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池,三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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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池,三生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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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笑看着她,状似无意道:“你若是习了仙术,这些小事也只需弹指间就能完成了。”

天雪收回目光,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带,喃喃道,“我才不要呢。”

清风肃然,指着药材,问道:“那你是宁愿花上几个时辰去整理这些吗?”

天雪没有回答,而是睁大眼反问:“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

清风心下微怔,难道她竟喜欢做这种浪费时间的琐事不成?

他脾气一向好,也没恼,温声问她:“那你说说这么做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天雪眨眨眼睛,认真的想了想,道:“很简单啊。爷爷你这么快就分好类了,别说记了,我都来不及认是哪些药材。可自己分就不一样了,既可以将它们摆放到对的地方去,在分类的过程中,也可以顺便温习一下每味药的疗效与功用。常言道,‘温故而知新’,我整理一遍就是在温习一遍,这样一来,就算不看书,也不会怕忘记。仙术的确可以很快就分完类没错,但它却不能帮助我记忆,所以自己动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说得头头是道,清风听完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每次自己变着法儿诱导她修仙,她总能想出这么多歪理来反驳,偏偏这些歪理还用得不偏不倚,让他一点纰漏都找不到。

他无声地叹息,这丫头,真是让他又喜欢又头疼啊!

清风指着一个已经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药材,考她,“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天雪看了一眼,这些她刚刚才背过,自然难不住她,当即微笑道:“是零陵香,可祛风寒,辟秽浊。治伤寒,上气腰痛,胸闷腹胀。气芳香浓郁,味微苦,得酒良,但不宜多服。”

“那这个呢?”清风的手指一偏,指向了另一个。

天雪道:“此乃桂皮,益肝肾,通经脉,散风寒,除湿痹,暖腰膝,止呕吐。治筋骨疼痛,寒泄腹痛,霍乱呕吐,噎膈胸满,膀胱寒疝,腰膝现冷,风湿痹痛及跌损瘀滞等症。”

“不错。”清风不住地点头,半晌,忽然神情严肃,沉声道:“从明日起,你不用再来这里了。”

天雪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爷爷?”

清风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该教的这些年我都已经教给你了,你也学得不错,我很满意。从今往后,你便无需再来这间屋子,给你的术法我也已收回。至于今后的路究竟该如何去走,但凭你自己做主了。”

天雪何其聪明,怎会不懂他的言下之意!老爷爷这是要赶她走呢!

她慌忙上前,急道:“爷爷,若是天雪做错了什么事,你罚我就好了,不要赶我走……”

话未说完,清风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眉宇之间似有不解,“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

不是吗?天雪一呆,但心中仍是不安,小声地问:“那你方才说不让我再过来……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收走了给她的术法?

清风笑了笑,和蔼道:“天雪那么出色,爷爷怎会舍得赶你走呢?只是今日是爷爷最后一次来这里,待明日下山之后,只怕也不会再回来了……若是你喜欢这里,留下来也无妨,这里有这么多药材和医书,对你将来深习医术也是有帮助的。”

天雪这下听明白了,扯了扯他的袖袍,不解道:“爷爷要去哪儿?”

她总有种感觉,今日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虽说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心里难免有些伤感。整个天山派里,除了凌瑄和元香以外,长辈里面就属师娘和爷爷待她最好了,更何况爷爷还教了她这么多东西,就算她始终没有唤他一声师父,但在她的心中,早已待他如恩师了。

清风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爷爷有很重要的事去办。”

“那爷爷还会回来吗?”眸中似有期待,天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清风沉吟了一会儿,轻轻地摇头,“天雪,记住爷爷的话,凡事需量力而为,万不可争强斗胜,你可明白?”

光凭她坚持着不修仙道这一点来看,就很容易看出她的骨子里隐藏着一种倔强而不服输的性格。在山上倒是没什么,毕竟弟子们的不喜欢也只是一时的,但若是下了山,以她善良的本性又不知人心险恶,若无人保护,迟早会吃大亏的。

清风的担忧天雪自然没有考虑得这么远,不过她也从不怀疑他的话,因为很久以前她就认定了一件事:只要是爷爷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鼻子一酸,眼前很快就染上了一片薄雾。她趴到了清风的怀中,不敢太逾矩,只是轻轻地拉着他的衣服,“爷爷,我舍不得你。”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清风到底也活了近百岁,自认为早已看透,可如今见到天雪这副伤神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竟也有所触动。

他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安慰。

道别了清风,天雪心下五味陈杂,看着前方的两条岔路,她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往回走,而是朝后山的方向行去。

这条通往竹林的小路,这些年她几乎隔三差五地就会走一遍。有别于那些只要御剑就能顷刻间到达目的地的弟子,她的方法虽笨拙,却也从中体会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乐趣。

比如这路边的小花何时盛开,何时凋谢,比如秋天的时候踩着满地的落叶,就能听到脚下叶片碎裂响起的清脆声音,再比如像现在这样暖暖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映在山间小径上,星星点点的就好似漫天星辰。

她伸出手,让阳光照在掌心里,然后轻轻地握住,就仿佛抓住了整片温暖。

时辰尚早,天雪也不急着回去。不知何故,自从发现了竹林边的那片池塘之后,她就特别喜欢独自坐在那里。凌瑄在竹林深处练剑,而她就坐在池边出神,有时一坐就是一整日。

想着想着,她的脚步竟不自觉地往那里挪去。可没走多远,耳边依稀传来轻微的响声。

天雪心下疑惑,但当她要仔细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却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未有出现过一样,让她不由得觉得刚才那一瞬只是她的幻听而已。

摇了摇头,心道是自己多想了,天雪也就不再注意。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几步,那个声音竟然再次响了起来!

奇怪。

天雪竖起耳朵,声音愈发地清晰起来,这次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这林中的确有声音,而且……似乎像是女子的哭声?

事有古怪,但好在这里是仙山,绝不会有妖魔作祟,天雪也并没有多少害怕,只是以为兴许是哪个受不了苦的女弟子躲在这里偷偷哭泣呢!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循声前进,连她自己都未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小道。

终于拨开面前最后一把生得比自己人还要高的草堆,天雪早已累得满头大汗,弯着腰喘了几口粗气,耳边的声音不减反增。

她抬起头,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从外面看过去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天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又往洞口处仔细的望了一眼。

别说是草堆了,洞口前几乎连棵野草都找不到!

难道这里常有人来打扫吗?

正文27徒生事端

她抬起头,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从外面看过去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天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又往洞口处仔细的望了一眼。

别说是草堆了,洞口前几乎连棵野草都找不到!

难道这里常有人来打扫吗?

这个念头一出,天雪的面上就显出了相当的疑惑。

这个地方这么隐蔽,究竟是谁常来这里?而且眼前的山洞看上去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里面又会藏着什么呢?会不会像老爷爷的小竹屋一样,也是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

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去,突然忆起后山不得随意走动的规矩,天雪心中带着疑问的同时,也不由染上了一丝忐忑。

是进去还是就此离开,忽然间成了一个莫大的难题。

可一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个女子的哭声……

天雪四下看了看,这附近好像没什么人的样子,她就进去看一下下,应该不要紧的吧?或许是自己多虑了,说不定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而已,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带着这样的想法,天雪壮了壮胆子,扶着粗糙的洞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才走了没几步,眼前已是漆黑一片,她闭上眼睛,等适应了之后才重新睁开。

山洞里潮湿的空气让她感到阵阵凉意,她没有习过术法,自然也不懂得如何驱寒,单薄的身子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搓了搓已泛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天雪借着洞口处微弱的光亮,抬头打量着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看似并无特别之处,湿哒哒的洞壁上布满了青苔,地上散落着许多零碎的石块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踩在上面脚底还有些疼。

山洞的另一头,仿佛是一条狭长的隧道,她看不清尽头,但也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着浅浅的光亮。

光亮?这个词在脑海里一出现,天雪就怔住了。其实根本看不清楚什么,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是从何而来?

她踌躇着要不要先回去告诉凌瑄哥哥这件事情,可偏偏这个时候,那个消失了的哭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只是伤心,那么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可以用凄厉,悲凉二字来形容。到底是无助到何种程度,才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叫人听了也不由心生一份惆怅与悲悯?

心头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天雪竭力稳住自己几欲胡思乱想的心神,转身想跑,可她却惊觉自己的脚步却根本迈不出去!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着她的后退,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如同一只被铁笼禁闭的小鸟,卑微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冲破束缚!

这究竟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天雪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可如今,再怎么后悔也为时已晚。

因为真正让人害怕的却不止这个!

天雪脸色煞白地低下头,她竟然看到自己的双腿正在慢慢地往前挪,而她……根本就无法控制!

为何会这样?

挣脱不了,天雪害怕地咬着唇,紧闭双目,只感觉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不听话地走进了那狭长漆黑的隧道,继续前行。

她在心里默念着凌瑄的名字,因为他曾说过,如若遇到危险,无论他们两人身在何处,只要她在心里叫他的名字,他就一定会赶到她的身边,保护她。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他。

凌瑄哥哥,你快来啊……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并未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天雪才敢慢慢地掀开眼帘。这不看倒好,一看可委实把她吓了一跳。

自己虽然仍是处在山洞内,可四周的环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刚才的漆黑无边想比,这里灯火通明,一旁几根粗大的圆柱上,悬挂着数个铁架子构成的烛台,她粗粗数了一下,几乎每个烛台上都燃烧着十来根又长又粗的红烛。

怪不得这么亮,天雪心想。

一低头,赫然发觉脚下的碎石块已经变成了平坦的地砖,且上面还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纹理,看样子是有人刻意打理过的。她伸出脚去踢了踢,还算结实。

咦?她能动了?

天雪再次踢了踢腿,又动了动手,再三确定自己的确已经恢复自如之后,心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天雪向前望去,在她正前方的几步之外,有一个圆形的汉白玉铺就的石台,石台又高又大,像是能容纳下数十人之多,看上去有点类似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部分地方族人祭祀用的祭台。石台的四周还燃着许多蜡烛,只是那些蜡烛和她之前所见的相比有点与众不同,从烛身的颜色到火焰的颜色都是呈白色的,烛光稍显苍白,但苍白之中却带着点点生气。

天雪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蜡烛,不由多看了几眼。

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因为并没有想象中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她也就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当踏上最后一级石阶,一股寒气顿时席卷全身。天雪抱着双臂,缩了缩脖子,定睛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一张泛着莹白光圈的石床,光圈时强时弱,仿佛是一个无形的罩子将石床完全笼罩在其中,离奇,神秘。

石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容姣好,宛若玉雕,发丝乌黑,犹如水墨。她的双目紧闭,睫毛又黑又长,鼻梁高挺尖俏,仿佛是一个沉睡的美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唇,苍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迹。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红印,不知是如何造成的,经过岁月的打磨,红印就快要消失不见,然而天雪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这里怎会躺了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她在天山派待了五年,却素未谋面之人?心下疑云更甚,天雪慢慢地走向她。可她越是靠近她,寒意就越重。

低头看见地上的水迹,天雪渐渐意识到了,这个女子身下躺着的石床,并不是普通的石床,而是仙门中为数不多的至宝--寒冰玉。

传闻寒冰玉乃是天帝在极北之地所得,形状酷似石床,实则却是一块寒冰。之所以称为玉,乃是因为其通体莹白,并且散发着荧光,摸上去光滑顺畅,宛若精雕细琢后的美玉,故以此命名。

当然,此“玉”并非人人都能触摸。寒冰玉常年散发着极低的寒气,若是没有一点修为的人碰到,寒气立刻便会侵体,轻则内息紊乱,重则整个人都会被冻在其间,性命危矣。然而若是修仙之人躺在上面,只要熬过了起初的冰凉刺骨,接下来便能吸取上面的精气,对修仙大有裨益,是以此物为六界之中不可多得的宝贝。

据悉整个六界中一共就只有两块,想不到其中一块竟然在这里,天雪暗暗吃惊。

她不敢碰寒冰玉,只能站在一边,托腮打量着眼前的陌生女子。她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在修炼,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带来这里一样。可她隐约能感觉得到,自己会来这里,冥冥之中一定与眼前的女子有关系。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天雪小心地问道。

她其实并没有把握她会搭理自己,不过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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