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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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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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孩子嘴笨,说不过他,被欺负得一愣一愣的,拿袖子蹭眼泪,恰是言希的西装,心中更恼,拿起西服,往言希身上砸,一把鼻涕一把泪。

西装外套飞到了言希头上,言希却扯下,鼻子喘着粗气,大眼睛死死瞪着她,吼道——好,她娘的砸得好!咱北方爷们儿度量大着呢,能容你发脾气。

阿衡恨得牙痒痒,走到言希面前,拽他腮帮子,拽拽拽,使劲儿,把少年一张俏脸扭曲了个彻底,吸鼻子,也吼——你真烦人,烦死了,比以前还烦人!

小五瞟了一眼——是够任性的。

言希把阿衡使劲儿圈怀里,对着小五笑成了个娃娃脸,她不乖,我领回家了,五姐您先走,您走好哈,我们不送了。

小五= =,谁是你五姐……

看着阿衡,在言希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的那个阿衡,却不自觉笑开了。

整个眉眼都清晰生动了起来,不似平时的雾色不起眼,全然的灵气。

她感叹,顾飞白竟是这样没有眼光的。

忽而想起,杜清讲过的旧事,却又哑然。

兴许,顾飞白爱上的恰巧是在言希身边的这个阿衡呢。

但愿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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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一直在想,拥抱到底是个什么意义。

她的一生,得到过许多拥抱,亲情,友情,爱情,很多很多,好像,终究,累积了,便是个像样的幸福。

可是,很暖很暖,连心跳都不客气得像自己的,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了。

她无从归类,只好称作——MR YAN'S。

言先生。

调侃式的说法,压抑一些细碎的不能聚合的感情。

这一日,大年三十,也是如此。

日后的言先生一拥抱,她便……舍不得拒绝。

她坐在言希的跑车中,看着副驾驶座下的卡通垫凹下去的高跟鞋印,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后车门。

言希从视镜中望她,嘴唇削薄,眉眼温柔,长大了的模样,却忽而,不忍看。总觉得,望不见,摸不着,全世界都可耻地趁着他不在亏欠了他的姑娘,烙上时间的印的。

他打电话,塞耳机,说阿姨,年夜有事,不能归,明天请罪。

阿衡望着窗外,看呀看,装作没有听到。

三环以内,车行进,甚是拥挤,快不得。

看什么,行人穿梭。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言希转方向盘,你的房间还需要休整,今天,先找个地方,把年过了。

阿衡思虑,问他——我们两个,会嫌清冷吗。

言希笑,言简意赅——有你有我,很好。

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带阿衡到了cuttingdiomand的前厅。

还好,娱乐家过年也是要供人欢喜的,他们不放年假。

服务生中熟悉言希的不多,上次的小周遭了言希奚落,素质依旧很好,笑语殷勤。

小周说,陆少也在,老爷子顶层设了家宴,言少同这位小姐,是一起要赴宴的吗?

言希微愣,淡笑,不一起,不用惊动他。给我一个房间,一桌年夜饭,饭后甜点多一些。

阿衡呵呵笑。他还记得她喜欢吃甜食。

小周见言希手中空空如也,笑道——言少,您的狗,没带?

言希抽动半边唇角,心情极好——狗妈来了,再看它,我过敏。

小周纳闷,以前天天抱怀里宠得如珠似宝的也没见你过敏。

再看阿衡,眼熟,像了什么人,想想,啊了一声。

小姐,你识不识得陈晚,现在当红的model,你长得,很像他。

阿衡摇头,微笑,说并不认识。

言希打断二人话题,要笑不笑,小周,烦劳带路。

小周取房卡,引二人上透明电梯。

紧挨着的另一乘,也上了一众人,衣冠楚楚,气质非凡。

阿衡并未注意,只打量整栋建筑,完整的壁画,不规则材质雕琢的伊甸园,金子,珍珠,玛瑙,生命树,善恶树,环绕的比亚河,栩栩流淌,高顶的吊灯,水晶璀璨,精灵耀眼。

她指着壁画上漂亮的亚当夏娃,对言希说,真好看,像真人一样。

言希的全身却有些僵硬,目光一直盯着另一侧的电梯,透明的,一览无遗。

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

阿衡惊觉,转了身,言希却挡了个彻底,把她裹在怀里,低声——不要乱动。

他抿了唇,指节发白,一直不作声,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急促。

阿衡的声音闷闷的——言希,你怎么了。

言希看到她耳畔细碎的发,心中柔软许多,缩紧了双手,闭上眼,微笑——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阿衡伸手,拽他耳朵,言希,男女有别,有别。

言希笑,唇角离她的额头很近很近,他说,拜托,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

阿衡= =,我知道,你抱我的时候,都把我当做弟弟的。

言希嗤笑,软软的,香香的,就是我在飞机上抱过的小娃娃的感觉。还弟弟呢,你真抬举自己。

阿衡板脸,咳,言先生,我觉得我的尊严严重受损。

言希唇贴近了她的额头,似有若无的吻,他察觉不到的暧昧,这么理直气壮的亲昵,煞有介事地轻抚她的头。

好吧好吧,温家弟弟,一会儿,批准你多吃一块蛋糕。

阿衡无力,我觉得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希挑眉,那有什么所谓,我觉得我跟你一个世界就够了。

电梯戛然,另一乘直上顶层,堪堪错过。

那窥伺一般的黝黑眸子,也消弭一空。

言希松开了手,一旁别过脸装作没看到的小周这才出声——言少,到了。

言希冷冷看他,淡声——陆流问你什么,不必隐瞒,照实说便是。

他指着阿衡——陆流问起,就说她姓温名衡,你不用多嘴形容,同谁相象。

言希心中,隐隐对说阿衡同谁相象是不快的,不欲轻毁别人,但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怀璧心中,却也是忍不得别人一再比较的。

这是底线。

阿衡冲完热水澡出来,就看到一桌好菜。

未寻到拖鞋,赤着脚,在羊毛地毯上,沾了水。

发,还未干。

她笑,言希,我好了,开饭吧。

言希皱眉,从卫生间取出大毛巾,坐到她身旁。

然后,大毛巾覆在阿衡的发上,轻轻揉擦她发根的水。

阿衡笑,转眼,温柔看他,很温柔很温柔。

言希没好气,故意用毛巾遮住她的眼,胡乱一通地擦,一头乱发。

阿衡呵呵笑。

言希,鼻子痒,痒,阿嚏。

言希瞪大眼睛,下次头发不擦干就出来,抽你啊。

那我下次一定不擦干,看你是不是真抽我。

阿衡笑倒在羊毛地毯上。言希抿唇,佯怒,抽,真抽,不抽你,我抽自己。

伸手,把她拉起,亲昵地蹭了蹭鼻——总觉得,你变小了。

放在怀中,方才是吃了定心丸的滋味。

阿衡想了想,微笑——是你变老了。

言希扬眉,兴许。

他们吃饭,满桌的精致饭菜,静悄悄的四周,言希心中愧疚——阿衡,除夕,让你陪我这样度过。

阿衡笑,看他——言希,这么好的天堂。

只有你舍得给我。

她眼中泪光浮动,温柔似锦。

言希懂她。把晶莹透亮的饺子放到她唇边——我和你一起守岁。

我和你。

一年的结束,一年的开始。谁唱一首歌,有你有我,不说天长地久,不想春光浪费。

阿衡点头,饺子吃入口中,泪却落了满面。

窗外,白的雪,宣落飞扬,好像这世间原本的色。

很久很久,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

二零零三。

鞭炮响起,烟花火树,极盛极美。

阿衡阿衡,我们许愿。

他这样说,语调真平和,好像,清平乐的歌。

阿衡说,我希望,世界和平台湾回归祖国大陆亚非拉小朋友吃上白糖糕,这样,多好。

言希笑,五年前的愿望,不算数。

阿衡说,我说什么,都能实现吗。

言希笑,我尽量。

阿衡说,让我挣比世界首富还要多的钱吧。

言希= =,摇头,这个,没有。

阿衡说,让我当世界首富吧。

言希= =,这个,没有。

阿衡说,让我嫁给世界首富吧。

这个,也……没有。

阿衡咳,这个可以有。

言希咬牙,这个,真没有。

阿衡双手支脸,笑眯眯,真……任性啊。

好吧,那我许愿,明天醒来,我同言希,只是,做了一个长达两年的梦。

那时,爸爸活着。

那时,言希阿衡,年少无知,挽住时光,以为一生。

chapter75

Chapter75

温母初一早晨起床的时候,照例去给亡夫上香,却打碎了一只青釉的花瓶,离供桌咫尺。

心神不宁半天,看亡夫的遗像,有神的眉眼,错觉着,有一丝责备,心中又沉重了几分。

她自从丈夫去世,便辞了乐协的工作,每年固定的三场钢琴演奏会也改为一场,整日在家侍奉公公,甚少出现人前,很是低调。

原先玩得好的各家夫人,开始还常常开导,带她到各种场子赴宴散心,后来见她心如死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就渐渐淡了那份心思。反倒常听自家子女丈夫提起,温家少年隐已成人,参股陆氏,拿捏分寸,与当年温老手腕一般,心中感慨,蕴仪虽然中年丧父,但绝非无福之人。

只可惜,亲生女儿体弱,常年在南方念书养病,母女不能相见,让人嗟叹。但又所幸,养女思尔漂亮讨喜,还能承欢膝下。

而温老,自独子去世,益发老态,手头的工作也卸了许多,像了爱逗鸟的老翁,常常早市提溜着鸟笼,散散步,和同龄人聊聊天,啜了豆汁,才满意回家。

大年初一,一早,辛达夷还在黑甜香,就被自家老爷子掀了被窝,说是一定要早早去给你温爷爷温伯母拜年,他们喜欢小孩子,看见你肯定高兴。

辛达夷受不了,我都二十了,什么小孩子。

但还是惺忪着眼,套衣服。想起什么,嘟囔,言希肯定也在,我都大半个月没见他了,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辛老爷子拍孙子脑瓜,言家小子不是在处对象,你老实点儿,别杵着一张傻脸,搅人场子。他好不容易安生几天,娶不着媳妇儿,言老头都要愁死!

辛达夷切,他还能真娶楚云,我就不信了,他和阿衡明明……

再说混话!温家言家都不提了,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说你傻,你还就没聪明过,言希为什么带对象在温家晃了一圈,温家有不高兴吗。看看温家小子,快成人精了!

辛达夷瘪嘴,吭吭哧哧穿裤子——他们都是我兄弟,爷爷你别说了。

辛老笑骂,算了算了,老子养了个憨小子,他们聪明就聪明着吧,咱们傻有傻福。

辛达夷也笑,爷爷,等过两年,我工作了,给你带个孙媳妇,咱们园子里,一定让你第一个抱上重孙!

辛老一直有旧疾,天气稍微不妥,腿脚便不灵便。儿子媳妇年轻时出了车祸,只留下一个独孙,盼望早日成人,不免溺爱。

所幸,达夷生性纯良,人品学习都很好,辛老常感安慰,抱上重孙,便是再完满不过的了。

达夷到温家的时候,张嫂正在煮汤圆儿,是思尔开的门,伸了手,笑道——要从此门过,留下买路财!

达夷呼噜思尔长发,从兜中掏出一个糖袋子,扔给她——去去去,小丫头,大过年,闹个什么劲儿!温爷爷起了没?

思尔挑眉,起了,但是,也说了,谁拜年都请进来,只有辛达夷,轰出去。

达夷傻了——为什么呀。

思尔转眼珠——我怎么知道,爷爷吩咐的,我照办。

思莞闻声,走来,笑了——尔尔哄你的,爷爷正念叨着达夷肯定是第一个,你还就来了。

达夷瞪思尔,小丫头,越大越遭人烦。

思尔撇嘴——就你不烦,每年大清早,不到七点,就听见你的大嗓门,整个园子要让你震塌。

让了身,放行。

达夷探头,问思莞——言希来了没,昨天在这儿过的年吧。

思莞摇头,笑道——昨天打电话说不来了,大概去了陆流家。

达夷看他笑得勉强,暗自抽搐,亲娘,又踩雷了。

进去,对温老磕了头,老人合不拢嘴,封了个大红包递给他。

两人说了会儿话,门铃又响了。

辛达夷哈哈,言希到了。

心中暗想,也许还有陆流,看思莞,不忍心,可怜自家兄弟那张脸,又有变黑的趋势。

啪啪跑到玄关,开门,果然是言希。

辛达夷拍他肩——我们等你半天了!温爷爷在里面呢。

从言希身后走出一个人,看着他,眼睛很是温和。

远山一般的眉,黑发薄唇,白净的面容,眼角微微向下弯,挺起的鼻子,无害而温柔。

有些局促,她说——达夷,好久不见。

达夷第一反应,不是惊喜,不是呆滞,不是迷惑,竟是去看言希的表情。

眉间的尖锐,融掉了八九分,微风小雪,恬入心窝。

他抱住阿衡,叹气,又叹气——只可能是你了。

阿衡拍他的肩,这个伴了她许久许久,对朋友从来不离不弃的少年,让她只有由衷的想念。

她说——我变了多少,你竟然认不出。

达夷擎住她的头,使劲揉,眼圈红了——小姑奶奶,咱以后不玩失踪了,成吗。

阿衡点头,闷声哽咽,说好。

他说,你再来一次,言希有九条命也不够使的。

言希看着两人相拥,手缩进了口袋,心中是有了孱弱的,好像破茧的蛹,寻到了最后的力气。

他笑,这便是弱点了。

上前,静静拥抱了两人,静静流泪。

他的家,他的友。

无比丰沛。

玄关,温思莞站在阴影中,手无着力。

他说,阿衡,你回来了。

却无法张开双臂,来个十足的哥哥的拥抱。

他早已,被折去了双翼,只因为温姓。

微微笑着,嘴角是个小小的涡。

这是仿似了父亲,而阿衡没有继承的独一无二。【。 ﹕。电子书】

然后,便有了命运的独一无二的洗礼。

他曾经在阿衡离开之后,抵进母亲怀中,无力哭泣,无法再做个刚强的男子汉。

妈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妹妹。

母亲,却生平第一次打了他。

她说,你姓温,温家的男儿绝不会退缩。你爷爷在战场上没有退缩,是为了他的战友;你父亲在海上没有退缩,是为了他的祖国;而你,为了你的妹妹,也不能退缩。

他流泪,像个孩子,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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