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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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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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淑子看看手里的刀,又插回刀鞘里,因为这绿怪人太像杜真,再加上这山洞里布置了“五脏尸柱”,也许其中有什么关联,万一错伤了不该伤的,那不是要后悔莫及?

魏淑子试着和绿怪人沟通:“你叫什么?”

绿怪人的眼珠上下转动,她的眼皮好像不能合上,两眼一直瞪得老大。魏淑子又喊“杜真”的名字,她有反应了,耳朵扇了两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困惑。

其实在这节骨眼上,魏淑子倒希望这怪家伙没反应,没反应就说明只是长得像,跟杜真没关系,那该出手时就出手,也不用顾忌那么多。

可绿怪人却对杜真的名字有反应。

本还想再多问几句,绿怪人已经不由分说地用长舌头刺过来,魏淑子怕伤到她,只能来回躲闪。绿怪人不仅用舌头卷,还跳起来朝人身上扑,她的嘴裂很长,平常闭着嘴看不出来,一张嘴,嘴角直裂到耳朵前,像蛇的颌关节似的,能大幅度开合,嘴里的牙齿也不像人类,上下各长了三排牙,错落排列,每颗牙都尖得能当锥子。

不仅如此,这绿怪的力气还很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如果在平常,遇到这种小怪物,魏淑子还能应付得来,可偏偏她长了张熟悉的脸,魏淑子是打又打不下手,也不敢动刀子,要避开长舌鞭已经很勉强,再被连番扑击,没一会儿就挨着岩壁把山洞里给跑了个遍。

绿怪人把魏淑子逼到角落里,舌头一甩,带着黏湿的口水就往她脸上戳刺。魏淑子心说不行,不能再手软,说什么也不能交代在这里,就想拔刀,手刚摸上腰囊,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山壁里传来。暗门慢慢旋转开,一名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吹着砗磲笛翩然走出来。

这张驾着二柄的斯文俊脸不要太熟悉,正是鬼头教核心成员——胡立工,魏淑子和他在魔鬼眼打过照面。

☆、塔怖二十一

砗磲笛的声音具有调节魂气的作用,方士能吹出什么样的曲调,就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这首曲子舒缓柔和,堪比催眠曲,别说绿怪人停下了动作,连魏淑子也给吹得头犯晕。

制住绿怪人后,胡立工扬扬手里的砗磲笛,摆出欠抽的笑脸,热情地跟魏淑子打招呼:“小魏,好久不见。”

“别叫这么亲热,你想死?”魏淑子摸着刀柄的手开始蠢蠢欲动。

胡立工微微一笑:“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

魏淑子吐了口唾沫:“放什么屁?”

胡立工温声温语地说:“是我让猎头花把你给拖到这山洞里来的,不然,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吗?”他指了指缩在一旁的绿怪人。

“猎头花?”魏淑子听过猎头花的名字,生长于南非,是母体和子体并蒂而生的一种变态性植物,每当子体脱落,母体就会颤动摇摆,发出呜呜的哭声,又叫哭子花。

但是这个绿怪人和猎头花哪有一星半点相像了?怎么看也不是一种植物。

胡立工解释说是变异种,就像魔鬼眼里的石蟠罗一样,既然变异了,当然不可能和普通的一样。

魏淑子又呸了一声:“别开玩笑了,石蟠罗好歹还能看出个植物样来,这绿鳞怪有手有脚,怎么看都像个人!再说猎头花是子母连体,她的子体在哪儿?”

胡立工吹起砗磲笛催眠绿怪,绿怪柔顺地躺了下来,肚子裂成两瓣,像叶片一样向外绽开,肚子里长着花蕊一样的植物器官,一颗人头就藏在花蕊中间。

那颗头是再不普通不过的人头,看面貌,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留着半长不短的娃娃头,鹅蛋脸,除了皮肤颜色发青,看不出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就是子体?是从她自己肚子里长出来的?”植物里长出人头,这是什么奇葩的生殖系统?

胡立工说:“当然不可能是天生的,哭子花的寿命大约有二十年,子体却比母体寿命短,每隔两年,子体就会脱落,子体是用来储存营养的部位,子体脱落后,母体会主动寻找其他生物来代替脱落的子体。”

“我想你也看到了,这洞里布置了五脏尸柱,原本中央那口铜鼎里放的是祭子的躯干和头部,这只哭子花在子体脱落后,把祭子的头颅当作替代,收进花团里,这个头颅就成了积存营养物质的子体。”

魏淑子对植物的生殖系统不感兴趣,只关心一件事:“为什么哭子花的面貌长得那么像杜真?”

“杜真是谁?我可不认得。”胡立工推了推眼镜,满脸装出来的无辜。

魏淑子冷笑:“杜真曾参与过养鬼案的调查,她之所以会坠楼身亡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你们的计划,对吧?杜真的尸体在运送过程中不翼而飞,别跟我说,和你们鬼头教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知道得真不少,那我也不瞒你,杜真尸体确实是我们运送过来的,不过她的死并不在计划内,我们只是——废物利用。”胡立工把手□大口袋里,很挑衅地看着魏淑子,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他想用这些混账话来激怒魏淑子。

魏淑子却超乎寻常的平静,平静到冰封的地步:“所以你们把她的尸体带来这儿,做成了五脏尸柱?因为杜真的灵感力很强,做成尸柱后,能让附近的灵场也大幅增强。”

胡立工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杜真的灵感还没强到能当尸柱,她只是个成功的实验品。”

胡立工把魏淑子带进暗门,里面还有个更加宽敞的空间,充满腥湿气味,从洞顶垂落许多粗壮的紫色藤条,藤条两头细,中间鼓出,末端长着一个个白胖的娃娃头,娃娃头有大有小,大的像蜜柚,小的像蚕豆,无论大小,五官却都是俱全的。

“这是我们培植的哭子花母体,用的方式与培植石蟠罗一样。”

胡立工用小刀划开紫藤的外皮,娃娃头发出凄厉的尖叫。魏淑子上前一看,紫藤里竟然包裹着一具半融化的尸体,尸体上还缠绕着成丝结缕的黑气。

在魔鬼眼时,魏淑子就隐约知道鬼头教的实验目的,不管是培育石蟠罗还是猎头花,都是为了把无形无味的疫气变成能人为控制的固态药物,生物体是血肉之躯,承受不了太重的疫气,所以他们把生产药物的重点放在植物上。

把感染了疫气的人当成饲料投喂给猎头花,引发异变,因为植物是木属,木是万物始生之母,具有含纳天精地气的巨大容量,就算变种也不会出现躯体被撕裂的现象,最适合于制造疫气狍子。

魏淑子捂住嘴,往后急退了几步。胡立工轻蔑一笑:“没事的,不用怕,猎头花和石蟠罗一样,能吸收疫气,防止扩散,不会感染到你。”

魏淑子再看向紫藤的裂口,黑气的确像黏丝一样包裹在尸体上,并没有溢出来,而且藤皮上的创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胡立工拍了拍藤条上的娃娃头:“这是子体,也可以说是传播疫气的种子,把魂气充沛的子体移植到人体内,你觉得会有什么效果?”

魏淑子看向绿鳞怪,默不作声。

胡立工也不需要魏淑子给什么答案,他很陶醉在解说的愉悦感中,自顾自继续往下讲解:“子体会在人体内生根发芽,蔓延滋长,把人的肉体和精神意识彻底侵占。”

“人的身体实在太脆弱,我前前后后做过不少实验,几乎所有尸体都会在移植过程中,或者在移植后发生内脏爆裂、骨质融化等症状,婴头会吃空人体器官,和肉质相融合,最后退化成丑陋而没有思想的怪物,是失败品,只有一具尸体保留了完整的人形,经测试,其智力相当于三岁儿童,这个唯一成功的案例就是杜真。”

胡立工又走出去,走到装尸的铜鼎前,伸手抚摸鼎身:

“五脏尸柱必须要用灵感力强的尸体,也是为了能增强这地方的灵场,让实验得以成功,在古代,能成为五脏尸柱是祭祀人员的荣耀,成为五脏尸柱的人被冠以圣子、圣女等名号,是一项光耀门庭的殊荣。”

魏淑子冷冷吐出两字:“放屁。”

胡立工只是笑笑,接着说:“用来移植子体的实验体总共有五具,尸主生前都是具有特殊灵感力的人,其中两名协警灵媒,能力并不比杜真差,为什么只有杜真的实验成功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你应该知道。”

魏淑子不说话,满面阴沉。

“我认为是思念的力量,这个山洞里,充满对杜真的思念,正因为有这份磨灭不掉的思念,才实现了跨越人类生命的奇迹。”胡立工走到绿鳞怪身边蹲下,轻轻抚摸她黏湿光滑的头发,“这只猎头花也可以说是重生后的杜真。”

魏淑子刷的拔出刀。

胡立工说:“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就会被困在这个山洞里,和你师父杜真永远生活在一起,当然,你要防着点,毕竟不是原来那个神智清楚的人,除了一丝人性,剩下的全是掠食本能,猎头花是肉食植物,没我这个饲主定期喂食,它也可能会吃人的。”

魏淑子说:“既然你能进来,那这地方肯定有通道,你以为我找不到?”

“我也不怕告诉你,出口就在猎头花母体后面,没有机关,只有两块巨大的关门石,凭人力很难搬动,而这猎头花由我亲手培植喂养,它的藤蔓有多大气力,也只有我最清楚。”

胡立工吹响砗磲笛,藤蔓上的娃娃头的表情变得十分安详,随着笛声来回摆动,猎头花的触须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和颈项,就像一只温顺的小宠,胡立工得意地瞟向魏淑子,“怎样?它很听我的话。”

“死之前拉个垫背也算赚了,能不能出去我倒还真不在乎。”

魏淑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劈手抢走砗磲笛,用刀抵住胡立工的脖子:“不过可以做个交易,我不杀你,但你必须解开五脏尸柱的咒阵,然后,咱俩再一起出去。”

胡立工一口答应:“可以。”

他这么爽快倒是让魏淑子有些意外:“别耍花样,有没有解封我能看得出来。”

“我知道你顶厉害,连小孩你也能杀,毫无同情心,在你面前,我就像一根柔弱的小草,哪敢耍花样?”胡立工尖酸刻薄地嘲讽。

魏淑子最烦在干正事时,有人用这种油滑的腔调扯毫不相干的废话,手上猛一用劲,刀刃立即陷进肉里,勒出一道血口。

胡立工变了脸色,知道魏淑子开不起玩笑,忙说:“别动粗,既然实验成功了,五脏尸柱也算尽到了它的责任,其实我早就已经解咒了。”

“真的?”

“不信你去看铜鼎,里面是空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

“我怎么知道被封住的魂安不安全?”

“小姐,我只是个技术工,只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从不杀人,更不会杀鬼,灭魂有损阴德,你跟我都是阴阳圈子的人,同行有几个敢轻易犯忌讳呢?”

“你不杀人?那些尸体哪儿来的?”

胡立工也不怕告诉她:“有门路就不愁没尸体,医院、殡仪馆、监狱,哪处不是来源?”

魏淑子不多问,架着胡立工检查铜鼎,鼎里果然空空荡荡,干净非常,连气味也没有,一看就是特意除过晦气的。

胡立工举起双手求饶:“小姐,我真没骗你,我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自古穷酸多柔弱,我手无缚鸡之力,顶多拼拼不会动的尸体,哪有力气杀鬼呢?那姑娘的魂真的已经解放了,让我来找你是教授的意思,他对你挺好奇。”

☆、塔怖二十二

魏淑子爽快地收起刀,把砗磲笛丢还给胡立工,拍拍手说:“带路。”

胡立工让魏淑子把所有带电带火的杀伤性武器都丢下,说要尊重自然。魏淑子便把枪和火器剔出来,眼见紫藤里的尸块,心下好笑,把人当饲料来制造变异物种的人还能说出“尊重自然”四字,真是够不要脸的。

胡立工吹响砗磲笛,使唤猎头花把两道封门的巨石给搬开,巨石后是一个溶洞,洞外树木葱密,满地芳菲,是一片像神话仙境也似的森林,这儿的树木不知活了几百年,每一株树的树干至少也有五人合抱那般粗细,抬头更是连树冠也看不清晰,只觉头顶遮了一层绿云。

魏淑子从来只把地底世界当作一个编撰出来的传奇,不曾想过有一天能见到眼前这般奇景,一路走来鸟语花香,所见到的动物大多温驯可爱,无声无息的,见了人便远远跑开。有些动物奇形怪状,有鹿头马身的,鸟嘴刺猬身的,怪里怪气,根本连名字也叫不上来。

胡立工边走边说:“这座小森林只是塔怖的一角,外围有山有水,值得探索的空间很广阔,这儿是彻彻底底没被污染的自然世界。”

魏淑子却觉得早被污染了,污染源就在身边。

胡立工把魏淑子带到一个名叫的比留的小镇,比留镇位于山脚下,建筑构造颇像藏传佛寺,外围是白石砖墙,地面没铺砖石,绿草繁盛。大门后是一排排平顶石屋,墙面和木门上有吉祥图纹装饰,每座房屋的屋顶上都立有金轮宝杵,宝杵上挂满五彩经幡。

路上见到几个住民,都穿着一色头的红袍子,打扮得像西藏喇嘛僧,这些人低头行走,靠近胡立工时竖掌行礼,从他身侧绕行,往来悄无声息。绿鳞怪瑟瑟缩缩地跟在后面,这些喇嘛僧丝毫不以为奇,连看也不看一眼,想来是看习惯了。

石屋后有一座殿堂,查桑贡布就坐在堂里等候,他戴着红绒鸡冠帽,内穿纹有七宝图案的僧衣,斜披橙色袈裟,做喇嘛上师的装扮。还有个年轻男孩跟他在一起,据胡立工介绍,这男孩叫马竞涛,擅长纸字符阵,能在特定时辰场合用符阵改变区域内的灵场,使人看到幻觉。

化蝶案中的稻田和冰湖上梅明的幻境就是马竞涛的杰作,这年轻男孩染着一头黄毛,左耳上打了一排耳环,非主流的装扮和这地底世界格格不入。

查桑贡布见魏淑子来了,把手比向地上的坐毯,笑着说:“又见面了,坐。”

魏淑子也不客气,盘腿坐下来,环目四顾,将这里做一番打量,殿堂不是很大,地面上铺着刻有经文的石砖,红柱子上垂挂条条经幡,从主座到殿堂门口,整齐列了两排罗汉像,墙壁上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唐卡,和藏传寺庙的庙堂没什么两样,只是地砖和罗汉像很陈旧,大多有磨损风化的痕迹,经幡唐卡却很新,应该是后期装饰上去的。

视线绕了一周,又放回查桑贡布身上,魏淑子问:“该称呼你教主还是黄教授?”

查桑贡布和颜悦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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