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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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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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本来能避免的传染病年年爆发;那里初生婴儿的死亡率也高到了离谱的程度,锦书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数据时,她还怀疑小数点是不是点错了位置!所以她对这些只知道喊口号的人有着几乎本能的反感——在她看来,与其浪费金钱时间在这里折腾,不如把钱花在为孩子接种疫苗上。

她曾向父亲表达过这种困惑,父亲沉默良久,才淡淡的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这样说就代表着他不想深谈。锦书索性也放弃了追问。父女俩一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俯视着窗下的众生相。

“爸爸什么时候回国?”

何大使沉吟片刻,方缓缓道:“小锦,爸爸也不瞒你了。我回国就准备递交辞呈。”

锦书一时愕然!“为什么?”

大使阁下莞尔一笑,反问她:“你想不想爸爸将来担任外交大臣?”

偏着头思索片刻,锦书摇摇头道:“不……还是算了。”言罢似有所悟。

“真乖。”何大使轻轻一合掌,语带欣慰。“我不想回国参加这次大选组阁,刚好心脏不好,而且儿子又快结婚了,我正该去含饴弄孙,可不想再掺和进去。”他叹息,但脸上并不见忧色,反倒有种即将如释重负的坦然平静。“行已有耻,使于四方而不辱君命,扪心自问,这时候辞职也算问心无愧了。记得不要对别人讲。”

锦书了然的点头,又小声问:“妈妈呢?”

“你妈很支持。”何大使笑笑,“她早就劝过我,是我没下定决心。”

锦书轻轻舒了口气。她原本担心父亲是被迫去职,但幸而看起来并非如此。

“不过,”父亲抬一抬眼镜,看向女儿的目光慈爱里混杂着歉疚。“以后就只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了,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锦书少不得安慰父亲一番。她哥哥独自在德国读了近十年书都熬过来了,而且混得很好,连媳妇都骗到了手;何况这几年她早就习惯了独立生活,除了偶尔被研究任务和paper逼得想死,日子过得颇为自在,哪有她爸想的那么惨?

就像母亲曾经说的,她爸爸就爱操心,对于儿女的事情,简直恨不得考虑的万无一失。早早辞职,省下点心力,对他的健康必定大有好处。锦书这样想着,心情也轻松起来。每逢节日都是使馆最忙的时候,她的记忆里,父亲从没与家人一起度过一个完整的新年。母亲为此不知私下抱怨了多少次,以后一家人团圆……

“砰!”

就在她冥想的时分,窗玻璃忽然被猛然击中。锦书未及反应,已经被父亲一把拖开,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粉碎的番茄,鲜红汁液淋淋漓漓,粘在窗面上流淌成河。锦书不由由衷的惊叹道:“哎呀呀!”

何大使原本以为是什么暴力袭击,这时也不禁苦笑,叹气说又得给保洁人员增加麻烦。能把番茄砸中五楼玻璃,这人臂力可委实不简单,为什么不去参加奥运会?

锦书额角滴下一滴冷汗,嘀咕道:“干嘛不扔鸡蛋呢?蛋清干了还能补玻璃……”

父亲睨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做番茄蛋汤?”

……她有时真心觉得,自己性格中某些恶趣味是遗传自父亲。

等到锦书参加的校际艺术社团开始一年一度的招新,她也是多年资深会员了,就过去帮着捧场。医学院不在主校区,而本校与MIT和威尔斯利学院向来关系友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虽然按锦书的看法,两校男生多半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人气就是这样高上去的啊。

东方人总是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锦书只是随便的穿了条牛仔裤过去,好几次被误以为是新生而搭讪。等她笑眯眯地往副社长席上一坐,当即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欢迎加入我们。”锦书第不知多少次微笑着把一本材料递给眼前的新生,想想又补了一句,“明年春天请注意花粉过敏。”

“好的,谢谢你。”

对面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说的却是一口纯正的国语,声音既柔且清,一字字如有珠玉声。锦书这半年几乎没在学校说过汉语,不由有些讶异的抬头。那个女孩儿大概以为她听不懂,连忙用英语道歉。女孩子长的极可爱,五官精致到臻于完美,看的锦书暗暗赞叹。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一双慧黠灵动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眸中若有水光流转,隐隐透出三分熟悉。

世界真是小。

“真巧,”她也改用久违的汉语,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白衣的小女孩。“我见过你哦。”

女孩子轻轻“啊”了一声,圆眼睛里露出既困惑又措手不及的神情,看的锦书不好意思再开玩笑,当下解释清楚。少女轻轻舒了口气,眼珠儿一转陡然明亮:“就是你把泥人卖给我哥哥的?”

锦书说:“对,当时是我看店。”想了想又补了句:“对成品还满意么?”

小女孩满足的吁口气,使劲点头。锦书很满意,这大概算是为朋友的小店拉到了一个潜在回头客吧?她低头看看女孩子填写的申请表。姓名一栏上,用流畅清隽的花体字写着“Anne Shen”。

“Anne?”锦书念了出来。很普通的英文名字,倒是挺符合主人的甜美气质。“你汉语名字呢?”

女孩子有些烦恼的歪了歪头。

“……我叫斯允。”

6结束与开始

十六岁的承华公主,谢皇后的小女儿,端王的妹妹,在国外上学。

这就是皇室对外公开的关于嘉音的所有资料,未成年的孩子并不需要对家庭承担什么责任,相反,他们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保证不受到不希望的打扰。通常情况下,安全都被放在第一位,然后照顾的才是皇室成员的情感需求;于是嘉音没有朋友。

小时候还不觉得,总有几个同龄的玩伴;但如今,她只能与几个室友用英语聊天。甚至连中秋,她也是第一次一个人度过的。哥哥似乎很忙,而且心情也不怎么好;嘉音不敢使劲打扰他,可是真的是寂寞啊……

第无数次从窗边走回来,嘉音终于懊恼地捡起了书本。是诗人华兹华斯的诗集。她选修了英国文学课程,磨蹭到现在也没读完。随手翻开,就是这样一句“我曾在陌生人中间做客,在那遥远的海外;英格兰!那时我才懂得,我对你多么挚爱。”

托着腮深深叹了口气,嘉音终于把书本放下,决定出去走一走。

可是在这种国际都市里,想找到个安静的地方也不容易。不像长安宫,几乎时时处处都安静的只有鸟鸣声。月色倒是很好,下弦月高高挂在天边,像一抹闪亮的微笑。

想了想,嘉音还是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嘉嘉?”接通的时候,沈斯晔听起来有点疲惫。“什么事?”

“不……没什么。”嘉音怔了怔。“哥哥,你最近很忙么?”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随即她哥哥苦笑道:“是啊。”他并不肯多透露自己在忙什么,只嘱咐她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生病云云。嘉音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换季时的确容易感冒。她挂了电话才觉得有点冷,吸了吸鼻子,对助理说:“我想去海边。”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嘉音无聊地坐在沙滩上,手指深深埋在沙子里,歪着头看天空。深蓝色的夜空深深浅浅,时有轻絮般的云彩遮月。低沉悦耳的潮水声里夹杂着欢歌笑语,每个人似乎都有伴。一个金发女郎牵着条哈士奇在她面前停下,嘉音羡慕地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走上去,用英语问:“可以让我和它玩一会么?”

“当然。”美貌的女郎一怔,随即友善地笑了,把狗绳递给她。“它叫猫。”

嘉音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猫、猫?”

不待女郎回答,大狗已经兴奋的汪呜一声,前爪着地坐下了。嘉音先是觉得哭笑不得,随即就乐不可支地与“猫”玩在了一起,连又有人走了过来都没注意,直到听到一声含笑的“斯允”。她转过身,正对上了那双柔和而秀丽的眼睛。

“来这里玩?在学校习惯吧?之前我去参加了社团的活动,怎么没看见你?”何锦书颇为热情,但她的热情并不会让嘉音觉得不舒服。然后又嘱咐了她一些留学注意事项,耐心又温和的态度倒让嘉音颇为心折。锦书微微喘了口气,笑着拍了拍金发女郎的肩。

“啊,这是我的室友玛丽。以及,这是我们房东的狗……猫。”

猫嗷呜叫了一声。嘉音扑哧笑了。玛丽又气又笑的接过狗绳:“你们聊,我带它走一走。”

“沈斯允,这个名字不像女孩的名字啊。”

锦书沉吟着,笑看不安的女孩子一眼:“像是个小男生哦。对了,你哥哥叫什么?”

嘉音呆了呆。“你不认识他?”她哥哥已经成年,照片在网上一搜一堆。得到了何锦书略带茫然的确认,嘉音放松地轻轻吐了口气。恶作剧的心理忽然冒起来,她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笑了:“我哥哥啊,叫……沈思思。”

何锦书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垂下睫毛,看着被万古海潮冲刷过的沙滩。

“我昨天才把父母送回国,所以来散散心。”

这个周末,连任两任的帝国驻美大使何麓衡任满归国。大使馆为他举办了声势颇大的欢送晚宴。何麓衡驻美十年,于政商文化界交游不浅,尽管锦书当时忙着实验没有参加,但事后和母亲电话联系的时候,也能想象得出那种盛况。他准备辞职一事并不为外人所知,别人多半以为他这一回国就要参加工党组阁,不久或能成为帝国新一任外交大臣,是以言语之间多有趋奉之意。若是知道他马上要去辞职,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锦书发怔的当儿,嘉音瞄了她一眼。锦书微微蹙着眉头,她的皮肤偏白而血气不足,在月色下这个缺点被弥补了。她并非娇艳绝色的丽人,容貌和气质却浑然天成,就算在不笑时嘴角也总是微微弯起,柔和清雅如一抹流水明月光,教人望之便心生亲近之意。

嘉音怔了片刻,悄悄转回眼来。

那天她缺席社团活动,其实是为了参加一位堂姐的婚礼;贵夫人们认为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在宴席上总是旁敲侧击地问起她三哥的私事——诸如有没有心仪对象之类,直问得嘉音烦不胜烦,借口胃疼提前离席了事。从嘉音读中学开始,帮哥哥收到的粉红小纸条情书就足足装了一麻袋。那些情书她多半偷偷看过,无非是表达一心仰慕的少女情怀,还不招人讨厌;现在可好,人家想的都是送上门来结婚了!

为她挡风遮雨的三哥,在她面前多半时间既强大又冷静。但每当他流露出些微的倦意与孤独、不过须臾便恢复温文平和,她看在眼里,都会难过好久。某种层面上,哥哥更像是妹妹的精神旗帜。他能做到的,她便坚信自己也能做到;倘若连沈斯晔都被迫接受政治联姻……

嘉音打了个寒噤。再看身边从容安然的医学院研究生何锦书时,心思就有了些变化。有个之前都不曾想到的念头慢慢萌生,其可能性也被她一厢情愿地放大。

小公主托着腮,望着开始涨潮的海上生明月,无声的许了个愿望。

然而一件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新闻,却无情地打碎了嘉音试图撮合哥哥和何锦书的念头,并将该计划近乎无限后延。那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混乱局面会降临的如此突然。

长达三个月的乱局,吊足了帝国人民八卦胃口的皇储悔婚事件,肇始于沈斯晔在露营地接到的那个电话。而把皇室打得措手不及的名誉危机,则到了几乎半个月之后才灾难性的急转直下。这期间的热闹,足以拍一出混杂了忠诚与背叛、责任与逃避的伦理剧,和大洒狗血赚小女生们眼泪的悲情青春偶像剧,以及大宅门恩怨的豪门相争剧,甚至还是半部商战片。不幸的是这不是电视剧,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身在其中的当事人们,可半点都笑不起来。

——这件事开启了长达半年的乱局,江湖称“照片门”;也正是此事,彻底打乱了帝国皇位继承顺位的微妙平衡,成为未来皇位继承法改革的第一块砖石。

其实事后嘉音想了想,还是有不少蛛丝马迹可寻。比如给母亲打电话时,她的欲言又止;给未来大嫂苏娴预祝新婚,苏娴那声隐隐的叹息;大哥那次不着痕迹的转换话题;沈斯晔没时间给她回复邮件……

但一切事实灾难性的彻底揭开、不可挽回,是十月下旬的那个下午。

嘉音那天有一节艺术类选修课。她曾是中学乐团的小提琴首席,对音乐天生有一份灵气。选课对所有学生开放,课上有几张东方面孔,嘉音不认识他们,也无心去结交;虽然隐约感觉到了来自某个女生的敌意,也只当作不知道。

课后有人打开了壁挂电视。嘉音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无聊的扫了一眼电视,全身的血液瞬间如坠冰窟般凝结。

她的长兄,已经订婚的长兄,即将在明年开春与苏家小姐喜结连理的皇储,臂弯里亲热的挽着一个妙龄女子,喁喁低语情投意合,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但那个女人却不是他的未婚妻。更糟糕的是,照片下方清清楚楚的显示出了拍照时间,就是今年的七月底。

嘉音苍白着脸,死死地盯着电视机。本来有些小嘈杂的教室这时也安静了下来,毕竟八卦消息人人都爱。主持人展示完这张引起轩然□的偷拍照片之后,笑着进行了一番充满暗示意味的评论,甚至还把准太子妃苏娴的照片拿来做了一番比较。

新闻在这时结束了,专栏节目接续其后。这个时代的皇室仍然享有尊荣,但充其量不过是国家的吉祥物,也是娱乐版永不过时的话题;可是拿别人家的不幸说事,有意思么?八卦起来固然开心,八卦完了各自散去,只当是看了一场现实版的闹剧,谁会真正在乎当事人的悲欢?

节目开始讨论嫁入皇室的女性们的不幸经历,而不幸的人远远比幸运的要多。嘉音镇静的扣上了琴盒。她站起身,乌黑的眼被纤长的睫毛遮住,面无表情的走向门口。她至少还不想在节目里听到母亲的过去。

“……活该。”

耳畔飞入一句轻描淡写的笑谑,嘉音步伐为之一滞。说出这句话的,是个一样黑发黑眸的女生。她手里玩着米奇圆珠笔,眼里闪耀着奇异的光芒,看见嘉音冷冷眼神时稍有些底气不足,片刻却又不甘示弱的回视:“看什么?”

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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