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缘鬓边的黑气蓦然升起,缠绕盘旋于惜缘头上,发出焦躁不安的气焰。
“怎么,有情况么?冤鬼?”惜缘注意到了护身鬼物的变化,口中默念驱鬼法诀:“厉鬼咒”,用手指向前方黑暗之处,那缕黑气之中隐隐现出一张骷髅般的大口,发出吱吱难听的叫声,有如盘绕的螺旋般地向前方冲去。
白泽、苏叶方才看清,不禁向墨玉等人这团黑气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那给人带来的压抑之感就好似当日在抚宁大狱之中一般无二。
心中都升起这样这样的问号:究竟这缕黑气到底是何来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惜缘身边,但此时大家都明白即使去问,也是没有结果的。
此时前方黑气宛如受到了什么纠缠,口中发出嘶吼之声,另一方面在前方出现了一方有如淡淡牛奶颜色的白气,将冤鬼的黑气囚禁其中,纵使冤鬼怎样挣扎,却始终纠缠不脱,不免心中生出急躁情绪,吱吱乱叫。
惜缘见状冷哼一声,右手轻抚鬓角,道:“怨魂,速出!”在发髻右侧猛然窜出另一缕略淡于刚才的黑气,此乃是惜缘被冤鬼侵入体内,而自生出的一缕本命怨气,皆因被尊主的魔功侵体而形成的真力。
那怨魂本是惜缘的另一重法宝,她欲在众人之前显示自己的实力,心中也就不再藏私,便使出了杀手锏。
果然那缕黑气以极快的速度投入战斗,在外侧逡巡,缠绕,将白雾的扩散范围渐渐缩小,似是吸取白雾的精气。那白雾仿佛渐渐难以招架败退。颜色慢慢减淡,逐渐只剩下稀薄的一层,便自知难以取胜,只能虚晃一枪,化成一缕极细的白线,向远处的一间石室窜去。
两缕幽魂怎容即将到口的食物远遁,便尾随其后而去。
惜缘担心护身鬼物有失,便飘身而去。众人也紧跟其后。
猛然间,一团白气向着惜缘扑面而来,一下冲入了惜缘的头顶的“泥宫丸”。惜缘不禁一阵眩晕,面色极差,踉跄了几步,才扶墙站好。但觉头脑之中似乎出现了一团极难消化的气体,直向她的大脑中枢而去,企图攻占她的神智,使其受己支配。
惜缘抱住了头,不禁面上露出痛苦神色,娇呼一声,便跌倒在地,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那两团护身鬼物见惜缘有失,恐怕失去本体支持。便纷纷奔回“巢**”,两缕黑气各自从惜缘双耳进入,但此时她却静默不动,任凭身体头脑之中展开混战。
丁云骥等人本来在后面,可是因为没有惜缘脚程快,所以只看到惜缘倒地不起,又发现两团黑气相继从惜缘钻入惜缘双耳。
大家向内望去,但见石室之中只有一矮几、一蒲团而已,旁边胡乱堆放着修真的书籍。墨玉不禁检视翻看地上的典籍,方才道:“看来这里应该是一处修真所在!”
是什么人会将这里作为修真所在呢?众人心中升起一团疑问。
墨玉见矮几之上覆着厚厚的灰尘,显见已经是久无人来。
“啊”外面传来白泽的惊呼。众人向外面奔去,刚好和赶来的山栀、白泽撞个满怀,但见两人都是惊惧之色。
“怎么了?他们追来了么?”丁云骥问道。他见两人都是一般模样,惊慌失措,气喘吁吁,心中暗笑:真是绝配!一样胆小!
“那边……那边……有死人!”山栀脸色发青,手指着门外另一间开着的石室。
刚才两人并未与大家同行,想看看另外几间屋子的用途。推开几扇门之后,白泽发现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除了矮几就是散乱在地的书册。于是悄悄打开这一处紧闭的石门,触到摇摆的尸体,被里面的情形吓到,不禁惊呼失声。
大家走进去,但见石室之门洞开,里面大概很久没有开启,传来一股刺鼻的尘土和腐臭的味道。
苏叶晃亮火折子,大家向内望去,但见房梁之上低垂着一具尸体,身着蓝色古旧道袍,由于目之所及有限,看不到上面,大家便想法将尸体放下来,但那绳索极是坚韧,苏叶将紫藤鞭扔上去,困住尸身,方才将那尸身放下。
死者是一个年迈的老人,满面银须,面色枯槁,似是极不相信的表情,牙关紧咬,双目怒瞪,面上神情,疑惑惊惧。那尸体脸上已长出寸长的白毛,加之原本的胡须,好似毛人一般。最奇怪地是,在他的脖子上面还死死勒这一根白色丝带,上面写满了金色的符咒。
白泽躲在众人身后,颤声道:“刚才,我们走进来,就看见了!真吓人!……吓死我了!”说着用小手轻轻拍着胸脯,脸上的神情犹自惊骇不已。
苏叶、倾绯在一旁软语相慰。
山栀也凑到丁云骥跟前,道:“老大!……刚才吓死人了!我就这么向门里一进,……你猜怎么着?一下子撞在这老头身上了!……真是吓死我了!”说着也学着白泽的样子,拍着胸脯。
丁云骥哭笑不得,完了这回铁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都跟小白在一起了,这死胖子更来劲了。这回自己和木头的耳朵、眼睛可有得受了。想到他将来用兰花指点着自己说话的样子,丁云骥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哎…………”一声长长的呻吟响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魂飞魄散
丁云骥“啊”的一声大叫,条件反射地跑到了墨玉身后。(“妈呀!有鬼!”
山栀奇道:“老大,你怎么了?”
“有鬼!有鬼!”丁云骥躲在墨玉身后,道:“山栀,快躲起来!”
“哪有?”山栀忽然想起来,刚才好像感觉身后背着的红儿发出了一声呻吟,“老大,没有鬼!刚才红儿发出了声音,似乎是极难受的样子!”
什么?糟糕,糗大了!丁云骥不禁暗想,不过他马上转念,道:“当然,我知道!”
“可是……老大……你刚才……”山栀结巴地用手来回比划着刚才丁云骥的遁逃路线,面上升起疑惑的神情。
“咳……我刚才……我刚才……”怎么也要想办法,辄过去不是。“刚才……你记得以前又一次……你就是这样因为胆小,躲到我身后。”他偷眼看了看那边的情况,似乎没有人注意自己的“大话过去”。“我刚刚就是在学你!让他们从前的你多么的胆小!”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话,明显得到了白泽的注意。
“有吗?”山栀纳罕不已。
“有吗?”白泽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这个……真的有!”丁云骥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表情,没有比他更认真的表情了。
山栀也似乎,隐约地认为他说的是真的了,像不像三分样,光看丁云骥理直气壮的表情,山栀只好点头承认了。
“他说的是真的么?”白泽死死盯着山栀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山栀瞄向丁云骥的目光,看到他笑眯眯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平时的胆小,便相信了丁云骥的胡扯,很用力地点头道:“是真的!”
“真的?”白泽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嗯!”山栀实在不想跟她说谎,又想到可能会被白泽看不起,不禁低下头去,似乎不敢再看白泽的神情,很为自己的胆小而脸红,能像等待一个宣判的犯人一样等待白泽的判决。
“太好了!”白泽跳起来,脸上带着兴奋的微笑。
不是吧?丁云骥垮下脸来,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等待山栀被白泽痛扁的表情呢!谁知怎么这小白的反应这么出人意料呢?
“为什么?”除了墨玉、倾绯没有开口。丁云骥、苏叶、红豆三人,不对,二人一鸟,一同开口问道。苏叶见到自己居然和死无赖异口同声,不禁翻了他一眼,哼谁想和他心有灵犀!不过,刚才好像真的想到一起去了,大概都是太想知道答案了。
丁云骥心头一喜,伸出两根手指,摆了一个“V”的造型,冲着苏叶道:“耶!咱们两人太有默契了!”
“切!”苏叶作出不屑的表情道:“鬼才跟你默契呢!”转头用问询的目光望向白泽,心道:这次不出声,看你怎么说。
白泽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盯住她,面上浮上一层红晕,羞涩忸怩,笑道:“终于有人不会笑话我胆小了!”
大家不禁为这样的理由啼笑皆非。任谁都不会想到白泽居然会为这样的理由而高兴。但有谁会想那么多呢?
“小子大胆!你们敢是在笑贫道么?”身后传来一声苍越而愠怒的声音,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到了丁云骥的肩膀上面。
丁云骥回手一拨道:“干嘛!没看到大家正在说话么?怎么一点颜色都没有?”忽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里并没有一个拥有这种声音的老者,怎么会传出说这样的语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动作迅捷,反手向身后击去,但觉触手柔软,显然是摸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
抬眼望去,居然是惜缘。
“你搞什么鬼?站在人家身后装鬼吓人么?”语气之中带着埋怨。
众人皆直直地望向惜缘。只见她仍然俏生生立在那里,神情冷漠,双眼无神。
“你不是惜缘!”墨玉盯着对面,很笃定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小子!你不妨猜猜看!”对面“惜缘”发出呵呵笑声,同那副娇躯极不相配。
丁云骥几乎有想发出大笑的冲动,但是他还是紧紧闭紧了嘴巴。
“我想:你就是这里的主人!而且你是被一个极熟悉的道士害死的!”墨玉冷静地望着他,停了停道:“还是一个你极熟悉而又信得过的人!”
“惜缘”勃然色变,向前几步,道:“你怎么知道?”
墨玉微微一笑,不语。
“惜缘”见他不语,便将手放到颌下习惯地捋捋,但是居然发现落空,不禁干咳一声,似是掩饰自己的尴尬。
苏叶不禁“噗嗤”笑出了声,“惜缘”佯怒,道:“丫头,无礼!”
红豆扇动着翅膀道:“老道不羞!老道不羞!”
“惜缘”面色一沉,便伸出两指,遥遥指向红豆,道:“兀那怪鸟,居然不讲礼数!兀那丫头,不懂尊老!”
红豆也道:“没羞老儿,擅入别人躯体!该当何罪!”
“哼!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神农灵鹦!”
“啊!”“惜缘”闻听,后退半步,躬身道:“原是仙使!凌云子失礼了!”
“你是凌云子?”丁云骥不禁冒失问道。“你不是远游了么?”
(为了使各位书友明白,下面直接采用凌云子的人称。)
“远游?”他重重怒哼。面上浮上一层愠怒,那是一种极深的仇恨。胸脯气得时起时伏,蓦然他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异状,不禁玉面一红,双手抱子午决,口中低宣“福生无量天尊!”
看在众人眼中,那情形甚是滑稽。
丁云骥指着他,促狭道:“我说姑娘,不对。道长,也不对。喂!我是叫你道长,还是姑娘好呢?干脆省事一点,就叫你道长姑娘吧!”
苏叶忍了忍没有笑出声来,看到丁云骥向自己黠黠眼睛,便装作看风景,目光投向别处。
丁云骥眼中望到苏叶展颜一笑,神情很是得意。
“小子。贫道迫于无奈,暂时屈居惜缘姑娘身体之中,乃是因为惜缘姑娘身子得天独厚,能够留住阴人的气息,若不然,老道恐将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他面上露出惨然的笑容。
第一百零六章 离魂索
丁云骥不禁收起嬉笑的神情,道:“老道士,是谁将你害成这般模样?”
“嗨!一言难尽!”接下来他将会给大家讲一个引狼入室、恩将仇报的故事了
此时,墨玉忽然说道:“道长,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定是被那青震子所害。”
“你……莫非是神人?……怎么会有未卜先知的仙力?”他面现惊骇。
墨玉知道尽管这只是顺水推舟的推理能力,但是预想到时间所剩无几,转身对众人道:“我们还是要赶紧找到出口!”
“道长,请带我们走出这里吧!”墨玉施礼
凌云子再一次叹为观止。但见墨玉没有想说答案的**,便转身领着大家走出去。
“道长,你就这样走出去么?”丁云骥愣愣地望着“她”。
“惜缘”不禁身形一滞,转回身去,道:“老道的尸身之上被那青震子用上了诅咒之法,又被他玄门秘术所制的‘离魂索’死死缠住,实在无奈。”
大家又低下头去看那凌云子老道的尸体,但见尸体之上缠绕的丝带打着环环相扣的死结,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打开。
“若是贸然将这些死结打开,就会使我的尸身迅速腐烂,反而不能保存了。我想倒不如,我就这样也好,也落得个自由。”凌云老道不知是脑子糊涂了,还是原本就是这样随遇而安。
苏叶笑道:“老道士,你这样钻到人家大姑娘的身体里面,难道不会觉得难为情么?”
“哼!岂有此理!”凌云老道怒目一睁,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原来他想表达的含义,在众人那就是惜缘姑娘的风情一瞥。
“贫道……”他居然想到了这是一个大姑娘的身体,的确有所不便,面现尴尬之情。
墨玉施施然走上前,朝凌云老道躬身一礼道:“凌云观主,可否让在下试上一试?”
其实老道士何尝不想回到自己身体里面,只是实在是无奈中的下策,才上了惜缘姑娘的身体,但望见墨玉年及弱冠,丰神如玉,似是踌躇满志的样子,不知怎么居然鬼迷心窍地点头应允了。
“干嘛那么费事?干脆找一把剪刀,直接剪开不就行了?”丁云骥在旁边提了一个貌似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答案。
苏叶暗暗点头,不禁道:“是呀!”
“如果能剪断,你们想,我会这样麻烦么?”凌云老道哭笑不得的语气。
那倒是。丁云骥心道,这老道好像也没有那么傻呦!
墨玉轻轻蹲下,认真检视地面上凌云老道脖颈之上的“离魂索”,伸手慢慢托起打结的地方,细细端详。
半晌,转身面向倾绯,附耳说了两句。
倾绯会意点头,自怀中取出一根相仿的绸带。
“云骥,你过来!”
“干嘛?”丁云骥见他手中托着白色绸带,冲自己点头。不由戒备起来。
墨玉哪有时间跟他分辩,扯将过来,将绸带系上他的脖颈。
“干嘛?”丁云骥忽然想到了入队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的情形。又想到系领带,不过看着墨玉手中的绸带,慢慢收紧。不由大声抗议:“我抗议!你虐待公民,你虐待人口!”
“不许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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