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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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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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来相貌堂堂谈吐得体,与他们心中预设的形象极不相同。
    这年代人们时兴的说法是相由心生,所以边上那些站着的举人里便有人低声道:“这厮看着不似坏人……”却有同学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奸似忠罢了,兄且留眼看,单是陈白沙,就足够让他张口结舌了!”、“大伙看着慎斋,他是个梗直性子,一会若这姓丁不肯自杀,说不得慎斋真个和他拼命……”、“放心,有桐乡在,他的话慎斋还是听得进去。”
    不管丁一肯不肯自杀,这些举监生只要辩出丁一是奸邪之辈,便已足够身败名裂。在这个年代,声名是极为重要的,如是名声臭了那么丁一只能去锦衣卫求晋身之道了,否则整个文官系统都排斥他的话,做官不是自找罪受?并且一众举监生都还有个心思,若能让丁一名声完全臭掉,那么若是文官和勋贵都要法办丁一,走走太后的门路,也许王振会把丁一抛出来当个替死鬼!
    就算动不了王振,剪其党羽也是快意事。
    王佐拿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向丁一问道:“丁兄大约不知道战端一起,百姓离散是何等凄悲吧?学生前来却不是想害丁兄性命,只是这事丁兄做得差了,故之我等想请丁一再与瓦刺人重新谈判。”
    丁一把玩着手中茶盏,微笑着却没有开口,王佐右手边那位却就额上青筋迸现,愤然道:“尔可知道容城原是叫全忠县的?为何叫全忠县汝可知道?便是大唐圣历二年,契丹入寇,固守得全,所以才有全忠县这个名字!去到宋时,北边被辽人所占,一县硬被割成二国……”那书生说得激昂,提了容城昔年也蒙战火如何悲惨之后,又对丁一说道,“如今汝便是为在阉党面前邀功,不顾生灵涂炭,为一已之私……”
    丁一放下茶盏,截住他道:“汝学兄方才是与下人报过姓名了,不知道兄台贵姓?如何称呼?”
    “郑某文奎,字永章,深浦人。”郑文奎略一自述,便又回到正题,“学生今日来此,却不是邀友诗会,是为解百姓之厄困……”
    丁一又向王佐左手边那书生问道:“这位兄台又是如何称呼……”
    “陈献章,字公甫,新会人。如晋兄客气了。”这位倒是笑笑还了丁一的礼,他是唯一称丁一的字,而不是称姓的。
    丁一看着雪凝煎茶,听着郑文奎气势汹汹地不断引经据典,说丁一这种行为如何是读书人之耻,如何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丁一也不打断他,只是茶煎好了,便伸手让茶说上一句:“请茶。”
    王佐看着不太对劲,禁不住向丁一问道:“丁兄对永章之言,意下如何?”
    这就是要丁一表态了,但丁一说道:“总要教永章兄畅尽胸中块垒,然后余方才一一作答吧?否则诸位这么多张口,一人问一句,丁某如何去答?”王佐却也不好发作,便只得由郑文奎热血沸腾地发挥下去。
    足足说了半刻钟,郑文奎却也觉口干舌燥,并且丁一不与他争论只默然听着,他那股气也渐渐不如来时激昂了,不由得端起面前茶盏,一气喝了,却是对丁一说道:“人若有羞耻之心,有过,则改之!”
    丁一点了点头笑道:“受教了,永章兄,压低马价瓦刺便会犯边,然后就是生灵涂炭云云,永章兄大约就是意思吧?”那郑文奎听了称“正是如此!”丁一脸上笑意就愈盛了,“这一节余却是明白的,只是却有一事不明,还望兄台教我,那便是瓦刺有兵,我大明可有兵?瓦刺有刀,我大明可有刀?瓦刺有马,我大明可有马?若瓦刺想叩关就叩关,想犯边就犯边,到底这兵马刀枪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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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舌战(二)(求收藏求推荐!)
    郑文奎听了,一时为之舌结,丁一却不放过他:“宋时百姓云‘金有狼牙棒,宋有天灵盖’,我看永章兄的担心,大至也是如此吧?若是兄台觉得这说得通,不如教兵部撤了天下兵马,省下无数钱粮,别说压马价,便给他两倍三倍又如何?这养兵的钱粮反正在兄台眼中是一丁点用也没有的,咱们便如此做就好,四夷谁来索要,就尽数予他们就是。”
    郑文奎听着连连摇头,只是说:“学生却不是这意思……”
    “那么永章兄的意思,是无用的兵马照旧养着,四夷来索要钱物尽数给予?我大明有个聚宝盆,里面有取不尽的钱粮么?或者永章兄应该去问问户部,到底大明每年有多少节余?”丁一每一句话都说得极慢极清楚,边上那些士子也听得分明,“只不过就算大明真的有个聚宝盆,学生也仍然会压下马价,尽余所能去压,若是可以,一毫钱也不要给。”
    不论是面前三人还是边上一众士子,都哄然色变,但丁一并没有给他们指责自己的机会,他抬眼望着这举监生,稳稳地说道:“余,是汉人。兄等或不是汉人,自然无丁某的顾虑,但丁某如面对狄夷做那奴颜婢膝之态,恐家祭之日,难对祖先。”
    没错,就是皇汉理论。
    不是觉得皇汉理论是对的,而是要在这个时代,在被打上阉党烙印之后翻身,就得占据道德制高点,那么皇汉理论绝对就是最为合适的论调。
    如果说其他原因比如荫监例监之流,或还有土官土知洲的子弟,这些举监生,哪个不是汉人?被丁一这么抛出皇汉论调,一时间却是许多人便失了声。最激昂的郑文奎也无语低头,用力地捏着手中茶盏,似乎把茶盏捏碎了便能解决这问题也许。
    这时陈献章轻咳了一声,却对丁一拱了拱手笑道:“如晋兄所愿确是有几分道理,但虽知‘国虽大,好战必亡’……”
    “公甫欺我!后面还有半句‘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并且敢问公甫,此典出所处?”丁一很客气与他对答,只因这位并不咄咄逼人礼数周到。
    “出自《司马法》,仁本第一……”
    “何时成书?”
    “据考,应是战国……”
    丁一笑了起来:“莫非公甫与诸位,是学着春秋战国的贤人,打着是‘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的心思?敢问诸位是看好哪一株木?可能告知学生么?瓦刺么?”
    良禽择木而栖,后面还半句叫做贤臣择主而事。
    这话就是诛心了,却是指责他们准备叛国了。
    众人不禁又是被呛得一愣,丁一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出自何处?穿越之前他的确不知道,但在发问的时候,他却是十分清楚。因为这二十几日丁一翻了许多经书,寻章摘句为这皇汉理论做支撑,对于官员、士子、百姓有各种不同的应对方案,他们可能的反应,也在丁一的推敲之中,当然丁一现在不可能把各种人等可能的反驳都推出来,因为他对经书确实不熟,这也是一开始他不说话的原因,去跟这群举监生比引经据典?那脑子怕不是进水了,而是进粪了。
    他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然后控制节奏,慢慢把话题引入他已准备好的方案之中。
    “诸位非是汉人后裔,丁某也不敢怪责,只是丁某却从不曾生起择木而栖的念头,所以丁某只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丁某也从不敢叫他人为我去死,但丁某敢于去死,若瓦刺犯边,丁某便投笔从戎!如此,不过一个汉人后裔的心思,诸君是不能懂的。”
    郑文奎那额角青筋跳得怕人,教人害怕他会不会下一刻血管爆开,此时听着丁一又第三次说他自己是汉人,所以其他人不懂他云云,郑文奎便实在忍耐不住了,拍案而起:“好,明犯强汉虽远必诛,若他日瓦刺犯边,郑某也必投笔从戎!只盼如晋要记得今日此言!”
    丁一大笑站了起来,果不期然,最为愤青的其实便是最好对付,他把着郑文奎的手,开口道:“原来永章兄亦是汉裔么?难得难得!兄看这边厢二三十人,衣冠飘飘,却只得你我两个汉人后裔,平日间闲来无事,还得多走动才是……”
    王佐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冲丁一拱了拱手说道:“长江后流推前浪,佩服!告辞了。”他却不是郑文奎,被丁一轻易就煽动了起来,只是他为人却是有担当的,所谓愿赌服输,响鼓不需重擂,这场面到了这地步,再说下去也是无益,所以便起身走了。
    有十数个士子随王佐去了,还有三四个却围了上来,把手也搭在丁一与郑文奎的手上,纷纷道:“他日边患若起,原同死耳!”看来类似类聚,这郑文奎交结的,都是热血的愤青,此时被丁一说动,立时也不叫他“丁兄”了,改口称他“如晋”。
    待得郑文奎那伙人也走了,矮几前面还坐着一个人,却是那位陈献章,他见丁一望向他,便笑道:“如晋兄此间的茶极好,这煎茶的人也极美。”他倒是坦荡地称赞雪凝,但丁一能看得出他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的味道,只是欣赏而赞叹,却听他又道,“如晋兄,交浅言深,方才那般言辞,诡辩之术也,难道他日兵戈起,兄当真投笔从戎?或是如晋兄有什么把握,瓦刺不会犯边?”
    丁一不禁重新打量了这位右脸生着七颗小小黑痣的书生,他的确很聪明,不过丁一却不怕被他看破,因为土木堡王振必煽动英宗亲征,那么王振必死,丁一想活,就只有跟着英宗才有一线活路,要不留在大明,到时可不是辩论了,一律打死管你什么皇汉?
    “若不敢沙场相见,余如何敢压马价?”丁一看着雪凝换了一壶新茶沏上,却伸手对陈献章道,“请茶。”
    陈献章笑了笑,端起茶慢慢喝了,良久才把一杯茶喝完,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却对丁一说了一句:“吾也是汉人,若能与如晋沙场相见,献章再谢今日腹诽之罪。”
    丁一看着他洒脱前行的身影走出金鱼胡同,笑了起来执起雪凝的手说道:“大功告成,演出成功!”一下竟把她抱了起来转了几圈,雪凝被他吓得半死,挣脱开来只觉天旋地转,红着脸往宅院里奔了入去,扔下一句,“如玉说得对,老爷坏死了!”
    当如玉奔入了宅院,丁一背手看着金鱼胡同巷口探头探脑的人们,看热闹真是哪个时代都一致的,丁一挤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脸,想抬起手跟街坊们打个招呼,才醒起自己身处大明正统年间,于是抬起双手远远作了个揖。
    丁一这么干,却也是任务计划的一部分,现可不是丁一前世那种住对门十年连隔壁姓啥都不知道的年代,在街坊中留下一个较好的印象,还是很重要的,好人与坏人名声是怎么来的?不就是这么传播开的嘛。
    世上没有无缘故的情谊,也没有无缘故的仇怨,总归是有着因方才有结果的。若是什么都不做,除非丁一打算在这金鱼胡同住上几代人,否则想要赢得什么好声评却是绝对不可能,反至大家会觉那大宅院里住得怪人云云。
    所以才有中隐隐于市的说法,便是隐居市井之间,泯然众人的话,反而比起离群索居在山野中更能被发现,毕竟藏匿起一颗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放入沙漠之中。
    而丁一便是不欲做一颗放于沙漠中的沙、一滴汇在大海中的水。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便需要造势,而宅院边的街坊就是必不可以少的第一步。
    这年头的人礼节比较讲究,远远便有不少人抱拳还礼,当然也有一两个袖手离去的身影,但丁一不在乎,他不可能取悦所有人也不需要这么干,只要大多数街坊都觉得这丁秀才人蛮好就足够了。
    日后又在丁一的授意下,充做门房那半大孩子不时掏出的半把茴香豆,渐渐也将胡同左近的孩童惹引过来,在门房那里赚得几颗茴香豆或是一颗冰粮葫芦解了馋,那孩童回得家去自然也不会说丁家宅院的坏话。
    有时到了天黑那在胡同里玩耍的小孩还没归家,刘铁见着也会把他们哄回家去,又依着丁一所教的,说些什么近日据说有人贩子四处物色孩童,那街坊自然也慢慢对这丁家宅院生起好感来。
    而因此后来竟倒也生出一些附带的效果来,例若谁对丁家宅院探头探脑、问东问西的,街坊往往便会无意间去跟小门房说起;或是周围有谁因为宅院里的奴婢行径,对丁家宅院不太满意,刘铁便也按着丁一的授意,带了些薄礼上门去赔个不是。
    渐渐的,不知不觉到了个把月以后,金鱼胡同的街坊对这丁家宅院却便亲切了起来,如同一起生活了多年的邻居,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王佐等人自那日离去之后,便分成了两派,以王佐和陈献章为首的那些举监生人数要略少,他们都觉得丁一所说的东西并非没有道理,但不见得便是至理,只是身为汉人,要他们站出来去反驳丁一实在又不太好说,并且这年代讲究个大义,丁一的皇汉理论便是挥舞着大义的旗帜,所以这些人选择了沉默不语;
    而以郑文奎为首的一派人数较多些,都是热血的性子,在读书人里不时为丁一鼓吹,又不自觉的充当皇汉理论的二手贩子,一时之间,汉人后裔丁一,这六个字,竟在京师读书人的圈子里流传起来,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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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收徒(一)(感谢诸位看官!)
    每日都来丁宅的总旗胡山精神变得抖擞起来,似乎回到了他刚刚进入锦衣卫时充满着梦想和憧憬的日子。家里媳妇也好老人也好,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以至昨天夜里吹了灯,胡山的媳妇幽幽地对他说:“若是老爷看中哪个女子,便让她进门来吧。”
    当时胡山很惊奇,怎么无端冒出这一句?当他询问妻子时,等到的回答却:“老爷这二旬里待俺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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