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工作人员听到她二人挑衅的话语，脸色大变，低声提醒，“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她真会跳下去的。”
胡雨嘉回头瞪了那说话的工作人员一眼，“想早点收工，就乖乖站在一边不要说话。我们有分寸的。”
工作人员不再说话，毕竟自己确实也没有办法劝说陈妍下来。
陈妍恼羞成怒，将手里的安眠药向洛艾和胡雨嘉的方向扔了过来。她二人一个漂亮的避让，安眠药的罐子继续往后面飞去，正好砸到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工作人员的脸上。
“啊，好痛！”只听那工作人员一声惨叫。
第203章 往事不堪回首
洛艾和胡雨嘉一同回过头去看向那个可怜被砸中的工作人员，小声替陈妍道歉。
“对不起，麻烦你们都往后退一点，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洛艾和胡雨嘉二人耐心劝说道。
胡雨嘉脸露不耐烦地神色重新看向单腿坐在阳台上的陈妍，撇着嘴说：“你有意思没意思？坐下的事儿，就要鼓起勇气去承担起责任。只知道拿别人撒气，自己在那寻死觅活的，还像个人吗？准确地说，还像你陈妍的个性吗？”
坐在阳台上，表现出各种欲往下跳的姿势的陈妍，一头散发被脸上的泪水沾湿，黏在面颊上，加上脸上哭花的妆容，活像鬼片里的女主角。
“走开，快点给我滚开！我想怎么样，那是我的事儿，跟你们何关？我最讨厌你们两个了，别在我面前碍眼。”陈妍情绪激动地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我们就碍你眼了，怎么着？”说着，洛艾像是女汉子一般霸气外露，撩起双手的衣袖，大步向陈妍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工作人员嘘声一片，生怕会出事儿。
“你，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往下跳了！别过来，听到没有，叫你别过来！”
就在陈妍威胁恐吓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洛艾已经走到了离她一米的距离，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撑起，两腿盘膝坐在了地面上。
“我就过来了，怎么着？你怎么还没往下跳？”洛艾故作鄙夷地瞥了陈妍一眼，然后自顾自地低头玩起手指甲。
陈妍实在是无可奈何，忘神地连嚎哭都忘记了。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下来，低头看向洛艾，“你究竟想怎么样？是不是就盼着我死呢？”
“我要是盼着你死，就不会费那么大劲儿拨开那么多的工作人员，进来看着你跳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怕见血。何况我这人怕鬼，万一你的鬼混缠着我，我下半辈子还活不活了？”
洛艾的这段话风趣却不失道理。
“那，那你究竟想怎么样？”陈妍结结巴巴地问，仿佛这会儿完全忘了自己过去是多么憎恨洛艾一般。
洛艾缓缓抬起头来，用右手拍了拍自己对面的地板，邀陈妍从阳台下来，坐在自己对面促膝而谈。
“你先下来，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跳下去的，因为你爱自己。过来坐着吧，我们好好谈谈。”洛艾不紧不慢地劝说道。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讨厌你！”陈妍虽嘴上这么说，但她单腿跨在护栏外面的脚有了想要收回来的微微举动。
“你讨厌我，那是你的事儿。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有说过我不喜欢你吗？来吧，其实我很欣赏你的，真的。”这时从洛艾的眼睛里流露出真诚的神色，真得可以打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更何况是陈妍呢？
陈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但抬头望去，门口挤满了围观等待结果的人，让她心中很是慌张。
“不，不行！让他们出去，快让他们出去！我不想面对这么多的人，我不想……”陈妍恼怒地抓狂，挠着自己的头发。
胡雨嘉眼明手快，在和洛艾一个眼神的传递之后，她转过身去，做起了拦挡手势，“大家都先在门外等候吧！你们要是希望没事儿，就都快出去吧。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儿，只会让事态更严重。”
胡雨嘉边说，边往人群往外面拦。
在劝说的工作人员纷纷向门外散去后，胡雨嘉顺手关上了门，然后自己背靠着门挡在上面。
“下来吧，帮你清场了！”胡雨嘉在门口向里面的陈妍喊道。
陈妍迟疑地想了想，终究还是选择将跨出护栏的那条腿收了回来。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腿步感到酸僵。
她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往洛艾倒来。
“小心啊！”洛艾眼疾手快之下，伸手去扶住头朝下倒来的陈妍。
就在陈妍的脑袋离地面一粒米的距离，洛艾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将她的上半身抱住。
见陈妍平安无事，洛艾轻吁了一口气，“真是惊险啊，这头要是落在这硬地上，就算脑袋不开瓢，也要落个脑震荡。
陈妍双手撑起，连对着地面“嘤嘤”哭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已经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了。”
“只要人活着，凡事儿都好解决。”洛艾将陈妍扶起，让她小心坐在了对面的地上。
陈妍抽泣着，单手捂面，“你们不知道，别看我平日里盛气凌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其实我的内心很自卑的。有的人会拿可怜来表现自卑，但我不是，我只会用自负来乔装自卑。我出生在一个小镇的乡下，从小过着穷苦的日子，好不容易发现自己有音乐方面的天赋，于是下定决心来到大城市闯一闯。”
说到这，陈妍因哭泣而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
洛艾见状，单手撑地，起身去拿桌上的面纸包递给她，然后又重新坐下。
陈妍从面纸包里抽出两张纸，在脸上胡乱地擦拭着泪水，“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大城市是那样难以存活。别说没有足够的钱租房子了，就连想饱餐一顿都不行。”
“再后来，我身上的那点钱全都用光了，饥寒交迫的我就像个乞丐一样，爱街头四处流浪。有一天傍晚，我流浪到了一座石小桥的另一头，那边全是些红红绿绿灯光的小破屋，门口写着“按摩”的大字。”
“你们懂的，那就是所谓的‘红灯区’。我当时走到一个按摩店的门口，因为饿得已经两眼发晕了，就扶着墙，没办法走动。没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个打毛线的中年胖女人，她上前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我是不是饿了，我点点头。于是她邀我进屋，弄了一碗很丰盛的饭给我吃。”
“你那时候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吗？”洛艾皱眉问。
“是，我不知道。我一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大城市的这些地方呢？”陈妍边哭边说。
第204章 逼死求生
“那就是说……”
“是的，我被那个好心的胖子老板娘的一碗饭给骗了。那碗饭菜里下了迷药。”陈妍像是谈着别人的过往，脸部表情显得异常的镇静。
洛艾单手捂面，瞳孔放大。
陈妍自嘲地笑了两声，“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小屋子里。两边的墙都是木板隔成的，那时候的我能清楚地听见旁边屋里做那事儿的男人和女人的呻吟声。”
洛艾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她不该问，只有等陈妍自己往下说。
“我接下来的命运，你们可想而知了。那胖老板娘逼我做小姐，我不肯，她就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为了能逃出那个鬼地方，我只有忍辱答应了。”
“被捆的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客了，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是个在工地搬砖的农民工。”
“你……”
“是的，我被他上了。我的第一次竟然是被一个灰头土脸，长相十分龌龊的农民工给上了。”
洛艾和胡雨嘉闻声，纷纷低头不语。她们没想到陈妍竟经历过这样悲惨的过去。
陈妍仰天大笑了起来，在一阵无奈地自嘲过后，她接着说：“那时候我的心里虽然痛苦极了，但我从未想过用墙一头撞死。因为那些木板墙，撞也撞不死。何况，我还有我的梦，那时候音乐对我来说，就是我全部的梦想。”
“我知道我想要逃生，就只能是在陪客的时候。我不能让更多的龌龊男人睡了我，那样会让玷污我的名声。于是在陪玩那个农民工的当天中午，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跳墙逃了出来，连行李都没有带上，只带了自己的证件逃走了。”
“陈妍……”洛艾听完了陈妍的这段故事，竟对陈妍产生了深深地同情感。
“你是不是开始同情我了？呵呵……我还没有把我的经历说完呢。”陈妍还在自我嘲笑，“逃出来以后，我身无分文，我还能做什么呢？但是以我的长相，绝不是会让人看一眼就能忘记的。于是那时候，我幸运的被一辆路过的路虎主人救下。”
“那人是谁？”洛艾问。
“呵呵……告诉你，你能认识吗？反正是个有钱的主儿就对了。但他又老婆孩子，所以后来我成了他的二奶。”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对我格外关照，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买，还租高级公寓给我住。那时候我在他的身上，得到了一笔小财富。”
“不过好景不长，直到有一天，他把我卖进了高级会所里做出台小姐。那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人生彻底毁了。”
“我靠着自己的陪酒能力和身体，赚了一笔钱，然后离开了高级会所，去了一家不错的酒吧驻唱，直到今天……”陈妍眼中的泪水都快要流干了，她的眼睛周围又红又肿，像是把这一生的泪水都快要流完了。
胡雨嘉倚在门上的背直了起来，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陈妍面前，也双腿盘卧坐下，“你过往的经历确实很让人心酸，但是你凭自己的努力从高级会所出来，然后去酒吧驻唱，这是一种自我解救的表现，也可以说你获得了新生。可是你来参加这档比赛，为什么要和罗总监纠缠不清？难道真的是想靠他拿到这个比赛的冠军吗？”
陈妍苦笑，望向胡雨嘉，“你是不是特别鄙视我？”
“我现在没空鄙视你，只希望你快点振作起来。”
陈妍低下头去，喃喃说道：“其实我是不想的……”她又抬起头，看了看胡雨嘉，有瞧了瞧洛艾，“你们还记得我一直说你们俩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洛艾和胡雨嘉点点头。
“呵呵……其实我是个特别倔的人，爱憎分明，鄙视所有不道德的行为。可是我自己却误入歧途，酿成大祸。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借助那个姓罗的在栏目组的权利搞暗箱操作，是他自己找上我的。他说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希望进一步了解，后面的事情你们也就知道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历的事情，我已经是个经不起诱惑的女人了。”
“凭你的唱歌水平，最后拿到冠军也不是不可能。”洛艾淡淡说。
陈妍苦笑，回应道：“是，我有这个自信。在我长期观察下来，这期学员里，确实没有比我唱功厉害的。就包括你们两个，虽然也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但实力还是低于我一等，难道不是吗？”
洛艾和胡雨嘉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同意地点点头。
“所以，这是我非常欣赏的你的原因。”洛艾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呵呵……谢谢，谢谢我那么讨厌你的情况之下，你还会欣赏我。是我的心眼太小了，小得不能容下任何人的位置，包括自己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胡雨嘉劝说道。
陈妍的后背倚到墙上，闭上那双早已撑不动的双眼，叹息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事情已经闹大了。我的过去虽然是那样的不堪回首，但从来没有被我的乡亲父老们得知过。他们都以为我在大城市里正经打工，是个上进的好农村姑娘。可是这一次，纸再也包不住火了，我的人生彻底完了……”
洛艾伸手去触碰到陈妍的膝盖，看着她说：“还记得我说的吗？只要人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一切皆有希望。也许这次事件会影响到你往后的人生，但是她影响不到你所要选的活法。再大的事情都会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风轻云淡。”
“这话儿谁都会说，可又有谁真的能做到？”陈妍撇嘴道。
“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洛艾鼓励。
胡雨嘉上前推了推陈妍的肩膀，中性的声音说道：“快起来去洗把脸吧，你看你脸上花的。凡事儿只有勇敢面对了，才能尽快平息。你说先前那谁XXX的艳照门事件，人家可是巨星，那事儿被炒了一年多的时间，人家不也过得好好的？”
“我没有勇气活下去了，不要再劝我了。”不管怎么样劝说陈妍，她依旧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胡雨嘉风行雷厉般地起身，一把抓住陈妍的衣领，单手将她拎了起来。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胡雨嘉，你到底要做什么？”已是没反应过来的陈妍被她的鲁莽动作吓了一跳。
洛艾也一瞬间像是惊弓之鸟，呆愣了一下。她立刻起身，看胡雨嘉到底想要做什么。
高个子的胡雨嘉将陈妍拎到了刚才她要寻死的阳台上，把陈妍的上半身挂在护栏上，头朝楼下压。
“雨嘉，别乱来啊！”洛艾见情势不对，心里一紧，在她们身后不知所措。
胡雨嘉没有回头而是单手按着陈妍的上半身，语气很凶地说道：“你不是不想活了嘛，不是说活着没意思嘛。来，跳，不要犹豫，直接往下跳！千万别让我推你下去，我可不想落个故意杀人罪在头上，毁了我这一生。”
她又回头看向洛艾，高吼道：“小艾，你帮我作证，不是我推她下去的，是她不想活了。”
“放，放开我。胡雨嘉，你快放开我，我有恐高症，我快要晕过去了。”陈妍被胡雨嘉按住，动弹不得，浑身上下直颤，她怕极了。
“你都不想活了，恐高算什么啊？眼睛一闭，脚一蹬，你就下去了。这么高的楼层，绝对活不下来，你放心吧！”胡雨嘉怂恿地说道。
楼下见上面有了动静，而且是两个人站在阳台上，顿时各路神经紧绷起来。楼下救生气床早已拉开，就怕楼层太高，掉下来以后气床的压力顶不住。
“胡雨嘉，别，你别这样。我还有话要说，你快放我下来，快啊。我快支撑不住了！”陈妍手脚并用，想要挣脱胡雨嘉，但她也深知胡雨嘉要是松了手，她很有可能重心失衡，毫无疑问地掉下去。
“有什么话现在就讲，别拖拖拉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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