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良人何来情深- 第1部分

作者：沐微漾

【，】

001　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清晨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是沉默而又麻木的。爱夹答列

旁边的位置早就已经空了，顾亦晗把手伸过去，冰冰凉凉的感觉，抓起被子深吸一口气，似乎鼻尖萦绕的还是他身上熟悉的古龙香水味。

淡淡的，却很好闻。

挣扎起身的时候，床头放着一套蓝色的运动服，他没有忘记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伸手抚摸过衣服，衣料柔软舒服。

低下头看着那些欢爱后留下来的痕迹，水眸里被生生刺激出一丝温热来，从未觉得自己心里有满腔的恨。

他最终还是要了自己！

狼狈地卷起被单裹住身子，抓起运动服奔向浴室，打开水龙头站在下面失声痛哭。

为什么！

明明不可以的……

一个小时之后，顾亦晗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面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湿润的发梢贴在脸上，唇上斑驳的血痕已经结痂。爱夹答列

而耳后和颈子上大片嫣红的吻痕，像是在告诉别人，她刚刚经历过一场疯狂的欢爱。

走出卧室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很香的味道，他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好吗？想起以前贪恋他所做的菜，每一次都缠着他给自己做各种不同的好吃的，然后趴在他的背上，亲吻他的下巴，赞一句，我老公做的菜最好吃了！

但现在，看着满满一桌子早餐，顾亦晗却毫无食欲。

顾晏铭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顾亦晗失神的模样，薄唇抿得更紧了。

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顾亦晗径直朝门口走去，越到门口，步伐越来越快。终于，当她的手触到门把的时候，顾晏铭站起身，风一般奔过去，伸出长臂抓住了她的手。

俊逸的眉宇之间透着前所未有的痛楚。

“亦晗！”

嗓音沙哑到了极点，熬夜唱K估计才能达到那个效果。

顾亦晗没有回过头看他，不知道他苍白的脸色，不知道他充满痛楚的双眼，也丝毫不觉手腕已经被抓出红痕了，可见力道之大。

沉默了几秒钟，她淡淡开口：“我要回去，你让我回去好吗？”

“回哪里？顾家？还是你那个破公寓？”

破公寓？

顾亦晗猛然扭头看他，轻启朱唇，声音漫不经心，好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那般。

“那是我的家，那是让我感到幸福而又温暖的地方。”

“这里也可以成为你的家！”顾晏铭迫不及待开口，却惹来顾亦晗的一阵轻笑。

这样的顾亦晗让顾晏铭觉得陌生而又害怕，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会缠着自己听她讲那些烂笑话，关键时刻还一定要笑着捧场，否则就跳到他肩膀上要他背着她整个校园跑。偶尔，还很难缠，非得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她才肯罢休放过自己……

那个活泼可爱，随和开朗的顾亦晗，去哪里了？

不，那时候，她是黎亦晗。

最终，顾晏铭都没有再说什么，薄唇淡淡抿着。

“我走了，放开我。”她的声音，是那么平静轻柔。

轻轻让她转身，顾晏铭强忍着胸腔里的气息，俯首，做着以前无数次做的动作，抵着她的额头，低低说道：“不要这样来折磨你自己，好吗？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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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她只知道，她爱他到死

顾亦晗的眼睛，跟着一红。爱夹答列

鼻尖涌起一股酸涩，原本平静的眸子一瞬间有种湿热的感觉，却硬是被她压下去。

她是在折磨自己吗？不是的，她怎么舍得折磨自己，长久以来，她不是一直都很善待自己吗？舍不得伤痛，舍不得痛苦，舍不得挣扎，所以一直都选择忘记，甚至是欺骗。

欺骗自己，那不过是年少一段美丽而又浪漫的记忆，仅仅只是记忆而已。

记忆是什么，是你将它储存到某一个地方，然后丢到脑海里，任凭它自己沉浮，岁月变迁，总有一天，你会找不到它，找不到的时候，你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

那个记忆里，就有一个叫做顾晏铭的人，那是她最爱的男人。

心脏好痛，胸腔都透不过气来了，顾亦晗想要逃离，逃离这个令她感到不安焦躁的地方。

“你放开我，放开我好吗？”

顾亦晗低低地求着。1

顾晏铭却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过，死死摁在怀里，不愿意放开。顾亦晗手抵着他的肩膀，使劲地往外推。

“你不要碰我了……我求你，你不要碰我了……我觉得脏！好脏！”

声音哽咽颤抖起来：“顾晏铭，我求你别再碰我了！”

所有隐忍的情绪皆以崩溃瓦解，顾亦晗整个人颤抖地哭了起来，声音撕心裂肺，像喘不过气来一样挣扎着。

顾晏铭眉宇间泛着一丝苍白，当他听到顾亦晗那一句——

我觉得脏！

只觉得心被什么大力碾过一样痛不可遏，铺天盖地的罪恶感袭来。

他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他对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很久以前，那双温柔深情的眸子经历了两年的沉淀之后变得冰冷。此时，那份冰冷里面泛着红。

“你恨我吗？”

顾晏铭开口询问，低沉的嗓音宛若空气里氤氲开的烟雾，将顾亦晗层层困住，喘不过气来，眼前也看不到东西，茫然失措。

恨吗？

她只知道，她爱他到死。

听不见顾亦晗的回答，顾晏铭低低地笑出声来，是恨得吧？应该恨的。唯独恨意能够让他稍微好受一点，就好像是救赎一样，他有罪，罪无可恕。

“你放开我，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这是顾亦晗起床为止，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顾晏铭连忙放开她，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但更多的还是怜惜。

“昨天的那场雨，下得好大，缠绵悱恻，淋湿着我的回忆。你知道吗？我站在雨中，睁着眼一直想着，如果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数着数，当我数到九百九十九的时候，你会不会撑着伞跑到我面前，朝我低吼，骂我傻瓜，指责我又懒到忘记春雨缠绵不带伞……”

顾亦晗说得很慢很慢，好像一段话，耗尽她毕生的力气来说一样。

她没有抬头看顾晏铭，不知道他深邃的黑眸中的剧痛。

“你出现了，就在我数到九百九十八的时候，你出现了……那一刻，你知道吗？我以为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泪眼朦胧，但顾亦晗却已经哭不出来。

“我变成了你的女人……”顾亦晗抬起苍白的小脸，脸颊上还有清晰的泪痕：“可是，你是我的哥哥啊……”

003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哥哥……

这个称呼，刺得顾晏铭没了呼吸，苍白的薄唇抿着，半拥着顾亦晗的手都开始颤。爱夹答列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身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里……”

顾亦晗越说越激动，越说眼里的眼泪掉得越多，整个人都在颤抖，颤抖到顾晏铭按住她的肩膀告诉她，“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顾亦晗拼命摇头：“好多好多的红痕，不论我怎么洗我都洗不掉！你知不知道，我都要结婚了，我都要结婚了！你让我怎样去见人！你让我怎么面对昀初！”

“那就不要跟他结婚！”

顾晏铭下意识就喊出这句话，他怎么会舍得，舍得她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不可以，这辈子，都不可以！

“那就不要嫁给他，跟我在一起，你爱的人不是我吗？你不爱他，怎么可以嫁给他！”

顾晏铭将顾亦晗重新搂回怀里，有力的臂膀将她死死拥着，勒着，臂上的青筋凸显着暴起。爱夹答列

他一直重复着几个字——你爱的人是我！

顾亦晗淡淡地笑了，那笑容，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轻轻开口：“爱？爱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啊？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微最低廉的东西，爱情，是最不值钱的。我妈妈深爱着爸爸，可是，她却不能跟他在一起，她的爱情，卑微到尘埃里面，她把我带大，十八年来却从来不告诉我亲生父亲叫什么名字，这就是爱情吗？爱到连个名分都没有……”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闭上。

“我的世界里，没有爱情，只有恨。我不爱你，我只恨你，你知道吗？我恨你！”

顾亦晗张嘴，狠狠地咬住顾晏铭的肩膀。

“唔……”

顾晏铭低低地闷哼一声，只觉得剧痛在肩膀上蔓延开来，他脸色霎时苍白了一下，拥着顾亦晗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反而更紧，清晰感受着，承受着，她给他的所有痛。

顾亦晗一直用力，直到什么力气都没有，整张嘴都麻木的时候，才放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看着腥红的鲜血渗透了顾晏铭白色的衬衫，那种颜色，触目惊心。

“你感觉到痛了吗？可你知道吗？我的痛，是你现在的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不止！”

“对不起，亦晗……”

心里面一片冰凉，眼里的泪水像是流干了一样，头昏头痛，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无力。

“我们不能够相爱，我们不能够在一起，我们做不到很久以前说的那样手牵着手看日出日落，潮汐潮退，花谢花开。”

顾亦晗双手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走上前，一只手覆在了顾晏铭肩膀上的伤口，微微用力按住。

“你要记住这种痛，就像我记住昨天那种撕裂的痛一样，不要再有下一次了，绝对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缓缓说完，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你祝我幸福好吗？等我毕业了，我就要结婚了。你是我的亲哥哥，我需要你的祝福，祝福我跟昀初白头到老，好不好？”

沉默了很久，顾晏铭最终——

握住了顾亦晗的肩膀，抵住她的额头，深眸与她近距离相对，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寒冽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好！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004　你哥从美国回来了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爱夹答列

你说笛声如诉。费尽思量；后来茶烟尚绿，人影茫茫。

管家梅姨打电话给顾亦晗的时候，她刚刚结束一门课程，抱着课本朝寝室走去。

“小姐，老爷让你今晚回家来吃饭，今天少爷回来了。”

脚步突然顿住，拿着手机的手徒然握紧，一直陪着走在身边的同学转过身来问怎么了，顾亦晗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先走一步。

“梅姨，你刚才说，谁回来了？”顾亦晗的声音轻而淡，隐隐有一丝不确定。

“小姐，少爷回来了，你哥从美国回来了。”

你哥。

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一下子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唯独那几个字不停地在面前盘旋着，似乎，还透着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

他回来了，离开了两年之后，终于还是，回来了。爱夹答列

“小姐，小姐你在听吗？”

“哦，嗯。”

顾亦晗一直手握紧手机，另一只手抱紧课本，她看不见自己那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色，只知道涔涔冷汗冒出来，全身冰凉，双脚麻痹。

“老爷说啊，不论如何都要你今天晚上回家来，这可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小姐，现在让老张去学校接你好不好？”

梅姨的心情通过那欢快的语调就可以听出来了，是很开心很兴奋的状态。估计此时此刻，顾家全家上下都是很激动的状态吧？特别是那个女人，那是一种合家团圆的感觉，却唯独多了一个自己。

顾亦晗打心里不愿意回去，踌躇了半天终于狠下心开口：“梅姨，你跟爸爸说一声，我晚上有个活动必须去参加，所以，可能没有时间回去了。我等周末的时候才回去，顾……哥哥又不是只回来一天而已。你帮我跟爸爸解释一下。”

脱口而出就要喊出他的名字时，硬生生掐住，然后唤他哥哥，霎时间感受到了胸腔一股闷闷的感觉涌上来，快要堵住她的呼吸那般。

“这样啊……”梅姨的声音明显下降了一个度，很是可惜的样子：“那我跟老爷说一下，不是我说你，小姐，常回家来看看啊，老爷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还是很想你这个女儿的。”

顾亦晗一怔，尔后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的时候，觉得眼角感觉有些奇怪，伸手一摸，指尖湿润，泪珠在日光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芒，看呆了顾亦晗。

他回来了，时隔两年后，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回来了。

然后，是不是又要强势地闯入自己的生命中？

默默然摇摇头，咬着唇瓣，没有你的日子都这么熬过来了，说好的，再见面就是兄妹了，应该很自如地喊他一声哥哥，甚至是——

微笑地。

梅姨放下电话，双手往身上围着的围巾擦了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的时候就看见站在身后的顾浩天，连忙打招呼。

“老爷，你回来了？”

“嗯。给晗晗打电话？”

梅姨点点头：“是的，想让大小姐回来，少爷跟阮小姐今天下午就到了，夫人吩咐了晚上办一场宴席，一家吃顿团圆饭。”

顾浩天点点头，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叶欣茹在安排的，他不关心这些，他就是想知道——

“小姐答应回来吃饭吗？”

梅姨有些为难地摇摇头：“没有，小姐说晚上有活动要参加，没时间，周末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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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宝贝们，这本的节奏很虐，但也有很深情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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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不喜欢这个家

顾浩天的表情有些黯然，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稍微咳嗽了几句，然后缓缓走向书房。爱夹答列

顾亦晗不喜欢这个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从回到顾家认祖归宗之后，逢年过节才回来，次数少得可怜，放假的时候不是去做支教就是去旅游，很少待在家里做一个黏在爸爸身边的乖女儿。

这一些，顾浩天都没有说什么，他都能够理解，所以，他就是做背后无怨无悔支持着女儿的爸爸。顾亦晗需要什么，他二话不说就会满足她，叮嘱着江昀初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宝贝女儿。

实际上，顾浩天就是想要好好弥补一下，弥补顾亦晗缺失十多年的父爱，每每想起这些，顾浩天总是觉得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