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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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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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工欲善其事(十)
    这时华灯已上,醉仙阁外却里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倒不是单纯因为丁一名动天下的干系,而是有人要来下丁容城的面子,这热闹很是看得过。连楼里的校书、舞伎都在窗户偷偷探了螓首向下张望着。有好事之徒,还恐外面的人听不分明,一句句地往外递着话。
    陈胖子不以为然说道:“真是浅白无文!这又何难之有?”说着他用肘碰了一下身边的同年举人,说道,“年兄,你来给这不学无术、浪得虚名的秀才长长见识!”他身边这位,素来是有才思之名的,要不是带齐了人马,陈胖子也不敢来朝丁一叫嚣。
    但这位识货的,听了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开口道:“这个嘛,丁如晋你自己便对得出来么?”这就有点无赖了,丁一只说得了一句,又没有说自己对了一个对子,这位是一时无词以对,便以此来岔开话题的。
    边上那些举监生和官员,都暗暗骂着这举人实在无耻,不过也有点代丁一不值:你理会他做什么?无端惹得一身腥!这当头,他们硬是咬死你自己也对不出来,好了,你还能怎么样?这种回文对子,又不是说对就能对上。
    难道凑两句“雁过鸣声留,留声鸣过雁”、“山中林木古,古木林中山”之类的么?敢对出这种的,想来秀才都铁定考不上——放千百年后,小学也是毕不了业了,词性都不对啊!要真这么弄那才真是不要脸。天然居也不是开一年两年的档口,怎么着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要对这回文对子,要不也得来个地名,要不就得来个古人名。哪有那么好搞?
    并且客上天然居,是仄仄平平平,居然天然客,是平平平仄仄,若是要对,平仄就得合得上的。哪有那么好弄?
    但对于丁一来说,却是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问道:“学生对得出,兄台也就对得出?”
    那人显然平时极为自负,胸膛一挺坦然道:“哼。丁秀才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不错,若你对得出,在下自然也对得出来。”
    “云隐寺想来诸位是知道的?”丁一笑着向周围人等问着,这回不单那些举监生和官员了,连围观众和楼上偷望的校书、舞伎都和应起来:这个自然知道。阳岭云隐寺,据载始建于晋代的寺庙。
    那陈胖子拉来的举人同年。倒也是才思敏捷之辈。拍腿叫道:“原来如此!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虽然三平收,但二四的平仄却是对得上的!”边上众人无不称绝,只是刚好从醉仙阁出来,一直站在边上那些官员里,有与商辂交好了。隐隐觉得是不对的,听商辂平素说来,与京师传闻之中,丁某人一旦发作。不是这般易与之辈。
    果然就听丁一笑道:“如何?学生便说了,尔等的举人是买来的。唉,何必自曝其短?‘居然’对‘寺隐’,也只有兄台这买来的举人,方才做得出来的事啊!不是买来?是考的?学生是不信的,你看楼上的女校书们,可是没说自己是举人,但人家女校书怎么就没干出兄台这等事啊!”
    这下引得楼上偷看的女校书们,掩嘴偷笑起来。要知道士农工商,这年头士子是最光鲜的族群,女校书说白了也是一些苦人儿,当然她们要比千百年后的同行,文化底蕴和素质强上许多倍,但社会地位总归是不好的,怎么说也是贱籍,听着丁一抬举她们,说她们比这举人还有水平,总归是开心的。
    那举人气得咬牙,对着丁一说道:“却是你……”说了三个字,又生生咽住了,难道说丁一诱他说出这对子?没有,丁一只是说起云隐寺,他自己自以为聪明来抢答的,若是说丁一诱他说出,那不就更丢脸么——自己压根就对不上,还得人家提示,提示了又想贪为已有,结果还是错的。
    丁一笑道:“学生只是想说,如有这样的古宿,自然也就对上,若是兄台问学生有没有对得上的,倒是有的: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诚然,平仄是待究的,不过若如兄台先前所说,一三五不论,二四必究的准则,却还能凑合。学生便去赴约,兄台若对得上,请尽管放声骂便是;但若对不起,又在这里叫嚣污我声名,在场诸君作个见证,丁某虽白身,也非任人欺凌。”
    那围观人等无不轰然叫道:“丁公高才!”、“先生雅量,若是俺,早就老大耳括子招呼过去了!”丁一又作了个罗圈揖,微笑着抛下陈胖子和他那伙面如土色的同年,拾步往醉仙阁里入去了。
    那些与商辂交好的官员,慢慢点头,心想商辂说他三弟文思敏捷,却是毫无妄言的,看丁容城方才一开始指出那举人的错误,于经义上也不容少看,只怕弄不好,人家要走科举之道,实在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啊!只是想到此处,心中一寒,不禁互相对视,脱口同赞道:“文武皆能,真英才哉!”
    丁一自然是听不见这些赞许,上得了醉仙阁,这一等一的销金窟,立时便有一位风韵犹存的盛年女郎迎了上来,却不是如倚红楼那般投怀送抱,斯斯文文福了下去,开口问道:“不教请教,可是容城先生当面?”看那腔调排场,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夫人。
    这事当然不用丁一出头,自有杜子腾应付了,却是孙镗和麾下军将早就在楼上等着,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杜子腾便教那位女郎引路,往二楼上去。刚踏上二楼,却就听着孙镗豪爽的笑声响起:“如晋莫要坏我,那些文人,老子是治不住他们,要老子下去,便是拳头的活计,却不如你这般整治得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好!”
    丁一这时却也不与孙镗客气,把着对方手臂说道:“都督……”
    “都他娘的督!觉得老子们高攀还是怎么的?”孙镗却就不高兴了。
    丁一笑了起来,点头道:“好,孙家哥哥,兄弟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哥哥多包涵。”
    “这才痛快!”孙镗用力地拍打着丁一的肩背,大笑起来,似乎比他儿子还小的丁一叫上他一声哥哥,是极快意的事情。
    这醉仙阁所谓销金窟,自然不会跟南京四海楼还是京师天然居一样,楼下摆上几排桌面,楼上格成雅座,来了就入座吃喝。
    那样有资格叫销金窟么?才能坑上几个钱?
    这门面楼下是给那些没什么钱的书生,例如方才出去那些举监生消遣的,基本能进得去,都有几分文采,在里面喝上几盏小酒,醉仙阁也不会收什么钱银,若是有什么好句出来,往往还送上一笔润笔之资。若是有校书在二楼听着,合了心意,许是授那书生上楼一会,也是有的。一楼本就不是为谋取钱财,求的是名,教人听着这醉仙阁的名字,就觉不是一个粗俗的所在。
    至于二楼,也全无间隔,布置得如世家之中的会客厅一般,是给达官贵人候客的,例如孙镗和他的随从,方才便在这二楼等着丁一,如果不是出了那陈胖子这桩子事,看着丁一便会下去迎着,以示主人热诚。
    这时方才那女郎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两位女校书过来,冲着孙镗和丁一福了福,在前引路,领着他们往里走去,从另的楼梯下得去,却便踏上亭台长廊,使人有探幽访秘的感觉,走了几步,便见两旁红烛炽炽,又不住有绮罗衣香飘袭,却是通向一处独立的院子,领路女校书说道这是某个伯爷定下的,孙镗所定的院子,却还在前面。
    丁一暗地里嚼舌,原本他是觉得这年代的青楼又有什么出奇?谁知一入得来,方知道古人于这享受一途,却也是极有办法。可以说,只要有钱,在这大明,不见得就比千百年后的现代过得不爽,哪怕没的快递,哪怕没有网络。看这醉仙阁,真是走个马都走出意境来了。
    去到那院子里,孙镗却让那女校书退下,只是教她们送些酒菜上来,又把他的亲随在小院里洒开了,丁一看着,对杜子腾点了点头,后者便也领着八个亲卫,干脆上了屋顶警戒着,只有刑天一人,刀盾置于两侧,踞坐在院子中间,如一头洪荒凶兽一般,那送酒上来的奴婢龟公,都吓得远远绕开了他。
    “孙家哥哥……”
    丁一方一开口,却就被孙镗截住,显然请丁一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这么简单。
    “要钱还是要人?”孙镗开口问道,看着丁一没有说话,他无声笑了起来,抚须道,“如晋老弟,不就是为了你家妹子出镇密云前卫的事,你这些日子会跟哥哥走得这么勤?实话与你说,沙场之上,看得出你是个好杀人的,哥哥便是喜欢你这秉性,方才不与你客套。你若说半句多余的话,却便是瞧哥哥不起,那我等就他娘的散了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工欲善其事(十一)
    丁一对这熟悉的行伍作派,倒是没有什么抗拒,本就是他最为习惯的氛围,立时笑道:“人又如何?钱又如何?孙家哥哥,总要给个实在的数目,方才是正理。”孙镗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丁一的确也不准备客套。
    孙镗一拍大腿,大笑起来:“哈哈!好,爽快。要钱,哥哥给你十万白银!要人,给你一千壮丁,全都是与鞑子有血海深仇的,不会临敌投敌。只不过有六七成是光棍一条没有成家,兄弟你看得去教坊司之类,给他们弄个婆娘,才能绑住心思!”
    “哥哥你不厚道,管着三千营,才挤出一千人来。”反正开口了,丁一也就得寸进尺。
    孙镗“呸”了一口说道:“济个鸟事么?兄弟你以为是永乐年的三千营,人马近二万的勾当?今时不比昔日了!话说回来,哥哥予你这千名丁壮,是没有入册的!”没有入册,就是不必经过兵部调派,少了许多的脚手,但看着丁一望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孙镗无奈地说了实话,“好吧,他娘的,你这读书人,怎地对俺们这些赤佬的事,也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些人的饷粮、田地,早就被各级头目分好了!这近千人,都他娘的刺头,又与瓦剌有深仇,总想溜出关报仇,哥哥想着,扔到咱家妹子那里,不正合适么?”
    丁一这下总算明白,原来是看着近期不会有大的战事,军将想要变得法子吃空饷。但这种在京师保卫战里,经历过战阵的兵,丁一自然是无任欢迎,何况他们还有寻敌而战的勇气和决心。
    正事谈妥,孙镗喊了一声。那些亲卫便有人领了出云,不多时,许多军将便鱼贯而入,孙镗在丁一身边说着数字:“老陈头,一百人;王麻子只是个千户,出五十;老高这吸血鬼,别看只是个千户,能给你百五……”
    这酒喝将下来,倒是收罗了大约二千军兵。
    只是召来抚琴的女校书略略有些不快,看她眉目间的模样。只怕也不过二八年华,大致还有些才子佳人的念相之故。此时看着一班大小军头根本就不解风雅,揽着各自相中的女子,抱在怀中上下其手,又与其他军头喝到兴起。呼喊猜枚,输了不喝便有人当场按倒就灌。也有喝了去外间院子里吐过。再回来逞英雄的;也有刚行抱起怀中女子,入了边上厢房,便行**的,回到席间还与其他军头吹嘘个中滋味。
    这女校书看着,只觉他们何必来这醉仙阁?去倚红楼之类不是便合适些么?
    丁一和孙镗倒是无人敢来灌酒,最多便是那些小军头结伴过来敬酒。不过丁某人酒量也还算过得去,不致出丑,应付起来还算自如。这时有了几分醉意,看着那女校的愁颜。渐不成调的曲子,不禁失笑冲她招了招手。
    “跑调了。”丁一看着有些畏惧的女校书,却对她道,“会弹什么时兴的曲子么?”
    “公子听么?”她说着便有了些兴致,无论愿意不愿意,她终是这醉仙阁的校书,若是这些粗汉盯上了她,却又如何?别说什么卖艺不卖身,那是做出了声名的校书才有的噱头,似她这般的,哪里敢云想这些?
    这时于这伙看着都是权重势大的军头里,犹是显得斯文的丁一向她问话,她便也把丁一视作倚靠,重调了弦,丁一听着不觉称奇,竟是他在英国公府里用架子鼓敲出来《烽火扬州路》。
    她一曲弹罢,便依偎在丁一身边,低低说道:“听说,这曲子,是那名动天下的丁容城谱的,若能见得他一面,便是死了,也是甘愿的。”迎客的女郎是不可能把来往宾客底细告诉这样侍候的女子的,销金窟,讲究的就是挥金如土,就得让客人玩得开心,玩得没有其他烦忧,若是告诉这院子里的女子,这些人的身份,万一弄出河东狮吼,以后谁还敢来?
    当然,如果客人自己跟这院子里的女校书表露身份,或是她们自己猜出来,那自己醉仙阁也不会去管。
    “丁容城?有什么稀罕的?”丁一看着有个小军头向这女校书望来,便伸手把她护了护,算断了那军头的念想,他是看得出这女校书怕不太喜欢这厮杀汉的粗犷,“你且喝了这杯酒,那曲子我听着有几处错漏,按想不是你弹错,该是丁容城那厮谱错……”
    谁知这女校书俏脸含霜坐直了起来,却一口把酒吞了,呛得不住咳嗽,强压着对丁一说道:“公子是贵人,作贱我等这般人,自无不可的。只是那丁容城,却是世间奇男子,大英雄,还请公子自重!”
    孙镗在边上听着大笑起来,丁一冲他使了个眼色,孙镗倒是领会却没说破,只是叫嚣着丁一当自罚三杯。丁一无奈,只好饮了三杯,看着那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脸的稚气,颇为有些不忍,却对她说道:“我等是与丁容城极要好的朋友,所以说话方才随便了一些,孙家哥哥,你说是么?”
    孙镗忍着笑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女校书总算脸色缓和了些,坐了半晌,丁一看差不多,便向孙镗举起杯来:“哥哥,饮了这杯,小弟不胜酒力,便先行一步了。”孙镗看着那些醉得横七竖八的军头,却也不好留丁一,便与他喝了这一杯,送到院子外面,自有女郎来引路出去。
    这时方才那抚琴的女校书却奔了出来,向丁一问道:“公子可能教奴家见一见丁容城?”
    丁一已半醉,颇有些狂意,笑道:“有何不可?也罢,便给你留个念想!”
    踱了几步却对那女子说道:“听着,玩个新把戏,上联是: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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