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主动出击,面对困难,这才是正确的应对之道。
他想了想,开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熊黛娜。熊黛娜告诉他,王汉荣一早打电话找他,没说什么事,看样子很急。王建辉回答道:“我知道了,回头我给他回个电话。”
熊黛娜忽然问:“你昨晚没干什么坏事吧?我怎么觉得爸爸的口气有点不对呢?”
王建辉呵呵地笑着说:“我昨晚执行任务,能干什么坏事?”
说到执行任务,王建辉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他想到怎么跟父亲解释了。他刚放下电话,王汉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父亲语气非常严厉地问:“你为什么关机?”
“哦,昨晚有个行动,按规定,所有参与人员都不能带手机。回来以后非常累,就忘了开了。”王建辉故意把声音搞得很疲惫的样子。
“什么行动?可以跟我说说吗?”王汉荣问。
王建辉显得很轻松地说:“您一个退休的政法委书记还要插手下面的工作,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有的老爷子退休了,还喜欢到处走,作指示,您别犯他们的毛病啊!”
“少废话,说说,昨天是什么行动?”王汉荣有点不耐烦地说。
王建辉问:“是不是有人跟你嚼舌头啦?”
王汉荣顿了一下,王建辉知道自己这招儿见了效,只听到王汉荣说:“没人跟我说什么,你就跟我说是什么行动吧。”
王建辉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接到秘密线报,说有涉枪贩毒的线索,我带特警去看了看。”
“涉枪贩毒?”王汉荣明显有点感到意外,紧接着问,“结果怎么样?”
王建辉知道自己第一关算过去了,他叹口气,显得很郁闷地回答道:“妈的,可能是被线人给耍了。去了那个地方,没找到证据不说,还跟那里的保安发生了冲突,最后还招来了武警。”
“后来怎么办了?”王汉荣问。
“能怎么办?咱们理亏,只好撤回来了呗,还赔了冲突中损坏的东西。我也让人家给弄伤了。”王建辉叹口气。
“要紧吗?”王汉荣问。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听说儿子受伤,他有点急。
王建辉回答道:“没事,一点皮外伤。”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王汉荣才叹口气:“建辉啊,你办事太鲁莽,你知道吗?你这件事通天啦。”
“爸,您啥意思?我正常工作,受到了干扰,通什么天?”王建辉故意装糊涂问。
“你个糊涂蛋,不通天我怎么知道的?你惹哪里不好,非惹那个地方!我告诉你,我叫你姐调查了一下那个地方,背景很深。你呀,真是不知死活。”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背景深不深的?有人举报它有问题,它又是在我的辖区范围内,我怎么就不能查?”王建辉叫着屈,他知道这招以进为退对付王汉荣一定能奏效。
“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那样的地方是一般人能开的吗?表面上看是郭正余、冷鸿海那帮商人聚会的地方,实际上里面是什么人在,你调查过吗?你们局长在鹏城好几年,他动过那里吗?你逞什么能?”王汉荣大骂不已,而他这么一骂,王建辉心里反而安定了,他知道自己这些话,父亲相信了。
等王汉荣稍停顿,王建辉马上就接上话:“爸,我觉得您现在变了,您不是一直教育我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吗?现在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不管。”
“你跟我说说,昨晚是咋回事?”王汉荣问。
于是王建辉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不过,他把自己去的目的说成了微服私访,把自己叫特警砸俱乐部说成是双方冲突,把武警来制止说成了他们干涉自己的行动。王建辉知道,这些理由都是很牵强,但是,只要是能过了父亲这一关就好。
果然,王建辉说完以后,王汉荣马上就说:“你这是骗鬼呢!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我看,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免得被动。”
父亲是老江湖,骗他是不容易的。可是,既然已经这么说了,王建辉就要死撑到底。他想了想道:“爸,您要是都不信,我就没办法了。我觉得,我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这恐怕是个陷阱。”
“哦,什么陷阱?”王汉荣问。
王建辉回答道:“昨晚那帮武警的出现实在是有些怪异,一个俱乐部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还有,今天我们一直联系线人,可是,一直联系不上。要是他不出现,我们可真是说不清了。”
王建辉这番话就是要把水彻底搅浑,不这样做,他肯定过不了父亲这关。
果然,过了一会儿,王汉荣道:“你说得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现在,你们局里的人事很复杂,有人故意引你上当,然后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说的话。”
王建辉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回答道:“您爱信不信,反正事实如此。”
王建辉这话是一半真一半假,他能给自己找的借口也就能这样了,而且还是要坚决地这样讲,就是坐老虎凳、上滚钉板也要这么坚持。对付父亲王汉荣,不用这招儿还真是不行。
果然,王汉荣那边叹口气:“你呀,你算是把我架到火上了。我现在能怎么样?信你?我知道你这话肯定是假的;不信你?我又不能看着你因为这一点点小的错误,在政治上跌一个大跟斗。”
“爸,我真的对这个俱乐部观察了很久,里面黄赌毒一应俱全。在鹏城,没人敢管,我一定要铲除这个黑窝。”王建辉适时地烧了一把小火。
“你别说这些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唱高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屁股擦得干干净净。现在,你要把特警那边的口径统一好。最好还要找到那个线人,不然的话,这事你永远都说不清。”王汉荣似乎对儿子的高调并不在意,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王建辉听出来了,父亲虽然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但是,不是一点也不相信,于是,他又说了一句:“爸,我觉得,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不能向黑恶势力低头。我觉得,以后还要继续查下去的,直到拿到过硬的证据。”
这下子王汉荣似乎有些真的生气了,他马上大骂了一句:“屁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唱高调?谁是黑恶势力?我看你自己就是黑恶势力。一个堂堂的公安局副局长,带着特警去砸一个娱乐场所,说出去你不丢人啊?现在,你要做的不是继续跟那个俱乐部斗,而是想办法和解,让人家不深究。只要人家不深究,你才能过了这关!明白吗?自己都不知道保护自己,还要跟人家硬来,你脑子有病吧?没吃错药吧?”
这一句话反倒是把王建辉骂醒了,是啊,俱乐部那边得想办法安抚一下,不能这么僵着,万一那边咬着不放,自己这关可是真的难过。现在到处都有摄像头,万一他们有录像,自己还真不好过这关。父亲说得对,现在是应该把屁股擦干净了。
于是,他赶紧认错:“爸爸,我知道了,此时,隐忍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吧?”
王汉荣哼了一声,说:“你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去趟北京,把公安部和武警总队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
王建辉回答道:“爸,这样不妥吧?新局长还没上任,我就这么走了,这局里一大摊子事情谁来处理?”
王汉荣冷笑着说:“北京那边的事不去处理,你的事不等局长来就有人替你处理了。”
“爸,我明白了,回头我处理一下就走。对不起,孩儿不孝,给您跟妈妈添麻烦了,叫你们操心了。”这句话王建辉是真心的。
王汉荣哼了一声,说:“你从省城走,我有些话还要嘱咐你,另外,带些东西给我老领导,具体怎么办,你要听他的。”
看样子,这件事在父亲那里算过去了。但是,到了省城,他骂自己一顿那是免不了了。他知道,父亲对自己的解释只是半信半疑。他放下电话,懊恼不已。这么多年,自己在政治上应该算成熟了吧?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犯昨天那样的低级错误?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昨天的整个过程,发现居然不能回忆起全部的细节。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就是因为心情有点不好,才让酒这个东西将自己的理智淹没了,以后真要注意。
王建辉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从政了,这一从政,就像是变成了一只蚂蚁,一只在平面上只懂得前后左右的蚂蚁,有天突然抬头,发现上面还有一片天,还有上下两个方向,可是,没有上下的能力前,只能继续前后左右。自己要不是当这个官,砸了一个小小的俱乐部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现在自己要是跟他们硬到底,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我违规,你也不干净。可是,父亲王汉荣想得还是全面,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这次就算我栽了,下回我一定要找回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怕谁啊!
王建辉想了想,跟市里请了个假,说自己要去公安部开一个紧急会议。他之所以这样说,有他的考量,他怕万一这两天新局长上任,自己又不在,让人家觉得自己有情绪。王建辉其实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这么多年他屡破大案,在全国都是有名的破案高手,只是昨天一时冲动,差一点酿成大祸。
请好了假,王建辉打了个电话给熊黛娜:“亲爱的,我要去一下北京。”
熊黛娜很吃惊,忙问是怎么回事?王建辉又把对父亲的那套说辞跟熊黛娜重复了一遍,不过,这回他很肯定地说自己是被别人设计了。熊黛娜无脑,骗她很容易,关键是要通过她给岳父熊天林打个预防针,万一要是父亲的老领导摆不平这件事,通过熊天林在北京和省里的关系搞一次曲线救国也未尝不可。这么多年,王建辉跟熊天林的关系处得还不错。熊天林虽然也像王汉荣不喜欢熊黛娜一样不大喜欢自己这个女婿,但是还是帮着他摆平了一些事情。前几年王汉荣在区局当局长的时候,有些人一直在向省纪委反映他的问题,最后还是都摆平了。这里固然有自己真没有什么事的缘故,熊天林的因素也不是没有。现在自己去北京,熊黛娜一定会把自己的事情跟熊天林汇报,关键的时候,熊天林一定会出手的。
第二章 烧香拜佛
…2…
就在王建辉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王汉荣开始给几个自己原来的部下打电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俱乐部的一栋别墅里正在看《新闻联播》。他叫唐志波,是岭南省原省委书记唐本强的公子,鹏城目前最大的通信设备盛唐公司的董事长。盛唐公司的通信设备占据全球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市场,但是,却不是上市公司,这让很多人不理解。
其实唐志波有一个观点,那就是企业绝对不能脱离自己的控制。有人说,我把股权设计得更复杂一些,或者我是大股东,不就没问题了吗?其实那也没法完全保证,因为你要上市就必须引进新的战略投资人,就必须答应他们的一些条件。而签署这些条款的时候,没准因为哪个你没大注意的条款,就会使作为创始人的唐志波失去了实际的控制权。虽然唐志波可能还是名义上的大股东,但是他实际上已经不管事了。
眼下,唐志波正在专心地看着《新闻联播》。作为唐本强的公子,他有极其敏锐的政治嗅觉,他可以从《新闻联播》里面常委出现的频次中嗅出不同的政治信号。比如某个常委好久不露面了,这就意味着他出了问题。相反,某个常委经常出现,又经常讲话,你就会从他在不同场合的讲话里,解读出政治风向的变化。
他看着《新闻联播》时,手头儿就是一份《人民日报》。这年头,看《人民日报》的人不多,但是唐志波却是每天必看,尤其是《人民日报》上的社论和评论员文章,那是他掌握政治风向的重要工具。父亲唐本强还是在唐志波十几岁的时候就告诉他,中央的政治风向有大的变化的时候,《人民日报》一定会有重要的社论,而且这个社论要比看新闻能带来更多的信息。
就在他认真地看着《新闻联播》的时候,有人敲门。他打开门,发现是俱乐部总经理尹诗双。见到他,尹诗双礼貌地问:“唐总,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进来吧。”唐志波说。
尹诗双身穿一套银灰色的工装,内穿白色花边衬衫,一双穿着丝袜的大腿显得特别修长,整个人显得艳丽而干练。她手里拿着一个装帧精美的文件夹,走进房间后双手递给唐志波,声音温柔地说:“唐总,这是老爷子来俱乐部的具体接待方案。您看一下,有什么不足我们再补充。”
唐志波一直希望父亲能来鹏城休养一阵子,虽然说南方省和岭南省相邻,但是,因为岭南省的省会毕竟离海比较远,所以,父亲唐本强在那里的生活总是没有在鹏城惬意。以前因为父亲刚刚退下来,心态没有调整好,还总是关心这个关心那个,一直不肯来,现在终于肯来住一段时间了,这让唐志波很高兴。其实,唐本强不肯来鹏城住还有一个原因。当年唐志波创建盛唐公司的时候,唐本强非常希望儿子能在岭南省发展。谁知道,唐志波总说岭南省的政策环境没有鹏城好,特别是人文环境。为了这个,唐本强生了唐志波一阵子气。到后来,事实证明,盛唐公司选择在鹏城发展是对的,唐本强这才不那么耿耿于怀了。但是,唐志波一说到让他来鹏城住,他总是以鹏城商业气氛太浓,不适合居住为理由拒绝。甚至唐志波为了他专门在鹏城买了套别墅,他也不喜欢,理由是那里太偏僻。
现在,唐志波安排他到俱乐部来住,并派俱乐部的会员部经理宣萱小姐专程开车去岭南给老爷子介绍了一下俱乐部的情况,他才勉强答应来试试,而且屡次声明,如果不好玩,他马上就跟秘书回岭南。
唐志波仔细看了看尹诗双带来的接待方案,发现准备得很细,所有的游玩路线,甚至每天的菜品都是按父亲唐本强的喜好制定的。他笑着说:“尹总,谢谢你,让你们费心了。”
唐志波就是这样一个谦逊而低调的人,在他身上,从来不会看到高干子弟的飞扬跋扈,更多的,他像是一个文人或者一个专心于学问的教授。
“不客气,如果您满意,那就这样安排了。您该出差出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