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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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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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脖子上的刺青,从里到外都不正派。

魏淑子再定睛细看,黑衣男的颈上还套了条红绳,绳子下端所拴的挂坠是一尊雕刻精美的观音木像。

魏淑子瞪大眼睛盯住观音像。就在黑衣男从身边走过之时,她凶心突起,举起军刺朝他的后颈猛扎下去。

黑衣男早有警觉,歪头躲开戳刺,顺势一个转身,伸手想要擒夺武器。魏淑子收刀快,没让他捉住,紧跟着屈肘捣向其左胸,目标心脏,用心险恶。

魏淑子擅长自由搏击,由于她个头矮,所以把主要击打部位放在躯干上,利用体型优势钻空子下狠招,拳头和手刺轮番上阵,哪里有要害就往哪里使力。

如果是一般人,哪怕是力气比常人大的还魂鬼,遇到魏淑子这种穷追猛打的类型,也都难以招架。但黑衣男似乎受过专业训练,把几个角度刁钻的攻击全都避了过去,并且使出小擒拿手抢夺魏淑子手上的凶器。

魏淑子不由暗自心惊,她知道张越既然当得上大哥,那在打架上肯定是一把好手,但黑衣男的拳脚套路明显不是流氓斗殴的路数,目标明确,出手狠辣,尽往关节处打,而且他擅用脚,点踢勾扫,搭配上身动作,可说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看身手,这黑衣男应该在部队里呆过,而且极富实战经验。不过论素养,他半点儿没有军人出身的样子,嘴特贱,边打架边骂脏话,不停问候魏淑子的爹妈。黑衣男在嘴上骂,魏淑子就在心里骂,本想停手解释,说自己不知怎么会脑袋短路,不受控制地出手攻击,但被骂了以后也不打算多啰嗦,打就打,谁怕谁?

魏淑子练过格斗术,强在灵活度和精准度上,力道稍欠。而黑衣男的拳脚迅猛刚强,既有速度也有力量。有一脚踢在魏淑子的手腕上,险些把军刺踢飞,幸好魏淑子反应快,及时换了手拿。

黑衣男对魏淑子有些好奇了,后跳两步,颇为赞赏地说:“你不赖嘛,哪个师父教出来的?”

魏淑子呸了一声,横过军刺,冲上去朝黑衣男脖子上就是一抹。黑衣男虽然退得快,但还是被刃尖扫出一长条血痕,他抬手往颈上一摸,看见有血,瞬间就黑了脸,大骂:“操你妈!”

空手抓住军刺朝后一拔,魏淑子握得牢,死不撒手,但是整个人却被这股力量所带动,直朝黑衣男怀里撞去。

魏淑子本想用头槌反击,就在这时,眼前募然闪现出一幕骇人的景象,她看见黑衣男的脑袋像烂西瓜一样轰然爆裂,眼球、血液和脑浆如散花般飞溅开来。虽然这幕景象只是一晃而逝,转眼又恢复如常,但魏淑子却因此有所松懈,军刺脱手落地。

黑衣男哈哈一笑,吐着舌头说:“撑住,别死啊。”猛然一拳打出,正中魏淑子的胃部。

魏淑子毫无防备,中拳后立刻就呕出一滩酸水,然后捂住肚子匍匐倒地。这一下打得她腹内剧痛,两眼直冒金星,竟然爬不起身来,只能通过原地翻滚来减缓痛楚。

魏淑子心里暗骂:狗东西,根本没认真干架,前面都是在耍猴戏呢!

黑衣男捡起军刺上下抛玩,笑着说:“这个好,不错,我拿走了。”

魏淑子抬起头看他,勉强挤出声音问:“名字!有种,你就报。”她在说话时还不停地向外吐酸水,呕吐物中带着细细的血丝。

黑衣男蹲□,用军刺手柄敲打魏淑子的头,咧嘴笑道:“我叫张良,记住!张、良,想找我,到白伏镇,我他妈等你来讨打。”

听黑衣男这么说,魏淑子是巴不得了,她输人不输阵,咬牙放嘴炮:“好,你等着,姓张的狗屎,等我去抄你全家。”

张良嘴角抽动,反握军刺,一手托砸在魏淑子耳后,耳后柔软部位有处连通大脑神经的重要穴位,魏淑子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发黑,当场就被砸晕了过去。

托平常训练有素的福,魏淑子没晕五分钟就恢复了意识,但这短短五分钟足够跑路,等魏淑子睁开眼,张良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刚醒过来时,魏淑子还动不了,腹部和脑袋像被坦克生生碾压过,只觉五脏六腑和脑仁全都被碾变形了。她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子才慢慢爬坐起身,吐了口唾沫,狠狠骂道:“死老鬼,下手真重,上辈子肯定是光棍!”

然后查看背包腰囊,没被动过,除了损失一柄军刺,其他任何东西都没少。魏淑子打开手机调出刚才拍的照片,照片正常得很,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黑气。既然没照出真相,照片留着无用,她索性直接删除,然后通过便民服务找到最近的一家卫生防疫站,直奔过去——注射狂犬疫苗。

第二天,蝙蝠袭人案的报道就出来了,确认刘向是在被抬上救护车前就因失血过多而身亡,这件事只能按事故来处理,目前警方正致力于调查蝙蝠袭击人类的原因,各大媒体争相报导,关于吸血蝙蝠、食人蝙蝠的消息在网络上铺天盖地蔓延开来,只弄得人心惶惶。

案件发生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人自危,每到傍晚,各家各户都会把门窗关死,不得不在外行走的人也会随身带上驱赶蝙蝠的喷剂和药物。

☆、白伏镇一

刘向人虽死了,生意还在,魏淑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决定去白伏镇寻找张良。在行动之前,先对白伏镇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情等事项做了具体考察,拟定详细的调查路线。

万事俱妥,魏淑子傍晚进城,通过北门来到白伏镇旧城区。旧城区还保留着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走在街道上宛如置身于时代的裂痕当中,让人产生一种古老而静谧的神秘感。留在旧城区的人多是习惯了缓慢而清闲的生活步调,相对于大城市的繁华,这里还残留着七八十年代的生活氛围。

魏淑子虽然没经历过改革开放之初那个既平静又充满生机的年代,但通过文字描述和照片记录能窥其面貌,那时的人和那时的社会温暖淳朴,是很多新生代文艺青年的憧憬,也令魏淑子向往不已。

她现在所走的这条街道因城隍庙得名,叫做“三官街”。晚间凉风送爽,吹去些许燥热,三官街进入热闹的晚市,店家等不及在门前泼盆冷水,让被大太阳烤了一天的柏油马路降降温。纳凉的人群陆续走上街头,商贩撑棚子挂灯,路边摊沿街摆开。烧烤摊、大排档、小吃铺,那是应有尽有。在中国,吃是头等大事,只愁没地方坐,不愁没地方吃。

魏淑子还不饿,她按照预定路线先去了城隍庙旁的小百花巷。这条巷子名声响亮,巷内有白伏镇的名产:鬼市。

很早以前,魏淑子就想来此开开眼界,一直都没机会,如今也算得偿所愿。想要进入小百花巷,就必须先通过城隍庙前耸立的“双虎石墩”,这双虎石墩也颇有来历,据说是东北桃都鬼王兄弟神荼、郁垒的白虎坐骑,鬼王出巡时,这两头白虎就把守在鬼门关前,专门吞吃妄图出逃的恶鬼。

魏淑子穿过双虎石墩,感到气温瞬间下降,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黏黏湿湿的,拂过皮肤,激起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此时晚市已开场,巷内人头攒动,有上百个摊铺,卖的多是旧货古玩,往来客人压肩叠背,摊位上方虽有大灯照明,但市内仍是荧光一片,大多客人都会自备手电筒,还能看到拿布袋和放大镜的人,这是资深玩家,专门在一堆假货赝品当中挑珍宝,俗称“大浪淘沙”。

奇怪的是,这偌大的交易市场丝毫不见人声鼎沸的喧闹景象,没有吆喝叫卖的声音,所有人像是约好了一样,连讨价还价时也是轻声细语。

整条街的气氛显得十分诡异,魏淑子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仔细观察,发现有少数客人面色泛青,低着头,缓缓穿梭在人群当中,这些人身影飘忽,五官模糊,看起来死气沉沉。

魏淑子有一样传家宝贝,是一面铜镜,这面铜镜呈八瓣莲花形,径长约十厘米,上雕百鸟衔枝图纹,背面有栓绳子的纽结,镜面斑驳粗糙,已然照不出景象来。

据说这面铜镜名叫阴阳骨相镜,能照鬼,也能照出活人的骨相。简而言之——人照进去是骨架,而鬼魂照进去,是人。

魏淑子还没用过骨相镜,一时兴起,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掏出镜子,先用柳枝水把镜子从前到后擦了一遍,再把镜面对向街道。粗糙斑驳的镜面上竟然真的出现了影像,是人和骨架的双重影像。

照涂婆所说,这骨相镜反映出来的景象呈阴阳颠倒,生前与生后相反,肉体能照出骨相,亡魂则会显出生前的模样,并能通过附着在骨相和人形上的颜色判别人的生老病衰与鬼魂的吉凶。

就拿现在的影像来说,镜面照出的骨架是活人,人形则是亡魂,这巷子里的人形颜色较浅,是很普通的死灵,危害不大。这座小镇确实是牛鬼蛇神聚集的地方,夹杂在人群当中的鬼魂可谓数量庞大。

魏淑子收起骨相镜,沿街闲逛,走没多久,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所有摊主都准备了两套行头,一套是寻常卖的货品,一套是纸糊的祭奠物,每个摊位前都放着水碗,交易时如果有硬币,买家会很自觉地往碗里投。

魏淑子走到一家卖旧书报的摊位上,挑了两套集邮本,价格是一百二十七元,付了一张百元大钞,两张十元,一张五元和两个一块钱硬币。她不像其他买主一样自觉把硬币往水碗里投,而是直接交给了摊主。摊主神色怪异地瞟了魏淑子一眼,把两个硬币丢进水碗里,然后将纸钞一张张凑在鼻前嗅闻。

魏淑子拿个不满的腔调问:“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的钱又不是从阴沟里掏出来的。”

摊主一听她的口音,立时露出松口气的表情,把钞票装进铁盒子里,笑着说:“小姐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当然不是你的问题。”

魏淑子借机攀谈:“那是什么原因?我看这条巷子怪怪的,你们摆摊的也奇怪,怎么还卖纸糊的货?搞得像在火葬场旁边一样。”

摊主说:“小姐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巷子可有来历了,虽然附近没火葬场,可比火葬场还厉害。”

他把手往巷子深处一指,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头左拐有条死胡同,胡同里顺一排全是寿店,又叫寿店一条街,我们从不在那条街上摆摊,因为死胡同尽头的那堵墙是个阴阳交汇口,一到晚上,对面的兄弟姐妹就会出来逛市场购物,得给他们让条畅行无阻的通道出来。”

魏淑子笑了:“老板,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什么年代还信这个?”

摊主煞有介事地说:“说玄乎也确实玄乎,不过你还真别不信,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把硬币投水碗里?还要闻纸钞?就怕那是鬼把戏,如果这钱是对面同胞付的,晚上看不出来,天一亮就会变成冥钞蜡币,所以要把硬币投进水里,沉底是真的,浮上来就是假的,纸钞没法验,只能靠鼻子闻。”

魏淑子指着纸糊的祭奠物问道:“那个也是为隔壁友邻准备的?”

摊主说:“是啊,如果收到假钱,就给纸糊的货,隔壁客人一般不会带走,指明了要哪个,写上名字日期,隔天帮忙烧掉就成。”

魏淑子咋舌:“老板,我说你们也真胆大热心,这种生意也敢做?”

摊主摇着扇子笑道:“我们做生意的很讲究积阴德,从这边客人身上赚生计,从对面客人身上攒福德,何乐而不为?”

魏淑子心想:你们少坑几个人、少卖几件假货就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问完话后,她继续逛街,从巷头游荡到巷尾,来到摊主所说的寿店一条街,然后被三岔口的霓虹灯牌给闪花了眼。不知是哪位有才人士在寿店街的街口开了家游戏厅,店名还很应景,叫“鬼博彩娱乐中心”。

魏淑子进门打探,发现店里生意挺好,人气旺鬼气也旺,因为柜台上同样摆着两套行头,一套是普通的游戏币,还有一套是竹币和纸币,想来这里“赌鬼”不少。站柜台的小哥一见到魏淑子就把她往外赶,像赶苍蝇似的,语气凶恶,态度非常差。

魏淑子把伪造的身份证放在柜台上,说道:“我已经成年了,玩玩街机总可以吧。”

小哥斜眼上下瞟她,哼了声,没好气地说:“管你成不成年,我们老板讨厌女的,咱店不接女客,管你是人是鬼,都给我滚。”

魏淑子问:“你们老板男的女的?”

小哥一愣,说:“男的,咋啦?”

魏淑子嘿嘿冷笑,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那你们老板就是个大玻璃,同性恋。”

说完掉头就走,柜台小哥追出店门,在她身后骂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脏话。

魏淑子没理他,出了小百花巷后,在城隍庙对面一家人少的清真店吃晚饭。魏淑子挑了角落的一张座位坐下,服务员立即捧着菜单奉上。魏淑子点了份土豆丝拌面、一张馕饼和白菜豆腐汤,菜上桌后,就闷声不吭地吃了起来,边吃边习惯性地打量店里的每一个客人。

没吃几口,有二男一女推门进入,立刻引起了店内客人的高度关注。这三人扮相各异,气质特殊,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白伏镇二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约摸四十出头,皮肤黝黑,须发卷曲,面上长有红斑,两耳戴金环。后面并排两人,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大汉,另一个是婀娜多姿的艳丽女人。

从外形和装扮来推断,卷发男人的皮肤是长期受高原紫外线照射的结果,应是来自于西藏。魁梧大汉褐肤阔面,内眦丹凤眼,鼻梁直,人中长,下颌扁圆,颧骨高耸,具备标准的北方蒙古族人的相貌特征。而艳丽女人个子不高,肌肤细腻,腰肢纤细,是典型的南方水乡女子。

三人在店中央一张圆桌上坐下,与魏淑子隔两个座位。他们点完菜后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不时朝魏淑子这边瞥来。

魏淑子只管吃面喝汤,待吃得差不多时,卷发男人离座走来,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道:“有件事想请小姐帮忙,能谈谈吗?”

魏淑子问:“什么事?”

卷发男人就在桌对面做了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查桑贡布,那边两位是我的朋友巴图和古丝婆。”说着,做出个要握手的姿态。

贡布是藏族男名,巴图在蒙语中有坚强勇猛之意,古丝婆却不像个正规姓名,魏淑子伸手与他交握,没报名字,依旧是问:“找我有什么事?”

查桑贡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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