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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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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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东西?

陈剑臣捡拾起木牌,仔细端详着,但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先收起,日后再问人。

……

朝天观中的一间密室,密室内布置简单,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做法桌子,桌面上摆满家什,焚香点烛的,其中还用稻草扎成个小人样,小人前面摆放着一块桔黄色的木牌,样式图案,和失落在陈剑臣家中的一模一样。

法案前有一个道士,年约五旬,面皮枯黄,全身披八卦道袍,手舞一把桃木剑,正在脚踏七星步,绕着法案走,口中念念有词。

噼啪!

就在此时,法案摆放的那个稻草人突然着火,焚烧起来;而其前面的那方木牌猛地一蹦,发出破裂的声响,重新落到桌子上时,好端端的一下子四分五裂。

道士大惊失色,连忙停住,扑过来抓起木牌,心疼得连面容都扭曲了:“我的遣鬼差令牌呀!”

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惊愕:“吴公子说对方不过是一介文弱穷书生,怎么有本事破除我的法术?”

道士狠狠摘下帽子,摔到地上:“令牌既毁,再无凭仗,这可如何是好?待明日那吴公子来诘问结果,又该怎样回答?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收拾好金银细软,明天早早出城也罢;只可惜经此一事,以后江州城再无我立足之地了。三年经营,毁于一旦;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陈剑臣实在可恨可恶,他日有机会,定然要报此一仇!”

想到恨处,道士咬牙彻齿的,仓皇奔出,收拾东西去了。

第二天,那朝天观的道童起身开门,如常般经营着,只是师父一直没有出现;等到吴文才坐着轿子来找人,道童去禀报时才发现师父跑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文才暴跳如雷,立刻认定是那张天师骗了他的钱财,真是胆大包天。想及昨天张天师应承的时候那副淡定飘然样,吴大公子就怒不可遏,本要马上到江州府衙找衙役官差去捉骗子。可转念一想,事情闹将起来自己难以解释,唯有生生压住一肚子闷气,郁闷地回到家中,要寻思用另外的手段来对付陈剑臣。

师傅一跑,两个道童彷徨无地,不知该怎么办好,一合计,干脆也丢下朝天观跑了。自此,本来香火鼎盛的朝天观竟成了无主之处,令得诸多前来烧香敬拜的人们好生感到奇怪,最后还是官府出面,从别处再请来一个道士,到朝天观做主持……

朝天观发生的闹剧,陈剑臣当然知道了:由此正证明他之前的推断正确,对方的确不是什么厉害修士,只是掌握了一点邪门歪道的神棍而已,不足为虑;真正的威胁,还在吴文才身上。

第七十章:弘法

秋雨连绵,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但还不见消停的样子,整个江州城府,都被淋成一片泥泞,人走在街道上,很容易就沾染到半身的泥浆。

但就是在这般糟糕的天气中,一队僧侣在雨幕中开进了江州城,他们都是奉旨前来江州主持弘法大会的人员,护送他们的,有一百名黑衫卫。

黑衫卫,那是直隶皇帝指挥的精锐队伍,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每一人,都杀气冲天,所到之处,就连小孩都不敢啼哭。

那一天,陈剑臣特意站到街边上观看,见到那衣甲萧杀的黑衫卫骑着清一色的乌云踏雪骏马,昂然从东面城门而入。

他们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粗犷,除了一身标志性的装束外,腰间那口没有带鞘的平头斩鬼刀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心直发慌。

这平头斩鬼刀,长三尺,四指宽,都是用最好的裂车钢铸造而成,把把削铁如泥,砍上千人头而刀刃不卷,端是一等一的好刀。

而每一个黑衫卫腰间的斩鬼刀,都不知饮尽多少人的鲜血。

——天统王朝一统天下,这“天下”二字其实值得商酌,颇有些“唯我独尊”的自称意味。

据陈剑臣所知,天统王朝周边还有其他国家存在,比如说北方以游牧为主的蒙元国,西方的度印国等,据说都是国土辽阔的大国家,国力也非常鼎盛。

另外,天统王朝南方海外,还有一个叫做罗刹的岛国,不过一小岛耳,而自称为“大罗刹国”,极是傲慢。

他们的风俗习惯也十分怪异,以丑为美,个个长得奇容怪貌的。国内选拔当官的标准不是文章见识,而是以相貌为依据。样子长得越丑的,官位就越高,典型的“以貌取人”制度。

有商人到那边做生意,曾见过罗刹国的宰相,说其人双耳背生,有三个鼻孔,睫毛复目如帘,五官长得一塌糊涂,简直就是投错了胎似的,比鬼还难看。然而在那罗刹国中,这样的相貌才是赏心悦目的花容美貌,而天统王朝的人过去那边,他们看见了,反而像见到怪物般,吓得赶紧逃跑。

所以,天统王朝中人过去那边贸易经商,都要用黑炭把脸涂黑了,披头散发,化妆成个张飞似的,这才能顺利和他们做生意。

国外有国,实属正常,至于边疆也时常有战事发生,不过多年以来,都属于小范围的战争,练兵为主,冲击影响力不大。

对于长期安居乐业的中原百姓而言,在他们眼中,就只有天统王朝。一来极少人能有机会出国去;二来嘛,外国太远,几乎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故而存在不存在都没有什么意义。

倒是陈剑臣穿越以来,一直留意这个世界的背景架构,这才打听到许多情况。他还听说,这次为皇太后祝寿的僧侣都是从度印国请来的高僧,足有五百人的大队伍,个个都佛法高深,十分厉害。

而天统王朝的释家渊源,溯源起来,本就是从度印国传入的。然而王朝独尊儒术,历代帝君励精图治,向来不欢迎释家,往往持排斥态度,其中又经过了多次大规模的清剿,因此释家势力日渐式微,几乎连根都被拔掉。

事情的变化却在正明帝登基上位后,这位年纪轻轻的新帝君心思似乎不同,一改父辈的主张,还借着为皇太后贺寿的机会,主动派遣使者到度印国,请高僧求佛经,还要在全国各州开弘法大会,一下子就把声势鼓打起来了。

风向,似乎改变了。一如春去秋来,东风变成了西风。而庆云和广寒,以及燕赤侠都相继赶往京城,无非就是要去观观风向变化,同时存在争一争、比一比的念头。

黑衫卫护送僧侣入驻江州,入驻点当然不是客栈,县衙也不够规格,最后被安排到了吴家大宅中。

这是一项非常难得的荣誉,就算吴文才出身权贵都倍感荣光,忙不迭地吩咐仆从洒水扫尘,把一众厢房收拾干净,整顿得井井有条的,欢迎弘法队伍前来。

朝廷弘法队伍的到来,打破了江州城的平静,引起阵阵热议;对方的到来,同样打乱了陈剑臣的计划,丧失了执行的可能性。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意外……

陈剑臣目送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开拔进吴家大院,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发现自己自从进入江州进学,遭遇的事情麻烦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就如同道道绳索加诸身上,再不能像以前在景阳村时的潇洒不羁。

或者,自己终究还是缺乏许多的历练吧;毕竟世界不同了,依然需要更进一步的适应。

……

江州知州府正位于城中央处,十分的显赫。但此时此地,和辉煌的府邸建筑相比,聂志远的心情却是黯然的。

“爹,你怎么在这里?”

聂小倩穿着合身的罗裙,俏生生的,别有一番端庄容色。

聂志远回首望着爱女,忽道:“倩儿,我们要走了。”

聂小倩身子一颤:“去哪里?”

聂志远抬目看远方,悠然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君,终于还是没有采纳我的谏议,弘法僧侣来到,同时黑衫卫的周统领也带来了密旨,即日起罢黜为父的江州知州之职,转赴浙州,任金华县令。”

聂小倩银牙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父亲从知州降到县令,可以说是被一脚踢下了台,翻了一个天大的跟斗。

这一倒,甚至可能再也无法起来了。

她看着父亲,忽然发觉父亲的两鬓头发竟然染霜花白了,就连一直都是笔挺的脊背,现在都微微弯了下去——

聂小倩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家和吴家虽然世交,但随着新君上位,由于政见不同的缘故,两家的关系早已慢慢疏远。这也是聂志远一直都没有下决心把自己许配给吴文才的原因,他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臣子,担任江州知州期间,兢兢业业,清廉爱民,两袖清风。与此同时,聂志远也是力主反对释家西来的。

只是当今形势,他的主张毫无疑问不合群,不顺流,忤逆了君心,被降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庙堂之上的争斗,翻云覆雨,往往只在弹指之间。其中险恶,远超想象。

“爹,我们什么时候走?”

聂志远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明天,所以,如果你要找人告别的话,还有时间!”

第七十一章: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荒草自连天……

中秋过后满月缺,深秋来临,西风萧萧,想必那枫山的枫叶又熊熊地“燃烧”起来了吧。

因为圣上密旨要求,聂志远卸任知州一职的消息并未一下子公布出来,只有少数的官府中人知道。

知道归知道,可前来送行的却一个都没有。

聂志远虽然没有被一撸到底,还能到金华当个县令,保留了官身,但谁都知道他今生很难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人走茶凉,人情一向都被称为“薄如纸”;更何况所谓的同僚之谊?

聂志远平时为官正直,不知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要想他们来送行,实在有点痴人说梦了;既然是被罢官降职,所以就连一些表面的客套都无需再讲。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拍拍新任知州的马屁呢。

新任知州就是原通判张通判,他攀附上了吴家的路子,果然一下子就青云直上,当了新知州。至于吴家,近期更是甚得恩宠,有传言道,不出三年,吴永标大人就会进入内阁当大学士了。

一人飞升,鸡犬升天,更遑论人子?

吴文才当前在江州的地位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来跑后门,炙手可热势绝伦。

他同样没有来送聂家父女,忙着呢,如今吴文才被聘为江州招待弘法队伍的特使,整天被一堆人前呼后拥着,无比风光。

至于和聂小倩的感情……

哦,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

在吴文才看来,聂小倩美则美矣,但性子太野,根本不适合当妻子;以前殷殷地追求,主要还是老爷子的意思,有着浓重的政治联姻色彩在里面。不过现在,聂志远已经倒台了——别人当完知州就升职入京,他是知州没当完就被赶去当一个小小的县令,前途尽毁,所以根本没有再联姻的必要。

玩一玩,倒是可以的……

吴文才间或这般想着。

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做好特使的工作,其他事情,可以慢慢计议;此一时彼一时,且让聂家父女到那金华县好生晾一晾,到时不怕他们不低头。

……

秋深霜浓,路边的草丛已露出了枯黄的迹象,看上去,甚有荒凉的气息。

聂志远为官清廉,随身物品不多,一辆马车,一名丫鬟,四名家仆而已。

聂小倩没有坐在马车内,而是翘首立于车辕上,望向江州城门的方向。

聂志远则站在长亭里,同样望着江州城——依稀间,他想起两年前自己意气风发地从京城而来,就是从这个城门进入江州上任的。

那时候,江州大小官员全部出来迎接,街道两边百姓云集,夹道欢呼。那时候的自己,又是何等的踌躇满志,理想远大?

乍看风华正茂,转瞬明日黄花,俱往矣,只是我心不悔……

聂志远长长一叹,走出亭子,对女儿道:“倩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启程了。”

闻言,聂小倩一咬嘴唇,道:“爹,再等一炷香时间吧。”

聂志远眉毛一扬:“你在等人?”

聂小倩点点头。

聂志远又道:“等的可是那个名叫‘陈剑臣’的书生秀才?”

聂小倩又是点一点头。

聂志远叹息道:“只怕他也不会来了……”

“不,昨晚小翠带给他口信,既然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聂志远眉毛一扬,诘问:“言而无信者,世上多矣。”

聂小倩斩钉切铁地道:“爹爹明鉴,我觉得他不是。”

聂志远问:“你与他不过泛泛之交,怎能如此信任,肯定他的为人?”

“直觉!”

聂志远无语,不过也不再说什么,他并不愿打击女儿的情绪,或者,如果陈剑臣真能来到,他也想见一见这位蒙得女儿青睐的书生秀才,究竟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来了!”

聂小倩眼光尖,惊喜地说道,在她的视线中,陈剑臣英挺的身子出现在路途的转角处,身上背负着一个书筪,显得潇洒飘逸,正大踏步往这边走来。

“学生拜见聂大人。”

陈剑臣来得很快,抬头冲车上的聂小倩一笑,并不言语,却是先向聂志远鞠躬作揖——这见面礼节,不可造次。

聂志远看着他,打量一番,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陈剑臣正值年少,面目俊朗,能给予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气质感官印象;加上难得的挺拔身材,精神饱满,充满了蓬勃朝气,和那些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的书呆子截然不同。光这一副皮囊,已足有许多吸引人的魅力所在。

更何况此子少年既有声名,童子试三试第一,又有诗才,就算从聂志远的角度看,也觉得对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人才。

当下朗笑问:“你就是留仙?”

陈剑臣恭声回答:“学生正是。”

聂志远扼腕叹息:“可惜,可惜中秋之夜不曾见得留仙一面。”

言下之意,自是说如果当晚陈剑臣能上得楼去,有所表现的话,起码那时的自己还是能给予陈剑臣一定的帮助,提携一番;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当今朝廷有靡靡之相,正需要挖掘像陈剑臣这般的人才,成长得好的话,他日或有可能成为朝廷栋梁之才,以正朝纲;但如今物是人非,局势翻云覆雨,自己要远奔金华做县令,无力顾及江州这边的事情了。

陈剑臣淡然一笑:“当晚之事,学生也颇感遗憾。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者这正是学生必要经历的一番曲折吧。”

聂志远哈哈一笑:“你能如此豁达,端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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