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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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录-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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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萧老师这武学巨匠之风仪。”

这句话表面说得漂亮,暗中却阴损无比。六道之中,除万魔殿实力至上无可非议,其它各派又服过谁来。田无迹知道自己惹不起补天派,但身后还有暗香阁和修罗门,他们可不会惧怕萧厉。

果如胖子所料,此话一出,那暗香阁宗主微微轻哼,修罗门主虽不说话表态,但气势却凝了一凝,方才放松。这两人反应立时被田无迹记下,只要有机会,他便会利用六道不合的微妙心态从中加以挑拨。魔门专讲损人利已,这等小人行径在田无迹心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罢了。

金朴熙心思聪慧,哪会不知道这死胖子话中有话。心里暗骂,表面上却得做足功夫。

她亭亭立起,先朝田无迹微一躬身,又向身后三名宗主级人物学足古仪一福,表现出晚辈对前辈足够的尊敬,不落人于口实。

随后,金朴熙才用她那带着异国音调的汉语说道:“朴熙先谢过田宗主的赞赏,萧师曾有言,六道奇术中莫过于天莲宗的替身术、暗香阁的媚舞、修罗门的鬼手,实为我六道中另出枢机的绝艺。今日得见田宗主,还望前辈能够指点朴熙一二,它日有成,自有田宗主之功。”

金朴熙从容说道,语调轻柔动听,让人生不出恶感。但这话却比田无迹阴损数分,表面上对天莲宗及田无迹万分恭敬,实质却抬高天莲宗的地位,引起其它两道的不满。要知道天莲宗一向在六道中居于其未,现在被拿到暗香阁和修罗门之前说事,虽不至于立时引来非议,但不和的种子却已经埋下。

田无迹老奸巨滑,哪会不知道金朴熙几句话连消带打,立时把皮球踢回给自己,尚棘手上数分。

心中对补天派这高徒暗骂一声,表面上却仍笑容满面,田无迹哑然笑道:“姑娘莫要捧我,田某什么材料心里清楚。天莲宗替身术只是取巧技艺,哪能与其它两道绝学相提比较。此事不得再说,下不为例。”

胖子这话让金朴熙听了也不由暗赞一声高明,难得以他一派之尊肯放低身份自认不如,那其它两派无论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这事大做文章。可见,这田无迹是能伸能屈之辈。

“好了,我魔门六道共济一堂。尽管其中几位宗主不能亲至,但都有高徒至此,足可代表其师门。”田无迹深吸一口气,无比慎重道:“那么,现在就请万魔殿之主,魔主司离老师为我们讲话。”

语毕,田无迹退下。那居于正中位置的伟岸男子缓缓立起。金朴熙心中一震,心道原来这人便是万魔殿的主人!

第五卷 谁动了我的棺材 第十二章 人生如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魔主司离的身上,自魔门六道被逐出中土之后,万魔殿销声匿迹,直到最近十年才有消息。而这魔主身份更是神秘,如若没有此次大会,任谁也不会见到魔主的真面目。

司离脸容清秀,一身书卷气,全然没有半分魔门之首的气势。他皮肤白皙如同女子,却透着一种淡淡的光泽,仿佛上等的良玉,神光内蕴。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但从他起身到走至议台前,众人的心神却被其吸引。除了其超然的身份外,司离的身上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气度。

金朴熙若有所思,得出的结论是司离根本没把魔门这积蓄将近半个世纪的计划放在眼中。成败与否,他全然不计。

如此胸襟气度,顿时让金朴熙为之钦服。

司离的目光缓缓从这些魔门年青一代的弟子脸上扫过,像他这种魔功大成之人,记忆力非同小可。如此简单一扫,这些人已经牢牢记在心中。其中,又以补天派金朴熙印象最深。

被魔主目光扫过,其它人和金朴熙一样生出全然没有秘密之感。他们精神修养比金朴熙大是不如,顿时一个个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神情。金朴熙已经有了方才的经验,这次倒没有太大的感触。

司离的目光落在金朴熙的身上,柔声道:“朴熙可否答我,萧兄为何未至?”

金朴熙不敢有瞒,老实答道:“魔主明鉴,萧师收到天魔令后,避入静室枯坐一夜。天明时告诉朴熙让我替他出席,我知萧师此举定有深意。只是朴熙愚钝,看不出萧师用意何在。”

“原来如此。”司离听罢,嘴角逸出笑容,似是畅快无比。

其它人一头露水,不明白司离这魔主为何而笑。反而金朴熙看到司离的笑容,似有所悟。

“朴熙明白了?”司离再问。

金朴熙苦笑道:“应该是这样了。”

魔主司离哈哈一笑,说道:“萧兄果是不凡,年余前于首尔市道左相逢,那时他九死一生奇艺已成。不想短短年许光阴便再作突破,达至十方俱灭超凡境界。他对我避而不见,是怕在我魔门如此重要的阶段,却因技痒而忍不住挑战司某。萧兄如此轻易放过司某,司某必有回报。等会事了,朴熙请随我来,看司某能否帮你这补天高徒更上一层楼。”

众人听罢,心中不禁又惊又忌。

惊的自然是萧厉已经修成补天派最高功法十方俱灭,已经具备挑战魔主司离的资格。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修罗门门主丁恨,他的紫气凝阴已经修至第九重境界,却离第十重凝气为阴尚有段距离。但即使如此,凭着第九重的功力及北冥鬼手,丁恨仍高踞魔门二席的宝座。如今听司离道出萧厉进境,丁恨悚然一惊,萧厉隐有取他而代之的趋势,不可不防。

相对于其它三派宗主对于萧厉的震惊,余下后辈却是嫉妒金朴熙得司离赏识。司离语中之意,大有造就金朴熙成为魔门新生代中第一人的意思。

金朴熙不知道司离为何对自己如此另眼相看,唯有拜谢。

司离目光又回到了大厅里,只是他平视看向大厅的某处,却给予别人一种堪破宇宙奥妙之感。

“想我圣门六十年前被尽数驱出中土大地,其时司某只是伺奉尊师厉天行的小徒弟一个。当年厉师与忘尘大师、紫徽宗主及净土宗师白逸雪决战长白之巅。厉师在佛、道、儒三派宗主围攻下以一招败北,至远走他乡。往事忆起,历历在目,远赴重洋后,厉师将平生绝学尽传于我,于一年后坐化仙去。其时刚好是长白决战之时相隔一年,精确至分秒,蕴含某种无法言明的深意。”司离眼中射出深情目光,用温厚尔雅的声音淡淡说道:“司某不才,四十年前便已经修成天魔七幻的最高境界。然而这又如何,如技止于此,司某不过变成另一个厉师,徒然重复厉师的轮回罢了。于是那一年初雪方至之时,司某舍弃一切,同游列国,只为寻找可堪一战的对手。只有如此,司某才能再做突破。”

底下众人虽不知司离为何突然谈起往事,但他措词简洁,叙事清晰,引得众人忍不住翘首以待他继续说下去。

金朴熙却另有一番感受。

她是孤儿,自懂事起便在孤儿院中,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直到八岁那年,萧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萧厉让她自己选择,是继续在孤儿院中做个普通人;亦或是拜入其门下,成为补天派门下弟子。

金朴熙自小聪明,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虽是八岁小儿,却已经懂得为自己的命运去争取拼搏。

她自是不甘在孤儿院中当个普通人,尽管萧厉明言拜他为师后,将来会遇上种种凶险。但金朴熙却义无反顾地拜萧厉为师,为的是摆脱平凡的人生。即使前路凶险,却总胜过浑浑噩噩终其一生。

当年的她,也和司离般有着舍弃一切的决然。

唯有破而后立,才能够经历生命的涅盘,得到重生的机会。

耳中,司离声音再起,金朴熙立时凝神静听。

“然而,对手难求,司某苦寻无果。那一段时间,司某魔障重生,只觉境界无法突破心焦不已。魔障一生,逐生杀意,大有将这天下众生一举毁灭之意。所幸的是,有日司某登一高山绝峰,观山峦连绵起伏,顿悟人生便如这些山头,有起自有伏。此乃天地至理,人力无法改变其万一。”司离柔声道:“自从之后,司某不再执于武道,转而钻研天地奥理,四十年下来,始知生命本身便是一个颠破迷离的梦。众生身在梦中却犹不知醒,顾沉沦于这梦中的喜怒哀乐中,不能自拨。却不知唯有从梦中醒来,超脱于世俗之上,方能离苦得乐。”

司离这一番话,引得众人各自深思。

金朴熙淡淡说道:“司老师这番话深具至理,然而我辈愚钝,要在梦中醒来知易行难。只要有‘我’的存在,这个梦便永不会结束,更谈何醒来。如若要醒,难道要我等引颈自吻。唯有生命结束,梦才会告终,而我或许能够在另一种境地中醒来。”

司离哑然失笑:“当然不是朴熙你说的这种醒法,或许死亡亦是摆脱人生这个梦的方法之一,但谁能够保证你不会在另一个梦里‘醒’来。故而,若要立地成佛般醒转,便须探寻这天地宇宙的奥秘,进军无上天人之境。到那一刻来临之际,便会自然醒转,不假它手。”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全然不知司离说这段话意义何在。金朴熙眼中智光数闪,结合之前司离给她不计成败的感觉,她仿佛把握到这魔主胸中几分思感。

见金朴熙有感于心,司离暗自点头,眼前此女天份之高实是万中无一。

“想长白之战后,厉师功力全失,等若普通人一个。但最终,他还以极其玄妙的方式逝去,司某有一直觉,便是厉师在大败之后,却对这天地宇宙另有所悟。而在距离决战之时恰好一年的时候辞世,本身便带着大圆满的味道。如果司某没有看错,厉师当年已经从人生这个梦里醒来,飘然而去。可惜司某直到数十年后,才明白厉师早已用特别的方式告知,人世间无论仇恨争斗、亦或是荣华富贵只是那镜中水月的梦罢了。就如同我圣门谋划了大半个世纪的计划,不过也只是另一个梦而已。”司离说了许多,终转入了正题:“既然是梦,若你们不懂该进则进、当退则退。只在乎过程,不计较成败,那么这个计划不若就此搁浅,总好过便宜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谓白道之士。否则一旦失败,我圣门焉有完卵!”

最后一番话,司离以无上玄功发出,字字有若炸雷,轰在每个人的心中。

魔主以人生如梦为引,后以玄功结合失败后的猜想,引得众人不由联想计划一旦失败,却如人在梦中犹不知返,尚执着于一事一物,最终落得力尽而亡的结果。

立时,包括司离身后三名宗主级人物在内,无人不汗流浃背,心中功利之心大减。

金朴熙心中狂震,终把握到司离这魔主心中所想。司离实是以无上智能,在众人心中种下当放则放的种子,万一将来时不与我,这些人也不会因为执着成事而最终全数覆灭。司离只是一番话,却为将来事不可为时保留魔门的火种,可知其眼光如何深远。

观众人神情,司离便知已达到如期效果,他语锋一转说道:“只有不计成败,过程才会更加动人,大家便当是个有趣的游戏,只要尽情参与便行。而且华夏国运正隆,我们虽有人手安插在政界之中,但要动摇华夏国之根本那是痴人说梦。所以此次计划,我们把目标放在以龙渊为代表的当代白道势力之上便可,切忌去撩拨国家势力,那会引来万劫不复的后果。更何况,我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在推翻政权之事。只要计划成功,到时不用我们出手,无论龙渊还是华夏都要大为头痛。而那个时候,则是我们功成身退时,届时当放则放,否则将会泥足深陷!”

有了司离前面一番话,指出不计成败,众人无形中压力大减,反而觉得这游戏动人有趣。

既然人生如梦,何不放手为之,大玩一把?

第五卷 谁动了我的棺材 第十三章 天魔七幻

“什么,用了一天时间,最后什么有用的资料也没有?你,真的是阿杰吗?”

特别事件处理组的大院内,凿齿化身的大狗身体上绑着白色绷带,带中传出淡淡药香。之前妖兽为幕府将军的长刀所伤,事后安泽南让老家寄来一些已经很难寻觅到的药草研碎后,佐以其它材料入药再敷在凿齿伤口之上。两天下来,妖兽伤势大为好转,眼下只要不显露原形,凿齿身体已是无碍。

它正在墙角打着瞌睡,办公室里某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却让听觉异常发达的凿齿立刻睡意全无。

凿齿立起,走到大树下,在树荫中乘凉。

办公室内,龚倩就没有凿齿那种闲情逸志了。她把厚厚一叠文件扔回阿杰的桌上,形似苛刻的老板咆哮道:“我不管,最近夏尔广场频频发生灵异事件。上头已经要我们接手这起事件,现在我和助手去一趟广场,回来时我要看到有用的资料,而不是一堆没用的文字。”

安泽南在一旁苦笑,他想上前劝劝大小姐,苦于龚倩横眉怒眼,摆明正在气头上。这回出面,当真是活得不耐烦,自己给自己找事。安泽南只能在心里对阿杰暗道自求多福。

阿杰推了推眼镜,用万载不变的声音淡然道:“即使再给我一年,能够查到的资料也就只有这些。夏尔广场建成十年,与香舍大道建筑群同为淮南市二期规划建设产物。落成后使用至今,全无发生同类事件。龚组长,我想提醒你,鄙人只从事情报收集,无中生有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你说我无中生有?”龚倩不怒反笑:“阿杰你大错特错了,历史上哪个伟大人物不具备丰富的想象力,本小姐才不是无中生有。只是从广场如今的异事联想到以往可能发生类似的事件,而由于某些无知生物的干涉导致这些情报埋没消失而已。你不是号称信息情报的收集天下无双,那就把这些湮灭的情报给本小姐找出来!”

说完,大小姐锐利的目光直视阿杰。

安泽南心中一抖,暗道,这是赤裸裸的挑畔啊。

阿杰不为所动,安静地用手指推推眼镜:“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如果真的存在过,只要发生在这地球上,还没有我找不到的情报!”

转身回头,阿杰十指如风落在键盘上,那执着的气势,一点也不比大小姐逊色多少。

啧,两人都是怪物级别的。安泽南在心中作出结论。

红色跑车奔驰在前往夏尔广场的公路上,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安泽南头发倒扬。他转头看向龚倩,大小姐戴着茶色的太阳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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