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小教堂旁的山坡上,背山面海,看着四季长青的树木,闻着五彩缤纷的花香,远眺蓝天与碧海,俯视沙滩和轻舟,我默默地陷入沉思。
当佩罗再度能够坐上轮椅的时候,他取出了曾经送给我的红宝石镶钻戒,郑重其事地向我求婚。
我双手交握,摸挲着自己手上的两枚钻戒,对他轻轻摇头。
佩罗的脸上保持着动人的微笑,但他眼中的神采却瞬间黯淡下去。
我们象‘夫妻’一样地生活,却没有夫妻的名分。
劳伦斯对我说:“桑妮,你的故事再度让我柔软的心脏受到猛烈的冲击。”
于是,我加了一把料:“我和他维持着情人关系,难道不好吗?”
话筒另一头传来椅子翻掉的声音,劳伦斯哼唧道:“如果我泡的妞都能这么想,那世界该有多美好!”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高兴。
兰斯的墓碑周围的绿草长高了,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勃勃生机。
我摘下墨镜,用手指一遍又一便地划着墓碑上的名字,繁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山了,山坡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我捶了捶发酸的双腿,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小不点。
“他是谁?” 西蒙好奇地指着墓碑问道。
“你的养父。” 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有些心酸,觉得很难再解释下去了。
“妈妈,回家吧,爸爸在下面等你。” 西蒙牵起我的手,煞有介事地拉着我走。
“养父是干什么的?” 西蒙继续好奇。
“他很爱你,对你象自己亲身的儿子一样。” 我哽咽道。
“噢,那么……”
我无法再说,轻轻转过了头。
山坡下的道路旁,多了一辆汽车,我看不到佩罗的眼睛,却可以感受到他无声的注视。
孩子早早地睡了,我换好睡衣走进卧室,佩罗正在床头灯下看东西。
听到我进来,他和往日一样,放下了手里的纸张,朝我看来。
我没有看他,刻意微微低头。
佩罗为我摔断腿后,情绪可谓一波三折。
他住院手术时,我执意留下来陪他,他从开始时的冷漠变为后来的喜悦,最后躺在病床上还能侃些带色的笑话,说些动听的情话给我听。
佩罗出院后,我去了一次海岛看兰斯,然后又去了一次纽约处理公务,离开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佩罗彻底变了样,因为手术后的康复并不顺利,他一度情绪十分低落,不但厌食,甚至开始厌世。医生给他开了神经类药物的处方,他服用后,很快产生了强烈的药物依赖。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再离开佩罗,无论从良心上还是情感上,我都无法置之不顾。
我决定帮助他戒除药物依赖,就像他曾经帮我做的那样,同时鼓励他坚持康复治疗。于是,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同居生活。
我的陪伴产生了意想中的效果,佩罗很快就展示出超级强大的毅力和决心,身体的恢复也踏上了正轨。
“该吃药了。” 我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几个药瓶。
“谢谢。” 佩罗象往常一样客气地谢过我,然后按医嘱吃药。
“不谢。” 我说。
房间平行放置着两张双人床,我将自己床上的薄毯掀起一角,然后转身去拉拢窗帘。
啪――
就在这一刻,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响动。
“怎么了?” 我急急回头,看到一个药瓶在地上滚动,佩罗俯□,正艰难地去拣瓶子。
瓶子离得太远了,他根本就勾不到,还有可能会滚下床!
“你别动,我来。” 我急道。
我俯身捡起药瓶,随即放到他的手上。
佩罗没有接药瓶,他出其不意地抓住我的手腕,猛地一带,我瞬间腾空而起,飞到了他的身上。
滚烫的吻落在我的肩上,我大叫起来:“你疯了,放开我!”
我不敢大力挣扎,只怕伤了他,又不甘心被他得寸进尺,只能继续大喊大叫:“混蛋!混蛋!放开我!流氓!骗子!强盗!混蛋!放开我!”
很快,我的嘴巴被牢牢堵住,两只手也失去了自由。
☆、116 碧海黄沙5
咚咚,咚咚。
有人敲门。
“爸爸;妈妈;你们在打架?” 西蒙的声音又好奇又兴奋。
佩罗松开一只手,拉过被扔到一旁的毯子;草草盖住我几乎□的身体。
“没有;我们正在在努力工作,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妹妹了。” 佩罗大言不惭地胡诌道。
“真的?不要!不要!我喜欢弟弟!” 西蒙无比激动地表达着他的愿望。
“听到了吗?” 佩罗轻轻地往我的耳边吹气;动作暧昧极了。
我气坏了,胸口一起一伏的,却正好蹭在他的手臂上。
“爸爸!” 西蒙高声喊道。
“好的好的,儿子;弟弟很快会来的。” 佩罗也对着门口大声胡扯。
“我能进来吗?弟弟来了吗?我想看嘛!” 西蒙继续敲门。
保姆和保镖似乎都醒了,所有的人都朝这个方向赶来。
一时间脚步声凌乱。
“哦,以后再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西蒙,现在快回去睡觉,不然你妈妈要发火了。” 佩罗借用我的名义,对儿子说着不着边际的鬼话。
“快,西蒙睡觉去,我来抱你。” 保姆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保镖的声音也出现在门外。
“我们没事,你们都去睡吧。” 佩罗气定神闲地对门外吩咐道。
我的脸一定很红,我缩进毯子,再也不敢出声。
啪的一声,床头灯灭了,门外也安静下来。
黑暗中,我从薄毯里伸出脑袋,正对上一双光彩涣然的眼睛,佩罗举重若轻地抱起我,我趴在他的身上,浑身颤栗起来。
“你要作死吗?” 我又是紧张、又是气愤、又是羞涩,声音彻底变调。
“是。” 佩罗坏笑,去除了我们之间最后的障碍。
“佩罗!” 我发火。
“嘘――” 他果断地发起了进攻。
对于佩罗的圈套,我很少有逃脱的可能。
一次又一次,防不胜防。
我怀孕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卧室里的另一张床无形中成为多余的摆设。
当我的肚子显形时,波韦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惊喜。” 波韦惊喜地看着我的肚子,犹如在审视着一件十分值钱的艺术品。
“谢谢。” 我假笑。
佩罗真笑不语。
波韦摸出从来不点的烟斗,立刻引起了西蒙的好奇心。
“我要。” 西蒙叫,手伸向了烟斗。
“啊,可以,我可以把烟斗给你,但是你也要给我一样东西。” 波韦优雅地跟小孩讨价还价。
“好的。” 西蒙立刻答应。
“我想换要你的弟弟。” 波韦一语惊天。
“好的。” 西蒙高兴点头,小手抓住了烟斗。
“没门!” 我很没风度地从椅子上站起,一脸怒容。
佩罗大笑。
“为什么?” 波韦摸摸西蒙的脑袋,故作诧异,“我听说你一直为肚子里的双胞胎在抱怨我的弟弟,我帮你解决烦恼,难道不好吗?”
波韦一直没有结婚,保持着独特的神秘感,他自己没孩子,但对于收养我的孩子却颇为热心。
我很想骂人,看看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佩罗,我越发恼火,对他喊道:“你说!你跟他说!”
佩罗移动了一□下的轮椅,搂住我的腰坏笑道:“嫁给我就帮你。”
“不干!” 我挣脱他的手,气乎乎地走出客厅,客厅里的无聊谈话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终止。
“可怜的风流鬼!” 波韦愉快地嘲笑着佩罗。
“什么是风流鬼?” 西蒙兴奋地问道。
“啊,有魅力的男人。” 佩罗厚脸皮地回答。
“噢,我也要当风流鬼!” 西蒙高兴地宣布。
我拎着扫把冲进客厅,三个大小男人无比激动地看着我,等待着。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郑重其事地对西蒙招手:“西蒙,过来,妈妈有话对你说。”
西蒙看看脸色不善的我,又看看喜上眉梢的佩罗和波韦,大声道:“妈妈,弟弟我不换了,我跟叔叔走。”
“哈哈哈”,波韦放声大笑,再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不优雅。
佩罗的嘴角抽了抽,拉过发傻的西蒙说:“儿子,爸爸呢,爸爸你也不要了吗?”
“不要!爸爸就爱骗人!晚上还不让我进卧室看你们工作!妈妈说要给我讲故事的,你却总是一个人霸着她!” 西蒙不高兴地甩开佩罗,扑向了我。
“走,我们讲故事去。” 我拉着儿子,满意地离开了客厅。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又是几个月,我的临产期快到了。
“结婚吧。” 佩罗躺在床上,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头发。
我默然。
劳伦斯要结婚了,地点就定在这个美丽的海岛。他邀请我和佩罗带着孩子参加婚礼,西蒙还有幸被劳伦斯的新娘选为花童。
劳伦斯奉子成婚这件事对佩罗触动很大,婚礼的请帖收到后,佩罗每天都向我求婚。
“我们就快有三个孩子了,你还不想嫁给我?” 英俊的脸上渐渐有了岁月的痕迹,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我,流露出一丝忐忑。
“情人不好吗?我知足常乐。” 我说。
佩罗的脸垮下,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你就报复我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只滚烫的手覆盖上我圆鼓鼓的肚子,我立刻打上去:“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我立刻睡到那张床上去。”
“桑妮,我的情绪很低落,你知道吗?我又会得药物依赖症的。” 佩罗威胁我。
“哦,那就吃吧。你知道吗?我一直有很多追求者的。” 我笑。
“谁?” 佩罗着急了,差点将我拎到他的身上。
“今天西蒙说,他长大了要娶我。” 我大笑。
下一刻,我真的被迫坐到了佩罗的身上,他的一双手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游走,同时用极其魅惑的声音对我说:“我们再要个女儿吧,我讨厌这么多男人围着你转。”
噗!
劳伦斯的婚礼仪式在海边度假村的草地上举行。
碧蓝的大海、雪白的浪花、流畅的海岸线、黄色的沙滩、翠绿的棕榈树、白色的遮阳伞,粉色的花束,浪漫得如同一个梦。
这一天,风和日丽,背景顺利提前完工,彩排以后,宾客们都在度假村内休息,等待着日落时分举行仪式,夕阳下的光线柔和绚丽,摄影师说,这时候拍出的照片效果最好。
佩罗需要午休,因此他带着西蒙去了度假村的客房。
客人里有我在纽约共过事的同事,我和他们一起去了酒吧。
彩排时,新娘的母亲说,她新买的高跟凉鞋有些挤脚,也不适合海滩婚礼,所以她想买双舒服的平底凉拖。
于是乎,婚礼仪式前最后的紧张与兴奋情绪开始象传染病一样蔓延,女士们纷纷开始审视自己的服饰,有的决定去换装,有的决定去采购。
我对自己的衣服很是满意,及膝的马甲式白色雪纺裙非常宽松,裙身上装饰着层层叠叠的透明白纱,恰到好处地掩饰了我凸起的肚子,简单的设计显得活泼而轻盈。这条裙子是波韦的时髦女秘书从巴黎买好寄来的,我不得不说:她挑东西很有眼光,我太喜欢了。
今天一大早,西蒙就从花园里摘了一朵红色的小花送给我,我插在披肩的长发一侧,十分有热带风情。
我脚上的鞋子是舒服的人字拖,佩罗昨天送我的礼物,怀孕使得我的双腿有些肿大,我最喜欢穿肥大的人字拖。佩罗亲手在人字拖上粘贴了亮晶晶的钻粒和亮闪闪的金属片,图案是无规则的抽象派,倒也有些意思。
我一边听别人聊天,一边慢慢地抿鸡尾酒。
才喝了一半,就有服务生递给我一张条子,上面写着:亲爱的,不要喝了。
佩罗写的。
我莞尔,放下酒杯,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我决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海天高远,苍茫空阔,鳞片状的积云舒展在碧蓝的天空中,仿佛轻风吹过水面引起的细小波纹,如雪白的柔丝般美丽。
融身于这壮丽的海景里,我的心也柔软起来。
有人说,名字只不过是符号,婚姻只不过是串连符号的形式。
我把这个说给佩罗听,佩罗说:”好吧,我同意,不过我们的爱情多少得包裹一下吧,你难道喜欢裸奔?”
这个时候,西蒙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对我们说:“羞羞!羞羞!”
我有些感慨,如果没有孩子,我还会和佩罗在一起吗?
“妈妈,妈妈!” 海滩上,一个赤足的小男孩朝我欢快地奔跑而来,我用手搭了个凉棚,微笑着等待他。
“我们去那边,劳伦斯和爸爸都在等你。” 西蒙气喘吁吁地说。
我摸摸儿子汗水淋漓的脑袋,奇怪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你去嘛!快点!” 西蒙将手里的一个大红苹果塞给我,拉起我的手就往婚礼布景的地方拖。
挡风用的巨大屏风前,穿着花花绿绿衬衫的劳伦斯对我笑道:“亲爱的桑妮,摄影师需要对一下镜头,你不介意陪我散会儿步吧?” 说着,他挽起了我的胳膊。
我对他报以一笑。
“噢!噢!妈妈来了!” 西蒙嚷嚷着率先跑入婚礼的场地。
转过屏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洒满玫瑰花瓣的通道,通道两边的座位上竟然已经坐满了一半的客人。
此时,甜蜜而迷人阿拉伯音乐响了起来。
卡龙清新与富丽,铜铃的清脆与悦耳,交织成了一个富有异国情调的抒情世界,意态阑珊,慵困温柔,文雅魅人,将我的思绪带入过往的回忆之中。
我失神地被带上洒满玫瑰花瓣的通道,走向神秘而动人的音乐之地。
通道尽头是一个六角形的亭子,缀满了红色的玫瑰和绿色的藤蔓,劳伦斯停下了脚步。
音乐变化,浪漫的吉他曲在乐队的伴奏下,回荡在整个海滩。
熟悉的旋律,我听着听着,不禁热泪盈眶。
天,这是我曾经最拿手的吉他曲!
海风吹起了六角亭旁的纱帐,一个小男孩推着轮椅穿过纱帐,瞬间来到我的面前。
轮椅上的男子穿着白色的礼服,在我惊疑的目光下,他从劳伦斯手中接过两根拐杖,吃力地站了起来。
观众席上响掌声雷动。
“安静,大家请安静。仪式开始了。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庆祝……”
穿着深色礼服的波韦戴着一脸假胡子,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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