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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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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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笑,我死命地挣扎,最后两个人又滚到了床上。他低声咒骂着什么,上帝,可怜的孩子,你真的无需责怪自己,男人本来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我们亲爱的父亲你就应该相信血缘的玄妙。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我站在穿衣镜前诅咒这个该死的男人,看看他在我身上都留下了些什么,苍天,满身青紫的瘀痕,这我得用多少遮瑕膏才能穿上露脐装。等等,这是什么?我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天啊天,竟然是只用红丝线吊着的银戒指。我嫌恶地看了眼戒指的样式,老旧土气,不愧是穷人出身,真不能指望他会浪漫到弄一对蒂凡尼的对戒。他什么时候给我挂上去的?真想不起来了,好像睡梦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好好留着,别弄丢了”,然后身边空了,我皱着眉头谩骂了一句,翻了个身接着睡。

我把绿头发染黑,将卷发拉直,我洗干净了眉眼,将脐环拿下,我拎起了书包,练习起了瑜伽,我开始跑步,我拜师学习书法。有无聊的男生守在我的寝室外面弹了一夜的吉他,被义愤填膺的姐妹们一桶洗完拖把后的污水浇醒了理智,叫骂着被学校的保安叔叔拖走了。我站在楼上的女生群中哈哈大笑,然后趿拉着拖鞋顶着鸟窝头继续去研究我的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是守恒的,你付出了多少能量,那些能量就一定会被某个人某些事某些物接收到。我热爱这个定律,我学习的很好,这一章节的考试我比物理科代表考的都高。试卷发下来以后,那个个子小小带着奇厚无比的黑框眼镜的女生郑重其事地宣战:“赵囡囡,下次考试我一定会打败你!”我微笑,普通中学的孩子就是这一点不好,什么都煞有介事,严肃的叫人忍不住逃之夭夭。于是我再微笑,接受了挑战,好啊,以后的物理考试里,我的分数都要比你高。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隐匿的城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恢复了曾经温文尔雅的名流淑女模样,吃绿色食品,拒绝抽烟喝酒,做环保斗士,为慈善拍卖捐出了母亲家代代相传的祖母绿项链。我不知道为什么还留着那个银戒指的挂坠,嗯,应该是因为它太廉价,在这样的场所拿出来实在是有失身份。三年的时光,我清心寡欲,看着镜子中的温婉端庄的自己,我都要忍不住吹一记口哨,TMD,还真有点所谓的天使味道。我换上最漂亮的晚礼服,穿上母亲为我定制的小皮鞋,上帝啊,天知道我是多么想要一双红舞鞋,如很久以前看过的童话故事里一样,跳着舞直到死去。三年不见,赵子安比记忆里的样子高了一些又瘦了一点,然而气色很好,微笑着端着酒杯站在大厅的中央,我昂起头,像个最高贵的公主一样,施施然地往下面走,经过他耳边时,我微笑着低语:“看来洋妞儿们还算仁慈,没有把你榨成人干。”他同样报以微笑:“我是养精蓄锐,等着你来榨干。”亲昵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以为兄妹情深,如果他们知道这感情是在床上培养起来的,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旁边的女子对我点头,温柔羞怯的笑容,我朝赵子安眨眨眼,他不置可否地微笑,没有说一句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然然,李老先生最宝贝的独生女然然,彼时我只以为她不过是千万个千金小姐中的一个,却不知赵子安回来的这一天晚宴过后,她就变成了我未来的嫂嫂。天地良心,我捉弄她绝对不是因为吃醋,我只是单纯的单纯的非常讨厌柔柔怯怯的小女生,她们站在那里,只要一个无辜的眼神,男人就会为她神魂颠倒,然后大失方寸。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想要什么从来不自己大方地说出来,只会拐弯抹角,等着别人拱手奉上,永远一副含辱负重的模样。我故意针对她,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对赵子安亲昵,她不敢对未来的小姑子表示半点不满,只能端出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嫂嫂形象。可怜的姑娘,比起你,我更加善解人衣。我把赵子安拐上了床,或者说,是赵子安爬上了我的床。我故意叫的很大声,那间父亲送给赵子安作为他的订婚礼物的别墅,根本就没有多少隔音效果可言。我微笑着对门缝外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眨眨眼,赵子安在我的耳边咬牙切齿:“你想害死我,你这只妖精!”到底谁才是圣经里的魔鬼,到底是谁害死谁。

我自然不会期待赵子安被李老先生追杀的火爆场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弱智三级外加白痴,我是,李然然也是。不对,我恋爱了吗?当然没有,我不承认,我怎么可能跟自己的亲哥哥恋爱。这不是重点,我也无心纠结,重点是李然然选择了忍辱负重,乖乖地保持了沉默。我不知道赵子安究竟对她下了什么药,她竟然能接受我们三个人同床共枕,蜷缩在床边看着我跟赵子安□。原来这个世界上荒诞的事情永远不计其数,我以前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我微笑着对李然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媚惑入骨:“亲爱的小姑娘,我性感吗?”

直到有一天,李然然对着镜子一遍遍地模仿我的神态,赵子安雷霆大怒:“好好的正经样子没有,装的跟个□一样做什么。”

原来我是□,不,我连□都不如。□起码还能用自己的劳动力赚钱,我又得到了什么?!这只戒指?也只有我他妈的这种白痴才相信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我胡乱地扯下戒指,砸到他脸上,掉头就走。

赵子安勃然大怒,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过这样大的火,面色狰狞,双眼冒血,简直就像地狱里的魔鬼一样,恶狠狠地瞪着我:“把它捡起来,戴好!”

我轻蔑地冷笑,我丢弃的东西就是垃圾,没有人会把垃圾当成宝。

他像疯了一样,扑上来将我按在地上,甚至来不及扯掉我身上的衣衫,没有任何前戏,直直地进入了我的身体。身体像被车裂一般的疼痛,仿佛有一把刀将我生生劈成两半。我真的成了他口中的□,或者说连□都不如,是天生的□□,在这样屈辱中,我竟然还达到了□。他满足地趴在我身上发出喟叹,那一声那般漫长,像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的一样,他捡起了地上的戒指,从新在我脖子上打了个结:“以后,除非是我亲手将你的脖子拧断,否则这只戒指你永远不能够丢下。”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被他扼的半死,嗓子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我的身体破碎不堪,我的手肘膝盖全是擦伤,还在流血,我残破得像一幅在雨水中浸泡的水粉画,满是浑浊。李然然吓得大叫,颤抖地看赵子安:“子安,我们得把囡囡送到医院,她这个样子,快要死了一样。”

我自然没有死成,这样肮脏残败的我,黑白无常也懒得来勾我。赵子安帮我清洗了身体,他不肯让李然然动手,怕她一时激愤,顺手把我按在浴缸里闷死。其实我觉得,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是他。可是他的动作却出奇的温柔,他帮我洗过无数次澡,欢爱过后,鸳鸯浴,□的前戏,等等等等,没有一次是这样,因为绝望,所以温柔。家庭医生来了,给我开了外敷的药,又给我挂抗生素。我热爱这个医生,因为他永远波澜不惊,无论看到怎样不堪的我,都不会挑高半毫米的眉毛。

我在别墅里躺了一个星期,父亲派人送来了去法国的机票和母亲为我准备好的行李,我毫无异义,传说中,纳塞河可以荡涤无数的灵魂。我学习设计,与热情浪漫的法国男人调情。他们称赞我是至高无上的女神,当我看到卢浮宫里吕燕的大幅海报时,我终于哈哈大笑,终于有一天,除了你,赵子安,也会有人这般大声的叫我美女。我把我的第一幅作品卖出去,我请我所有的朋友去酒吧狂欢,可怜那点儿钱不够付账,有个高大英俊的亚裔男人为我解决了账单问题。他带我回了他的公寓,我微笑着等待419的来临。上一次临到坦诚相见,我一脚差点没把那个倒霉的美国帅哥踢成不能人道完全是因为我有洁癖,看了那金晃晃的胸毛就感觉自己是在人□。被我在酒吧钓到的美国帅哥很生气,作为精神补偿,我做了一顿中国菜给他吃,他吃的满嘴流油,感慨真是可惜,亲爱的Rose,你是个性冷感,否则我一定会娶你回家。我微笑着收拾餐盘,那些菜式是你回来之前我报烹饪班去学的,我在你面前不是性冷感,可是你依然不会娶我。

我的走神让亚裔帅哥非常不满,他在我胸口上重重咬了一口,原来男人都是属狗的,喜欢咬人。我看着埋在我胸前的黑色的脑袋,闭上眼睛,忽然很想你。亚裔突然开口骂人,他说的是法语,我那从正规法语课堂上学来的华而不实的词汇自然不能领会法语的真谛。亚裔帅哥终于放弃了,因为我痛的浑身颤抖,满身都是冷汗,我紧紧抱着他,用女王般的气势命令他继续下去。男人其实就是一种恶心虚伪的生物,你高高在上,他们就窥视裙底,你脱光了衣服投怀送抱,他们反而吓得逃之夭夭。中看不中用的亚裔帅哥躲到了卫生间里,任我如何捶门,都不肯再开。我苦笑着穿好自己的衣服,在寒风瑟瑟的纳塞河边游荡了一夜,中途遇见警察叔叔无数,没有一个流氓醉汉来占我的便宜。

原来,只要不是你就不行,哪怕是一个长的如此像你的男人,原来身体是最忠实的,我用我的身体记住了你。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隐匿的城

四年后我回到了家中,其实还没有来得及参加毕业典礼,因为母亲的急电。家族中的争权夺利已经到了白炽化的阶段,剑拔弩张,勾心斗角。母亲需要一位同盟军,在同父亲以及赵子安的争斗中赢得胜算。她想到了她的女儿,她被誉为设计天才的女儿。天知道我的母亲是不是晕了头,那些所谓的名师的话也能信?所谓专家,全是屁话。中国牙防组的那些白大褂,哪个不是号称资深权威专家,谁给的钱多就说谁家的牙膏好。那些所谓的设计金奖也是假的,我都不知道我设计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哪里好,我怎么就看不出其实深远的寓意?好在那些奖金是还是真的,所以我才能应付这么些年的学业生活。可是母亲急红了眼,有了李家准女婿的头衔,赵子安如鱼得水,已经将她击得节节败退,李然然的肚子里又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简直就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她只有一个女儿,关键时刻,她只能选择向她的女儿求救。而这唯一的女儿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我最终答应帮助母亲完成设计图纸,她始终是我的母亲,虽然我们常常彼此都忘记了这件事情。我得进这份孝心,无论有没有效果,我都要做一次试试。

赵子安爬到我的床上时,我微笑着用手指描摹他面庞的轮廓,仰起头来,露出光洁雪白的脖颈,低声喟叹:“哪个女人为男人生孩子都是他们的笨蛋加三级,她在忍受身材走样面庞发肿以及剧烈的妊娠反应时,她的男人正爬在别的女人的床上象一条狗一样。”

他笑,咬住我的嘴唇:“我就是狗,要的就是你这条小母狗。再说,我不是她的男人。”

我讽刺地抬高了眉毛:“那你是谁的男人?我的?哦,上帝,我真恨不得自己是慈禧,搞一次全国快男海选,选上的统统送到宫里当太监,等到一揭榜,呵,头名竟然是你。”

赵子安哈哈大笑:“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的男人的,我亲爱的老佛爷。”

他从不食言,他告诉了我他是他自己的男人,三天后的董事会上,赵子安拿出的设计方案如我母亲手里拿到的同出一辙。我的母亲当场心脏病发作,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在无谓地抢救了六个小时后,宣布抢救无效。我的母亲,在收到不知名人士寄给她以我和赵子安为主角的□光盘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打了我一个耳光勒令我学业完成前都不需要回国,为了防止我偷偷溜回来继续丢人现眼,她甚至断了我的经济支持,让我没有多余的钱买机票。这样一位坚强的女性,却在女儿对自己的背叛后精神支柱轰然坍塌,猝死在董事会上。而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沉,其实真的不必要,不必要递给我一杯放了安眠药的牛奶,因为只要是在你的怀中,我总能安睡到天明。

母亲的葬礼很盛大,生前悲哀死后荣,楠木棺材葬香魂。我站在她的墓碑前,沉默地磕头,直到额头鲜血淋漓。当我血迹斑斑地出现在老宅时,李然然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好像见到了鬼一样,连连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给她吃过药。”

我拿着在母亲房里找到的药瓶在她眼前摇晃,李然然惊恐地解释:“那些都是你母亲吃的药,她心脏一直都不好。”

我微笑:“这些我自然知道,我请教过医生,他告诉我,药是没问题,但只要吃得过量就会引发猝死。”我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她微隆的小腹上,轻声道,“又没有人告诉过你,当一个生命的结束,就是另一条生命的开始,那离开的灵魂并没有散去,而是盘旋在她生前生活过的地方,伺机钻进谁的子宫里。你看,我的妈妈正躺在你肚子里呢。”

李然然“啊”的一声尖叫,拼命地往楼上跑,快到楼上的时候,她一脚踏空了,直直地往后仰,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赵子安在大门口怒吼:“囡囡,你在做什么?”

我无辜的举起双手,指指楼梯:“你老婆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我一直站在楼下动都没有动过,可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李然然躺在血泊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肚子,眼神凄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赵子安这才想到当前的重点不是追究谁是罪魁祸首,而是挽救自己老婆孩子的性命。他抱起躺在血泊里的李然然,表情像在哭:“然然,然然,你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对,你们的孩子不会有事。而我的孩子,早在白色的药片作用下永远的离开了我的身体。巴黎找不到肯为我打胎的医生,我只好辗转弄来了药物自己按照说明书自己做药流,结果失血过多,在租房里晕了过去。是我的房东,一个可爱的瑞典籍男孩把我送到了医院,我淌了一个多月的血,我问医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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