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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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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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钰本在江州,他正想回京复命之际,却临时接到朝廷的八百里快马急报,要他赶赴浙州,解押聂志远上京受审。

—当时在江州,作为江州学政,顾惜朝请江钰喝了几回酒,有些交情。所以在江钰到浙州后,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立刻奔赴浙州府衙,要和江钰把酒言咖……

对于江钰为人,陈剑臣有几分了解,知其素耿直,不会半路出阴招;只是如此一来,聂小债又怎能从他的手里抢到人?

此事不小呀……

陈剑臣摇头苦笑,其实对他而言:明天就正式拉开帷幄的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何尝不也是一件大事?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君子求名,得之以正。

这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一次难得的,显露头角的机会,对陈剑臣亦然。

第四卷 妖魔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开考

今天有雾,清晨的开泰书院被一层迷蒙的白雾所笼罩住,就像漫天撒开了一张巨大的网,稍远一些的地方就看不清楚。

今天是重头戏“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鸣鼓开锣的大好日子,所以在很早的时候,许多开泰书院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忙碌张罗起来。

竞赛会场就定在书院的中心处——此地本是一块偌大的石板广场,平时属于开泰书院生员们集体听讲,受训的地方,足有百丈方圆,地上都铺着规格整齐的花岗石,被打磨得很是光滑。

如今,花岗石上铺着数以百计的软垫团,都是给各方士子代表所坐的,每个软垫前都摆放上一张小几,供人写字用。而广场上方处建立着一座不算大的庙宇。

此庙浑然不同释家和尚们所建造的庙观,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其实该说属于殿堂一类的建筑更加恰当,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根本没有设计门板存在。门外设计有三级台阶,用汉白玉的料子砌就而成;台阶下面,左右两边很对称地种植着两棵树,一棵是柏树;另一棵,也是柏树。

两棵树不但种类一样,而且高度大小都相当接近,显然经常被人为地修剪过,树丫树冠什么的,都非常相似,看上去,就像两株一模一样的柏树。

柏树之下一排溜都是太师椅,两边排开,当然是给官员先生们准备的。

辰时刚到,“铛”的一响,从庙里传出来,声音清越悦耳。

随着钟声响起,从各州各书院奔赴而来的生员代表们,以及官员先生们便鱼贯来到广场之上。

原来那些软垫小几都早早预先分配好的,上面贴着写上姓名的纸条,生员们需要对号入座。其中又有规律,最前排的位置属于国子监的代表,其后属于岳麓书院、开泰书院这几家大书院的,就这般一路排下来,每况愈下——

到了陈剑臣和萧寒枫,两人几乎都坐在广场最后面的位置了。

如此情景,陈剑臣顿时想起前世上学时,按照成绩分配座位的规则,也不管高矮,哪怕长得虎背熊腰,仰首挺胸就能挡住小半边黑板,但只要成绩好就能坐到前面去——正是典型的排坐坐分果果,优秀者自然能分到好果果,而成绩差的,只得捡些歪瓜裂枣烂酸梨了。

竞赛之日,所有的生员代表都是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那郑书亮尤其夸张,除了一身洁白胜雪的儒服外,头上还戴一顶高高的帽子,正是一顶复古式的高冠,起码一尺高,巍巍峨峨,如山如峰,陈剑臣一看之下,就想走过去给他一记“夺命铰剪脚”。

“留仙学长,开泰书院果然不同凡响呀,那就是圣庙呢!”

萧寒枫所说的,就是广场上方的那座庙,叫圣庙。

——天统王朝开朝至今,能当得上一个“圣”字的,千年以来,只有一人,那就是董圣人。圣庙,当然就是专门供奉祭拜董圣人的庙宇。

圣庙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建造的,更不像龙王庙土地公庙一样,属于烂大街的货色。而要建立圣庙,就必须是声名卓越,历史悠久的大书院才行。故而,像明华书院这般的三流书院,是没有资格建立圣庙的。否则就是逾矩,属于僭越,在礼制方面不符

陈剑臣在后面凝神看去,就见到开泰书院的圣庙并不大,也不高,台阶之上,建立有两块石碑,碑上龙飞凤舞,雕刻着许多字,应该是歌颂圣人的文字、文章。而董圣人的雕像,很特别的没有建立在庙里头,而是设计在门口处,身高六尺,高冠长袍,赤足,负右手而望天,背负在后面的右手中正捧着一卷书。

圣人观天色,双眉微蹙,左手则捋着三缕长须,仿佛在沉思,又似乎在忧虑着什么,正是一副忧国忧民的大儒模样。

生员代表,大小官员先生,他们进入广场后,并没有能第一时间坐下来,而是要先向圣人鞠躬执弟子礼后,这才能坐到位置上去。

随后,开泰书院的院长,一个外形清癯的老者开始讲话,不外乎欢迎大家前来,希望各位士子有好表现之类的内容……

陈剑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间或左顾右盼,却见到其他人都是表现的非常认真端正。

老院长说完话,接下来就是士子的准备时间,于是纷纷从书筪里拿出自己平时惯用的文房四宝来,一一摆放到小几上。

参加这次竞赛,无论仆从还是书童都不能带在身边的,严格得简直和科举考试有得一比。

数十名生员,数十个不同款式的书筪摆放在地上,看上去,蔚然壮观。

一会之后,前台上又来一个身材矮胖的官员讲话,看服侍,不是小官,等他自我介绍,原来是浙州学政大人,柳姓。

柳学政主要是来宣布竞赛规则的,大致如下:

第一:竞赛的内容分为“书法”、“诗词”、“时文”三大部分;

第二:竞赛实施的是淘汰机制,今天先考“书法”,书法不过关的,直接就出局,后面就没资格继续了。明天就考“诗词”,后天考“时文”。

第三:竞赛每一关都会有三名德高望重、公正严明的夫子做裁判,审核评分。

一共考三关,分三天。

之所以把“时文”放在最后面,自是考虑到时文的重要性,要知道如果时文八股写得好的话,日后科举的希望就很大了。

“好了,规则差不多都讲完了。那么,今天的竞赛正式开始,为时一个时辰,各位可以提笔写字了。本大人最后特别提醒一句,书法一关,并不仅仅是考核你的书法……”

说到这里柳大人停住了,不过广场上的众生员都不是笨人,很快就领悟到其中的意思,也就是说用书法写出来的字句,如果别出心裁的话,会有额外的加分。

书法,有书才有法,其中这“书”所占据的比重不小,比如说就算你妙笔生花,章法如神,但写出来的内容粗鄙不堪,或者毫无涵义。那么,这一幅作品也就没有什么价值。更浅白地说,如果你用你的如橼大笔,酣畅淋漓地写出一个“屎”字,哪怕笔划纵横,法度严密,举世无双,可又有什么用呢?这么一个“屎”哪怕白送人,人家也不会要,总不能贴在茅坑之上吧。

所以说“书”字大有讲究,写什么内容很重要。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在时间上,可以说是比较充足的。于是,在场的生员们并不着急,而是不慌不忙地开始磨墨;而有一些人,把墨磨好了,就铺开白纸,开始先练练笔,找找感觉。

书法为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既是艺术,就要讲究灵感,而不是随便提笔刷刷刷就能写好的,写字容易,写好字难。这道理就和写文章一样,胡编乱造是文章,精工雕刻也是文章,但其中的差别如同天地之别,判若云泥,不可相提并论。

陈剑臣磨好墨,很熟练地铺开纸,微一凝神,提笔运劲,几乎一气呵成,就写出了三个大字:

“思无邪。”

这三个字当然有出处,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这三个字并不是陈剑臣第一次写,事实上他写这幅字已有好几次了,熟能生巧,故而现在临场写出来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功夫和时间。

随后,他又在底下写上自己的名字,盖上印章,稍稍一吹,等墨汁晾干了,一举手,示意自己交卷。

到现在,不过半盏茶时间而已。

陈剑臣是第一个交卷的。

他的快速顿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很多的目光显然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陈剑臣的存在,目光中有惊讶,有愕然,但更多的是不解,等发现陈剑臣只是明华书院的生员代表时,所有的目光都流露出“原来如此”这四个字的意思——

自从来到开泰书院,陈剑臣和萧寒枫两人的表现简直比鹌鹑还鹌鹑,全身上下,一根像样的羽毛都找不出来。事实上这也是正常的,三流书院出来的生员代表,也就是三流水平而已;俗话说“矮子里拔将军”,但怎么拔,在真正的高人面前,都是矮子。

所以,陈剑臣之所以这么快就写好字,交卷了,根本不是他实力非凡,不过是自知没有竞争力,所以草草写就,早早交卷罢了。

这样的事情例子见多了,屡见不鲜。所谓“破罐子破摔”,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坐在圣庙树下的顾学政看见陈剑臣不费吹灰之力就第一个交卷,不但不喜,反而眉头一皱:这陈剑臣怎如此草率了事?要知道这可是天下才俊云集的才艺竞赛,不是在江州卖字画。市井之中,卖字的话可以简简单单地写好,也许就能卖个几十文钱了。但在强者如云的竞赛之上,这样写出来的字岂能入得裁判之眼?只怕三位老夫子看过一眼后,就会直接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去了。

哎,竖子不堪,烂泥终归扶不上墙……

第一百六十三章:风头

出到外面,伸个懒腰,此时太阳刚升起来不久的样子,温煦的阳光从天上照耀着,透过枝叶的遮挡,点点滴滴地洒下,洒在陈剑臣的身上。

他张目四顾,就见到婴宁在前面一棵树下,正在和一个人说话那人穿着一身青衫,脚踏布鞋,一副仆从打扮。只是从他的衣着布杵看来,行头光鲜,显然出身朱门,不是等闲人家的下人。

陈剑臣见其对着婴宁纠缠不休的模样,眉头一皱,踏步走过去,到了近处,就听到那汉子在喋喋不休地对婴宁道:“小哥儿,听你三哥的没错,如果你没有和你家主人签卖身锲约的话,赶紧跳出家门到国公府和……就算有约在身也不怕,凭着我家公子的身份,直接开口,谅你家公子不敢不放人,大不了再补一笔钱给他就行了。你听我说,我家公子最喜欢像你这般俊俏玲珑的书童,到了国公府,包你吃香喝辣的,就算仍然属于下人,但也是下人中的第一人,日后富贵不可限量……”

“你想呀,跟着你家公子有什么好的?按照我的猜测,你家公子不过是普通的一名秀才吧,既无权,又无势,日后说不定连举人都考不到一个没前途的……”

“公子,你出来了!”

汉子还在说个不停,心不在焉的婴宁已看见走过来的陈剑臣,赶紧迎上来。

那汉子一怔,转头看去见到一身普通儒服的陈剑臣,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屑之色。其身为豪门管家级的人物来来往往不知道接待过多少官宦、才子、大儒像陈剑臣这样平凡的底层士子,哪里能入得他这个管家之眼?招呼都懒得打一个。

陈剑臣也不去理会他,问婴宁:“婴宁,怎么啦?”

婴宁嘻嘻一笑:“有人在打你家书童的主意呢。”

陈剑臣佯作震惊:“还有这种事?”随即表现出恼怒的样子:“挖墙脚挖到我脚下来,实在可恨。”

婴宁忍俊不禁,觉得自家公子现在的样子很有趣。

随即陈剑臣板起面目,黑着脸瞥了那汉子一眼,走过去问:“未请教?”

那汉子顿时挺起胸脯,昂然道:“好说,在下乃是郑国公府上第三管家姓张名三是也。”

一个陈芝麻烂谷子典型酱油货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之乎者也”一通,倒显得很是有气势。

陈剑臣哦了声,似乎被吓着了,转身就走。

张三顿时得意洋洋,心道:谅你一个小小的书生,本管家只需说出“郑国公”三字,不得把你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有功名又如何?在我面前就只能乖乖趴着。如果敢惹恼了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连秀才功名都保不住……

陈剑臣走回来冲着婴宁挥挥手:“走吧。”

婴宁问:“就这样算了?”

“婴宁,你觉得公子我是那种睚眦必报之徒吗?”

婴宁回答:“不是。”

等走远些,陈剑臣忽问:“婴宇你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让那厮摔个饿狗抢屎的?”

婴宁顿时掩口胡卢,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来:“有。”

“嗯,那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了。”

“遵命。”

陈剑臣很满意小狐狸的聪慧,背负双手回院里去了一—他本最看不惯那些狗仗人势的恶奴,有机会的话,薄施惩戒是必须的;更何况这厮居然要打婴宁的主意?

后面张三见陈剑臣带着书童离开,嘴里喃喃道:“此事还是先禀告公子吧,公子一直就想找这么一个灵巧的书童服侍,可不能错过了……”

正沉吟间,不知从哪里跑来一条大黑狗,也不怕人,很欢腾地跑到他身边,一撅,哗啦啦很畅快就拉了一大泡狗屎在地上,立刻臭气崩天。

见状,张大管家勃然大怒,喝道:“你这畜生到处拉撒,讨打!”说着,就想飞起一脚踢过去。

孰不粹这时候作为支撑脚的左脚不知踩到了什么,一滑,立足不稳,整个人竟失失控地往前仆倒正是一个标准的“饿狗抢屎”式

“哎哟!”

一嘴恶臭,满面黄花残……

回到小院,陈剑臣洗一把脸,正要躺着休息一会,萧寒枫回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顾学政。两位学院的先生倒不见人影,估计此时仍留在广场那边,等待成绩出来。

顾学政面色阴沉,走进院子内站定,唤陈剑臣到近前来,披头就责问:“你可知错?”

旁边萧寒枫一个劲地朝陈剑臣打眼色,不过陈剑臣似乎全然没有看到一样,道:“学政大人,学生不解,不知犯有何错?”

见他犹自不思悔改,顾学政呼的一扰袖,几乎要指着鼻子来训斥了:“本大人问你,今天的书法竞赛,为何你只用了半盏茶时候就交字了?”

陈剑臣茫然道:“既然写好了,当然就要交。”

顾学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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