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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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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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沐雯喃喃自语道:“我说他不再招蜂引蝶了,原来是有了更高的目标呀!真是色胆包天,他居然连上官待诏的主意都敢打!”
    高莹垂头丧气地道:“原来他喜欢上官待诏,这下惨啦,他若喜欢别人,我还有点机会,若是上官待诏,人家怎么敢争。”
    谢沐雯愕然道:“不是吧!你刚刚还说没想嫁他。”
    高莹理直气壮地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喜欢我的意思嘛。”
    谢沐雯道:“这是你的幸运!哼,我总觉得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太花了。”
    高莹不以为然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现在花好过以后花,现在花是花在你的身上,以后开了窍,就要花在旁的女人身上,搁着你做‘闲妻’了。这样的情郎才识情知趣,最懂得哄你开心,难道你喜欢那种呆板无趣的穷措大(读书人)么?”
    谢沐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恼人的春风
    自从察觉“杨帆对自己颇有倾慕之意”,上官婉儿心慌意乱了好久,连着几天只要一见到杨帆就浑身不自在,好在杨帆并无这个自觉,对她压根儿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追求行动,上官婉儿的情绪才渐渐调整过来。
    这一来,婉儿果然自在多了,见了杨帆也不用心慌躲闪,只是偶尔瞥他一眼,眸中总有那么几分幽怨,似乎在埋怨他偃旗息鼓,不再表白。难怪孔夫子说……,想必夫子也曾被异性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困扰过。
    问题是杨帆对此全无所知,之后几次蹴鞠下来,在他的有意接近下,同上官待诏的关系越来越好,而对上官婉儿来说,这分明是杨帆以一种更加含蓄内敛的方式表示对自己的亲近,她很享受这种感觉,而且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上官婉儿微嗔道:“真气人,‘白打’也比不过你,你不是说以前不曾练过蹴鞠么,怎么比我这从小就练蹴鞠的人还高明?”
    这话已然有些撒娇的味道了,只是发诸于心,形诸于外,自然而然,上官婉儿全未察觉,杨帆也不知道上官婉儿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还是生平第一遭,便笑道:“不过是闲暇散心,锻炼体魄罢了,待诏何必在意?待诏的本领可不在这里,其实杨帆也不希望,人人见了我都说,这少年,踢得一脚好球!杨某如今是军人,还是想征战沙场,立一份赫赫战功,那才是男儿风彩!”
    上官婉儿莞尔道:“嗯!这才是男儿志向,我还以为你被那些宫娥内侍们恭维着,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呢。”
    杨帆道:“怎么会!杨某心中,最钦佩的就是我朝名将薛仁贵薛大将军。薛大将军虽是拓拔魏氏的大将薛安都六世孙,但是到了他这一辈家族已然没落,也没借上家族的什么势力,完全是赤手空拳,凭自己的本事立下的赫赫战功。”
    杨帆偷偷瞟了上官婉儿一眼,叹息道:“可惜薛大将军辞世太早,否则在下得以有机会从军时,一定会要求调拨到薛大将军麾下。‘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何等威风!还有他良策息干戈、神勇收辽东、仁政高丽国、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
    杨帆历数着薛仁贵一生的功绩,惋惜地道:“记得以前,曾见人传颂过一篇记叙薛大将军一生功绩的碑文,这些功绩在碑文中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言辞华丽,听来热血沸腾,可惜当时未带纸笔,不曾录下。”
    杨帆一脸深以为憾的模样,上官婉儿不禁微笑道:“你说的可是薛将军碑文么,那是宏文馆大学士苗神客为薛将军撰写的,薛将军一生功绩尽载于上,读来的确文采飞扬、壮怀激烈。你若喜欢,我送你一幅。”
    上官婉儿说到这里,神秘地一笑,道:“可是苗大学士亲笔所书喔!”
    “当真?”
    杨帆“惊喜”地道:“太好啦!这篇记叙薛将军一胜功绩的碑文,写得极妙。在下虽不好文,也是爱不释手,原来这是一位姓苗的大学士所写,果然出手不凡。待诏能向这位苗大学士求一份墨宝?”
    杨帆说到这里,便一拍额头,作恍然大悟状道:“是了,待诏您主持风雅,为朝廷品评天下诗文,天下文士词臣多集于待诏门下,这位苗大学士定然也不例外。待诏若是开口,苗学士自无不允之理。”
    上官婉儿听他一口一个待诏的称呼,竟然渐渐生起刺耳的感觉,可是该让杨帆如何称呼自己才对?她也说不出来,心情没来由的便有些失落。便淡淡地道:“也没甚么,只不过是因为我替天后料理一些文案之事,当初苗神客为薛大将军题写碑文的原稿,就在我手中。”
    杨帆“哦”了一声,道:“苗大学士原稿,想来珍贵的很了。在下怎好夺待诏所爱,可否……请这位苗学士为在下重新书写一幅呢?呵呵,相信待诏您肯出面的话,苗学士一定卖您这个面子。”
    杨帆言语越是谨慎客气,听在别有一番心思的上官婉儿心中便愈加的失落:“亏他还是个男子汉,畏畏怯怯的的一点也不爽利,前两天还像饿极了的狼似的盯着人家,这阵儿就像没事人一般。”
    上官婉儿只顾在心里埋怨杨帆,呈现于外的便是她微微抿着唇儿,盯着球场上蹴鞠的人发呆,杨帆只道她不想说出苗神客下落,不禁暗暗着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巧妙地把话题绕到苗神客身上,上官婉儿避而不谈,这该如何是好?
    太平公主正踢的高兴,忽然瞧见杨帆和上官婉儿有说有笑,兴致顿时大减,便说一声乏了,要回府歇息。上官婉儿见她要走,忙上前相送,太平公主淡淡地应付两句,便即离开,瞧也不瞧杨帆一眼。
    婉儿察言观色,自然知道太平心中不喜,却不知缘由何在。
    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一时瑜亮,各有千秋。婉儿胜在肤白如雪,气质出众,若论体态妖娆、风情妩媚,上官婉儿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处子,自然比不得太平公主这等早经云雨的成熟妇人。
    再以身份而论,虽然婉儿权重,如今犹在太平公主之上,但她毕竟是犯官之女,太平是皇室贵胄,自觉乃是折节下交,什么条件都比婉儿胜出百倍,她对杨帆颇有好感,杨帆偏对婉儿时常露出亲近之意,太平心中自然不悦,也不服气的很,只是这种微妙心思,旁人哪里能够了解。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春暖花开,那皑皑白雪在不知不觉中变浅、变薄,直到完全消失,你不会注意到它是在哪个清晨完全消失于你的视线当中的,当你注意去看时,它已完全不在。
    青砖缝里,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悄悄探出它嫩绿的芽,直到这嫩芽儿张开它脆生生的叶子,变成一株鲜嫩的小草,你才惊讶地发现那小生命竟已舒展开来。
    枝头也是一样,嫩黄的叶苞,绯红的花蕾,当你发现它时,它已和着春风,在枝头摇曳出一片如雾的春意,就像美人身上罩着的一层薄纱。
    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就像一个天天出现在你面前的黄毛丫头,在你不经意间,她已出落成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而你全无察觉,直到某一天,她红了脸庞,掠起发丝含羞一笑,你才会惊觉:她长大了!
    春天是个很纠结的季节,就像从洛阳城中飘来的柳絮,袅袅地沾人一身,惹得刚换了一身新袍子的高公公总是很恼火地去拍打杨帆纠结着,他天天看着上官婉儿那道美丽的身影在他身边翩然而来,翩然而去,明知道苗神客的下落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自己豁然开朗,偏偏就是无法问出来。
    上官婉儿纠结着,有时看见杨帆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神,她就会莫名的欢喜老半天,有时候看到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她就会失落很久。失落,欢喜,欢喜,失落,她的一颗芳心,随着杨帆的表情变化忽上忽下,喜怒无常起来。
    于是,弘文馆里的学士们开始纠结了。做文案总会有失误的,今天他们在文案中错漏一个字,上官待诏只是温柔地一笑,吩咐重写。明天他们在字里行间不小心染了一点墨迹,上官待诏一言不发,直接扣你半个月俸禄。
    学士们站在洛水河畔,任那恼人的春风把他们的长须吹如一蓬乱草,悠悠地发出夫子“逝者如斯夫”般的感慨:“女人的心思,好难猜……”
    谢沐雯也在纠结着,杨帆是她的恩人,高莹是她的闺蜜,她不希望自己的闺蜜喜欢上一个比较浮滑的男人。可她同样担心自己的恩人搭讪上官待诏,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然而站在她的立场,她能做什么呢?
    春天,真是一个恼人的季节。
    早春二月,春闱结束了。
    今年的春闱科考,天后在洛城殿亲自召见了当科中举的贡士,策问他们的学识,这是前所未有的一件大事,以前从不曾有过金殿召见当科贡士,当庭考问学识的举动。当科进士,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届接受殿试,受天后和皇帝策问的学子,被士林恭维为“天子门生”。
    殿试一连举行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天后对本届才子的学识非常满意,散了朝会,走进武成殿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上官婉儿在殿门前迎候武则天,小蛮和高莹打着扇随在武则天身后,三个女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站立在殿门右侧的杨帆身上。
    上官婉儿的目光很平静,好象只是无意地在杨帆身上一扫,杨帆的目光也很平静,既没有躲闪避让,也没有灼热的凝视,上官婉儿的心里又添了几分幽怨。
    小蛮又黑又亮英气勃勃的眉毛下面,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凶巴巴地瞪了杨帆一眼,习惯性地对他提出无声的警告,但是她很无奈地得到了杨帆的一个白眼,然后又很泄气地发现,自己的好姐妹高莹瞧着人家杨帆,两只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儿。
    “真是没出息……”
    小蛮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奈何高莹正满眼红心地瞧着杨帆,哪里还看得见她。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龙门风云起
    武则天进了武成殿,在卷耳高脚案几后面的锦墩上坐下,大袖一拂,笑问道:“婉儿,有什么要紧的奏章需要处理么?朕今日处理朝政之后,又一连策问了五名贡士,身子有些乏了,若无要事,想早些歇歇。”
    上官婉儿这一上午心神恍惚,处理奏章的速度有些慢了,平时这时候早就整理好昨天的奏章,这时还差着两三份呢,武则天一问,上官婉儿脸上微微一热,便道:“需要天后决断的奏章并不多,婉儿已经整理得差不多,只剩下三份还没来得看。”
    武则天道:“既如此,朕先把它看完再歇息吧。”
    桌上的奏折分成三摞,左边一摞是上官婉儿可以代为处理的,右边一摞是需要天后亲自批示的,中间还放着三份,上官婉儿替武则天处理奏章已非一日,武则天自然知道她的摆放习惯,她把中间的三份奏折拿到面前,顺手拿起了第一份。
    武则天将近七旬的老人,眼睛已经有些花了,她打开一份上官婉儿还没来得及审阅的奏章,微微侧过身眯着眼看去。字斟句酌地看到一半,武则天突然“噗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婉儿刚捧了一碗醪糟过来,见武后如此情状,不禁讶然道:“天后因何发笑?”
    武则天笑吟吟地道:“你自拿去看,哈哈哈,这个王守礼呀,好一个书呆子,真是憨得可爱,哈哈哈哈……”
    上官婉儿拿起那份奏章打开一看,却是御使王守礼所进的一份弹劾奏章,这位王御使在奏章里弹劾白马寺主怀义大师,说他虽是出家人,毕竟是个精壮男子,皇宫大内乃嫔妃住所,一向只许女人和阉人进入,就是侍卫武士夜晚也要退出大内在外面戍卫。
    现如今白马寺方丈怀义大师却时而入宫,夜宿于宫内,在朝野间引起了不少闲言碎语。他王守礼身为御使,不敢不言,特奏请天后,或禁止怀义和尚夜宿宫中,或者把他“去势”,以保宫女贞节。
    上官婉儿看到这里,也不禁想笑,这位王御使还真是个书呆子,这样的建议也提得出来。想必怀义和尚与天后的私情,他也有所耳闻,却又不便直言,才想出一个这么委婉的法子,然而这样的进谏能对武后有一丝影响么?
    上官婉儿扬了扬那份奏章,向武后问道:“天后,这份奏章该如何回复?”
    武则天笑吟吟地道:“理他作甚,留中就是了!”
    武则天说着,又拿起第二份奏章,刚刚翻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对上官婉儿道:“哦,对了!如今春光正好,朕要到龙门去散心,小住些时日。出游期间,小朝会取消,一应奏章都呈送龙门香山寺,大朝会时,百官到香山寺石楼见驾,你去安排一下!”
    “遵旨!”
    上官婉儿答应一声,趋身退下。
    ※※※※※※※※※※※※※※※※※※※※※※洛阳西郊山水之胜,以龙门居首。
    龙门山色自古即为洛阳八景之一。这里亭台楼阁,巍峨壮观。山脚泉水汩汩,伊水碧波荡漾,行船往来穿梭,形成了旖旎钟灵的龙门山色。武则天一直很喜欢这里的风景,每年都要到龙门小住,放松身心。
    两天之后,一切行仗准备停当,随行的皇亲国戚、文武官员、内宦宫娥、宫廷侍卫,一并随同武则天的车驾启程赶往龙门,又调金吾卫丘神绩的人马往龙门护驾,担任外围警卫,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龙门进发了。
    天津桥旁,一艘可乘五六十人的中型商船静静地停泊在那儿。
    船头站着一个头戴幞头巾子,身穿青色圆领直裰的男人。
    这个男子二十五六岁年纪,算不得如何的英俊,只能说是比较耐看而已。微黑的肤色,颌下一部微须,一张比较平凡的面孔,但是那双熠熠有神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让他平凡的面孔也因此变得不平凡起来。
    他笑微微地看着桥上络绎不绝的车马仪仗,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船儿轻轻一晃,帘儿一掀,从船中弯腰走出一个女子,往青衣人身旁一站,微微以手遮眉,看着桥头气派庄严的仪仗兵马,轻“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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