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市长之非常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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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市长之非常关系-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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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忆47岁,一个47岁的中年男人是有很多私事的,况且唐天忆离了婚,况且唐天忆没打算就这么独身下去。

唐天忆是三年前离的婚,他妻子姓曾,叫曾棉棉,一个非常温柔非常性感的名字,可惜,他们的生活不温柔,也不性感,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吵不完的架,具体为什么吵,要吵出什么结果,谁也说不清,反正就要吵,好像他们的结合就是为了无休止的争吵。夫妻生活离不开争吵,这点唐天忆清楚,但是夫妻生活总是被吵架占据着,也很麻烦。终于有一天,他们吵不动了,也不想吵了,在一个月色很温柔的夜晚,曾棉棉忽然如棉花一般柔软地说:“老唐,我们分开吧,再吵下去,我怕把我们两个人都毁了。”

唐天忆动情地望住妻子,感觉中,结婚到现在,曾棉棉说出的话,就这句最动听。于是,第二天,他们安静而友好地分了手。曾棉棉暂时去美国给儿子当陪读,唐天忆呢,留守在曾经的家里,继续当他这个不大不小的官。

曾棉棉大学学的专业是历史,毕业后在东江博物馆工作,两年前拿到美国一所大学的博士证书,就算不离婚,曾棉棉去美国,也是迟早的事,这点上唐天忆十分想得通。

想不通的,是自己的生活何以会成这么个结局?

唐天忆想了三年,终于明白,是自己把生活搞错了,他忽略了夫妻生活的多元性和丰富性,总想把夫妻生活包括彼此的爱好、兴趣置于一个大的框架和原则下,这可能跟他长期在政府部门工作有关。一种习惯维持得久了,是很可怕的,唐天忆为此还注意过别的官员的生活,当然只限于家庭生活。他惊讶的发现,不少人都跟他犯了一样的错误,他们把政府工作的习惯带到了家里。比如,唐天忆他们在谈工作时从不喜欢把话说完,有时说半句,有时几个字,有时呢,索性就嗯啊哈的,越让人听不明白越好。其实同僚之间这些话是能够听明白的,就算你不发声,眼皮动一下,人家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没这等功夫,就不可能混到跟唐天忆他们说话的份上。家里则不同,老婆不吃你那套,也吃不了。老婆问你十句,你就得回答十句,甚至二十句,越有耐心越好,你若哼啊哈的,老婆就认为你烦了她。你怎么能烦老婆呢,这就有了好戏。还比如,唐天忆他们总喜欢站在很高的角度笼统地答复一件事,下级请示这件事能不能办,唐天忆他们往往不直接说能办还是不能办,而是说,符合原则的事,当然能办,而且要快办大办,至于违背原则的事,我们当然要抵制。这话说到下级面前,下级就要琢磨,这事到底该不该办呢?如果办了,不出问题便罢,唐天忆们也不会追究,一旦出了问题,唐天忆们立刻就会声音洪亮地训斥,我不是再三强调了么,不符合原则的事,坚决不能办,你们怎么还要越过原则去办?!老婆则不同,她没那么多耐心,去琢磨你一句话,她问你这脱衣服买不买,你就得当场表态,买,再贵也买!她问你过节到她父母那儿去不去,你就得立刻说,去,当然要去。那种含糊其辞的话说老婆面前,不吵架才怪。

发现了问题的症结,唐天忆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痴迷某种东西痴迷得过了头,殃及到了夫妻感情上。唐天忆想改变,却发现这些习惯已深入到骨髓里,很难改了。后来他跟离了婚的老婆通电话,有意无意,就忏悔起来。曾棉棉听了他的话,吃惊道:“唐天忆,你现在才清醒啊,我跟你生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觉得是在跟自己的丈夫过日子,好像上帝给了我一张标本。”听听,曾棉棉现在也会说话了,标本,唐天忆呵呵笑了笑,说得好,说得好啊。

多的时候,他真就成了一张标本!

唐天忆后悔不已道:“棉棉,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曾棉棉扑哧笑出了声:“唐天忆,你醒过头了吧,回来,你见过水库决了堤后水还能收回来吗?”

“收不回来。”唐天忆无不沮丧地道。

“那不就对了,你还是按部就班当你的标本吧,我可要把失去的岁月追回来。”电话里随即传来一个老外的声音,当然是男老外。唐天忆心情立马灰暗到了底,他知道,早在曾棉棉读博士时,就有一个高鼻子蓝眼睛说话从来不分场合的外国佬跟自己的妻子眉来眼去,这下,曾棉棉是把自己彻底交给这个老外了。

唐天忆为此痛苦了很长时间,直到遇上另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唐天忆还不能公开,只能偷偷藏在心里。藏在心里其实也幸福,这是中年男人唐天忆的感觉。以前,他是不敢有这种感觉的,就算遇到心仪的女人,也只能装正经。现在唐天忆进步了,敢在心里把这个女人藏下了。

2

陈志安在洪水市蹲了五天,五天后他感觉情况不对劲,带着唐天忆回到了东江。

这五天,围绕东江国际商城,苏晓敏做了不少工作。先是召开专项会议,专门就东江国际商城的建设工作做了新的部署。接着又召开两次听证会,一次是听取光华路市场经营户的意见,听说这个会开得很激烈,经营户们异口同声,表示坚决不搬迁。其中有个叫宋挺进的个体老板,在会上还跟苏晓敏当面顶了起来,他质问苏晓敏,政府在做出决策前,到底有没有进行过科学决策?苏晓敏回答说有,宋挺进马上说,既然科学决策了,为什么还三天一小变两天一大变,政府说变容易,一个红头文件就把前面的推翻了,经营户呢,他们损失的可是几百万,上千万,这些损失谁来补偿?苏晓敏当然不能说由政府来补偿,最后在宋挺进等人的质问下,听证会不了了之,什么结果也没。第二次是召集住宅办和广泉地产的负责人,想听听他们怎么说。住宅办的领导倒是按时参加了,朱广泉却临时缺席,只派了一位副总,这次会自然也就没什么结果。

陈志安一开始听到这些消息,心里还暗暗激动。他就怕苏晓敏不直接插手这件事,把所有的矛盾交他手上,困难多大,都得他自己去克服。苏晓敏一插手,他心中有些后怕就没了。谁知这样的心情没持续一天,另一个疑问便跳了出来,苏晓敏为什么不通知他?

有些事就是这样矛盾,你撒了网,鱼却不钻进来,你还得乖乖把网收起来。为啥?你的目的并不是钓鱼,而是跟鱼过招。鱼若不理你,你便也成了独角戏,有什候独角戏都唱不了。

官场中的事,各有各的玩法。有时候你是逼对方缴械,有时候你只是想争取到对方的重视。让苏晓敏缴械显然是在痴人说梦,让苏晓敏重视他,才是陈志安的真实目的。然而苏晓敏比他技高一筹,他这边刚一装聋,苏晓敏立刻做哑,而且做得让他摸不着一点门道。

陈志安坐立不安,连着两天过去了,苏晓敏这边一点动静也没,陈志安不敢坐等下去,想以主动的姿态去问问,东江国际商城,他不能失去发言权啊。

那个半夜里打来的电话,又在他耳边回响!

苏晓敏办公在八楼,比陈志安高了两层,陈志安没乘电梯,觉得电梯太快,现在他希望时间慢一些,别那么快,好让他从容些。陈志安步行到七楼,他觉得步子快了些,该酝酿的情绪还没酝酿好,想退下来,又觉退下来滑稽,扭头一看,瞅见了洗手间,于是就往洗手间去。不巧得很,副秘书长叶维东也在洗手间,叶维东刚解完手,正在提裤子,看见陈志安,慌得连裤子都没提好,肥嘟嘟的脸上堆出一大片笑:“是陈市长啊,您也解手?”陈志安硬着头皮嗯了一声,他哪有什么手解,他就是想磨蹭磨蹭。叶维东一听陈志安要解手,紧忙拉开漂亮的小隔断门:“陈市长请。”这下,陈志安不解都不行了,他讪笑着冲叶维东点点头,心想你快走吧,这里不需要你服务。哪知叶维东关好小门,又道:“市长您安心解,我在外面呢。”

这个叶维东,都说他侍候领导侍候得好,现在看来,不只是好,是好得到家好得过头了。

陈志安无可奈何地蹲下,装模作样在里面解手,他是想把思路回到即将跟苏晓敏的见面上去的,他必须想出一两句中肯而到位的话,既不能显得自己心虚,更不能显得心急,这话还要让苏晓敏听着舒服。但这话实在是太难想了,陈志安已在脑子里否定了不下二十句,哪一句都有毛病,偏就是想不出一句没毛病的来。外面的叶维东又故意捣乱,楞是不让他安心想。

有人进来上厕所,副秘书长叶维东居然说:“先回避一下,陈市长在里面。”那人便乖乖回避了。听着往外走的脚步声,陈志安恨不得冲出来踹叶维东一脚。这不是明着给他做广告么,这楼上的工作人员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所有的市长办公室都带着卫生间,陈副市长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偏要多上一层进公用卫生间?

又过了几分钟,陈志安实在蹲不住了,里面的滋味真难受,刚想起身,又听叶维东说:“陈市长,你是不是便秘啊,这种病很折磨人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祖传秘方。”

陈志安心里恨道,你才便秘呢,仗着你家祖上是中医,今天跟这位市长说,有治胃病的秘方,明天又跟那位市长说,有治肠炎的秘方。我看,你是想把市政府大楼变成你家的诊所。

为了不让叶维东说自己便秘,陈志安楞是挤出一泡尿来,然后起身,一脚踩开了水阀,水声哗哗中,他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一口气。叶维东一听市长解完了,打开小门,神秘着脸说:“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秘的人心情容易烦燥,这病要早治,明天我就给你带秘方来。”

陈志安这次没给叶维东好脸色,绷着脸说:“你是不是盼着每个人都有病?”

“哪啊,陈市长,我哪敢那么想。”叶维东脸上忽然不自在起来,尴尬中他还想说什么,陈志安已经上了楼,后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陈志安上到八楼才明白过来,是自己开了水笼头,却忘了洗手。想到叶维东还傻傻地站在洗手池边,陈志安不自禁地就笑出了声。

快到苏晓敏办公室时,陈志安脑子里终于冒出一句好话,他激动坏了,这话要是说到苏晓敏面前,效果一定奇佳!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苏晓敏出去了,不在办公室。奇怪,自己明明是问过秘书的,苏晓敏就在办公室,怎么?后来他才搞清,就在他被叶维东强迫着解手的空,苏晓敏跟副市长赵士杰一同出去了。

陈志安垂头丧气往回走,在七楼又遇到秘书长唐天忆,唐天忆一脸喜色地跟他打招呼:“好消息,我们又有一个城市获得了全国卫生城市。”陈志安哦了一声,他对这些没兴趣,他现在就想知道,苏晓敏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折磨他?

唐天忆拿着那份文件兴冲冲往办公室去了,陈志安才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是洪水还是西坪?”

“是张州,想不到吧?”唐天忆说过来一句。

的确想不到。

下午刚上班,叶维东就走了进来,见办公室里只有陈志安一个人,叶维东说:“我还以为您也去广泉集团了。”

这话等于是告诉陈志安,有人去广泉集团了,陈志安本来不想多问,但又忍不住:“苏市长跟谁去了?”

“还能跟谁,老五跟老七呗。”

老五就是赵士杰,老七是唐天忆,这是按市政府领导班子的排名叫的,按这个排行,陈志安算老二。

陈志安心里说,果然是他们仨,嘴上,却装作不屑地道:“跑那种地方做什么,朱广泉就能把国际商城建起来?”

“陈市长,您这么想就不对了,有些话我本不该讲,但最近您在下面,情况怕是掌握得不透,这个朱广泉,最近活跃得很。”

“哦?”陈志安本能地抬起目光,盯住叶维东那张故作神秘的脸。叶维东一看陈志安来了兴趣,凑近一步道:“那块地的合同本来到期了,朱广泉楞是不搬,不但不搬,他还提出一个什么一揽子计划,想把那块地包括东西两头已经规划好的新一、新二区全吞了,这人,胃口大得很。”

陈志安的心蓦地一惊,关于朱广泉的一揽子计划,他听秘书说过,虽不详细,但也能听出个大概,可新一、新二区要并入这个一揽子计划,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两个区,可是他主持工作期间大胆规划的呀,用途他也早就想好了。现在居然不跟他打招呼,就要把他的规划彻底推翻,纳入到别人的方案中,这不是蔑视他是什么?

“这个朱广泉,野心也太大了吧。”他气恘恘地站起身,说。

“岂止是野心大,我看他什么也大。”叶维东火上浇油道。

“什么意思?”

“那天您在洪水,胡处长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水笼头坏了,后勤科没有人,我让朱广泉打发个人过去修一下,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不就一个水笼头么,街上喊个人修,钱由他出。”

陈志安阴着的脸唰地变黑,身体内某个地方响出很脆的声音。胡处长就是他老婆,他家的水笼头确实坏过,听老婆说,叶维东花了一下午时间,才把它修好,衣服裤子全让水冲湿了。

陈志安本来不想计较,但叶维东这些话,实在是刺激了他。想想过去他跟朱广泉打过的那些交道,再想想这些年地产商朱广泉的变化,他就有种今非昔比的感慨。坦率讲,没有他陈志安,就不会有朱广泉的今天,特别是“陈杨”时期,如果不是他,朱广泉怕早就被踢出了东江地产圈。

都说商人的脸是善变的,他们不认人,只盯着位子,只要你在位子上,只要你手中有权,他们的脸啥时候都能冲你笑。一旦你手中的权没了,或者被别人扼制,他们那张脸,就变得很有意思。陈志安目前还没到被人扼制的时候,朱广泉就敢给他甩脸子,就敢拿一个水笼头小看他,这也太快了吧。

算了,堵心的事少想为妙。陈志安一边跟自己宽心,一边跟叶维东道:“我正想批评你呢,水笼头的事,责任在你,多大一点事,你就找到人家头上,人家不取笑才怪。再说了,坏的又不是单位的水笼头,我已批评了胡玥,往后,这种事不许找单位,秘书长难道是给你修水笼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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