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到这里，对面就是开口，“哦？”的一声。
李婉婷声音温柔：“这样，莎莎，是大事情的话，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可是今天已经晚了，不然这样，明天你来顾家找我再说，廷烨那个孩子，做事就是一根筋，也不是没转圜的余地，来了一起谈谈，吃顿饭，廷烨吃软不吃硬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谢莎莎也没办法拒绝，只说：“那好夫人，明天我过去找您，事情总要有个解决办法，为了顾家的脸面，我也要说出来。”
言语之中有些义愤填膺的正义感。
李婉婷那边一样的柔顺：“好，明天等着你来，我叫下人做点你爱吃的芙蓉糕。”
谢莎莎上一次去顾家的时候，曾经是盛赞这道糕点，也其实也是随口的一说，没有当回事的，不了到李婉婷竟然记得，还这样谦和。
谢莎莎挂了电话，皱着的眉头舒缓一点。
李婉婷显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明天跟李婉婷说了顾廷烨的事情，她作为顾廷烨的母亲，一定是会拆散顾廷烨和夕佳，也会帮着她跟顾廷烨在一起。
有了李婉婷的支持，再怎么样也都是好过的多。
刚才还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顾夕佳，这一次，还不死的难看！
***
电话挂断，李婉婷放下了电话机。
穿着睡衣出现在客厅里面，本来是睡不着过来楼下喝一杯热牛奶，结果刚好听见电话，于是就过来接了。
回身的时候，整个客厅里面别的佣人已经是都散了，大灯都熄灭，只有一点黄色的灯光，四下不算光亮，但也都看得清楚，李婉婷在沙发上面坐着，往右边看一眼，看整个大厅里面唯一一个还在的佣人。
说是佣人，也都不算，从以前顾老爷子在的时候，他就算是半个主人。
并且，比他们这些人还要更高一等，是老爷子身边最相信的人。
也是五十多岁，可是多年习武，看上去颇为健硕，看不出更多来，皱纹是有，可那双眼睛光亮咄咄，让人过目难忘。
“阿福……”李婉婷缓声说。
伸手的男人静静的没动。
“找我的电话，你也敢拒了，以后不准，谢莎莎打电话来，说有事找我，还是廷烨和夕佳的事情，想想就觉得可笑，我儿子如何，我这个当妈的不知道，却还要她来说，她以为她知道的是什么惊天的秘密，打算博得什么，真是太可笑。明天跟厨房说，做芙蓉糕出来待客，大概是一早就到了，我先上楼去睡，明天还要跟她逗着玩。”
李婉婷的声音带着轻慢，好像是每一次在正常不过的跟佣人说话的态度。
可是这一次，竟然说了这么多。
谈判
说的已经是太多，李婉婷在家里面一向是少言，能不需要防备的时候，她也是很不愿意那样做出顾家掌权人的样子微笑对待每个人的，她宁愿是这样冷着脸，自己给自己一点自在的感觉。孽訫钺晓
“夫人请休息，阿福再去外面巡视。”阿福不卑不亢，沉声说。
对待李婉婷刚才说的那番话，没有任何表态，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的。
阿福大步的出去。
背影看上去那样的坚毅，不是最笔直，也不是最好看，可是看过去，就觉得有精神馊。
黑色的缎衫在夜色里面，有一点闪亮，很闪的光亮，头发也有些斑白，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好像是能在地上踩出一个痕迹来，不缓不急的出门去，还回身关上了大门。
“世上最狠心的人，不是老爷子，是你……”李婉婷缓声说，声音小小的，每一个字吐落出来，都好像是在风里。
没有人听得见郏。
***
一大早，谢莎莎就已经登门。
坐在顾家硕大的客厅里面，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其实也没有来过顾家几次，顾氏的宅子时间比较久，她也没有那么大兴趣，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见面的，李婉婷也喜欢参加社交活动，今天真的静下来，在顾家的客厅抬头到处看，除了阴森森的，顾家还真的没有别的。
早都听说过顾家以前都是有家法的。
顾老爷子在的时候，不光是在商业上是一个传奇，顾氏到达顶端，会有私刑，说是家里的家法。
谢莎莎坐在客厅里，想象着那些令人可怕的家法施加在顾夕佳身上时候的场景，那再血淋淋也都是让人愉快。
在古代，夕佳做的事情，应该是要被浸猪笼的！
谢莎莎一边想着，唇角露出一点笑容来。
李婉婷从楼上下来，正看见谢莎莎沐浴在阳光里面，眼底是朦胧，唇角却是那样一点凶厉的微笑，看上去有些恐怖的。
真的是一大早就来了。
李婉婷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惊动了谢莎莎，谢莎莎抬头看过去。
李婉婷缓步的下楼，脸上微笑：“莎莎来的这么早，芙蓉糕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我跟厨房说了早点做，你再等等。”
谢莎莎急声：“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夫人说，夫人您知不知道，廷烨和夕佳的事情，他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我真是没想到，夕佳看上去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竟然勾、引了廷烨，她跟廷烨根本不是普通的叔侄女，他们很早就在一起，那些亲密的样子不是感情好，是根本他们就有奸情！如果夫人都不管，这事情以后被披露出来，怎么办！”
李婉婷听见，停了一下，还是一笑，笑的那样温婉：“莎莎，你这是怎么了？周刊上面随便写着卖杂志的，你怎么也能信了，很多年前有一阵子，璐瑶还在就有过这样的绯闻，后来也都过去了，廷烨和夕佳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当然是好。”
谢莎莎看李婉婷不信，急了：“我有照片！”
李婉婷缓声：“哦？”
过来谢莎莎身边坐下，眼底已经有些厌恶，可还是掩饰过去。
谢莎莎低头拿手机出来，李婉婷挑了眉头等着看，谢莎莎把手机递上来。
就是那张她在地下停车场拍的照片，人脸不是太清楚，可是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个大概，何况那个车牌，一看就是顾廷烨的。
李婉婷接过去，看一眼，笑了：“莎莎，这张图这么模糊，我年纪都大了，真是看不清楚，谁的脸都看不见啊。”
“这个车牌！车牌是廷烨的！”谢莎莎急声。
“车牌倒是真的，可廷烨和夕佳两个人在车上？这男人是廷烨？看上去这两个人也就是说了句话，角度什么的，莎莎，你是不是被什么狗仔骗了，拍了这张图回来，清晰度这么低，杂志登不了才卖给你？”李婉婷缓声。
谢莎莎更着急：“这是我自己亲眼看见！我拍的！您怎么能不信我？”
李婉婷问：“不是不信你，可是你说廷烨和别的女人，我都还好一点，说是跟夕佳，真是……别的不说，夕佳都嫁人了，何明阳。S市谁不知道，没有一点凭据，我怎么能信。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谢莎莎摇头。
“他们现在就住在一起！”
“那是我说的，明阳工作忙，去了外面，夕佳一个人在何家，何家里面只剩下奶奶，相处不来，就说让夕佳去跟廷烨住一阵子，在城里也方便一点，别老是往家里跑，女孩子每天那么晚回去，还是郊区。”李婉婷眉头都不抬的说道。
对付这样的小姑娘，这样的句子还是能信手拈来的。
果然，谢莎莎也一瞬间的疑惑，好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可是旋即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去找过夕佳，我想让她先退出，她还拒绝我了，她亲口承认的！她还说她不能离开廷烨，还说没办法改变廷烨的选择，跟我耀武扬威，我搬出何明阳来，她还是不听，也不想想要是何明阳知道，他们离婚，最可怜的可就是廷烨！她也会一无所有！要是我说出去，何明阳和夕佳离婚，廷烨的财产可就没了！”
谢莎莎有些得意，这是她手中握着的最重要的筹码！她不敢直接过去威胁顾廷烨，可是跟顾廷烨身边的人例如李婉婷说，李婉婷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说完，还又补充一句：“我这都是为了顾家，可不是为了我自己。”
李婉婷听见，眉头微微的一皱。
倒不是怕，何明阳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要是离婚早都离了，她也很清楚的，可是谢莎莎竟然都胆敢这样的威胁，眼底还有必胜的把握一样的，她真的是很不喜欢。
“莎莎，是你弄错了没错。”李婉婷直接说，也不饶弯子。
谢莎莎看李婉婷，直视着李婉婷的眼，忽然才察觉，刚才说了这么半天，这样的事实摆着在面前，李婉婷根本没有信的意思，连一点震惊都没有，完全是轻慢的说着不可能不会的，只是这样的句子，还不断的跟顾廷烨和夕佳做掩饰，说什么住在一起是她同意的之类的话，还一再的想打消她的想法。
正常的母亲，光是听见自己儿子的***，都至少是会吓一跳，焦急的跟她一起求证才对吧！李婉婷对上她质询的目光，也还是不动声色，淡淡的模样，一笑：“莎莎，你这么大了，应该知道识大体，你问问你父亲，南发现在才又刚刚跟顾氏合作，多少股东都看着呢，要是再跟顾氏决裂，南发的损失怎么算？这样鱼死网破的行为，你要是非觉得正义真理可贵，那也没什么，廷烨是我儿子，我是信了他。夕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想听到任何流言蜚语来中伤他们，你父亲应该也不希望任何事情影响了顾氏和南发的合作。”
说的那样平静顺畅。
谢莎莎看着，脑海里飞快的转，李婉婷说的都对，她还没有跟父亲说过这件事，如果是顾氏和南发彻底决裂了，父亲才是第一个反对的，南发现在已经不能没有顾氏。
从当年的资金支持合作，到现在的顾氏发展壮大，南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
眼底神色飞快的变幻，手一分分的握紧。
不甘心，更多的是不甘心。
那边佣人过来：“夫人，芙蓉糕。”
端着一个托盘，从上面拿下来一盘子精致的高点，粉红色的，真好像是出水芙蓉的颜色，才做出来，还是温的。
李婉婷拿一块起来，递给谢莎莎：“莎莎，尝尝。”
谢莎莎看着，就好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像还是平常在她面前的那个长辈的样子，谢莎莎恨的咬牙切齿，手一把的握紧，扬手“啪”的一声，掀了整个托盘……
托盘一下子掉在地上，那一碟子糕点都洒着在地上，滚落出去。
“你们真恶心！你们都是一样的！顾家里面没有一个正常人！***当做是真爱的，今天你们推我出去，推我离开顾家，早晚你们要遭到报应！我现在就出去，找周刊！我把他们的事情都登出来！我就是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谢莎莎尖叫，情绪有些失控的样子。
***
捂脸，明天加更，商量商量……
不准回去何家！（懂得……）
她的如意算盘竟然没有一个成功的，有一种被当成傻子的感觉。孽訫钺晓
李婉婷挑眉，看向谢莎莎：“莎莎，有话说话，这样跟长辈叫不合礼数。”
“你才不是什么长辈！你根本就是一条蛇！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还对你那么尊敬，可你根本就是骗我！你一早就知道顾廷烨和顾夕佳的事情是不是？你们顾家里都是变态！你威胁我，威胁我不能说出去，还假惺惺的弄成一副为我考虑的样子！你真是让人恶心！我还叫你伯母那么久，你也根本没打算过让廷烨娶我，根本是个阴谋！”谢莎莎一手指着李婉婷的鼻子，大声。
李婉婷略微的皱眉。
谢莎莎这个样子让她很不能接受馊。
她以前至少还以为谢莎莎是一个温柔婉约的人，能干也干练，廷烨的事情也的确是亏欠了她，现在谢莎莎的这个面目，这个姿势，让她一下子想到了过去的一个人，叫做孙维娟的！也曾经这样指着她的鼻子大呼小叫。
“王妈！送客！”李婉婷一下子站起来，谢莎莎的指尖就擦着她的脸颊过去。
李婉婷转身上楼，谢莎莎在后面叫：“你会后悔的！苌”
李婉婷回身看一眼下面的谢莎莎：“莎莎，你回去等着，我会叫廷烨回来商量这件事，给你一个答复。就这样。”
后面佣人王妈已经过来，谢莎莎愤愤不平的站着没动，那边又有别的佣人过来请谢莎莎离开。
谢莎莎只是不走，不甘愿自己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后面有人过来，沉声：“谢小姐，麻烦您这边走……”
李婉婷也回头看过去，看见阿福带着两个人进门来，两个年轻的人一人一边的抓住谢莎莎的胳膊，拉着谢莎莎出去。
谢莎莎一路的叫，撕心裂肺：“一个佣人就能这样拉我出去！你们顾家太瞧不起我谢莎莎……”
李婉婷眉心微皱，真是没想弄成这样的，成什么体统。
谢莎莎消失在门口的地方，佣人们都散去，阿福抬头看一眼李婉婷，李婉婷也站在楼梯上看下来，眼里波澜不惊。
“惹她没什么好处，叫她来是为了拖延，不是激怒。”阿福沉声，一字字的说道。
李婉婷听着他说，心里何尝不明白，可是已经都这样了，看见谢莎莎忽然发飙一手指着她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又回到过去，心里忽然有不可预知的恐惧，是真的恐惧，一想到过去顾宪东在的时候的事情，就一下子按捺不住……
然而看阿福，李婉婷只说：“那你还撵她出去，她现在记恨的人说不定是你。”
阿福不说话，事实上，是真的不应该如此，应该用更缓和的方式。
可是……
“注意你的身份，阿福，你永远是顾家的管家，我，才是主人。”李婉婷最后说一句，上楼去。
阿福站在原地，良久的不动。
李婉婷最后拐角的时候，忍住了没往楼下看。
已经是看了太多次，看再多次又怎么样？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哪怕是老爷子顾宪东已经是躺在医院里面成了个动弹不得的植物人，他也不会多看一眼，跟当年拒绝她一样的决绝，就好像她永远都是尘埃，根本没被看在眼里，她心里不是没有恨意，恨的太久太深，已经都快要融入骨髓里面，那些恨日益的滋长。
总有一种感觉，如果当年他不是拒绝了她，她此刻根本就是幸福，会很幸福很幸福，可是没有，所以她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如同谢莎莎形容的，像一条蛇。
很多人都会有同样的感觉，可是别人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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