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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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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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两个老花子不愿与他朝相了。

铁笔银钩抢前两步,替双方引见道:“这位是终南木客司徒兄林。那两位是司徒兄的师侄南五台双豪赤练蛇展亮,天蝎周耀。”

翻天鹞子再次拱手,抢着笑道:“在下斗门镇花明,匪号是翻天鹞子,那位是舍弟展翅大鹏花芳。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遇司徒兄,真是三生有幸,咱们虽是近邻,可惜无缘识荆,彼此……”

终南木客用一声冷哼打断翻天鹞子的话,阴森森地说:“老夫所认识的人,皆是武林中名号响亮的人物,但却不认识你们,而且也不想认识。”

老家伙的话太令人难堪,不但翻天鹞子愤怒,主人铁笔银钩也脸上挂不住,脸色一变,不悦地说:“司徒兄,你这种态度,不是令兄弟为难么?花家兄弟总算是兄弟的朋友,俗语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咱们江湖人见面,除非是辈份已明,不然彼此皆以兄弟相称,何必令人难堪?彼此间……”

“哼!老夫此来,不是为交朋友而来的。”终南木客冷笑道。

铁笔银钧也冷哼一声,说:“原来阁下是找麻烦来的。请教,阁下是冲着谁而来?是为了花兄呢?还是我敖某?”

“老夫前来尊府,只是按江湖规矩前来……”

“喝!司徒兄有点前言不符后言,刚才阁下不理睬江湖规矩,开口得罪人,这时却说是按江湖规矩移玉枉顾寒舍,委实令兄弟莫测高深。好,请坐,在下洗耳恭听,听听阁下有何见教。”

“敖兄,愚兄弟暂行告退。”翻天鹞子愤然地说。

铁笔银钩却摇手相阻,笑道:“呵呵!花兄且小留片刻,如果兄弟所料不差,或许司徒兄此来,与贤昆仲有关,何不坐下谈谈?”

终南木客大马金刀地落坐,南五台双豪在椅后左右叉手而立。

终南木客冷冷地扫了花家兄弟一眼,冷冷地说:“两位最好听听,老夫的事,正与两位有关。”

翻天鹞子阴沉沉地坐下,冷笑道:“花某虽然不才,但也并非怕事的人。在下与尊驾素不相识,想不到居然幸获尊驾垂青,真是三生有幸。”

终南木客似乎改变了态度,不再理会翻天鹞子语中带刺的话,向主人铁笔银钩说:“老夫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确是有事请教。敖兄是眉县的主人,在江湖上颇负盛名。”

“好说好说,司徒兄过誉了。”铁笔银钩欣然答。

“因此,老夫在贵地办事之前,特地登门拜望,同时希望敖兄谅解,不加干涉,以免有伤和气。”

“司徒兄言重了,但不知……”

“请问敖兄,可认识一个四海游神姓吴的人?”

铁笔银钩点点头,说:“听说过这个人,听说是一个江湖后辈,亦正亦邪,亦侠亦盗,仅是闻名而已,没见过这个人。”

花家兄弟脸色一变,但没开口,两人互相一打眼色。

终南木客冷冷一笑,似乎心中一宽,说:“那好办。老夫在贵地对付这小辈,他既然不是敖兄的朋友,即使他也按江湖规矩前来尊府拜会,敖兄也不至于庇护他吧?”

铁笔银钩有点为难,他不能答应。如果秋华按江湖礼数在途经眉县时,以同道的晚辈身份前来拜会时,那么,他必须尽东道主人的礼数,负责让客人安全离境。这是江湖规矩,是成名人物极为重视、而且乐于遵守的规矩,既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份,也可以显出自己的江湖地位高低。可是,这家伙对终南木客不无顾忌。同时,他到底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三思之下,决定不能因为一个江湖小辈,而与大名鼎鼎的终南木客结怨,笑道:“司徒兄但请放心,兄弟自不会因一个江湖小辈,而影响咱们的交情,兄弟对司徒兄的事,决不过问就是。”

“如果那小辈前来……”

“兄弟不在家,他前来并无好处。”

终南木客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那么,老夫放心了,多领盛情,容后图报。”他转向花家兄弟狞笑道:“阁下从西安跟着那小辈,老夫对你两人的用意,一直猜不透其中秘密。老夫话讲在前面,不管你们打他的主意也好,暗中保护他也好,老夫的事,不许你们干预或从中破坏。”

翻天鹞子冷冷一笑,沉声道:“在下好不容易盯上了这笔买卖,花了六天工夫跟到此地,先一步前来拜会敖兄,便是想获得敖兄的协助和方便。如果阁下与那小辈有交情,在下兄弟当然没话说,冲着阁下的金面,在下算是白跑了一趟。但阁下如果也想找那小辈的晦气,那么,对不起,人是在下从西安盯上的,当仁不让,在下决不放手。”

终南木客阴森森地狞笑,冷冰冰地说:“那么,咱们走着瞧好了。”

铁笔银钩听口气不对,赶忙接口道:“两位请勿意气用事,可否将有关那位吴姓小辈的事说来听听看?凡事总有个商量余地。何必各走极端伤了和气?”

翻天鹞子冷笑一声,说:“兄弟且将此事道出,请敖兄主持公道。十天前,愚兄弟从河南回陕,在灵宝附近做一笔买卖,碰了大钉子,不幸遇上了武林五老之一的天涯孤客娄中谋老匹夫,几乎丢掉了性命,空手而回。本想在西安老相好处散散心,住几天再回斗门镇避避风头。一住三天,却无意中发现东关长乐坊徐家,在天宝钱庄用大批银子兑换了两千余两黄金。兄弟早知徐家富敌国,但却不知他居然能一次兑换这许多黄金,不免心中起疑,便留下了心。第三天,兄弟发现这位年轻人从侧门一早单人独骑离开。不是兄弟吹牛,坐骑只消带上三百两金银,决难逃过兄弟的眼下。从这位年轻人的坐骑看来,他至少带了五百两以上的黄金。老实说,谁见了五百两金子而不眼红,他就不是我辈中人。因此,我兄弟便跟下来了,在盩厔巧遇神手擎天方行兄,方知这位年轻人是近两年崭露头角的四海游神吴秋华。愚兄弟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反正他鞍袋中多的是黄金,咱们决不放弃,任何人也休想愚兄弟拱手送人。”

“六天来你阁下竟未能及时动手,已没有阁下的份了。”终南木客冷冷地说。

“那小畜生不知是否有毛病,第一天便赶了一百五十里,第二天咱们在前途埋伏等他,却等了空。原来他在盩厔遍访当地名胜游山玩水,一住五日,游遍李老君升天的太微峰、姜维岭、黑凤山、骆谷、五福山、吕公洞、玉女洞等地,附近四十里内的名胜都被他走遍了,昨天方沿强弩谷的强谷河北行。咱们兄弟等得好苦,也找得好苦,没料到这小辈如此难缠,不知他是否已发现咱们的图谋,因此作弄咱们?这是咱们未能早早动手的原故。算行程,小辈今天该到贵地,因此愚兄弟先到敖兄府上拜会,请予方便,想不到可徒兄竟然半途插上一脚,未免有点不合道义。”翻天鹞子朗朗而言,意甚不悦。

铁笔银钩心中怦怦跳,五百两黄金令他心动了,向终南木客装腔作势地问道:“司徒兄,兄弟问一句不识进退的话,尚请兄台勿怪。”

“你说说看?”终南木客冷冷地问。

“司徒兄并非我道中人,难道也是为了那五百两黄金……”

“你这是什么话?”终南木客怫然抢着问。

“司徒兄休怪兄弟失礼,事实是兄弟惑然不解,如果真是为了区区黄金,兄弟认为彼此大可商量,何必……”

“老夫不是为了区区黄金而来。”

“那么,司徒兄……”

“老夫要那小辈的命。”

“不是为了黄金?”

“老夫要黄金何用?再说,老夫并非谋财害命的人,正如阁下所说,老夫不是贵道中人。”

铁笔银钩不以为忤,呵呵大笑道:“这件事,兄弟认为彼此毫无利害冲突,何必彼此伤了和气?兄弟不才,愿替双方做鲁仲连。”

“你的意思是……”

“兄弟认为,此事毫无伤和气的必要,反之,却是彼此携手合作的大好机会呢!花昆仲是要他的钱,司徒兄要他的命,双方携手合作,得其所哉,岂不两全其美?”

西厢门突然踱出两个老花子,大概他们随仆人至西厢客房安顿之后,重行出来藏身在门后偷听了许久啦!

天残丐领先踱出,冷笑道:“敖兄的解决之道,虽则极有道理,只怕有人不肯呢!”

“有谁不肯?”铁笔银钩讶然问。

“当然第一个不肯的人,是武林奇人终南木客罗。”天残丐冷冷地说,在一张大环椅上自顾自坐下了。

“他们是什么人?”终南木客微愠地向铁笔银钩问。

“区区天残丐郝真。”天残丐冷笑着自报名号。

“在下阴手黄梁。”阴手黄梁倚在案桌旁笑着接口。

“唔!咱们少见。”终南木客有点戒意地说。

“司徒兄是武林奇人,非正非邪,非侠非盗,算得上是不受任何人左右的高手奇士,咱们自然少见。所以在下认为,敖兄所说携手合作各取所需、各得其所的办法,有点行不通,司徒兄岂肯降尊纣贵与咱们这些江湖败类同流合污,自损声誉?因此在下说第一个反对的人,将是司徒兄。”天残丐口齿伶俐,词锋相当锐利。

铁笔银钩听出他话中另有用意,抢着问:“郝兄,难道其他还有反对的人?”

“不错,第二个便是区区在下。”天残丐坦然地答。

“你?”

“嗯。”

终南木客冷哼一声,沉声道:“老夫不在乎什么人出面阻扰,吴小辈是老夫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谁要是抢先下手、咱们便在艺业上见真章。”

天残丐也冷哼一声,拂动着短了八寸的半残左手,徐徐站起,沉声道:“要论谁先跟踪,第一个先盯上吴小辈的人,该是区区在下,第二位方是阴手黄梁兄。兄弟在邠州宜禄镇便钉上了他,正要下手之时,恰好碰上四神中的旱天雷,偕大批高手不期而至,在下只好先行回避,便北上宁州邀请黄兄。不料返回宜禄时,小辈已经先遁。咱们追踪至西安,在小辈的同行人小白龙身上找线索,在小白龙的朋友东关徐家,果然等到了他们。本来,咱们要的是吴小辈和小白龙,但却估料错误,满以为两人必定同行,由吴小辈先行出城,小白龙后一步追上,所以仅盯上吴小辈,平白让小白龙溜走了,他们并非同路。这几天咱们迟迟未下手的原因,是希望吴小辈之所以在盩厔留连,必定是等候小白龙前来会合,咱们希望将他们两人一起弄到手。司徒兄要小辈的命,花兄昆仲要小辈的财,在下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么?因此在下反对。”

“那么,郝兄又为了什么和吴小辈过不去?”铁笔银钩问,接着笑道:“看来,吴小辈真是走了亥时运,有这么多当代名宿等着他,大概他只能活这么大岁数了。”

天残丐摇摇头,说:“这点恕兄弟不能言明,总之,吴小辈身上怀有极为珍贵的宝物,咱们必须活擒他,将那些室物逼出来。他所带的金银,兄弟倒不想多计较,但司徒兄如想将他击毙,在下却不能答应。”

终南木客重重地哼了一声,狞笑道:“谁不答应悉从尊便,咱们各行其是,谁不愿意,按规矩离开敖当家的府第后,便可知道谁倒霉了。”

天残丐向外走,冷笑道:“好,你认为你终南木客吓得倒我姓郝的?未免太天真了些。敖兄,兄弟告辞。”

翻天鹞子兄弟也站起说:“咱们各行其是,一言为定。敖兄,打扰了,咱们告辞。”

铁笔银钩有点烦躁,叫道:“朋友们,且稍安毋躁,听兄弟为诸位调解,如果认为兄弟调解不当,再各行其是,并未为晚。你们彼此皆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盛气相争,各走极端并无好处,岂不是令兄弟为难么?请坐请坐,让兄弟说两句话,好不?”

众人气虎虎地坐下,彼此怪眼彪圆,怒目相向。

“敖兄有何高见,兄弟愿闻。”天残丐冷笑着说。

“诸位,你们一方要财,一方要命,一方要物,算起来并无多大的利害冲突。愚意认为,诸位何不先擒下吴小辈?花兄要财,由郝兄逼出所要物的下落,然后将人交与司徒兄要他的命,岂不是三全其美么?”

终南木客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悦地说:“为了一个小辈,如此兴师动众,日后传出江湖,咱们还用叫字号称人物么?”

天残丐撇撇嘴,尖酸地说:“那么,除了要令师侄出面叫阵之外,咱们在座的人,谁也不配和吴小辈动手,你阁下要他的命,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么?你阁下珍惜羽毛,重视虚名浮誉,那好办。咱们这些人都不在乎声誉名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笑骂由他,我行我素,一切由咱们担当,咱们保证留下他的命给阁下宰杀,只要阁下不出来捣乱,只在暗中袖手旁观,便不会有玷阁下的声誉名头了。”

翻天鹞子也接口道:“我赞成郝兄的意思,只有这样方能三全其美。”

铁笔银钩向终南木客笑道:“司徒兄,如果你老兄再坚持,岂不是有点太过份了么?与其三败俱伤不如坐享其成?再说,如果司徒兄不放心,可以在旁监视,万一吴小辈辣手,脱逃或身怀绝学,郝兄他们拦截不住或者难以应付,司徒兄再相机出手,岂不甚好?请冲兄弟薄面,彼此开诚相见,共同协议竟此全功,彼此留一分情谊,如何?”

终南木客看出形势对自己不利,闹翻了很可能激起公愤,弄得不好,甚至连铁笔银钩也因而反脸,万一他们采取一致行动,恐怕出不了孔公寨哩!

他略一沉吟,点头道:“好,咱们就此决定,无论如何,他们不能毁约下手杀他,老夫要亲自动手杀他。”

天残丐呵呵笑,接口道:“咱们这些人虽说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但还不至于和司徒兄争着杀人,请放心啦!”

孔公寨群魔聚会,协议计算秋华,要物、要钱、要命,秋华的处境险恶万分。

秋华离开了西安府,取道西行,要入川先找张三丰与明业大师,告知西海怪客的死讯,并走一次云南送回大成丹士的大成练气术秘卷。沿途如果碰上修罗姹女,当然希望能查出暗算西海怪客的真凶来。

离开了府城,一天赶了一百五十里,他认为已离开险境,旱天雷决难查出他的行踪,因此在盩厔逗留,顺便一探附近的名胜,也想利用机会练西海怪客留下的拳经剑谱,无意中躲过一切,几乎抛脱了跟踪的人。

在盩厔逗留三日,他居然发现了警兆,发觉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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