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识青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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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不识青梅色-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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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一眼。

柳语夕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刚刚那个暗青长衫男子微笑着走上前来,先行了一礼,“姑娘,这边请。”

柳语夕略点了头,随着长衫男子走到另一顶轿子前,他挑帘躬身,柳语夕颔首感谢,然后坐了进去。

帘子放下,挡住了外面的阳光,狭小的空间瞬间暗沉几分。

轿子摇摇摆摆地前行,经过几条喧闹的大街后。周围慢慢地安静下来,柳芯羽掀了身侧的窗帘向外看去,长衫男子走到前面的一顶轿子旁,而这时,周围的街道楼宇皆被树木,花草所替代。远处,在树木掩映下,巍峨的殿宇和碧色的琉璃若隐若现。

原来苏什的皇宫是建在这样一处地方,倒显得有些别致,仔细看地面,每一颗鹅卵石仿佛都经过打磨,圆润且泛着莹莹光泽,越走近,便如拨开云层见青天,那巍峨的殿宇耸立在两顶小轿面前,颇有泰山压顶之势,宫墙上的两扇白玉门缓缓打开,足有十人高,再往里走,雕栏画栋,飞檐接天。琳宫合抱,玉栏绕砌,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巧妙,真如鬼斧雕成,处处透着灵心,却无丝毫匠气。

轿子沿阶而上,最后停在一块宽阔的平台之上。长衫男子替她挑开帘子,柳语夕微勾了头走了出来,往后一瞧,几百级玉阶仿佛连接了天与地,下面的人真如蚂蚁一般渺小。

炎逸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走吧。”

柳语夕点点头,随着他继续前行,而轿夫和长衫男子则朝另一边走去。

绕过曲水,但见佳木葱茏,奇花闪灼,偶有雕栏飞檐隐于树梢之巅。再行数步,便能听到细微的礼乐歌声,炎逸一直未曾回头,笔挺的背脊挡在她面前,仿佛遮去了所有光景,眼前只有这一个背影。

走了约一刻钟,那歌声也从缈杳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是一女子在抚琴低吟,间或会有几声赞美,嬉闹声传来。

穿过翠绿的叠嶂,视线陡然开阔,园中花团锦簇。首席一人身着绛色华服,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九颗明珠的玄色宝冠,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长相俊美,带着英武之气,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生杀予夺的气质,但是此时,他低声与旁边那人说着什么,杀伐之气转柔,多了几分慈祥,而他旁边那人,一身暗金色莽纹长袍,如缎的长发都束在暗金华冠里,他微垂着眼眸,面色平静,与旁边那绛色华服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这人正是楼言初。

炎逸嘴角微微一挑,停下脚步,柳语夕未想到他会突然停步,她脚下的步子已经迈了出来,两人间本来就只相隔这一两步,柳语夕未有刹住,而炎逸又刚好转过身来。轻轻伸手,把柳语夕环在了怀里,以免她摔倒。

不知是否两人动作太大,原本专心聆听琴音歌声的众人都转过了头,齐齐地把视线聚焦到两人身上,就连首座上的绛色华服男人和楼言初也都抬起了头向两人看来。

突然,绛色华服男人向炎逸招了招手,这男人不笑的话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但此时,柳语夕看到他笑起来,眼角有些细微的纹路。蓦地染上几分沧桑,年纪也一下增至四十,“逸儿,你快过来,看看你二哥。”

男人说完后,炎逸仿佛没听到,扶着柳语夕的手臂缓缓朝一个空位走去。周围的安静让柳语夕如有芒刺在背,她暗中扯了扯炎逸的衣袖,示意他快回答。他却只是略抬了下眼皮,看着她微微一笑,便转开了视线。

直到两人坐定,炎逸才散漫地抬眼看了看绛色华服男人身边的楼言初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轻笑,“二哥?谁知道他是不是,十年未归,现在回来做什么?”

楼言初此时早已看到了炎逸身边的柳语夕,但是他的视线只在柳语夕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转了开去,微垂着头,看着手中的酒水,仿佛这天下所有事加起来都不如他面前那杯酒水重要。

“逸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绛色华服男子微带怒色地叱道。

炎逸没有争辩,只轻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端起桌上一杯酒仰脖喝下。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袭月白长袍的尘枫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老远就听到老三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今日尘枫也与往日不同,腰间系了一条织金莽带,同色发带衬得他玉树临风,把以往的妖邪之气尽皆收敛。想起前几日,尘枫一袭黑衣把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而此时……柳语夕不自觉地朝尘枫的手掌看去,白皙修长,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贵人之手,哪有半分衰老或是粗糙之相?

难道是她那日感觉错了?再联想那日里尘枫的反常行迹,越觉得自己不会感觉错,可是。今日的尘枫分明又无半分怪异之相。

尘枫坐定后,扫过柳语夕,炎逸,和楼言初三人,心中早已明了,却故作不解地问道。

这样问了过后,那绛色华服男人脸上怒气更胜了几分,而炎逸却仍旧懒洋洋地斜倚着案几,不以为意地笑着。

柳语夕盯着对面的尘枫瞧,她当然知道尘枫这话不是随便问出来的,只是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有何好处,聪明人绝不会只在这种事上逞一时之快,但以她的了解,尘枫不仅仅是聪明,心机也足够深沉,那么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连带着,柳语夕的目光不由朝首座之上的楼言初看去,此时,他已经放下手中的杯盏,眼睛正看向自己,柳语夕正想转开视线,突觉手掌一热,随即有种被碾压的疼痛传来。

柳语夕转过头,对上炎逸的视线,他的笑还是那么慵懒妖娆,但是眼睛里却多了一丝霸道和戾气,柳语夕只要尝试着转开视线,手便会受到挤迫,仍她如何使力想抽出自己的手,也无法抽动半分。

两人便这样大眼瞪小眼,在外人看来,两人无疑是琴瑟和谐,可是两人视线间,分明迸射着火光。

突然,对面传来清脆的掌声,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尘枫,尘枫拍了掌后,便笑吟吟地对首座的绛色华服男子说道:“父皇,我看三弟与这姑娘躞蹀情深,不如就趁今日二弟回来,赐了与三弟作个侧妃,双喜临门,岂不好?”

苏什国主脸色缓了缓,两边都是自己的儿子,而旁边这个更是多年未见的爱子,正愁如何来化解多年前的那段冤仇,如今见尘枫出言,便正欲准奏,谁知旁边一直未有吭声的儿子,突然出声说道:“今日究竟是庆祝我回国呢?还是庆祝三弟纳妃?”

他的声音不温不火,但瞬间打消了苏什国主的念头,他微笑着用略显沉厚的嗓音说道:“当然是庆祝你回国了,这么多年没见你,父皇没有一日不在想你,还有你的母……”

苏什国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楼言初淡如凉水的声音打断,“如今我已回来。”

短短六个字,便让苏什国主满心的话语噎在了肚中,唯有暗自叹息,罢了,只要他回来便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呢?苏什国主脸上的笑纹逐渐加深,“是,你回来就好,就好……”绵长的尾音,泄露了他心底的激动。

左首的尘枫看着两父子上演亲情戏,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仿佛层层叠叠的云雾,酝酿着深沉的风暴,只待得某一日挥剑斩开这些云雾,得见天光。

“父皇,我们几兄弟好多年没有一起习练了,不如今日来比一比,看这么多年,有没有谁生疏了?”

“好”苏什国主眼中染上笑意,“仍让父皇再给你们评一评,究竟谁输谁赢。”

        第二十六章 输赢还尚早(上)

众人随苏什国主来到一块宽阔的草坪上,三位王子皆是手挽雕弓,箭羽则挂在马鞍上。三人坐于马上,气质截然不同,只听锣鼓阵响,三匹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在草坪上跑了一圈,楼言初和炎逸仍旧并排而行,尘枫却渐渐地吃不消了,他的马儿竟突然停下脚步,原地打起转来,就是不听他的话再继续前行。

尘枫无法,只好牵着马退出比赛,众人惋惜不已,柳语夕却知道,除非他故意,否则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低级错误的,他退出,只是为了让那两个人正面对上。

渐渐地,曾经不太明白的一些东西,她仿佛找到了源头,如抽丝剥茧一般慢慢地清晰浮现出来,尘枫做的一切看似显得有些笨拙,但无疑把那两人的关系更加地炙热化了,如此直接,如此简单,他的目的,竟是要让两人的怨恨更加深,这样一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不由自主地,柳语夕的目光对上了尘枫的眼神,尘枫轻轻一笑,好看的狭长眼眸里流露出一丝丝邪气。

他想要皇位,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两人也有同样的思想,这一点毋庸置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未必不知道,但尘枫除了拥有渔翁的智商,还有六亲不认的狠心。炎逸,他满心满眼似乎就只有一个楼言初,他要对付的也只有楼言初。而楼言初,虽然心机智慧不在尘枫之下,但他却并不会采用这种损人利己的方式。

想到这里,柳语夕暗自心惊,她怎么会知道他不会损人利己,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为什么她心底就认定了,他要做什么,必然是会强势地自己夺来,而不会去阴险地算计亲人,手段他不缺,同样,他许会狠心,但是他不会对亲人下手。

这片刻功夫,炎逸和楼言初已经在草坪上骑马跑了一圈,楼言初略靠前一些。对于这个比赛,柳语夕并不清楚规则,以为跑得快便是赢了,殊不知,草坪旁边突然冒出一个草靶子,炎逸和楼言初两人同时看到了,皆同时拔箭搭弓,风驰电逝,蹑景追飞,瞬时,两人已扬鞭远去,而草靶子中间并插着两根箭羽。

又驰过一段距离,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举着一个草靶子绕着草坪跑动起来,两人又同时搭弓射箭,再一次同中红心。

苏什国主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而附近的女人们皆不由地松了口气,若是那箭稍有偏移,那举着草靶的人性命定然堪忧。殊不知,那举靶之人丝毫不紧张,这不过是他做惯的工作,这三位王子从来没有偏过靶子,更莫说射到他身上。

两人气势如虹,再一次从柳语夕等人所在的位置飞奔而过,真有凌厉中原的气势。

“唰,唰,唰……”再一次全中。

就在众人心眼儿被越来越激烈的赛事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尘枫突然出现在柳语夕身旁,低着声音,笑吟吟地问道:“你想他们谁赢呢?”

柳语夕下意识地移开一步,“怎会是我想谁赢,谁就能赢的?”

尘枫看到柳语夕的动作,脸上神情没有变化,只是眼中的被遮掩的邪气又窜出了几分,他含着笑道:“是吗?”接着又靠近一步,柳语夕退无可退,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诡异笑脸,“怎么我觉得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呢?”

柳语夕尚未答话,尘枫又道:“不如我来帮一帮你……”说话间,有什么东西从拢在袖里的手掌中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炎逸的马突然前脚离地而起,仰头嘶鸣,炎逸抚着马儿的鬃毛,贴着它耳边说了些什么,马儿便渐渐安静下来,接着向前跑去。此时,两人间本只相距三尺左右的距离,经此一事,生生地拉开了几丈远。

炎逸心中也明白,若是想在接下来的一半路程里,赶超回去,可谓不可能。但他却不愿输给他,哪怕马腿断了,他自己也要跑到终点。

这时,跑道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五个草靶,不规则地在草坪上乱跑。楼言初面色沉静,双眸微眯,瞬间俯手从箭筒里抽出十支箭羽,真有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的气势,动作更是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这样子的楼言初,柳语夕从来没见过,印象中的他总是清雅淡然,仿若飘离凡尘之上,这样子策马挽弓的他让她陌生也让她震撼。她只感觉眨眼间,那十支箭便从他手指间窜了出去,依次的钉在移动的草靶上。

这一番动作做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包括那些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皇室亲贵,此时见了楼言初这一手连续十连发,也不由张大了嘴,惊奇不已。

而炎逸见到楼言初这一手后,扶着弓箭的手略微地颤了颤,但只这一颤,那箭便微微偏离了草靶的中心,虽然仍射在草靶上,但却不甚完美,况他习练至今,自认为连发五箭便已无人能敌,却没想今日,自己一心想挫败的对手,实力竟是自己的两倍,让他情何以堪?

再连发五箭,箭箭中红心,但心中一旦有了那不可逾越的距离感,接下来的发挥便没有初时的气势和完美,又有两箭射偏后,终于冲过了终点,差了楼言初整整三丈。

比起小时候最差的一次也多了两尺,难道这些年,自己不仅没有赶上他,反而差得更远了?炎逸脸上的慵懒妖娆尽敛,既无初时的张扬,也无失败的气馁,他只翻身下马,在众人簇拥在楼言初面前称赞的时候,他默默地走远。

楼言初耳听着众人的称赞,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但又有几分是真正被他听到心中去的?

炎逸走到席桌前,背靠着软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直到周围的喧嚣渐渐响起,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在众人中略略一扫,便看到了那个玫红色的身影。笑容慢慢浮上脸颊,他朝柳语夕伸出一只手,“过来……”

        第二十七章 输赢还尚早(中)

他的笑容很明媚。仿佛胜利者是他一般,因为他知道,即使这个小比赛输了,那又如何,只要赢了眼前这个女子,便是赢了那人一辈子。若是才开始,他不清楚柳语夕和楼言初究竟是主仆,是朋友,但经过刚才,他已经知晓,她在他心中必然有着不同的地位。

今日,他那般平淡的反应反倒坐实了自己的想法,那样精明的一个人,若她真是一枚棋子,他大可不必如此淡漠疏离,他这样做的解释,只能是他不想让自己看清楚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却不想,他越是如此,自己心中就越是明了,因为他们是一辈子的宿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楼言初,他越是这样撇开。那么此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就越是不同,想到这里,他嘴角慢慢翘起,笑意宛然。

柳语夕不明所以地走过来,谁知炎逸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掌,轻轻一拉,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不偏不倚地往他怀中倒去。

柳语夕慌忙地欲从他怀里爬起来,却被炎逸紧紧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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