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光走丢了- 第31部分

因为柳碧扔了纸团后，并没有其他人扔垃圾，所以一切都静止地完好无损……约莫不到一分钟，刘小北找到了那团纸。

很好地，他紧紧地握着那团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似乎有些东西马上就要揭晓了，又似乎自己这样做太不道德了。刘小北想。

可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些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理智的空间去考虑一些事情，也没有静置冷漠的头脑去小心翼翼地做一些事情。

刘小北将紧紧握着的纸团塞进了抽屉里，这时柳碧满心欢喜地捧着保温杯走进了教室……她哼着歌儿，尽情地享受着一个人的甜蜜与喜悦。

这个时候，刘小北又迟疑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在垃圾桶里翻阅的“苟且”行为，他看到柳碧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他又在怀疑自己之前所有的设想和猜测都是错觉……

“唉！”

刘小北微微地叹息着。

傍晚的天空有些阴沉，那一抹夕阳像抹上了血色一般，静静地孤独地躺在西边的半山腰上，充满了血腥场面的味道。

刘小北背着大大的画板，穿着单薄的白衬衣长袖以及宽松的蓝色运动裤，一副无视冬天的样子。

傍晚的天空并不明朗，阴沉沉的，但迟迟没有下雨的迹象。

刘小北背靠在校园北路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下，静静地等待着去奥数补习班的庄晓婷。

校园北路的香樟树一排接着一排，显得十分高大而优雅。即使是到了冬天，大部分植物都落叶凋零，老树光秃……但香樟树已经愈发出勃勃生机。

——这是绿色的象征，这是流动的生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刘小北便喜欢上了这些流动的生命，像喜欢一个女子一样，只要一闭上眼睛，然后深深地呼吸，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时不时有结伴而行的女学生转过头来看着倚在香樟树下面的刘小北，安静俊美的少年，如同画家笔下唯美的男子，令人轻轻叫嚣，深深心仪。

……

“小北！”

迎面而来的庄晓婷，怀里捧着几本厚厚的奥数竞赛的资料书。

刘小北离开香樟树，把背在左肩膀的画板换在右肩膀上。

“这么快就下课了？”

刘小北走向迎面而来的庄晓婷，脸上洋溢出甜蜜的微笑。

“是啊，下周一就要到市里去参加奥数竞赛了，时间挺紧张的……到了这个时刻，老师叫我们自己安排。”

“让我来背吧！”

庄晓婷主动把刘小北肩上背着的大大的画板取下，然后背在自己身上，随后她朝刘小北微微一笑。

“晓婷，你今天怎么了？”

话语间，刘小北忙着帮庄晓婷拿书，当那些厚厚的资料书捧在手中的时候，他感觉微微的疼痛，怪只怪自己受伤的手臂还没有愈合。但是，有这种快速愈合的效果，刘小北心里自然已经很满意了。

接着，他们互相依偎地走在校园北路上。

“你没发现刚才有几个女生一直痴痴地望着你啊。”庄晓婷凑近刘小北耳际旁，心生醋意地说，“你站在那就像一尊‘望妻石’一般，只要是异性，都充满了好奇……”

庄晓婷的话，让刘小北不禁噗哧一笑，平时庄晓婷身上老是散发出一股书香气味，仿佛烂漫以及与爱情有关的风花雪月从来与她无缘，但相处的这段时间，刘小北感觉庄晓婷还是有温柔可爱的一面，只是在平时庄晓婷总是沉浸在学习上，没有顾得上感情的问题。

“你是吃醋了，还是喜欢上那块画板了？”

刘小北问，他的眸子里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情。

“我喜欢上了这块画板的主人。”

庄晓婷的回答让刘小北有些木讷，接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与他现在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

刘小北想起柳碧的一些行为与动作，他根本就不想去怀疑别人，但是有些时候怀疑和想完全是两个动作，一个是“致命”，一个是“犹豫”……

他看着庄晓婷，虽然很多事情庄晓婷都能及时地乐观面对，但是像谜一样存在的某些东西，刘小北还是想尽快地把它们弄清楚，即使不是水落石出，也要让它就此明朗……

“晓婷这次考试……”

刘小北突然停口，但此刻的庄晓婷已经迅速地反应出刘小北正有说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怎么了？不会是英语白卷的事吧！”

庄晓婷的样子很豁达，完全没有因为月考“英语零分”这件事而感到一丝伤悲。

刘小北惊讶地看着庄晓婷，他无法去猜测庄晓婷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他也猜测不到庄晓婷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不想伤及到其他的人，所以只要就此作罢。

“走，我们去小山坡上画生吧！”

看到庄晓婷无限豁达的样子，刘小北绷紧的心弦也放松了许多，他拉着庄晓婷纤细的小手，一直往校园北路后面的小山坡走去。

……

冬天的寒风有些萧瑟，就像小山坡上面的风景一般，枯燥而又寒气逼人。那些不知名的树光秃秃的枝桠，叶子早已经掉光了。

刘小北取下庄晓婷背上的画板，然后蹲下身去，指着前方一片惨败的树木，对庄晓婷说：“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香樟树了吧？”

【Chapter17】天衣无缝，只是一个梦境

瑟瑟的寒风吹过庄晓婷的脸颊，吹散她的黑发，她撩起遮住眼睛的那一抹发丝，样子美丽、楚楚动人。

看到庄晓婷坐在草坪上，刘小北停下手中画生的工具，从背包里抽出一本书，随后他在书中翻阅出一张被皱的不成样子的试卷，直直地递给庄晓婷。

“是你的试卷吧？”

下一秒，庄晓婷一脸疑惑地望着刘小北，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庄晓婷接过试卷，将整张试卷打开，随后目瞪口呆的庄晓婷不敢相信地望着刘小北，双手有些颤抖、有些无措甾。

“这张试卷怎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庄晓婷看到试卷上那一抹鲜红的分数——150分，特别的显眼。然后她又在心里不断摸索着，这次月考名义上全年级就只有柳碧考了满分150分……看来，之前自己心里所猜测的一点都没有错。

就在庄晓婷已经彻底忘记这件事，不想去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刘小北又再一次把这件事抖露出来，令庄晓婷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涂。

刘小北并没有很快地回答庄晓婷，他从背包里抽出一盒型号不一的绘画笔，然后侧着身子，指了指试卷上姓名一栏，明显有被涂改过的痕迹。

庄晓婷拿起起来，贴近眼睛，明显被改过的姓名一栏，最终落定的名字是——柳碧。

非常娟秀的字迹，和整张试卷的笔迹十分吻合。平时我们所说的”字如其人“，在现在看来，这个命题并不完全成立。

虽然被反复涂改的部位已经看不清楚了，但在庄晓婷的眼里，那些被涂改的区域，无疑就是自己的名字。

“柳碧”的名字重新写在“庄晓婷”名字被涂改后的旁边，这就好像是一个设好的局……

原来，柳碧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

“这张试卷怎么在你手里？”

庄晓婷再一次问起，她的眼神里不再是疑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必须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

话落，刘小北转过身子，正对着庄晓婷。

“吃完午饭，我回教室的时候，无意看见柳碧把试卷扔进了垃圾桶……”

刘小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当时庄晓婷完全不敢相信，平时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的柳碧心肠竟然是这么的歹毒。

——似乎事情的真相都再明晰不过了。

其实，一开始，刘小北也只是怀疑柳碧：当夏米在侃调自己如果月考考全年级第一名的时候，柳碧当时的反应、表情和带刺的只言片语，不得不让刘小北开始怀疑；当班主任在讲台上念及柳碧这次月考英语满分的时候，柳碧的眼神再一次出卖了自己；当柳碧把英语试卷随手大意地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一度怀疑她的刘小北刚好碰巧回到教室，并借机把扔进垃圾桶的试卷捡了回来……

就在刘小北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认为自己这样是小人行为的时候，柳碧突然的问候又再一次出卖了自己，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刘小北早已经在怀疑她了，只是善良心和的刘小北不想让真相——真的是，自己所设想的那样罢了。

可是，没有办法，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当我们退后一步，别人却毫不领情地前进十步。

午后，趁着柳碧回到自己的桌位上，刘小北再一次抽出放在抽屉里的那一团试卷，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皱皱的，但是整张试卷的笔迹，刘小北都敢百分之百的确信，这绝对是庄晓婷的笔迹……就此，自己的所有猜测真的就变成真的了，刘小北不敢相信地望着最前排的柳碧，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悲凉的寒意与恐惧……

——有些人，总是活在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

——有些人，总是在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做着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事情。

——有些人，总以为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事情就真的一辈子也看不见。

……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天衣无缝的。

纸里包不住火——水落石出需要时间，需要等待，需要上帝最终的祷告。

“晓婷，难道从头到尾你就没有怀疑过柳碧吗？”

刘小北把一切说的清清楚楚，看着眼前一直不知所措地不敢说话的庄晓婷，他便又提出疑问。

他无法猜测，庄晓婷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别开生面。

“我……我……”

庄晓婷还是无法接受现实，无法接受柳碧的所有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第一名，一个虚荣的第一名，就狠心地把庄晓婷的试卷换了？

庄晓婷在心里不断地回忆着：第二次月考是按第一次月考的成绩排名而按顺序排的座位，自然而然，第一次月考考全年级第二名的柳碧的坐在庄晓婷的后面。

当最后一门英语，庄晓婷差不多只花了一个小时就信心满满地把所有的题目做完了。当庄晓婷举手示意提前交卷的时候，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挥挥手，示意庄晓婷可以出去了，之后喜出望外的庄晓婷就直接把试卷留在了课桌上，自己便先行离开了。

……

后面柳碧是怎么把庄晓婷的试卷换掉的，估计除了柳碧本人，就真的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回忆就此屏息，庄晓婷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柳碧揣摩好的，为什么柳碧的试卷是白卷，如果是白卷，那只能说明是柳碧事先计划好的一切，她就是要跟庄晓婷过不去，她就是要这样让庄晓婷出丑……

所有的想法在晓婷的心里微微荡漾着，随后她无奈地拔着脚下的干枯的小草，有些事她真的不愿去相信，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太假太假。

——可是，当假的东西变成真的，那么最终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刘小北凝视着一阵若有所失的庄晓婷，便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然后说：“晓婷，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庄晓婷直截了当地回答，她还是不愿去承认柳碧会这样做。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刘小北把一张大大的绘画纸贴在画板之上，然后回过头来对庄晓婷说。

“小北，一开始我也有怀疑过柳碧。”

庄晓婷有些迟疑，每每当她看到柳碧那张脸，她就觉得柳碧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朋友该有多好，庄晓婷想。

可是现实总比想象来的残酷。

刘小北心里自然明白庄晓婷是怎么想的，在一帮朋友中，除了龙嘉南平时有些痞里痞气的，其他人都很善良，都不愿看到任何一个人受伤害。

“那，这件事怎么解决？”

刘小北说完，庄晓婷将手中的试卷撕成两半，然后随手一扬，随着微微吹拂过来的寒风飘走。刘小北直直地望着被风吹走的试卷，再看看庄晓婷，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希翼。

“小北，这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庄晓婷不想去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在她看来这无非就是一次小小的考试罢了，很多虚荣的东西在她心里根本什么都不算了……从小到大她拿过的荣誉太多了，也不在乎这次考试失利这件小事。

只是，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她不愿去相信罢了，她感觉人心太难揣摩了。

这样也好，如果这次柳碧能从中找到信心，那么也算是一件好事，庄晓婷这样想，然后朝刘小北微微一笑。

“晓婷，你就是太……”

刘小北说到一半突然住口。

“什么？”

庄晓婷问，然后起身走到刘小北身旁的画板架子上面。

“善良。”

短短的两个字，传递给庄晓婷的是一整个庞大的安全而温暖的星系。

庄晓婷望着小山坡之下一片萧条的风景，感觉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画的。

“小北，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

“记得。”

刘小北答，现在想想，第一次和庄晓婷来小山坡，那时是阳光明媚的夏季，微风也是柔和的，心情也是青涩的……转眼再次和庄晓婷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这一眨眼流逝的岁月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那些往事像电影的默片一样，一幕幕在脑海里毫无规律地上演着。

“时间过的真快啊！”

话落，一阵强劲的寒风袭来，将画板上的画纸吹起……他们来不及保护，就看见画纸随风飘扬。

【Chapter18】当静脉爬满天空

“在那边，小北。”

庄晓婷指着画纸吹拂而去的方向，刘小北便急急地跑了过去。

可是画纸随着风向一直往下坡的方向飘去，刘小北也就只好一边下坡，一边跳起来抓着画纸……一连抓了好几回，就是没有抓住。

当风变小直至停止下来的时候，纸张也静静地躺在下坡的草坪上。刘小北弯下腰捡起。然后向上跑去。

当刘小北顺着山坡往上走的时候，突然弯下腰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草地上了缢。

站在草坪之上的庄晓婷望着弯下腰去的刘小北，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于是便问：“小北，你在干嘛？”

听到声音，刘小北站直，微笑问望着庄晓婷，“没什么，画纸终于抓到了！”

刘小北随手扬起画纸，另外一只手却故意躲在后背上，好像是刻意在躲避什么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