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弓身。
突——
陈羽弹射而起，整个人如一枚炮弹，瞬间飙射出去。一直刺耳的破空音从整个大殿之中传来。
用魔玉矿石铺成的地板上露出两个深有半寸的脚印，而陈羽已化为一道流星，朝空中弹射上去。没有任何飞行术法，仅仅依靠蛮力，强大的风阻造成罕见的爆破音。
无数部落第一时间把目光聚集到弹射而上的陈羽身上，这可是旷世奇观。
陈羽深呼吸了数次，这才走向散修人群。最终定为此次“撼山”领袖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皱着额头道：“陈羽，你这举动有些过了——”
“散修准则第一条，便是低调。切莫风头过甚，否则此次与妖**战，会被众多部落弟子盯住。”
与妖**战？这“撼山”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斩杀妖兽的确可以解决如今灵魂积蓄不够的烦恼，但首要任务还是确定自己的身世，回到部落。
父亲这十六年来一直没有寻到自己，要么他已经——唉，自己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羊公，我明白了。”
自己倒是还是趁黑溜走，管它什么撼山不撼山的。虽无痕语焉不详，不愿多说，这羊虚城也只说是每年一度的斩妖肃清行动。但这次奖品丰厚。
散修入列，则所有参加“撼山”行动的修士已全部到位。大殿中央的原型高台上，走上一位老者，此人童颜鹤发，气势儒雅非凡。
老者抬头仰望了眼整个大殿各个楼层，又扫视了第一层众修士，声如洪钟道：“撼山易，撼万妖难。八荒来援，姬伧在此感谢大家。天尽群山矗立坠仙海域之中，乃上古无数大能，以开天辟地大无为之妙法筑成，暗含天罗地网诛魔斩妖大阵。此次撼山，便是守住一千零八十座天尽群山。”
“此次兽潮百年罕见，是故才撞‘引仙钟’召集玄藤国西域八大部、六十四中部、三百小部齐聚此地。”
老者微微一顿，才语重心长道：“玄藤国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本次‘撼山’奖励，由姚瞳长老为大家讲解。”
说罢，老者拂袖离开中央高台。
而此时，一群散修却立即爆发出情绪来。
“为什么只说西域各部落，却不提我等散修？难不成我们就不是一股力量？”
“对啊，这黄藤部落实在欺人太甚。”
羊虚城阴沉着脸走到人群，喝斥道：“都给我闭嘴，如今我们是以三百小部的‘散修部落’名义参加‘撼山’，姬酋长并未忽视我们。这么做的原因，等姚瞳长老说了便知。”
陈羽独自站在雕栏边，双眉紧皱，若有所思道：“这姬伧话中有话，有些蹊跷！莫非——莫非此次撼山，异常凶险？”
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有天罗地网诛魔斩妖大阵镇守，按照羊虚城所讲，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这次前来闯阵的低阶妖兽会远远超过往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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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天级身法
辰荒国辰裔部落。
坠仙塔塔中，六位身穿紫袍的老者，神态祥和，站立在镇压十六年之久的陈清明身前。此刻的陈清明，境界竟然跌落三盘，只有亘古境六盘的实力。
要知当初即便损耗千年寿元，也不过是元气大伤，并未影响境界。这坠仙塔，想不到竟能磨灭修士境界，着实可怕。
“陈清明，你本是我族年轻一辈最为杰出之人。可如今十六年过去，你的境界被坠仙塔镇压，已经跌落三盘，是为可惜。”为首紫袍老者叹息一声道。
陈清明盘膝坐在塔中的石台上，闭目养神，并不作答。
身后五名太上长老，紧紧盯着陈清明，若不是因为有为首太上长老示意，怕是勃然大怒。可知太上长老，可都是老古董般的存在。每一个的境界都在宿命境之上。
为首紫袍老者见陈清明这幅态度，沉吟了片刻道：“陈羽的本命元灯还亮着——”
陈清明陡然睁眼，双目爆射出久违精芒。
老者走上一步，沉声道：“澹台河图肉身不死，圣泉枯竭，可都由陈羽引起？你带他回来，我们依旧支持你做府主。”
陈清明凝视了紫袍老者一眼，冷哼一声，双目神采再次暗淡下来。
良久，紫袍老者终于神色渐转，磨掉伪装的最后一丝耐心，冷冷道：“敦无教已派了两位亘古境六盘高手前去寻找，到时你儿少了一只胳膊或一条腿的，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
……
……
陈羽正盘算着如何趁夜深人静，悄然离开。身穿灰袍的精明老者姚瞳已经走上高台。
“身法、功法，依照等级依次有天、地、玄、黄四等，其中黄级功法最低，天级功法最高。而每一级又分九品，依次是初三品、中三品、高三品。本次撼山斩妖第一者，可获《九变》身法一部。”
“九变？”站在顶楼的陈羽突然心中一紧。
自己如今并无飞行功法，这《九变》倒是来的恰如其时，就不知是什么等级。不过能作为本次“撼山”第一名的奖品，至少也是玄级九品身法，更可能是地级身法。
《九变》从姚瞳储物袋中爆射而出，一时间华光大闪，就要破空而去。
“啊——”
尖叫声从整个迎仙殿中响起。
“天级！竟然是天级身法，怎么可能？”八荒之一的角犀部落领队长老，看着破空而飞的《九变》神色骇然道。
天级身法，由天地灵气蕴育而成，每一本出世，都至少是宿命境的灵器存在。而且拥有自主灵魂，遁于无形。
“不可能，从它的境界来看，应该只属于地级。”另一部落八荒领队长老，也是神色震惊惊疑道。
各部长老都是亘古境九盘颠覆的境界，离宿命境一步之遥，看到天级功法突然现身，也都震惊得无以复加。而那些弟子，就可见而想了。
大殿内陷入一片沸腾，狂热的眼神齐聚在这《九变》身法上。
姚瞳破空而动，身法连动，几个呼吸便摄住想要脱逃的《九变》秘籍，然后一个转身稳稳落在高台上。
“《九变》为上古一只鲲鹏真灵死后的双翅蕴育，正是各位猜测的天级身法。只不过此身法有所残破，如今只相当于地级身法六品的等级，否则老夫也无法轻易镇住此书。不过，天极身法就是天极身法，再怎么破碎，它蕴藏的天地法则，也不是地级九品的身法能比的。”
姚瞳目光中也带着炙热，但他心中也清楚，这《九变》身法，即便是他，也无法染指。
“姚长老，仅有天级身法，没有对应心法，也无法修炼。这样即便得到，反而怀璧其罪，给所得之人带来无穷祸害！”
说话之人正是另一八荒部落的长老，此部落名为黑水部落，是仅次于黄藤部落的八荒第二大部落。此次撼山，他们有备而来，是唯一能有机会与黄藤部落争夺冠军的部落。
所以此长老才有此一问。
黑水部落所在位置便是一楼，姚瞳点点头道：“不错，譬如老夫如今修炼的心法就无法驾驭《九变》，但这并不影响《九变》作为天级身法的致命吸引力。而且——”
姚瞳微微一顿，接着道：“而且我们准备了一本地级心法，作为对应奖励；此心法虽只是地级，但恰巧能兼容《九变》。”
地级心法，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心法，同样罕见。
羊虚城站在陈羽不远处，喃喃自语道：“这次奖励果然非同凡响，就算要废去原有心法，重修地级心法，但有天级身法配合，从此天下任我往之。”
在如此震撼的奖励面前，许多人即便心知肚明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却偏偏在重奖之下，自动过滤掉了危险。总想着自己总不可能是这三万人中丢命的那个。
却没有人想到同样一个问题，那高高在上的顶级身法同样只有一件。
“人逐利没有什么不同，即便是我也深受天级身法诱惑。”陈羽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不过，我已修炼《天辰心》，决计不会再废去重修那地级功法。
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自己一定要坚持不懈修炼下去。
陈羽虽然急需飞行身法，而且这《九变》是极为合适的厉害身法，但他还是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雕栏，进入分配的居室之中。
接下来，再精彩的奖品也与他无关。
羊虚城疑惑看着转身进入居室中的陈羽，紧皱眉头，半响才发人深思道：“这年轻人——不简单！”
……
……
一场史无前例的动员大会，成功把三万年轻修士的雄心壮志动员起来了。而此刻，帷幕落尽，只等明日的“撼山”斩妖大战来临。
深夜，在黄腾部落后山密室中。
姬伧诚惶诚恐站在一道伟岸的背影前，双手抱前，低头不语。
半响后，那伟岸身影转过身来。
伟岸身影身高九尺，面如削玉，剑眉竖目，厚重而威严。
伟岸身影神色平静打量着眼前老者，平静道：“都准备好了？没有人怀疑？”
姬伧重重点头，声音颤抖道：“小儿姬文寒也参加了此次撼山，有他在，不会引起他人怀疑。只是，尊者——”
姬伧迟疑不敢继续往下说。
伟岸身影神色如常，沉着道：“请讲！”
姬伧额头上滚落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身体微微晃动道：“小儿一人——姬伧并不惋惜，可三万精英，以后八荒——以后我黄腾部落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如何镇守西域？”
伟岸身影俯视着姬伧，停顿了片刻，突然脸色一变，怒喝道：“比起玄藤国，孰轻孰重？玄藤国亡，八荒何安？姬伧，你要想清楚，事关天下苍生，切不可儿女情长。”
伟岸身影拿出一个绿净宝瓶，递给姬伧道：“此乃万劫引元丹，可在三日内提升一倍真气，明日临行前令三万子弟服下。”
“此丹——”姬伧眼中露出死灰般的绝望。
第013章 伟岸巨人
深夜，陈羽夜不得眠，辗转反侧。不知什么缘故，自从见了《九变》身法之后，自己体内的《天辰心》法便极为波动，仿佛受到致命吸引般。
连带着他自己也深受影响。
体内小药之气不断运转，令他难以入眠。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陈羽终于起身，离开居室。
嗖——
陈羽身体不断往地面下坠。
啪——
坠落了五层的陈羽，双手抓住磨玉矿石雕成的雕栏，顿住身子。白天他摸着雕栏，试过它的坚实程度，五层的高度刚好适中。不至于因为下坠的冲力，捏碎。
此时已是深夜，陈羽若是直接跳到一楼，虽然不会受伤，但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必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冲击声。
嗖——、啪——。
触目惊心！
陈羽十几次垂直掉落，终于悄无声息落到地面。
“呼——”陈羽松了口气。
想不到前世电影中的那些镜头，竟然能有机会自己实现，而且其难度和惊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羽想着某位钟爱的动作巨星，以及那部在摩天大楼上双手攀爬下坠，追踪钻石窃贼的情节，哑然失笑。
“陈兄——”
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叫音，如一柄冷箭，击中警惕全消的陈羽。
“谁！”
陈羽心中一紧，立即飞速朝不远处的黑影飞射而至。
“是我，虽无痕。”
“是你？”陈羽顿住身势，沉着脸道：“你一直在等我？”
虽无痕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和白天的谦顺随和并无多大改变。他露出笑容道：“正是，陈兄果然是聪明人。你知道的，我的魂丝比你强大太多，你发现不了我。”
“魂丝？”陈羽心中腾起一股憋屈，魂丝是他的软肋，他何尝不知道。只是此刻不便计较，只见陈羽朝迎仙殿大门行去，撇下虽无痕一人。他要离开，谁也阻止不了，包括虽无痕。
虽无痕跟了出来。
到了门外，陈羽顿足，简洁明了道：“我不是为撼山而来，你想必已经猜到。”
“不错，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还有什么比那《九变》更吸引你，我知道你并没有修炼身法。”虽无痕一字一句道。
陈羽摇了摇头道：“无痕，你错了。我要离开，并非是因为《九变》的吸引力不够，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九变》。但此次撼山——”，陈羽目光灼热望着虽无痕，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道：“难道你不觉得此次撼山异常蹊跷吗？很有可能九死一生。天级心法和性命相比，我还是觉得性命更重要。”
虽无痕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带着同样灼热的眼神道：“我自然知道蹊跷，但我和你不同，在天级身法这种可遇不可求的顶级身法面前，我觉得比性命更重要。”
“好了，我没空和你讨论谁更重要，我现在要离开了。”
“如果我不让呢？”虽无痕拦住陈羽的去向，一本正经道。
“哪有那么多废话——”
陈羽突然如惊雷震动，整个人化为一道光剑，朝虽无痕奔袭而来。
陈羽全力而发，澎湃了整整一夜的真气终于找到发泄出口，奔腾而出。超过百万钧的磅礴力量瞬间涌出，化为沉闷的怒吼。
“好强悍的真气。”虽无痕瞬间意识到不妙，脸色陡变，电光火石间，急速后撤，与此同时，周身功法运转，整个人气息也是暴涨，然后突然顿住，同样化为一道不逞多让的光影，迎面冲来。
“嘭！”
真气如龙。
周围山崩地裂，巨石横飞。虽无痕整个人倒飞出去，轰然倒地。
“噗！”虽无痕吐出一口鲜血，立即吞入一枚疗伤丹药，盘膝运气。
陈羽转身消失在大道上。
良久之后，虽无痕站起身。他脸色苍白，身形落魄。
只见他脸上显露着无以复加的震撼之色，望着陈羽消失的方向，震惊道：“超过百万钧的巨力，比我亘古境四盘的九十万钧巨力还多了十万钧，这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莫非此人隐藏了境界，远远不止蛮荒境九盘？天尽群山的天罗地网诛魔斩妖大阵，只允许亘古境六盘以内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