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顾亦晗拿起杯子，下楼，打算洗完杯子顺便泡一杯茶上来喝，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了，今晚可要好好放松一下，多看几部综艺，以后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下楼才发现楼下十分安静，路过书房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灯开着，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才想起，叶欣茹可能是陪顾浩天出去散步了吧。
以前可能还会偶尔偷懒一下，但自从顾浩天出院之后，叶欣茹在他健康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力度，不仅控制顾浩天的饮食，每天都还会陪着他去散步，偶尔周末两个人还去球馆打球。在这一点上面，顾亦晗对叶欣茹还是有谢意的，谢谢她如此贴心地照顾自己的父亲。
正这么想着，视野中就出现了一双淡蓝色条纹的棉拖，顾亦晗抬起头来，就看见静静站在她面前的顾晏铭。
眸光与之相撞，顾亦晗有些恍惚，但很快又因为顾晏铭那平静无波的眸光而静下心来。
“你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顾晏铭点点头，人显得很是疲惫，连续加班了几个小时，还开了一个会议，如果不是赶着离开，也不会如此高负荷工作。
眼睛的余光扫过顾晏铭的手，发现他正提着一个很大黑色提包，里面像是装了不少文件之类的东西一样。
“你这是，要出差？”1d2XJ。
顾亦晗有些不敢肯定，毕竟从来没有听顾晏铭提到过，顾浩天也没有说。
“嗯，去法国。”
言简意赅。
在顾亦晗听来，却有些难过。他要去法国，却没有跟自己说一声，是不是她回来了，他就必须要离开了？他们两个人就不能够有在一起的时候？
忍着心里面的难过，顾亦晗开口询问：“是明天还是什么时候离开？去多久？”
“明天早上的飞机，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了。”
嗓音低沉稳健，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
而顾亦晗背在身后的手早就已经攥紧了，手指骨节苍白，指尖早已掐入了手掌心。
“短期之内不会回来的意思是……要一直待在法国吗？”
顾晏铭深深看了顾亦晗一眼之后，点头：“这里很多事情都需要西城，法国也有不少事情需要我亲自过去，至于去多久，就不知道了，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顾亦晗倏然一惊。
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有什么掉到了地上，然后碎裂成片，声音清脆撞击着耳膜，一阵空鸣之后头脑里面变成空白。
“是因为我吗？”
小声开口，紧咬着嘴唇，垂着头不愿意让顾晏铭看见眼眶早已湿润。
“不是。”顾晏铭沉声道：“你现在，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摧毁的力量以磅礴凛冽不可侵夺的气势，覆盖下来，罩住了整个人，让疼痛的感觉涌遍全身，心在颤抖着，人跟着摇晃着，血液仿佛早已凝固了一样。
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眼泪早已经控制不住了，因为垂着头的缘故，一眨眼，泪水就直接滴在了地板上。
“你……”顾晏铭缓缓垂眸，说出口才一个字就顿住了，等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好好照顾自己。”
六个字眼，里面包括着多少的思念跟伤痛，顾亦晗已经听不出来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一句令她瞬间崩溃的语句里面。
早就应该适应的，以为已经适应的，原来从没有。
心早已经空空了，可是悲伤如同车轮碾过的死后，在那个空空的地方，居然还能够感受到蔓延开来的痛楚。
这就是爱情所带来的，所有不得已。
“爸爸会重新回公司上班，是为了能够帮你更快适应整个公司的运营，从媒体一步步走向管理，这一次，爸爸会亲自培养你。”
这是什么意思？
顾亦晗有些惊讶，关于这个，顾浩天可是从来没有说过的。她为什么要学会管理公司，不是有他顾晏铭在吗？不是答应只让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吗？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培养自己了，而且，顾浩天的身体情况也不是很好，偏偏这个时候要回去公司。
顾亦晗百思不得其解。
“你放心，一些重大事情决策，还是由我来的，不会让爸爸太劳累。至于为什么要让你学管理……”顾晏铭停顿了一下，关于这个问题，是他花了一夜的时间才跟顾浩天说清楚的，他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尽管顾浩天不介意，但是他自己心里面始终都有一个疙瘩。
顾氏，是家族式企业。
纸是保不住火的，有些事情，注定会被公开，他不是顾氏继承人的事情也会被公开。
顾晏铭很清楚顾亦晗的潜力所在，她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继承人的，只要有人培养她，只要她愿意。但以目前，让她以继承人的身份进入管理层，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顾晏铭才请求顾浩天亲自出手来培养她。
到底还是有些私心，到最后，顾浩天也答应了。
这一些，顾晏铭现在告诉顾亦晗，就只是希望她有心理准备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但在顾亦晗听来，却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不管怎样，身为顾氏的一份子，你就必须扛起应该有的担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把双手放在她的肩头，真的就像兄长一样柔声鼓励她：“加油。”
原本还紧绷的肩线因为顾晏铭双手这么一放，而放松下来。顾亦晗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平静一点，只是心还在颤抖。想要重新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放开自己擦身而过上楼了。
顾亦晗一怔，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后再也没有脚步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慢慢走到厨房的水池边洗杯子。水龙头打开，水流入注，望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开始洗杯子。
其实，顾晏铭并没有真的走开，而是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着顾亦晗落寞失神的背影。作为让叶欣茹好好对待顾亦晗的交换条件，顾晏铭选择了去法国工作一段时间，甚至是答应叶欣茹回来的时候带个真正的女朋友回来。
对于这个条件，顾晏铭一开始是觉得可笑的，可是，如果他不在顾亦晗身边了，就意味着不能够好好地守护她。那么，他要护她一世的承诺也就落空了，所以，选择用这样的一种方式。
他自己，早就已经不算什么了，只要能够护住她，不论做什么都愿意。心里面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特别是看到了她的眼泪。
那一刻，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想要帮她擦眼泪了。
到最后还是强忍住，只要他不再给她任何希望，也就不会给她伤害了，正是如此，他才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
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这句话里面，藏匿着多少苦涩的无奈还有颓然。
转身回到房间，拉开行李箱就开始收拾行李，对于这一次法国之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一两年不会再回来了。顾晏铭想起前几天江昀初给自己打的那一通电话，还有自己在他面前许下的承诺。
现在看来。
那都将成为空话了，眼前最后他能够为顾亦晗而做的，就是把江昀初带到她身边，代替自己守护她。17885991
今天晚上，顾亦晗很早就躲进被窝里面了，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闭上眼睛想要赶紧睡去，可是……
脑海里面从顾晏铭说了那句很绝情的话开始，就一直盘旋着，经久不息，想要忘记都不可以，却是藏在心里面越来越难过。
耳边还有墙上挂中秒针的滴答声音，在心里面默默数着，他还有多久，就要离开她了，彻底的。
凝重的夜色没有给顾亦晗带来一点困意，翻腾到快两点的时候，终于还是受不住了。坐起身来，打开壁灯，看着橙黄温暖的灯光才感觉到有些心安。
好还适嘴样。现在，他是跟自己一样睡不着呢，还是早就已经沉浸在睡梦里面了。
明天就要上班了，今晚如果睡不着的话，明天起来肯定带着黑眼圈，顾亦晗可不想要第一天上班就让人觉得她很消沉。寻思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床，披上一件大衣之后打开门走出去，原本想要冲一杯温牛奶的。
可是当看到客厅的灯光时，顾亦晗愣了一下。
这个时间，难道顾晏铭还没有睡觉吗？果不其然，站到楼梯口往下一看的时候，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闭眸沉思的男人，双手交握搭在膝盖处。
顾亦晗转身回到房间，靠着墙角慢慢滑坐到地板上。
空空的眼眸里面，藏有着许多情绪，就刚才短短的几秒钟里面，她看清楚了他紧蹙的眉头，这么深的夜，他竟然都还没有入睡，他心里是否跟自己一样装有许多的心事。
当知道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一瞬间窒息的感觉骤然充斥着所有。听不到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唯独知道的就是，他又要像两年前一样，从自己的生活中抽身离去了，然后，记忆里面又剩下一段空白，那是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位置。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顾亦晗奔到书桌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到顾晏铭的电话，踌躇了很久最终把电话拨了出去。
隔着门板，楼下一边寂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随身携带着手机，还是手机调了静音，听不见自己打的电话。耳边嘟嘟嘟的声音，提醒着还没有人接听，顾亦晗觉得心脏都快要紧张地蹦出来了。
就在她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顾晏铭接听了。
“怎么了？”低沉嗓音传来的那一刻，顾亦晗竟然激动地想要落泪。
“亦晗？”
顾晏铭又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嗓音听起来有些慵懒，顾亦晗有些后悔了，原来他那样靠在沙发上也是能够睡着的。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间睡觉？”
顾亦晗一边攥紧电话，一边摁住心口的位置，好像稍微用力一点就能够控制情绪不会太激动一样。
“睡不着。”
简单的三个字，又把顾亦晗体内的一股热流给挤上来，剧烈翻滚着，就好像快要涌到眼眶一样。
“你呢？”
“我也睡不着……”
顾亦晗声音里面有着颤意，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顾晏铭的回应，就在她以为他睡过去的时候，又听闻他一声极轻微的叹息声。
“开门，让我进去。”
顾亦晗吓了一跳：“什么？”
“开门。”
难道他在门外吗？
***
猜一猜……
明天有木有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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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之前最后一船……
113 一生一世，如繁花似锦
“开门。爱睍莼璩”
难道他在门外吗？
意识到这一点，顾亦晗猝不及防，站起身来仓皇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小心地打开门，留着一条门缝，看着门外。
果然是顾晏铭。
“你开这么一点，要我怎么进去？”顾晏铭有些失笑。
顾亦晗就没有这么轻松了，茫然失措地看着他，任由他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那个，你，进来有什么事情吗？”
顾晏铭把通话结束之后，手机随手丢到顾亦晗的桌上，随意地躺倒床上，还顾得上申银一句：“真是比沙发舒服太多了。”
顾亦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又是在上演哪一出戏啊？
“喂，你不是自己有房间吗？为什么不回你房间睡觉，你躺在我这里，万一被你妈妈或者爸爸看见了怎么办？”
顾晏铭倏然睁开眸子，定定地看向顾亦晗，看得后者有些害怕。
“你怕？”
“……”
他们不是已经划清界限了吗？不是已经说好分手了吗？顾晏铭不是明天就要离开了吗？那现在又在演哪一出？
“爸跟我妈今晚没有回来，在郊外别墅过夜了。”
“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不是饭后去散步而已嘛？怎么又变成不回家来了？
“傅家办了一个聚餐，他们吃完饭之后就过去了，今晚就暂时在傅家的别墅过夜。”
顾亦晗似明白地点点头。
顾晏铭看了她一眼，当看到她光着脚丫的时候，眸色一暗。
“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好好休息，明天不是要上班吗？难不成第一天你就想要盯着一个黑眼圈去？”
顾亦晗努了努嘴巴：“你不也是还没有睡觉吗？”
发现家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反而有些轻松了，说话之间也没有原先那种冰冷跟疏离，偶尔还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斗嘴的生活一样。
“我明天飞机上有十个小时可以睡觉，所以，现在还不想要睡。”
因为壁灯橙黄的缘故，顾亦晗看不见顾晏铭眼眸里猩红的血丝，其实他熬夜没有休息的时间加起来都超过二十个小时了。之所以在沙发，是因为在房间里面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闷，索性就到楼下沙发上坐了。
却不曾想过，她也同自己一样睡不着，并且还发现了自己。
“那个，你要牛奶吗？”顾亦晗扬了扬手中的杯子，“喝了牛奶睡眠质量会好一点，我打算下楼冲牛奶来着。”
沉默了半晌，顾亦晗终于挤出了这一句看似有些营养的话来。
顾晏铭没有回答她，只是直直地看着，看到顾亦晗有些无所适从，快要把嘴唇给咬破的时候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门点门就没。365
“不需要了，你冲你自己那一杯就好了。”
“哦，好。”
顾亦晗愣了一下再回答，然后就转身哒哒哒地跑出房间下楼去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其实刚才，她脸上的失落有多么明显。
顾亦晗下楼冲牛奶的时候，顾晏铭就坐起身，下床走到门边打开灯，房间一下子就变亮了。
顾亦晗房间的摆设一直都是很简单，偶尔多一些小女生的东西，譬如灯控周围的花纹，桌前麻绳上夹着的拍立德照片。她是一个真的很喜欢记录生活的人，公寓里面的照片大多数都是两个人的合影，而在这里的照片，都是她跟好朋友的，有曲小颖，也有楼念念，甚至还有阮琳若。
顾晏铭小有惊讶。
顾亦晗冲好牛奶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到房间，而是干脆坐在餐桌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心里面寻思着顾晏铭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不可否认的就是她现在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了，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因为能够跟他单独相处。
她竟然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兴奋。
等到顾亦晗喝完牛奶，洗好杯子上楼的时候，顾晏铭早就已经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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