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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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七剑-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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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虽然尖得刺耳,但脸上却流露出慈祥之色。

龙学文急步奔了过去,口中叫道:“师傅,真是你老人家!”

黑风婆蔼然笑道:“傻孩子,难道师傅也有假的不成?”

南振岳跟着走进,朝黑风婆作了个揖道:“晚辈拜见老前辈。”

黑风婆瞧着南振岳,欠身还礼,不住点头,一面尖声笑道:“好,好,你们快坐下来。”

南振岳依言在下首一把竹椅坐下。

龙学文站在黑风婆边上,问道:“师傅,你老人家不是要关闭一年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黑风婆叹了口气道:“唉,孩子,你知道什么,闭关静修,要静得下来,才能参修,九大门派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中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为师修复玄功,就要重行出山的消息,竟然一再找为师寻仇,必欲得之而后甘。师傅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能让他们小觑于我?”

龙学文道:“那么师傅真要和九大门派作对到底了?”

黑风婆尖声道:“凭他们这些人,还不配和师傅作对到底,我只是要他们识得厉害罢了,真要和他们为敌,嘿嘿,今晚他们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仰天坪了!”

龙学文好奇的道:“师傅,宫姨娘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黑风婆笑了笑道:“他们都是,为师昔年手下之人。”

龙学文道:“你老人家怎么从没和徒儿说过?”

黑风婆道:“这些江湖上的事儿,为师原不想让你知道的。”

说到这里,忽然皱皱眉道:“孩子,为师真没想到,你怎么投到公孙敖手下去了?”

龙学文瞧了南振岳一眼,才道:“那是为了大哥要找一个仇人,才投到龙门帮去的。”

“你们是去卧底的?这多危险?”

黑风婆双目绿光一炽,回头朝南振岳瞧来,喋喋笑道:“公孙敖是你仇人?你们怎不早说?”

南振岳·心头一凛,忙道:“不……不……晚辈目前还弄不清楚……”

黑风婆点点头道:“这个容易,报仇之事,保在老婆子身上。”

南振岳道:“多谢老前辈好意,晚辈投到龙门帮去,也只是想探听仇人下落,但目前尚无眉目,晚辈不敢乱说。”

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接着问道:“老前辈和公孙帮主可有什么过节吗?”

黑风婆目光一闪,喋喋怪笑道:“老婆子和公孙敖原无过节可言,我只不过气不过他俨然以武林霸主自豪,派人觑探老婆子行动,才给他一个难堪而已!”

南振岳道:“老前辈跟公孙帮既无过节,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老前辈可肯俯允?”

黑风婆一张鸠脸上,掠过一丝阴笑,点头道:“你说出来听听!”

南振岳道:?晚辈之意,宫如玉从龙门帮掳来的人,老前辈如果认为可以释放的话……”

黑风婆不待他说完,点头道:“老婆子依你!”

她口中又是一阵喋喋尖笑,接道:“老婆子原先不知你和文儿投效龙门帮的事,才着人假冒了你,把公孙敖等人引来仰天坪,如今公孙敖对你已经起了疑心,老婆子既然知道了此中经过,自然要成全你的志愿。”

说到这里,忽然举手拍了三掌。

只听到门外有人应声说道:“属下恭聆吩咐。”

黑风婆连眼也没抬,尖声道:“去吩咐宫如玉,把龙门帮掳来的人,立即放了。”

门外那人恭敬的道:“属下遵命。”

南振岳没想到黑风婆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说放就放,连忙躬身道:“多谢老前辈。”

黑风婆尖声道:“不用谢了,你如果没事,可以走了,文儿可暂留此地,三日之后,老婆子自会命他找你去的。”

龙学文心中一急,看着师傅,说道:“师傅,你老人家要徒儿留在这里干吗?”

黑风婆含笑瞧了南振岳一眼,失笑道:“为师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只不过要你暂时留在为师身边,你有了这位大哥,连师傅都不要啦?”

龙学文脸上一红,急叫道:“师傅……”

黑风婆蔼然笑道:“别孩子气了,你大哥如果没事,可在崇阳等你好了。”

南振岳先前还怀疑黑风婆可能是有人假扮的,但瞧她对龙兄弟说话之间,流露出师傅的慈蔼之情,不禁疑窦渐消。

尤其她答应释放尉迟坛主等人,更不疑有他。

人家师徒之间,既然有事,自己不好多留,这就起身道:“老前辈既然有事,晚辈这就告辞。”

黑风婆欠身道:“老婆子不送了。”

龙学文道:“大哥,那么你一定要在崇阳等我。”

南振岳点点头,别过黑风婆师徒,跨出茅舍。

他因此行已经遇到黑风婆,无须再去唐头坑找那个杨文治了,这就迳自朝山外奔去!

他原不识山中路径,只听烈火钩吴大椿说了一句朝西去,是入山必经之路,这时东方已现黎明,他略一辨认方向,就一路朝西行去。

要知在崇山峻岭之中最易走岔,他这一只顾朝西赶路,不知不觉岔入了幕阜山脉,足足走了一天,依然是山势连绵,找不到出山路径。

看看天色又已昏黑下来,自己已经一夜没睡,这就在山脚一片树林中,盘膝坐下,调息行功。

天色约近初更,南振岳已觉周身血脉舒畅,疲劳尽复,但就在此时,他又遇见了一件岔事!

原来正当他神完气足,微微睁目之际,瞥见林外正有一条人影,疾奔而来。

南振岳略一注目,便已看清来人是个年约六旬的苍发老叟,奔行极快,转眼之间,已从林前掠过,朝东北首山径上驰去。

在这一瞥见,只觉这苍发老叟,身法快速,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却也并不在意!

那知目光一转,忽见苍发老叟身后,又有一条人影,追踪而来!

这人距离苍发老叟,少说也有二三十丈,不见他如何奔行,但却有如行云流水,飘然远随,看去好像脚不沾尘。

南振岳瞧得心头一凛,这人武功造诣,岂非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心念电转,不禁屏息凝神,定睛瞧来!

月光朦胧之下,那人由远而近,像一阵风似的飘然从林前过去。

南振岳这一望,顿时大吃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来!

原来这人头戴道帽,身穿灰色道袍,腰背微弓,颏下留着一把山羊胡子,会是自己的师傅!

他老人家为什么要暗暗跟踪那个苍发老叟呢?踌躇了一下,立即一跃而起,蹑足潜纵,偷偷的跟了下去。

不,前面两人,去势均极神速,他不得不提吸真气,沿着阴暗山林,急跃直掠,远远尾随。

山势迤逦,逐渐朝北,南振岳不敢过份逼近,等到盘过山脚,目光一抬,只见那苍发老叟和师傅两人,已面对面站在那里?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赶忙猛吸一口真气,刹住身形,一下闪入右侧林中,再悄悄朝前移去!

这时但见那苍发老叟怒嘿一声道:“尊驾一路跟踪,可知老朽是谁吗?”

洪山道士冷冷的道:“贫道清楚的很!”

南振岳听得一怔,暗暗忖道:“自己从没听到师傅的口气这般冷法!”

苍发老叟勃然怒道:“尊驾既然清楚,跟踪老朽,所为何来?”

洪山道士道:“长白二老,远来中原,不知何故要分头攒程?”

南振岳心中又是一怔,他自然听人说过长白二老,雪地神雕张广才,盘岭苍鹰穆百岁,此人一头苍发,当系盘岭苍鹰无疑。

只是长白二老,名列九大门派,师傅追踪盘岭苍鹰,不知为了什么?苍发老叟双目金芒暴射,大笑道:“尊驾倒是有心人!”

洪山道士微微一笑道:“岂敢!贫道只是听到一些风声罢了!”

南振岳暗暗奇怪,两人似乎在打着哑谜!

苍发老叟沉喝道:“尔是何人?”

洪山道士道:“山野道士,说出来,穆大侠也不会知道。”

南振岳暗哦一声,自己猜的不错,他果然是盘岭苍鹰穆百岁!

苍发老叟又道:“那么来意为何?”

洪山道士耸耸肩,阴笑道:“东西就在穆大侠身上吧?”

穆百岁脸色微变,过了半晌,突然一阵仰天大笑道:“尊驾能从老朽手上夺走吗?”

南振岳这才明白过来,师傅一路跟踪,是为了夺取盘岭苍鹰穆百岁身上一件东西。

不知那是什么珍贵之物,值得师傅一路跟踪?不,师傅为人,正直不阿,纵然是天地间的奇珍异宝,也不会拦路劫夺?心念电旋,只见师傅依然轻松的道:“贫道只是向穆大侠好言商借。”

穆百岁怒嘿道:“可惜老朽对好言相商,从不动心。”

洪山道士突然脸色一沉,缓缓说道:“贫道若不是念仿成名不易,早就不客气了。”

盘岭苍鹰穆百岁满脸怒容,浓眉陡竖,厉声道:“老朽真想不到,有人对老朽说出这样话来!”

洪山道士阴侧侧接口道:“除了想不到的事之外,穆大侠最好想想身后之事,可有什么交待?”

南振岳心头一紧,暗道:“难道此人不是自己师傅?”

他竭力地端详着林前这个道士!

不错,他是自己的师傅,无论从他形貌\举止,以及说话的声音,明明就是师傅,自己决不会认错j穆百岁一怔,瞧瞧面前貌不惊人的道士,似乎不敢相信,接着点头道:“尊驾有意赐教,老朽自当奉赔。”

洪山道士阴声道:“咱们一招为限,穆大侠接住了,便算我输。”

穆百岁成名数十年,会过多少高手?尤其是长白一派,素以掌上功夫见长,江湖上能在他手底下走出十掌的人,已是不多,如今居然有人只要他接得住对方一掌,便算落输。

此人若非狂人,便是自己找死!

他听到这里,脸上怒气忽然消失,大笑道:“尊驾有此自信?”

洪山道士不耐道:“多说无益,一招为限,穆大侠可是同意了?”

穆百岁道:“尊驾划下道来,老朽自表同意。”

“好!”

洪山道士沉喝一声道:“穆大侠留意,贫道有僭了!”

并袖一拱,语音方落,双掌一翻,遥向穆百岁拍去,南振岳心头一震,几乎惊叫出口!

“石破天惊!”

不错,这一招正是“擎天三式”中的“石破天惊”,看去双掌遥拍,并无惊人之处!

但掌势出手,凌厉强猛的潜力,立即随掌而出,一团罡风,激荡呼啸,如排山倒海一般直撞过去!

盘岭苍鹰穆百岁立被罩入一片狂飙之中!

穆百岁直到此时,才知对方果非易与,但见他须发倏张,虎目金光暴射,未容狂飙近身,腰身微挫,摆了一个坐马式,吐气开声,大喝一声,硬向来势迎击而出!

南振岳瞧到这式“石破天惊”,心中暗道:“果然会是师傅?这姓穆的要糟了!”

他想也许师傅只是唬唬他的,临到接触之际,定然会把力道收转!

两股劲气一接,轰然一声闷响!

穆百岁一个身子像断线风筝一般,呼的直飞出去!

就在穆百岁吃掌风震飞之时,洪山道士已同时疾跃而起,快如离弦之矢一般,跟着直飞过去,悬空一攫,不符穆百岁摔落实地,已把他身子接住,飘然落到地上。

南振岳瞧的微微一笑,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师傅并无伤他之心,只是……啊,不……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南振岳心念方动,只见洪山道士右手接住穆百岁,左手已迅疾从穆百岁怀中,掏出一个小小锦盒。

口中长笑一声,随手一摔,丢下穆百岁,转过身来,双脚顿处,人已腾空飞起!

“拍达”!

穆百岁一个高大身子被摔到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这声音宛如落在南振岳心弦之上,整个人猛然一震2这不是师傅,自己师傅怎会做出杀人劫宝的事来?但自己亲眼目睹,事实俱在,他明明是自己的师傅!

南振岳心头感到无比沉痛,在自己的心目中,师傅一直是自己最尊崇的偶像,他慈爱、正直、廉洁伟大;但今天所看到的师傅,却是阴森、凶残、贪婪、狠毒兼而有之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嘶!一条人影,划空而来,倏然落到穆百岁身边!

此人身法之快,竟然不在师傅之下!

南振岳又是一惊,急忙举目瞧去!

谁会相信那是一个糟老头子,耸肩缩头,身上穿着一件破了的葛布长衫,神态憔悴,但他却有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

只见这破衣老人落到地上,直是摇头,口中慨叹的道:“迟了!迟了!”

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南振岳才瞧清他的面貌,斗鸡眼、酒糟鼻、长胡纠结、满脸垢污,简直猥琐已极!

他望着自己挤挤眼,说了句:“小子,他的后事就交给你料理吧!”

双脚点动,飞也似朝山径上跑去,眨眼走的无影无踪]南振岳心头一凛,林中别无他人,这糟老头分明对自己说话,他敢情已经发现了自己?要自己替穆百岁料理后事?他缓缓走出树林,走到穆百岁身边,这位名震关外长白二老中的盘岭苍鹰,业已气绝多时,嘴角间还在滴着紫血,分明内脏被掌力震碎致死!

他不知师傅从他怀中搜去那个锦盒,里面贮的究是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师傅逞凶,却由徒弟来替他埋葬。

南振岳心头有说不出的感慨,他从身边抽出长剑,在林前挖了个深坑,把穆百岁的尸体埋好,然后又替他在坟前竖立了一块石碑,用剑镌了“长白二老穆百岁之墓”,几个大字。

这一折腾,他再也不想睡了。

尤其是亲眼瞧到师傅残杀穆百岁的一幕,使他心头感到郁郁不乐。

抬头望望天色,快近四鼓,距黎明已是不远。

他想起师傅和那糟老头都是朝北首一条山径上去的,那么准是出山路径无疑,想到这里,也立即朝北首山径上薛去。

天色黎明,已经赶到一处市集,在路边摊上,用过早餐,问明去崇阳的路径,就急着上路。

崇阳为湘鄂交通孔道,北达武昌,南通长沙,为行旅商贾必经之途,城中店肆林立相当热闹。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龙学文约好在崇阳见面的。

说实在,南振岳虽然只和龙学文小别三天,但不知怎的,老是惦念着他,有些放心不下。

这倒不是他已经知道龙学文是女儿之身,有了情愫,他不放心的,却是龙学文的师傅黑风婆,仔细想来,总觉得不无可疑。

当然他和龙学文情如手足,本来行止与共惯了,难免不无怀人之思!

古人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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