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 第15部分

“如果为了若兰，我可以再与你达成一个约定。”杜宾的话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再，还，他们之间以前还曾有过约定。

“讲。”一个字从凤皇嘴里迸出来，有些杀气十足的势头。

“我们可以在一种情况下达成同盟。”杜宾看着我，嘴角上扬：“这个女人的安全，我不介意与你一起守护。”

凤皇的脸马上舒缓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成交！”

看着两个男人击掌为盟，我却笑不出来，这种看似幼稚的行为后面隐藏的危机令人心悸，杜宾收了手：“若兰，我先走。”

目送杜宾的座驾离开，我正想松口气，身后传来两道灼人的眼神，转过身便看到龙天阴沉的脸，站在他身边的影墨颇为不屑地看着我：“杜氏集团的副总裁，若兰，我真小瞧你了。”

“这年头，谁没有几个有钱的朋友。”我冷冷地说道：“影墨小姐的想象力太丰富。”

不容她开口，我立刻说道：“我先上去了，凤皇，我一会儿去找你。”

凤皇嘴角浮上一丝玩味的笑容，我冲他挥挥手，自顾自走入公司大厅，龙天的眼神瞟向我，幽黑的眸子凛冽，龙天的眼神没有善意，早在上次的舞会上，龙天对影墨的心思便一目了然，可惜，影墨的身心均在凤皇身上，不肯多看他一眼，世上的爱情都是如此，对的时间遇上不上对的人，一番深情，往往寄托无人。

我与凤皇，尚算幸运。

走进办公室，便看到桌子上面堆满了Demo带，佳佳走过来，轻声说道：“凤皇决定暂时取消所有活动，进入休息区，老师准备着力培养新人，你的乐感佳，老师让你听听，有没有值得挖掘的声音。”

“凤皇取消所有活动？”

“你不知道？看看公司的邮箱吧，明天是凤皇的告别演唱会。”佳佳说道：“太突然了，粉丝们肯定炸开锅，好了，不打扰你了。”

打开公司的邮箱，红色标记的邮件格外醒目，顶层的会议之后，拥有黑眸的成员集体出现，凤皇休息，绝不是巧合。

桌上的电话响起，只是听到呼吸声，我便知道是他：“怎么了？”

“过来吧，我已经和老师商量好。”凤皇的声音柔和有力：“我们需要练习。”

凤皇黑白两色的练习室十分夺人眼球，我最喜欢的是钢琴琴键形状的屋顶，进去后，我首先抬头看向屋顶，凤皇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捧住了我的脸：“昨天没有睡好吗？”

“一小时三十九分钟。”我微微笑道：“你睡得怎么样？”

凤皇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心肝的女人，明明是你主动打的电话，讲了两句话便睡着，我一直在等，等你叫我的名字，一小时三十九分钟，太漫长了。”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钻进我的鼻子，好闻得很，我情不自禁地靠他更近，凤皇伸手抚向我的头发：“那个家伙，从小到大，做过多少次？”

第六十五章　很美

“什么？”我有些迷惑。

“杜宾。”凤皇抚着我的头发说道：“像这样轻抚你的头发。”

我一时哑然，这道题目难住了我，真实的答案我也说不上来，凤皇赌气地放下自己的手：“不用回答了。”

“杜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想了一会儿，补充道：“还是债主。”

“债主？”

“他替我买过一条裙子。”

“那条白色的斜肩短裙？”凤皇说道：“他的眼光倒还不赖。”

“你记得？”心内滑过一道暖流。

凤皇似笑非笑地退后：“我以为可以冷静地推开你，却让心离得越来越近，那一天，如果你没有走错房间，一切就不会开始了，原来，爱情是有声音的。”

当我与他的眼神对上时，那“啪”的一声，就像两块磁铁粘合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一刻，是爱情迸发的声音。

眼角有泪，我本以为自己会在痛苦中落泪，却是在这种情境下奔涌而出，凤皇伸开双手：“不会再推开你了。”

我一步步地走向凤皇，唇上绽开的笑与眼角的泪和在一起，让他的身影变得如此模糊，我们如此近，跨越了那道看不到的沟壑，近得鼻腔里全是他的味道，下巴点在他的胸口：“昨天发生了什么？”

凤皇拥紧我：“我问洪叔什么是爱情，他告诉我四个字——历久弥新，青春之时的懵懂爱慕才最历久弥新，就算时光全力冲刷，也无法洗净。”

不止是这般，洛雅描诉的冲突凤皇只字不提，他仍在刻意隐瞒，我心上的大石并不能完全落下。

“你又比杜宾好到哪里，你和他一样，带给若兰的只有不幸。”

“哪怕丢了性命也无所谓吗？想想你外公独自生活在魔都的情景吧，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已经尝试过一次，你想让他尝试第二次？”

练习室的黑白两色令我晕眩，我退后一步：“开始练习吧。”

钢琴正对面的镜子让我惊讶：“镜子？”

那是一面再平常不过的穿衣镜，镜子里映着我惊讶的脸庞，拉开窗帘，不再穿斗篷的衣服，练习室里摆上镜子，镜子里的人轻抿嘴唇，笑容已经掩不住，“之前为什么不在这里放上一面镜子？”

“我讨厌自己的样子。”凤皇盯着自己小臂的皮肤：“苍白地令人厌恶。”

“苍白的皮肤很美，幽黑的双眸很美，亚麻色的头发很美，刘海盖住眉眼的样子很美，微微皱眉的样子很美，吃醋的样子很美，发狠的时候很美，忧伤的样子也很美。”我笑看凤皇微微抖动的脸：“因为肉麻的话感觉到局促的你，也很美。”

“偶像剧看多了。”凤皇别扭地转身，嘴角的笑容出卖了他，我耸耸肩：“想笑就笑出声，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凤皇坐在钢琴前，头埋进双臂间，肩膀不停地耸动着，不愧是冷酷的家伙，到最后也忍住了笑声，可是，练习室的空气都像蜜糖化开，这种奇妙的感觉实在不可思议，空气是甜美的，能够清晰地闻到那股甜甜的味道……

第六十六章　下一代的基因

我彻底沉浸在这甜蜜的氛围当中，屋外闪过一个人影，我快步上前，拉开练习室的门，只听到一阵远去的脚步声，它出现得如此及时，提醒我仍处于现实之中。

我与凤皇独处了整整一天，合作如上次般完美，明天不要出错即可，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手机突然响起，是安妮，我立刻吐了一下舌头，这才接起电话：“安妮？”

“明知故问。”安妮嗔怪道：“这么些天不给我电话，还以为你从魔都消失了。”

凤皇好奇的眼光投射过来，我微微一笑，捧着手机到角落：“想我了？”

凤皇的脸立刻僵硬，我轻咳一声，安妮的声音向来大咧咧地：“我回杭州这么久，就干了两件事情。”

“工作和相亲。”

“你怎么知道？”对面传来一声惊呼：“若兰，你根本不是人。”

“只是敏锐一些，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估摸了一下结果：“你要结婚了？”

“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自我感觉良好，放过我吧。”安妮气怵怵地说道：“和杜宾一比差远了，男人要是划等级，杜宾是A＋，剩下的男人都是C以下，好了，我就是想你了，有空来杭州。”

安妮话里的伤感让我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你。”安妮说道：“真怀念以前在学校的日子。”

与安妮一番闲话勾起了我对学校的怀念，挂掉电话后，心生一个念头——回学校去看看，凤皇走过来：“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不想激怒你的同伴。”我用了同伴这个词，因为他们一样的深眸。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回家的时候，拐到了学校，熟悉的环境让往事一幕幕涌上来，毕业晚会的拥抱欢呼仍在眼前晃悠，大家却已经居于天南地北，被时间和空间隔开，我走在校园中，拿出手机打给安妮：“安妮，你猜我在哪里？”

这一刻，我们好像并肩行走，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手机开始发烫，眼光闪过篮球场，前方伫立的两个人影让我停下了脚步：“安妮，我晚点打给你。”

我站在不易被察觉的边上，倾听着那两人的对话。

“下午我没有办法过来。”杜宾早上的交代响在耳边，他没法来，因为约了宫克在这里见面。

两人面对面站着，宫克的双拳握起，掌心的光晕让我无法直视，此时的校园平静异常，两人的对话清楚地传入我耳中。

“杜宾，你知道取消订婚酒会对宫竹的打击有多大吗？”宫克愤怒地说道：“她从小心里就只有你，从小到大，宫竹把自己置于那个设定好的前提无法自拔，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宫克，我说过，不会和不爱的女人结婚。”杜宾坦然道：“这对她不公平，她对我来说是最亲的妹妹，以后也会如此，不会改变。”

“不要忘记了，你没有选择。”宫克冷笑道：“为了下一代的基因。”

这话让杜宾的双眸散发寒气，我的心脏瞬间揪紧，试图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第六十七章　杀身之祸

“在金融界遇到对手，我会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毫不手软。”杜宾笑着说道：“对自己的路更不会屈服，若是遇到对手，我也会一样对待。”

“你通往若兰的路永远不可能顺畅。”宫克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她如果不能守住自己的好奇心，必须承受对应的后果，从现在起，我并非作为你的朋友说这番话，而是作为家　族护法。”

杜宾双手抱在胸前：“你要动真格的？”

“听好我每一个字。”宫克沉声说道：“若兰的心在凤皇那里，如果你为了救她吐露一点实情，我一定会杀了她！”

“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凤皇而死。”杜宾冷冷地说道。

“不要天真了，凤皇若是吐露半句，若兰同样是死。”宫克不无得意地看着杜宾：“输给凤皇很不甘心吧，十几年的相守还敌不过他们短暂的相遇。”

杜宾的脸瞬间苍白，琥珀色眸子里的哀伤令我心痛。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屈服于别人设计的命运。”杜宾将右手伸向天空的夕阳，张开的五根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金色的光晕。

我紧张地看向四周，幸好没有人经过，只有我与宫克看到杜宾指间的光晕，宫克的声音越发低沉：“你疯了吗？”

“疯了的人是你们。”杜宾厉声道，他终于收了五指，光晕滑入掌心，不知所踪。

“杜宾，与其让若兰因你而死，何不将这个罪责交给凤皇？”宫克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先犯规的人才会落于下风，打破平衡的人绝不能是杜氏集团。”

“很可惜，这两点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话不投机半句多，日后如何发展，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杜宾甩甩手：“宫克，不要忘记了，真正的领袖是我，告辞！”

宫克的目光在杜宾的背影中越来越阴沉，我的身子紧紧地贴在那里，丝毫也不敢动弹，不能企及的秘密，不能出自杜宾口中，凤皇也是同样的境地，他们都不能亲口告诉我实情，否则，将为会我带来杀身之祸！

手捂上嘴，恨不能呼吸在这一刻停止，直至宫克也走远，才敢松开手，大力地呼吸这一口新鲜的空气，遭受到的威胁并非首次，但之前种种远不如今天来得心悸，身子缓缓地下移，双腿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手机再次响起，安妮的电话来得时机刚好：“安妮……”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在发抖？”安妮担心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回家的路上。”手心的汗让手机好几次滑出手心：“刚才突然挂断电话，对不起。”

与安妮的通话让我越来越冷静，坐上公交车后，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挂掉电话，望向窗外，便看到杜宾的座驾停在路边，他躺在座椅上，车窗半开，两车擦肩而过，我看到了杜宾微闭的双眼，死死咬住的嘴唇，一股强烈的情感涌上来，我冲向司机：“停车，我要下去！”

第六十八章　不敢靠近我吗

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奔下车，跑向杜宾的座驾，伸手便拍打着车窗：“杜宾，杜宾！”

杜宾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若兰，你怎么在这里？”

他打开车门，我坐进去后定眼看着他：“杜宾……”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杜宾说道：“我现在很奇怪吗？”

“没什么，送我回家吧。”我吐了一下舌头：“让我省下公交费，怎么样？”

杜宾终于笑了，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有了光彩，看到他眼里的光彩，我心中却说不出来的难受：“杜宾，你说过的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我回头，你一定在那里。”

“对，真好，你还记得呢。”杜宾开心地说道。

“你也记住一句话。”我正色道：“不管你开心悲伤，记得来找我。”

杜宾的眼珠停止了转动，他的喉中涌动，良久，杜宾坐正了：“回家吧，今天特别想吃外公做的菜。”

“好，我打电话告诉外公加菜。”

杜宾在我家呆到晚上十点才离开，不用外公交代，我便送他到门口，从小到大，我们无数次地重复着这一幕，今天感觉格外不同，杜宾走出去几步，站定了，转过头大声地说道：“若兰，晚安！”

眼泪在眼眶打转，我不能让它流出来：“嗯，明天见。”

明天我要见的人还有凤皇，次日一早，我穿上了凤皇在海边买的白裙，看着衣柜里那件阿玛尼的斜肩白裙，眼前闪现杜宾的脸，我伸手整理好白裙，将它放在最中间的位置，关上柜门，外公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今天真漂亮，和你妈一样。”

“明天才能去医院了。”我抱着外公的胳膊说道：“这样没关系吧？”

“只要你健康就好。”外公笑着说道：“好好准备吧。”

我来到演出的会堂，刚一进去就被化妆师逮个正着：“你怎么才来，赶紧去化妆吧，这衣服是不是太简单了？”

“穿这个就好。”凤皇悄然出现，嘴角掩不住笑意：“很好看。”

化妆师只有点头：“好，若兰，我们先去上妆。”

化妆师将我带到化妆室，里面站着的人让我意外，是影墨，她独自坐在化妆镜前，素颜对着镜子，一幅沉思的模样，听到开门声，连头也不回，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妆师打招呼道：“影墨，早。”

“时间已经不早了。”影墨说道：“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