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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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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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东西还给我!”

梳子从地上捡石块,跑回前堂,用碎石块砸那些男孩,边砸边叫:“我没偷东西,是你家人自己送给我的,快走!不许到这里来!”

几个男孩把梳子围起来揍了一顿,扬着木棍跑出门。梳子擦去鼻血走进后院,芝子不见了,井后只有散落的食物。梳子转头看一圈,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趴在井口往下看。芝子从一棵树后走出来,脸上戴着纸糊的白面具,垫起脚,悄声无息走到梳子身后,伸出细瘦的手臂,用力往背上一推,把她给推下井。

大胡子和惠玉来到庙里,芝子慌张地摘下纸面具,哭着喊救命,说梳子失足落下井。大胡子往井里察看,随口喊了几声,井下没有动静。惠玉把怀里小孩丢下,趴在井口一遍又一遍呼唤梳子的名,泪如雨下,哭得肝肠寸断。

大胡子火冒三丈:“哭?老子还没死,你哭谁?这个贱货,为了个小野种把亲生女儿也丢地上,敢在老子面前装逼样,老子让你哭!”

大胡子骂骂咧咧,揪起惠玉的头发拖开,把斜靠在井壁上的大石板托起来,推上去盖住井口。惠玉扑在石板上大哭一场,收干眼泪,抱起小女儿,和大胡子两人把芝子带离观音庙。

190、第五十章 。。。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景色像被火焰灼烧,一块一块融进黑暗里,等眼前再亮起来时,两人已离开铜镜,仍是站在石壁前。

魏淑子不能说不震惊;镜面中所投射的影像是涂婆的回忆;那个叫“芝子”的小女孩;是年幼的涂婆;而另一个“梳子”,则是自己。

这一段回忆不仅是涂婆的心魔,也是属于她本人的过去。魏淑子以为推她下井的是那些顽劣儿童;原来凶手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是“梳子”,是芝子的孪生姐姐,那么真正的“魏淑子”就该是她的甥外孙女,难怪长得这么像,其实不是像她,而是肖似涂婆,典型的隔代遗传。

绕了一大圈,一切又回到原点,像是被绑住了命运,把所有关系者牵牵连连兜在一起。这种滋味是说不出来的抑郁,有种受人摆布的感觉。

被卡在石壁上的半截人就是现在的芝子?魏淑子抬头看上去,老太面容扭曲,沉浸在杀死亲人的阴影里,不断痛苦呻吟,像是睡魇住的梦呓。

魏淑子把那段过去给忘了个光,既不觉得凶手可恨——反正没死,也没产生多少同情——就像在看电影。七八岁的小孩想法很简单:妈妈要姐姐不要我,只要姐姐不在,我就能跟妈妈在一起。

两孩子都很倒霉,摊谁不好,摊上那种妈——这就是她站在旁观者角度得出来的唯一结论。

魏淑子问:“她要这样挂到什么时候?”

阴阳司说:“芝子魂识不清,刚下阴路时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灵气,缺少三魂,灵识总沉浸在幼年记忆里出不来,魂气聚生缓慢,挂在照孽壁上是为了减轻她的罪恶感,什么时候能下来,那得看造化。”

魏淑子听说能聚生魂气,也就不再多想。芝子就是涂婆,既然真正的涂婆身在阴司,那个在疗养院的涂婆又是谁?

问阴阳司,阴阳司也不清楚,人家不是万事通,是个宅女,常年守在下阴路,对阳间事向来不太过问,只从注寿婆、小梅等同行口中了解一下地面上的行情。特刑部在调查鬼头教的过程中掌握到一些线索,其中牵涉到陆春正的真正死因,沿着线索顺藤摸瓜才摸到涂婆头上。宋时行会把这些和阴司相关的案件告诉注寿婆,再由注寿婆转达给阴阳司。

魏淑子搞不懂了:听起来特刑部和阴司关系不浅,总部基地的阴阳司堂到底和这里的下阴路到底有什么联系?

阴阳司要请魏淑子和张良帮忙,自然不好什么都瞒着。她说:不仅有联系,还是历史遗留问题。

把两人带出刑场,领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有点像托放牌位的家族祠堂。四面石壁按序开凿出一排排小洞窟,窟内摆放黑色无字灵碑,房间正中立起一根石柱,柱子下有赑屃石承重,柱头趴着一只镇水兽,柱面上清楚雕刻出两个金字——禘司。

阴阳司把特刑部的来历略说给两人听,特刑部的初始原形是皇家祭祀场所,设有“节令”、“法巫”、“老司”、“常礼”等祭祀官位,其中以“节令”为最高司职,他们的职责就是通过祭祀仪式和鬼神打交道,以献祭、通灵、建庙等形式达到祈福目的。

这种祭祀结构被称为“禘司”,禘司的“禘”字结合了象征天地人权的“帝”部以及象征鬼神之力的“示”部。

“帝”部在明,体现在专为帝王服务的祭司官员上,

“示”部在暗,体现在能连通阴阳的通灵人身上,“阴阳司堂”最早就是为召唤鬼神所建造的宫庙。

由“帝”和“示”相结合的祭祀制度最早出现在战国时代,完善于先秦时期,至西汉末年才逐渐衰落。

宋时行所在宋氏一门自古以来就担当“节令”一职,创立特刑部的初衷原本是想吸纳方门后人,延续禘司结构,为相关部门的特殊需要提供物质和技术上的支援,后来因为各种权力因素,形成了今天的局面。总部基地特别选在日月岭,这里是秦时最大禘司祭场的遗址,阴阳司堂就是祭场残留物,没人知道这阴阳司堂是专为阴司系统搭建的平台,一开始只是当成遗迹来严密保护。

阴阳司领着张良和魏淑子走出房间,让他们看石坛上的巨树:“这是能积聚灵场的古木,你们在石坛外所看见的景象其实是阴阳司堂在地层下的灵场投射,这里是通往阴间的地下水路,血肉身躯是进不来的。”

三人走出大殿,登上小船顺水漂流,阴阳司在船头轻轻划桨,继续说:“这阴阳司堂在阴司的管辖范围内,有些事不该传出去,没想到守在白湖下阴路口的注寿婆不慎说漏嘴,让宋时行知道秘密,宋时行为证实注寿婆所说的话,擅闯阴阳司堂,做了件不该做的事。”

小船停靠在塑像区,他们登岸的这个区域全是小型石像,所有石像都高高架在火焰形的底座上,和地面隔离开来。阴阳司走到一尊损毁的孔宣大帝石像前。魏淑子探头一看,发现石像内部是空胆,里面装有一个双耳带盖罍,底座下有断裂的铁链。

阴阳司说:“阴阳司堂是用来存放封犊的场所,相当于阴司在阳间的储物库,这些塑像全是托放阴差元神精魄的封犊,我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封存的是魅,位于阴阳司堂最上层,宋时行为了察看里面是否真封了东西,跑进来打破石像,揭开罍盖,导致元神脱出封犊,至今不知去向。”

魏淑子不免好奇:“这孔宣石像里封的是什么?”

阴阳司说:“脊鹬,雀形山魅,是鬼门三恶道上的行刑鬼使。”

她顺道往前走,不远处有一片狼藉地,连着十几尊石像残缺不全,魏淑子见到有尊石像里摆放的铜鼎和龙女庵的鬼母铜像格外相似,铜鼎的圈足断裂,圆肚子上被穿了个大洞。

阴阳司指向铜鼎说:“这就是封存乌岐精魄的犊,在一次意外事故中遭到破坏,导致乌岐的精魄被鬼子母吸走,只能委托小梅帮忙寻找,没想到这委托会转手他人。”她看向张良,“大前年一天夜晚,日月岭基地受到强袭,一条巨型触手穿破穹顶,刺穿鬼母铜像,扫倒一片石像,除了乌岐,还走脱一只山神庙里的鬼精。”

阴阳司所指的强袭就是田洋跳反那一次,石田英司为了配合田洋的行动,用式神化出鳗鱼尾巴,集中全力攻击阴阳司堂。张良对那次脱逃记忆犹新。

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魏淑子和张良,是因为据现有线索推测,涂婆背后的主凶很有可能就是从孔宣石像内脱逃的脊鹬。

涂家的借寿法是把延寿人和被借寿对象的八字同刻在石碑上,只能借到单人的阴寿,没有用多人血液借寿的道理。那块石碑应该是脊鹬的栖身所,借寿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封犊损坏对元神伤害极大,脊鹬逃出下阴路时,元神精魄受损,不停用血液浇灌石碑,应该是为了让它吸取精血修复精元。

阴司不插手阳间事务,不需要把什么事都查得水落石出,找魏淑子和张良过来,主要是想委托他们收回阴差。

魏淑子问:“为什么指名要找咱俩?就因为我跟涂家有关系?”

阴阳司笑了笑:“你和谁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会找上你,主要是因为魅的障眼术对你无效。”

魏淑子愣了下。

阴阳司说:“魅的特点就是能隐身,其他妖怪也好、鬼灵也好,化成虚形时只能变成一团模糊魂气,就如同一阵轻烟,你碰不到他,他也碰不到你,没有任何伤害力,也无法说话交流,魅则不同,他们擅长隐身,隐身和化虚形不一样,是一种改变身周灵场来模拟环境的障眼法,在隐形时,没人能看得见他们,他们却能在那种情况下对物质体造成伤害。魅之间还有一种独特的传声方式,也只有同类才能听得见。”

“听说乌岐是从你肚子里借胎脱出,乌岐是由鬼子母的精魄分裂凝聚出来的鬼魅,身体里充满阴煞气,他在你肚里潜伏十多个月,阴煞气早就渗进四肢百骸,刚才乌岐隐形时,你能看到他的身形,也能听见声音,对不对。”

魏淑子老实点头。

至于会选上张良,是因为从小梅那里得知他生来带煞,还是罕见的阳煞,阳煞和阴煞既能相辅,也会相克,如果到时不能安全回收,就请张良让它直接回归天精地气。

阴阳司亲自划船送两人返回水口。一觉醒来,人还在房间里,香烛熄灭,天色已经大亮。

!!!

回程路上,张良一直不说话,自从看到镜中景象,他就安静的吓人,不知在琢磨什么心思,进服务区时方向盘也不记得打,车子直往喷泉台上冲。魏淑子连忙滑下座位踩刹车,惊出一身冷汗。一大妈带着两条贵宾犬从车前跑过,张良看到了,也趴在方向盘上大喘气。

破车子一路颠散了架,送去车辆服务中心修理。隔两条弯道就是综合楼,魏淑子肚子饿了,拉着张良直上顶楼餐饮区。五一节是旅游高峰期,各家店挤满来客,凡是冷清的店,饭价都是不冷清的。

张良摸着魏淑子的头,指着转角一家只有三两个顾客的浮士德法式西餐厅:“去那儿,人少。”

魏淑子看店面装潢挺美,正想去瞅瞅,就见有个男青年把女朋友拽出来,高声说:“我靠,一杯白水五块钱,抢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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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到这种类似的环节,就深深感到自己表达能力和笔力跟不上,尤其本文一直用“魏淑子”来称呼女主,很容易和已死掉的那位搞混

正确的顺序是这样:

芝子和梳子是一对孪生姐妹,芝子把梳子推下井。梳子虽然掉下去,却没死,只是受了伤。大胡子把石板盖推上时她受伤昏迷,醒来后呼救没人理,也就顺着井下隧道找出口。

在快饿死渴死的时候被张良变成的黑毛怪救了,带到有蝙蝠的那个山洞里,两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注:梳子见到的张良是黑毛怪的形象),有一天,张良丧失理智,要吃梳子,两人在地下湖边一追一跑,出现了张良把梳子抛进湖里的剧情。

前面有个伏笔,就是梳子总在危机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因为张良在干坏事后清醒了一下,紧跟着跳进湖里想救人。

梳子怀里抱着那块同命石碑,石碑很重,压着她一直往下沉,张良抱到她以后几乎用尽全力,根本浮不上来。梳子两手却死命把石碑扣在胸前。当时张良在水里喊了话,让梳子放手,照他说的做才能活命。

话是在水里喊出来的,照理说该是不清不楚,但梳子在弥留之际把这话给烙进了灵魂里。

张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梳子的手掰开,石碑沉到庙下的一个兽神位里。张良把梳子推上岸,他自己没力气了,沉下水,元神和精魄就是在这时被吸引至被血淋过的同命碑里。

这时借犊的条件达成,梳子虽然失去生命迹象,但借到了张良的阴寿,以一种静止的状态“存活”下来。

接着被泥石流冲出洞外,被宋时行捡到,送去技术局,成了“S”

而把梳子推下井的芝子成年后回到故乡桥乡开纸扎行,改了“涂”姓,自称涂婆,独生女名叫陆春正——特案组协警灵媒,外孙女是惜福(卧病在床)和魏淑子(特案组协警灵媒)

魏淑子死,宋时行立即封锁所有消息,让S取而代之,S在之前没有见过涂婆,对涂婆的印象来源于魏淑子的记忆和档案资料。

至于S为什么会在手术醒来后把自己当成真正的魏淑子,在前面有提过相关心态。取代魏淑子的身份在白伏镇生活是S人生的转折点。

可以说S是极其羡慕魏淑子的——有个需要姐姐来维持生命的妹妹,有个体贴入微的外婆,有个像母亲一样照顾自己的师父,有支持她工作的好领导好同伴。

魏淑子的性格之所以那么火爆,就是因为身边有支持她的人,所以她才能那么无所顾忌的释放所有感情。

但S就不同,前面几章,她是在努力模仿魏淑子的性格,但越到后来就越显露本性——麻木,好算计而且病态(心理上有某种程度的扭曲)

S内心深处对白伏镇的生活很渴望,甚至想变成真正的魏淑子,有家人有朋友也有良哥

没想到真正的魏淑子也是生活在一团假象中,但她比S幸福的一点就是,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身边最亲密最信任的人给算计了

(阴阳司堂是特刑部的禁区,除了宋时行和陈文贞以及退出的黄半仙,没人知道里面是用来干什么的,只当是保护场所。石田英司会攻击阴阳司堂也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而且那里面没人居住,比较不容易造成人员伤亡。结果导致乌岐和攀山鬼跑出来,乌岐是鬼魅,攀山鬼也是雀魅,雀魅和狐魅一样属于妖魅)

另,复兴禘司系统这方案是黄半仙提出来的,后来因为权力方面的干扰严重,不能按照预先设想的方向发展,半仙索性就退了。

191、第五十一章 。。。

魏淑子脚下打顿;拐起张良胳膊,转到最火爆的麦当劳。楼下已经挤成罐头,半张座位也找不到。两人直接上二楼,上面人少些。张良边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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