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里的青草香- 第2部分

我很兴奋地拿着卷子笑了。

英语，七十九分。我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收获喜悦。

那一天，他还是把他的卷子送给了我。　只是不同于以往几次的是。

他在卷子上贴了一张便签纸。

上面写着：是不是应该感激一下？

我想了很久，最后写上了时间，地点。然后把便签纸还给了他。

星期天，是个很不错的天气。

我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白色T恤。

我们约好在书店碰面。为了他说的那个感激，我决定请他吃饭。

他到的似乎比我早，看到我喘着气，嘴里含糊地说着不好意思。

他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头。

那一刻，我瞬间迷失了。我呆呆地，任由他，揽着我的肩膀，一并过了马路。

我们没有去餐馆，我几乎一直没开过口。

直到他带我进了地下商场。

他说，我的生日快到了，你应该买个礼物送我。

我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转头看着我许久，半晌，很夸张地笑了。

我一头雾水地审核起刚刚自己的话，难道哪里问错了吗？

他见我沉默，随即又玩笑地换了话题，你大学想去哪上？

南方吧。　我不假思索地回应了他。

为什么？他探究地疑问。

我怕冷。

是的，我很怕冷，所以我不想呆在北方或者自己家乡。

我想去不冷的地方，不用穿棉袄的地方。

他突然没在说话。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听到他很无奈地轻声叹息着。

可是我很怕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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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可是我很怕热。

他说着，转头认真地望向我。

林惜，其实北方的雪很美。

我想我真的是个很迟钝的人，所以才会没有发现。

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北方，因为他怕热，他会去北方。

我是怎么结束了这场对话？打趣地弯了弯嘴角，说，南方的海也会很美。

我们，各自圈在了各自的意思里。

没有谁点破谁的意思。

我不懂他，而他，也不懂我。

我想，那一天，应该算是我们的约会。

虽然没有定义为情侣，但是他牵了我的手。

而我，没有拒绝。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不浓重。

却很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们两个似乎变得有些别扭了。

我害怕转头和他说话。

他也不再那样动手动脚地拉着我的衣服。

我以为，他是有些喜欢我的。

当然，那只是我的以为。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坦白地说过。

期末考试之前的一个礼拜，班主任说，下个学期开学初会进行分班考试。

年级里的前五十名，会凑在一起，组成一个实验班。

我听到后，心突然黯淡了下来。

前五十名，那就是五个班的前十名，肯定会被分出去。

沈翌风一定会是那其中一个。因为，他每次考试，都是全班前三。

我安慰自己，其实他去了实验班，也还不错，那样他应该会更加优秀。

我想着，注意力却怎样都集中不起来。

我很舍不得他，那是我心底的意愿。

我想每天都离他很近，那是我迷恋他的第一天，就有的想法。

我没日没夜地记单词，没日没夜地背课文。为的只是想和他拉近距离。

可是，似乎无论我在怎么努力，他始终走的比我快。

这道无形的鸿沟，深深地划明了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唐珉开玩笑地打趣他说，沈翌风，你马上就可以去实验班了，整天出了门就能看见隔壁理科班的杨婧，这下中你心意了吧？

我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或许是不想听到他的反应。

我打断了唐珉的追问，丢下一句去厕所的话，随即离开了座位。

原来，我是那么恐惧他消失，或者离我很远。

有人说，无论多么熟悉的两个人，只要分开了，不管以前有多么亲密，都会慢慢地变得生疏。

而我，不愿意和他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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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期末考试前几晚，我一直没有睡好。

失眠，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大声地喊他，他一直没有回头。

早上醒来，我才虚惊地发现，原来那是个梦。

意料之中，期末考试，我考砸了。

从上一次的三十名，募地掉到了倒数第八。

这一次，我没有收到他送的英语试卷。

就如同我现在，不会在盯着自己的卷子发呆。

放假的那一天，大家完成任务似地做好各自的工作，接着，纷纷迫不及待地走了。

我依旧做了最后一个，倒垃圾，锁门。

其实，我很后悔自己留下。

如果我也走了，是不是就不会看见他和那个女生的那一幕。

学校里没什么人，我拿着垃圾桶，从高一年级的长廊通到了自己年级这幢。

五楼的楼道口，我看见了他们。

他们正在接吻。

沈翌风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正面。

但是那个女生，我认得，是在三月份来过我们班门口的那个。我知道，她就是理科一班的杨婧。

原来，真的是我误会了。

我想，或许牵手没有什么，是我太认真了。＇Ｚei8。Ｃom电子书下载：。　＇

他们，才是一对。

一整个暑假，我都没有再去过书店。

我担心遇见他。

我把他给我的每份英语卷子，都塞进了抽屉的最里头。

连同我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也一并锁进了抽屉。

家里给我找了辅导班。

我开始日以继夜地读书。

做试卷，背作文，复习高中以来的所有书本。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做完了一套文综模拟卷和一套英语模拟。

辅导班的老师高度评价了我，她说，林惜真的很勤奋。

那个时候，我每天早起晚睡。

心里想的，就是一定要考进实验班。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但是，我就是喜欢他。

我想跟着他一起走。

无论他在哪，我都不想离得太远。

高三学生八月中旬提前开学，为的就是多上两个星期的课。

九月初会进行分班考试。

开学那天，我把自己一直搁在肩膀的长发，统统扎了上去，梳了个马尾。

唐珉看见我的时候，惊讶地说了一句，我都一下子没认出你。

我笑了笑，随即回应，有那么夸张么。

沈翌风似乎没有看我。我偷偷地瞥到他，一直低着头。

我们，真的生疏了。

我想着，心莫名地疼痛。

有些人，注定不会在你的生活中永远。他就是其中一个。

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我尽量不去转头，自己呆在自己的空间里，做试卷。

我开始学会向老师问问题了。

英语课上，我再也不会走神地去课桌上写些歌词。

我想，我是真的会把他留在我的梦里。仅仅只是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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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分班考试是在八月底的这两天。

我感觉自己考得不错。

是真的不错。分数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的英语，考了一百零七分。

最自豪的，便是我的文综，拿到了两百零三分。全班第二。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真的很感谢辅导班老师和我说的那句，付出总会有回报。

我刚刚跻身进了班里前十，接着以总分523的成绩进到了全年级第四十八。

唐珉很惊讶我的成绩，我成了班里的一匹黑马。

大家都很意外。

而我，只对沈翌风感到意外。

他考砸了。我想。

布告栏上，他的名次远远地落到了班里第十六名。

很奇怪的变化。

我进了实验班，而他，呆在了原来的班里。

我们还是分开了，只是是我先走了出去。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长廊。连接楼道的长廊。虽然也是同一层楼。

我在实验班里，遇见了高宇，那个和我一起在辅导班补习的男生。

我们成了同桌。

他会喊我一起去食堂吃饭，或者会帮我带一份餐厅三楼的炒米线。

我常常会在食堂看见唐珉和沈翌风。

唐珉会和我打招呼，而他，不会。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我。

他总是远远地，就别过了头。然后我们擦肩而过。

实验班的英语老师和普通班的是同一个。

她常常会把两个班的卷子相互批改。

总复习的第一次考试，我拿到了自己的卷子。

很熟悉的感觉。批改我卷子的人没有给我打叉，而是画了一个很小的圈。

接着，在旁边给我标明了正确答案。

我看了高宇的卷子，他的试卷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批改者的名字。

而我的，没有。

我猜到了，是他。

但是瞬间，便苦笑地把试卷塞进了抽屉。

其实我对他的感觉很矛盾。迷恋，喜欢，或者说又带着恨意。

我害怕谈及他，害怕知道和他有关的一切。

他就像是一阵风，捕捉不到，却又时时刻刻吹在我的脸上。

学校九月底举行了运动会。

高宇参加了跳高比赛。他非要喊着我去替他加油。

其实我没有想到会遇见沈翌风。原来他也参加了跳高。

我帮高宇拿着校服外套，呆呆地站着一旁。

我看见他，有些不自在地离开了一会，随后和那个女生一起过来了。

高宇很无聊地指着杨婧说，这女的很乱，劈腿的男生不要太多。这男的真爱受骗。被骗一次还要继续。

我没心没肺地听着，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地飘去他们的方向。

他宁愿受骗，也要继续。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很喜欢她？

他很喜欢她？那么我呢？

沈翌风，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心酸。

9

9、（九）　。。。

我还是走了，比赛没有开始，我就离开了。

拿着高宇的外套，我去了自己班的教室。

大家都在操场上，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坐着。

MP3里，是我曾经拷了一整天的英文歌。

For　you　are　not　alone　，For　I　am　here　with　you　。

很熟悉的旋律，却再也找不到当时听歌的心境。

我开始越来越少地见到沈翌风。

试卷，分数，名次，越来越多地占据在我的生活里。

我的压力似乎也越来越大。

身边的坏境和竞争意识，把我一点一点地束缚在自己的牢笼里。

喘不过气。

十一放假的时候，我忍不住去了家门口的书店。

一个人一坐就是一下午。

没有人坐在我的对面，也没有会凑着脑袋问我，在看什么？

我再也闻不到身边散发的那股青草香。

还有那一份熟悉的英语试卷。。。。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排山倒海地涌上我的心头。

我很少见到那个名字。

除了每次月考的时候，会去公告栏，注意上一会。

我们的距离很近。有时候，他在我前面几名，有时候，我在他前面几名。

我一直想要逾越的那道坎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我们心里的距离，却仿佛更远了。

平安夜的时候，班里举行了圣诞晚会。

我和几个班干部一起负责布置会场。

班长让我去以前班里借一个吹气球的工具。

我拒绝不了，最后泱泱地去了以前的教室。

晚餐时间，教室里没有多少人，他也不在。

我像是松了一口气。

转而朝着班里的同学，道明了目的。

有个女生很友好，让我进来，自己去后头工具柜里找一找。

由于他们班没有活动，是照常晚自习。　女生们对着我羡慕了一番。

好像没有，你们班的是不是也借给别人了？我边找边大声地问着。

在这。　身边突然冒出了很熟悉的声音。

沈翌风站在了我的身后，手里拿着吹气球的工具。

谢谢。我转身，礼貌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他没有回应，便把背影留给了我，宛如形同陌路。

离开的时候，我再次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低着头，拿着笔在桌上写写涂涂。

我仿佛看见了很久前的自己。

那是一种静不下心的表现。

我担心他了，有声音告诉我。

他不需要我担心，另外的一个声音反复地回荡在我耳边。

脑海中，他和那个女生接吻的一幕再次在记忆中翻滚。

我想哭，最后还是头也没回地跑进了自己班的教室。

以前班里的同学看见我，居然会主动地和我打招呼。

有女生说，林惜，你变开朗了。

我敷衍地笑笑，内心怀疑，有吗？

唐珉有次把英语书落在了宿舍，一大早跑过来问我借书。

我们的英语课是在下午，所以，我没有急着叫他还我。

中午吃完饭，我在桌子上看见了自己的英文书。

里面，贴着一张便签纸。

……天空灰的像哭过　，离开你以后，并没有更自由。

……酸酸的空气，守住我们的距离，一幕醉心的结局，像呼吸般无法停息。

我读着，仿佛自己是在背诵记忆中的东西。

这是周杰伦的《退后》　。是我记得最深的一首歌。

他只写了前两句。

而我，却要面对着想起歌词的后两句。

……我知道你我都没有错，只是忘了怎么退后。

退后？我想着，不由地在课桌上写下。

我想，再也没有人，会在我的课桌上，补下我想要的东西。

也包括沈翌风。我们，退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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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高三的寒假，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

像鹅毛，铺天盖地。

破天荒地，那几天，我居然没有感到半点寒意。

其实雪很美，我想起有人和我说过，北方的雪很美。

我有点冲动了。

高考的日子，离得越来越近。

我似乎不再那么紧张。

我的每项成绩都开始形成一个稳定的分数范围。落差不会大于十。

市里的一模是在三月份举行。

听说是七校联考，通常这次的成绩与会高考的最为接近。

我的考场是在以前的教室。

所有人的位置都是按照前一次考试的年级排名入座。

我和他进了一个考场。

我坐的位置，是他在班里的位置。

我一眼就认出。

因为，他的桌上，依旧写着歌词。

怎么了你累了说好的幸福呢　　　我懂了不说了　爱淡了梦远了

开心与不开心一一细数着你再不舍　

那些爱过的感觉都太深刻我都还记得

是周杰伦《说好的幸福呢》。

看，我还是可以背的滚花乱熟。

我望着第四排位置上的男生，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沈翌风，你真的有那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