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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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的落花时节-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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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课以前,华祺来向我解释昨天没能来找我的原因,我们都不过对张晓月越来越过分的行为报之了一抹无奈的笑意。我知道华祺已经渐渐地不能接受张晓月违背誓言以后反而变本加厉的态度,当谈到未来将有的那一次换脏手术时,华祺这样说:“我们可以不用接受张晓月爸爸的好意,离之前的那次手术已经一年多了,我一点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适的感觉,即使我们退一步说我现在的心脏并不能维持很久的生命,可是只要我们还有时间,我们就有机会用自己的努力和心血活下去,我们不必依靠别人的。更何况还有你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也能帮助我们的。”

华祺是对的,我们不能依靠张晓月爸爸来期望以后手术的成功,可是我是不是能够不考虑华祺离开张晓月以后对张晓月的影响?张晓月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孩子,她不能像我和华祺这样从小便学会了要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来思考,她不是一个坏女孩,可却是一个被娇纵了自由的小女孩。我几乎可以看见离开了华祺的张晓月会把我们的生活搅乱成什么样子。

我对华祺说:“我们现在都在一个学校学习,我不想看到小祺再因为我们的事而把身体搞坏了。小祺,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张晓月,你也知道我不愿意你和她在一起。可是小祺,你不是自己也说过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吗,我们不要再等多久了,只要等我们高中一毕业考上了大学,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张晓月,小祺的病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把它治好,好吗,小祺?”

李文彬的邀请我已经决定拒绝了。最后一节下课,我理了书包正在走回寝室的途中,李文彬追了我来,跟我说:“赵思佳,你把书包放了就下来,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我抱歉地对他笑一笑,说:“对不起啊,李文彬,我不去了,你请别人看吧。”李文彬很意外地说:“为什么?”我说:“我们今天有很多作业,我怕来不及做。”李文彬想了想,便点头说:“那好吧,功课比较要紧,但是下一次,不要再说作业多得来不及做哦,再见。”李文彬笑着朝我眨眨眼转身向校外跑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歉疚,为什么要骗他呢?他明明就是知道的呀。

一首不会填的曲词

天气开始转凉,校园的梧桐树叶也在我们每天早操列队时从我们的头上轻轻飘落下来。都是一片片枯黄干瘪了的叶子,当脚踩上去的时候,还有一声声微小的碎裂的声音。时节进入十一月份,我的高中生活慢慢步入了平稳阶段,一个学期十几门的功课也能适应过来不再感到那么茫无头绪了。我和华祺没有经常地说话,李文彬也没有常常来找我,除过一周偶尔几次在歌舞团的见面,我们似乎都已被那些沉重的学习负担给淹没了。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下午,我去歌舞团的排演厅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一进那间大教室,我便看见里面挤了好多人围在一起聊天,嗓音听起来都是十分地亢奋,我忍不住也激动起来朝他们跑过去,刚要往人堆里钻,忽然一只手在我旁边拍了我两下。我转过脸去看见李文彬很高兴地在和别人说话的同时又朝我笑了笑。

我等他和那同学说完话,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大活动,大家都这么兴奋?”李文彬将我拉到教室的窗口,挨着窗台跟我说:“你不知道,每年市里的元旦晚会我们学校都可以允许上报一些节目,如果被通过的话就可以在那天晚上上演,去年我们学校的几个文艺团都报过,但是结果只有剧团的一个话剧被通过,所以今年我们一定要做个好节目争取能通过。”我一听,几天以来的学习疲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感周身的神经都愉快地跳了起来。我问他:“真的吗?你们是在讨论今年该排什么节目?”

这时候,一个男生凑过脑袋来跟我说:“赵思佳,你来得正好,刚才我们的文彬同学还在说要不要请你一起来参加,他是很看好你的哟,加油吧!”他朝我眨眼笑了笑,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李文彬说:“该排什么节目,我们一时也想不好,只想先尝试着做几个看看,当然最好是能够别出心裁的,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怎么看。”我说:“你说我听听看。”他说:“我想自己作一个曲子,让你帮我填一下词。”我微微愣了一下说:“可我不会填词啊。”

李文彬笑说:“你先别大惊小怪的,我是这样想的,我这个曲子只是配合舞蹈的,我要你填词不是用来唱的,而是用来和音的,你明白吗?就像‘啊啊’那种咏叹调的,只是我要用词来补充这一部分,你的语文好,这个应该不是问题,只要记住词意必须符合我的曲子情调就可以。”我明白地点了点头,说:“这个想法你跟大家都提过了吗?”李文彬说:“这没什么关系,如果作出来不行就再换,那个曲子前些天我已经写好了,我用钢琴弹一遍你听一听。”

李文彬站直身体,抬起手臂用力地拍了两下,教室里谈天的同学顿时静了下来。李文彬说了两句关于那曲子的话就走到钢琴前坐下试了两个音,同学们在钢琴周围大大地围了一圈,聚精会神地望着李文彬放在键盘上的手。第一串音符流泻出来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便被震住了,那不是高山流水的激昂奔腾,也不是谷涧溪泉的潺湲纤脉,而是一种介乎两者之间的既苍茫又婉柔的基调,仿佛广漠沙野中一泓池潭在银色月光下玉露冰莹的凄美怆寒。

李文彬曲子的开首部分是有着诗意一般幽远的意境,可是当他有意想把这意境一转,转为别种添饰了前景的乐调以后,距离似乎是一下子拉近了,却毕竟是少了能够引人遐想的味道。。电子书最后一个音落下,教室里响起了同学们赞美的掌声。有人说:“今年我们就拿这首钢琴曲报上去,这是咱们的音乐大才子之作,如果不通过,那他们就太没眼光了。”另一个同学笑了一笑,接话说:“我拜托好不好,你到底懂不懂,这首曲根本不该用钢琴弹的嘛。”李文彬站起来说:“用什么弹没关系,倒是这曲子本身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来商量着修改一下。”

他转过来走到我面前,问我说:“你觉得还好吗?”我点头说:“很好,太好了,可是你要把词填进哪个地方呢?”李文彬拿来曲谱,指着几个平缓慢调的长音段,说:“这个地方填满整一段,这几个重复一下就可以了,你知道怎么写吗?”我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诗句能够配合他这样的音乐。李文彬笑了一会儿,说:“没关系,你不会写可以找别人帮忙,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歌舞团甚至是我们学校的事,你也有分的,我就把这个交给你了。对了,还有如果这曲要排舞的话你也来。”我一呆,心里有些忿忿不平,便说:“干吗要我又填词又排舞的,你就天天在那里弹钢琴就好了吗?”李文彬笑一下,说:“当然不是了。”

这首曲子的词我没能写出来,想了三天,我还是不知道该从何处下笔。三天以后,李文彬下课时到教室来找我了,他问我:“那个写好了吗?”我摇摇头。李文彬皱了下眉,说:“大概什么时候能写好?”我说:“你很急着要吗?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写。”李文彬说:“那你可以请别人帮忙写的呀,现在已经快近月底了,我们还要排舞的。”我有些不高兴了,说:“你叫我请谁帮忙写啊,你以为那很好写吗,是你写的东西,意思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呀。”李文彬叹息地“唉”了一声,看看手表快上课了,不和我打招呼就跑回楼上自己教室去了。我朝他一白眼,就要转回教室时,碰上了张晓月从门口走进来。

张晓月已经看到了几次李文彬来找我,前几次我们都说得很愉快,可这次她发现我和他之间有些矛盾起来了,就过来笑呵呵地问我:“怎么啦,吵架啦?”我淡淡地看了看她,说:“谁吵架了。”她说:“你和那个李文彬啊,班里谁不知道你和他很好,是为了歌舞团的事吧?”我真讨厌她那种自鸣得意的样子,瞥一眼说:“谁跟他很好了,你瞎说什么呀?”张晓月笑说:“我没有瞎说啊,反正华祺也不能和你好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我受不了了,嗤鼻一声说:“神经,懒得和你说。”我打算绕开她的身回到座位,却又被她一下挡在身前,说:“我神经吗?那么我就跟你说,你和李文彬的事华祺早就知道了,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跟你说话了吗,因为他已经忘记你了,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这样的诡计有何意义

中午下了课,我去高一八班的教室门口站着。既没有向里面张望华祺的座位,也没有让出来的同学帮忙到教室把华祺喊出来。我面向走廊的另一侧窗子安静地站着。窗子的下面是一座花坛,虽说是花坛却没有花,只是乌黑的泥土里长出来的灰灰粗粗的枝干,晚秋时候,枝干秃了,叶子也掉光了,看着不禁觉得有些凄凉。我站了没有很久,华祺就在后面叫了我。我转过身抬眼,有点屈屈然地看着他,不想吭声。华祺忍不住翘着嘴角笑了起来,问我:“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吗?”

我说:“你还记得我吗?”华祺神情稍一滞,说:“我怎么不记得你了呢?”说着,他轻轻一拉我的手臂,让我跟他一起往食堂走去。华祺说:“你生气我这些天没找机会来和你说话么?”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说:“为什么不找呢?”华祺默默地跟我走出了教学楼,在同学们奔跑着的路上,他说:“你和那个高二的李文彬……”我霎然抬起头看向他,说:“原来你真的这么想,你不相信我吗?”华祺转过来对我笑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没怎么去找你。”我停下了脚步,等华祺回过身来,我才问他:“是不是张晓月跟你说了什么?”

华祺摇了摇头,说:“没有,她没有说什么。思佳,如果你觉得他能让你快乐,我会很高兴的,真的。”我朝华祺走近一步,紧紧地逼视着他,问:“你真的会很高兴吗?”华祺垂下双眼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骗人的,你才不会高兴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等到高中毕业的吗?”华祺微微一笑,转过身和我继续朝食堂的方向走,说:“是啊,可是我听说你们歌舞团最近在准备节目要上报,是吗?”

我说:“是在准备节目,小祺是不是认为我不该和他们一起参加?”华祺笑说:“怎么会呢?就是前两天张晓月领我去看他们排练,那时你不在,那个李文彬和别人在排舞,突然就说到了你,他们说让你做他的搭挡,所以我想你大概这些天也忙着和他们排练就没去找你。”转头望着华祺,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华祺小时候就是个很容易受伤的小男孩,可每次受了伤以后却倔强地一定要自己来抹平伤口,其实他完全可以告诉我他不希望这样的。我伸出手去悄悄拽住了他的手臂,把自己往他身上靠了靠,说:“小祺真傻,为什么要一个人闷闷地吃醋呢?小祺不知道我最想的是和小祺搭挡的吗?”

吃饭的时候,我把李文彬要我填词的事告诉了华祺,华祺表示愿意帮我写,可是他不能完全明白我对那首曲子文字的描述,于是下午上课以前,我跑到了三楼高二七班去把李文彬叫了出来。李文彬见到我有些惊讶,问我:“是不是那个写好了?”我还没有忘记上午他的那种不友好的态度,就硬生生地说:“没有,不过我找了人来帮你写,不是帮我写,要让你再弹一次。”李文彬笑眯眯地说:“你还生气啊,好啦,算我太着急了,别板着脸了,等下午放了学我在音乐教室等你们。对了,那个是谁啊?”我听他答应了,就边走边回头说:“跟你没关系了,放了学再见。”

那天下午又是三堂课,课后五点多,太阳已经没了,灰雾蒙蒙的天空阴森森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我挎了书包就要往教室外跑,后边张晓月的一声高叫却把我给叫住了。她神情阴郁地向我走来,对我说:“今天要开班干部会,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我说:“什么时候通知要开会的,老师又没有说。”张晓月说:“开班干部会一定要老师的吗?什么事都让老师来做,我还要做班长干什么?”我气呼呼地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说:“那么就快开吧,班长。”张晓月笑了一下,说:“同学们都还在做值日生,要等他们做完了才能开。”

呵,这不是纯心刁难我不让我去找华祺吗?于是我就不客气地说:“张晓月,你做班长确实是挺负责的,很多老师想不到的问题都被你给想到了,可是我怎么就没见咱们班在年级里有什么活动啊竞赛啊得过什么名次呢?你这个班长义务都尽到哪里去了?开班干部会,你能说什么呀,无非就是些老掉牙的聒絮常谈,你要真想把这个班管好,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这是我第一次公开的和张晓月冲突,在同学们的眼里,我并不是一个喜好生事端的人,凡事报之一笑,不予理会是我给班里同学的一个总印象,可这次,还留在教室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张晓月这一年多来也学会了应有的忍耐,不再像初中时候一遇事就要耍脾气的小女生,她对我笑了几声,说:“你发什么火呢,无非就是成绩好没当成班长而已,平时也没看你对这有不满意的时候,怎么今天就发起脾气来了?有约会你可以打报告跟我们请假的嘛,我们这又不是三申五令不出席就要体罚的苦役队伍,只要剩下的班委同学没有意见,你想什么时候走就可以什么时候走。”

真看不出来怎么跟了一年的华祺,张晓月就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我忽然想起初三毕业时最后一天我们班站在操场上拍照的情形,陈旭阳远远地躲着张晓月。我当时就奇怪那个强霸的陈旭阳这么喜欢张晓月为什么突然就开始躲起她来了呢,而且连高中都不报在一起了?陈旭阳的成绩拿到这所高中也是榜上有名的,为什么他要放弃和张晓月同校又是重点的高中而选择了另一所不怎么好的学校呢?这个原因是我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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