喜欢,乐意不乐意,没有任何意义。”

“你能别以这个态度跟我说话吗?”胡蔚目光锐利的回视温屿铭。

“我态度怎麽了?”温屿铭挑了挑眉。

“看我就像看一滩泥!”

“那你倒是把自己扶上墙啊!”

胡蔚的拳头攥的死死的,最终,还是放开,粗鲁的拿了温屿铭桌上的图纸就转身离开。深深的挫败感让他无力招架。真的,濒临极限了。这麽长一段时间以来,他所犯得各种各样的错误被温屿铭摆在面前,他若是借题发挥也就算了,无力就无力在,自己确实没有把事情处理圆满。每一处设计,总有失误。

有自信这是件好事,但过分绝对地自信则不成。过分地自信,则会有很大的失败在等待著。

胡蔚为自己树立起的自信心基本全线崩塌了。

这种慢性的,长期累积的挫败、压力,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选错了路,高估了自己。

凝视著摊开的那张设计图,胡蔚揉烂了扔进了废纸篓。他承认他有故意对著干的成分存在,这也不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让他无法逃脱的是──被束缚的手脚,以及,以往工作中那些无可推卸的错误。

细节见成败。

温屿铭如此对他说过几次。

再具备灵感的设计,在细节上出现瑕疵,也等同於垃圾。

胡蔚在办公室耗到了八点仍旧徒劳无功,这期间他设计了几个样式又全部统统删除。哪个都不好,在他看来哪个都不够好。

做不好。根本做不好。

胡蔚在一团糟的状态下离开的公司,走的时候,温屿铭办公间的灯还亮著。

地铁摇摇晃晃的,酷似小时候母亲推的摇篮。胡蔚靠在车门上,听著列车行驶的声音,听著旁人细碎的耳语,听著角落里那老人哗哗翻报纸的声音。

没有位置了,胡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他只身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本以为能求得生存,可,虽然到处都是树,却没有一棵结果子的树。

你到底都在干些什麽呢?能干些什麽呢?

这是胡蔚告别模特生涯前问过自己的一句话。现在,他再一次把这个问题提给自己。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逃亡,毫无目的地可言,却能让人精神奕奕。等到发现跳出牢笼竟是一片苍茫,回不去也走不出,却为时已晚。

进门胡蔚做的第一件事是开灯。除去小纯的眼睛泛著绿色光泽,整个屋里漆黑一片。猛男跟小纯争相欢迎著胡蔚的归来,胡蔚却没心思哄哄它们,而是挂上钥匙就躺到了沙发上,外套以扭曲的姿态被压在身下,胡蔚翻了个身,将其扯了下来。茶几上有齐霁留的便条:去杭航店里了。

客厅的吸顶灯憋了一个灯泡,这使得光线不如以往明亮。胡蔚睁著眼睛,笔直的注视著那灯,直到眼前晃起光的条纹。

他反复的劝说自己振作起来,不要被这突然而至的情绪化所打到,可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干劲儿。

心浮气躁的扫视著客厅,胡蔚的视线是在那柜子上凝固的。他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走过去,拉开抽屉,印著红十字的药箱刺眼的躺在里面。

“要不要试试看?”

“什麽东西啊?”

“好东西。”

“有多好呢?”

“让你忘记一切烦恼。”

小心翼翼的拎出药箱,胡蔚合上了抽屉,将药箱往茶几上一放,坐了下来。他的手放在药箱的搭扣上,仿佛有所挣扎,却在几秒锺之後就将它掀开,然後,那瓶氟比汀就握在了手中。

没别的可选择的情况下,手边的无论是什麽也是首选。

胡蔚是在拧开瓶盖後停下的。

手,自动的停止了。

吞下它,暂时的烦恼没有了,可……

胡蔚胡噜了一把脸,点了颗烟。

现在的脑子一团糟乱,各种各样的想法层出不穷。他对自己说,偶尔一次有什麽了不起,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连声叹息,它同情他的前功尽弃。

你要什麽,究竟要什麽,两个声音汇聚在一起,拷问著胡蔚的心灵。

什麽都得到过,也什麽都放弃过。什麽都尝试过,也什麽都背负过。

没有了敢与不敢。只剩下,想与不想。

胡蔚的意识仿佛剥离身体,赤条条的飞往了过去。

镁光灯下自信的步伐、前卫设计感十足的霓裳,世人瞻目的焦点。掌声、鲜花、金钱和荣誉扑面而来。头顶美丽的光环,一切事物都显得精致而美妙,然而剥开光鲜的表面,背後的真实却令人窒息──强暴、滥交、毒品和绝望。更无法摆脱的是,被名利冲昏的头脑,傲慢、嚣张与愚蠢齐头并进,看似逍遥实际却不思进取,为了所想达到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你陷害我,我陷害你,你找到支撑,我就要找到比你更强有力的。作为娱乐圈的相关行业,时尚圈也注定是个要命的大染缸。SophieAnderton一个人的丑闻能拍出另一部《性谎言录像带》,还有什麽不会发生?在这儿没有最乱、只有更乱。谁在乎什麽?什麽又去在乎你?一切在国际时装模特代理界赫赫有名的公司都在把你当作商品出售、任人观赏,最後却只扔给你点儿辛苦钱,那些被碰掉的瓷,摸褪的色,铺天盖地的灰尘没人去管你,他们只需坐在那里等下一件瓷器上架,替代你,并将你扔进垃圾桶,再等著扫垃圾的把你的碎片清理走。

胡蔚你要怎麽办呢?继续拾起这些麽?

骤然而来的种种画面让胡蔚不自觉的颤抖。再拿起让你逍遥的药品,就等同於你将再次出卖自己。否则,靠什麽来维持逍遥?你真要自己一片骨头都不剩吗?如此这般,当初跳出来又是为了什麽?你下了多大的决心,扔了多少已得的报酬才换来今天的安稳?

胡蔚反反复复的问著自己,一次次的敲打自己的脑袋。

承受过那些,还有什麽是你承受不来的?

是,新的工作压力大的不一般,你得不到认可。可与做模特相比,难出去多少?一点儿不多,你做模特也是吃了太多苦的,也是最初不被认可的,不是吗?并且,你有没有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你想不想坚持?如果就又这样放弃,你如何去面对给你机会的芬姐?温屿铭逼迫又怎麽了?你就不能再相信自己一次麽?你就不能鼓励自己去战胜他麽?男人总该有些担当吧?你就甘愿一辈子只当个花瓶?

是,齐霁总是阴晴不定,上次闹过那麽一次,算是有所收敛,但仍旧有摩擦,仍旧有让你心烦气躁的地方。可你放的开他麽?他有什麽特别不能让人忍受的麽?你忘了你发现自己这是第一次动了感情麽?好,离开,离开又能如何?这麽温和的人都处不来,你还能跟谁处的来?索性不要感情?继续跟有利的人挂一起?再或者只单纯为性而性?你恶心吗?你有乐趣吗?这跟过去又有什麽区别?或许齐霁没有太多的优点,可他的随和、温暖、有学识、小情小调等等,不都在简简单单的日子里将你打动吗?

如果,这些都是你想拥有的,又何须放弃?何须逃避?你所需要做的,只是正视并面对。你给了自己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你要珍惜。你还有需要照顾的继母,你还有需要照顾的……小纯。

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力,胡蔚不会拧上药瓶的盖子,而既然拥有了坚强的意志,他相信,一切,都能熬过去。

猛男睡著,小纯也睡著,胡蔚觉得,现在最好的缓解方式,就是自己也睡下。雨过,总会天晴。

齐霁是悄无声息走到胡蔚背後的,他想吓唬他一下,然後给自己一个狠狠抱他的理由。

人的自我调节需要过程,他齐霁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想开,但最近,他要求自己放轻松,要求自己坦然处之,要求自己对胡蔚有信心。为什麽不呢?面对一个如此体贴的情人,你有什麽非钻牛角尖的必要?

跟杭航混一起人也会开朗,宠物店里那麽多生命等待关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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